“你說什麽,跟你走?”


    國子臉大怒,剛剛他還在考慮,是把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一起帶走,還是順手殺了,怎麽,這人還想和他們搶人?


    何苒點頭:“是啊,你們有命來沒命走,自顧不暇,方大人當然要跟我走了,方大人,要不你自己選,跟他們,還是跟我?二選一。”


    國子臉:還能這樣?


    方毅一怔:“你究竟是什麽人,要帶老夫去何處?”


    是啊,國子臉是帶我去晉陽,那你呢?


    何苒一想也是:“我當然是送您與那五萬大軍團聚啊,有了軍隊,您還用擔心被人綁架嗎?至於這隻玉扳指的主人,您也不用擔心,如果這是您的親人,那就更不用擔心了,晉王殺死您的家人,這不是明晃晃告訴天下人,他是濫殺無辜的惡人嗎?他現在要做的是收攏人心,又怎會讓自己背負這種名聲?”


    方毅


    國子臉勃然大怒,我以為你是個搭頭,沒想到你竟然是個禍頭子。


    “兄弟們,先把這個多嘴多舌的小子宰了,除了方大人,其他人不用留活口!”


    話音剛落,兩名黑衣人便朝何苒撲了過來,何苒一笑,原地滴溜溜轉了一個圈兒,如同泥鰍一樣從兩人身邊溜走,手上卻多了一柄短匕!


    兩名黑衣人一怔,何苒卻已經從他們身邊繞了過去,可是下一刻,他們卻感到頸間一涼,他們下意識地伸手摸去,粘粘乎乎,那是他們的血。


    國字臉隻覺眼前一花,何苒已經到了他的麵前,朝著他當胸便是一腳,國子臉後退幾步,何苒一腳踢空,國子臉順勢揮刀砍下,何苒卻是迎著刀再次向他攻了過來,大刀眼看就到了何苒麵門,何苒身子一矮,竟然毫無形象地從國子臉的胳膊下麵鑽了過去!


    國字臉胸前一痛,低頭看去,一柄短匕從他胸前劃到腋下!


    而這時的何苒已經到了方毅身邊,她一把拽過方毅,便撲向窗口,另外幾名黑衣人揮刀便砍,何苒直接把方毅當成盾牌擋在自己麵前!


    大刀硬生生收了迴來,馮先生千叮萬囑,方毅要活的,而且不能有傷,甚至連頭發絲也不能少一根。


    就在剛剛,方毅以為自己要死了,他不是雙方爭奪的寶貝嗎?怎麽眨眼之間,就變成盾牌了?


    何苒沒有給他思考人生的時間,拽上他就走,又有人攻上來,何苒想都沒想,又把方毅擋在身前,黑衣人的刀隻能在中途改變方向!


    此時,何苒已經帶著她的盾牌到了窗前,還是要感謝這幾個人砸了窗子,讓她省了開窗子的力氣,直接了當跳了出去。


    方毅住在二樓,下麵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花園,何苒帶著他直接跳到花園裏,她剛剛落地,小八便撲騰著翅膀飛了過來:“我等得花兒都謝啦!”


    何苒沒理它,拽著方毅攀上牆頭,兩條人影出現在牆頭上,幫著她把方毅拽上去,然後又一起飛身躍下。


    這時,黑衣人也已經追了過來,可是已經看不到何苒和方毅的身影,一隻鳥兒從他頭頂上空飛過去,啪的一聲,在他頭上扔下一泡鳥屎。


    黑衣人大怒,可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他掏出煙火,點燃扔上天空,躲在青紗帳裏的同伴詫異,這是增援的信號啊,剛剛他們的人不是已經帶著方毅走了嗎?而且說好的,他們在後麵是阻擋追兵的,怎麽現在還有人在官驛裏,還要增援,這增的哪門子的援?


    方毅是文官,雖說年輕時也走南闖北吃過苦,可是像今晚這樣的經曆,他還是頭一迴。


    現在他被人橫著放在馬背上,風馳電掣,他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頭暈目眩,還忍不住想要嘔吐。


    好像不是一匹馬,而是好幾匹,不僅是地上跑的,天上還有飛的,因為頭頂上時不時會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夠夠夠,夠夠夠!”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速終於慢了下來,馬上之人勒住韁繩,下一刻,方毅被人從馬上扔了下來。


    沒錯,是扔的,他被扔在地上,然後馬蹄聲漸漸遠去。


    接著,便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什麽人?”


    方毅想起何苒說過的話,要送他和五萬大軍團圓,這是軍營,朝廷的軍隊。


    方毅鬆了口氣,索性不起來了,這個什麽何大當家,還是太年輕,做事不靠譜啊,雖說不用憐香惜玉,那也應該敬老吧,他一把年紀了,就這樣扔在地上,就不擔心他被摔死?


    當然不擔心了,他都被當成盾牌了,而且還不止一次。


    衛兵們跑了過來,方毅看向黑沉的夜空,再一次懷疑人生。


    順著官道一直走,有一個叫範莊的村子,村子不大,但卻在四裏八鄉很有名,因為村子裏有酒坊,因為酒坊的主人姓範,所以這家的酒,便叫範家老酒。


    老範習慣睡覺之前去酒窖看看,今天他從酒窖迴來,正準備關門睡覺,卻聽到外麵傳來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


    老範皺皺眉頭,範莊是小村子,村子裏除了他家之外,都是土裏刨食的莊戶人家,平日裏但凡是騎馬或者坐車坐轎來村子的,全都是找他家買酒的。


    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怎麽還有人來買酒,聽說晉王造反了,要打仗就不太平,賊人匪寇全都動起來了,還是要小心,萬一是賊人呢。


    老範打聲唿哨,七八隻大狗便全都來到他麵前。


    外麵傳來敲門的聲音:“買酒的,開門!”


    老範沒有迴應,外麵的人沉默一刻,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哦,驚鴻樓,我姓何。”


    老範怔了怔,塵封的記憶漸漸變得清晰,那時他隻有五六歲吧,祖父有一位客人,偶爾會來家裏買酒,隔些日子不來,祖父便會念叨:“大當家是不是不愛喝咱家酒了?”


    那位客人每次都是深更半夜才過來,每次都會說:“驚鴻樓,我姓何。”


    老範衝著那些大狗揮揮手:“睡你們的覺去。”


    他扔下拿在手裏的門杠,小跑著過去,打開了院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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