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心中填補之物


    眼前的世界


    充滿了破綻


    從醒來的時候,就不願意麵對著這樣的世界。


    明明是注視了數年,除了死什麽都看不到的自己,如果醒來了,還要看著這樣的世界,豈不是太悲哀了嗎?


    於是,瞎掉就好了。


    醒來的第一時間,用僵硬的手指便狠狠地插向自己的眼睛,如果可以如願以償的話,大概就不必看到那樣的世界了吧?


    但是很可惜,卻被阻止了。


    手指的僵硬程度實在是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僅僅是受傷,而沒有瞎掉。


    真討厭


    連續幾天來了很多知道的人,有自己的父親母親,大哥,管家,還有些莫名其妙的人。


    沒錯,僅僅是知道罷了


    自己是兩儀式?還是兩儀織?


    不大概不可能是後者了,明明為了自己,名叫織的人已經死了。


    但,他所救的人,是自己嗎?


    不確定,明明知道哪些,卻不能對自己抱有任何的實感。


    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真是想不明白。


    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也沒辦法。


    應該是晚上吧氣溫已經下降了皮膚上傳來的涼氣讓人生厭。


    明明是接觸死的人,卻渴望著生,不僅讓自己也產生了諷刺感。


    然後那東西出現了


    該說是‘冷的聚合體’呢,還是‘怨氣’?


    自己並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但,最近出現的這東西,卻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才對。


    自己死掉其實也無所謂吧?雖然並不期待著死,但是也並不是那麽珍惜生。


    隻是,還有著什麽東西困擾著自己,讓自己無法死去。


    是式?是織?


    還是


    腦中依稀出現了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與其說是老式可靠,倒不如評價為傻的黑發男人。


    ――黑桐幹也。


    我或者說式記得這個名字。


    是他嗎


    不知道


    心中的空洞是那麽的空虛難受,就如同將靈魂挖走了一塊一般難以忍受。這寂寞的感覺仿佛需要什麽東西填補一般。


    但,那會是什麽呢


    我毫無疑問的不知道於是,隻有等待。


    那東西就留在房間裏,大概在觀察我吧?


    於是,又是一夜,我在靜默的等待中度過,直到清晨的第一縷溫暖照射到我手上的同時,它才消失了


    於是我大概知道了原來,那是幽靈啊


    我,睡了過去。


    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


    羅德放下了手中的筆,抬頭看向了窗外。


    理所當然的,什麽都不會有。


    “荒耶,不能更快嗎?”


    “不能,必要的工序還需要進行――你就那麽渴望著作為祭品嗎?”


    “沒有那樣的事”


    “不,羅德裏特,你正期待著自己的死,你渴望贖罪,你認為現在的自己是有罪的,你並不認同你正在做的事情,這一點,你無法否認”


    ――昨晚的對話突兀的出現在了腦中,仿佛詛咒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


    明知道這不過是錯覺,羅德卻仍舊下意識的將手放在了領口,稍稍拉開領口。


    真是,讓人難以反駁的錯誤。


    羅德並不認為荒耶說的是對的。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人會比自己更加了解自己。


    荒耶不會知道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那麽,又怎麽會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


    世界是如此的汙穢,所以應當洗淨――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情,認為自己是錯的?這種想法,怎麽可能會有呢?


    但,在心中的反駁卻遇到了頑強的呐喊。


    不知是誰的聲音在大聲的嘲笑著自己的動搖。


    ‘毀滅世界?你做得到嗎?’


    當然做得到,羅德裏特想要這麽說服自己,但是,卻並不成功。


    更多的思慮從心底浮現,讓人煩躁不堪。


    算了反正坐不住,出去走一走好了


    這麽想著,於是羅德站了起來,拿起了自己的外套,走出了房間。


    沿著漫長的甬道走著,醫院,早已經不會去了。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荒耶卻嚴詞禁止。


    羅德不打算挑戰權威,至少是在自己沒有相關能力的時候,於是,縱使不滿,也隻能忍耐。


    相信荒耶的安排。


    但,那種不安感,卻散去不能。


    最近新認識的朋友,黑桐幹也,雖然年級上和自己微妙的難以比較,但是,卻是相當可靠的那種人。


    對於羅德對自己現在隱晦的表達,黑桐的說法則是,良心最祟。


    “稍稍的,也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吧?”


    他是這麽說的,但是,羅德卻早已經沒辦法分明,到底什麽事是他想做的,而什麽,是他不想做的了。


    混雜在一起的思緒,如同不定的隨機數一般讓人困擾。


    “我盡力”


    “會這麽說的人,是絕對不會那麽做的啦”


    於是,黑桐麵對這樣不負責任的迴答,也隻有歎氣。


    這個溫和的黑色青年,是真心為了朋友著想的人,這一點,羅德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於是,他有些抱歉。


    對於黑桐幹也。


    明明是對自己關心的人,卻沒辦法將對方善意的建議兌現,這讓他也歎了一口氣。


    “抱歉,黑桐,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明白,但也稍稍量力而行吧”


    “當然”


    隻能這麽敷衍著,然後,繼續做著不可能改變的事情。


    買到一份報紙,翻開,浮華的版麵上,欣欣向榮的文字,卻掩蓋不了世界的嘈雜和功利。


    娛樂的信息上,各種各樣可笑,可惜的事態,也以各種理由吸引著廉價的視線。


    並不討厭這些人,但卻希望他們去死。


    明明沒有階級差別的世界是不可能的,隻要人類存在就會有更優秀,更出眾,但是,卻渴望著人人平等的世界。


    這現實嗎?


    當然不現實。


    羅德想:這其實也是可以的。


    如果人類進步,直到一個年代,人類所發現的知識是人類一輩子都不可能學完的時候,人類再怎麽學習都沒有意義,再怎麽努力都隻能在起跑線上掙紮而無法前進的時候。世界也就安寧了。


    但那可能嗎?


    也許可能,但是羅德等不起。


    “荒耶,我想死”


    終於再次撥通了密宗和尚的電話。


    對麵沉默良久。


    “為什麽”


    “因為不想活”


    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羅德絕對不會自殺。


    因為那是罪,讓自己的意義被棄之於地麵,任人踐踏唾棄,無用無能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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