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本經》記載,菩提為光目女時,其母好殺,所食魚鱉,專殺其子。光目女為使其母不墮惡道,發願眾生,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渡盡方證菩提。然而本經有載,生死業緣,果報自受,福禍無門,惟人自召。


    兩天之後,金無雙得知鐵千伏法的消息,這才通過當地警方聯係到高明。高明立即派車將他接到軍區。沒過兩天,金大壯帶著重傷的熊雄逃至駐地。父子師徒劫後重逢,當即喜極而泣,各訴悲喜。


    高明對金無雙道:“老爺子,你可知鐵拳門內何人擅長暗器?”金無雙對高明說道:“說到善使暗器,在鐵拳門內,除了我二哥之外,再無第二人選,二哥出身於靈蛇門,慣於使毒和飛刀,鐵拳門內無出其右!”說完高明取出一隻飛鏢遞給金無雙詢問道:“老爺子,你來看看這隻飛鏢是否是許天風所用?”金無雙拿起飛鏢隻看一眼,對高明搖頭說道:“不,這不是我二哥的飛鏢。”金無雙將鐵鏢送迴高明手裏,接著說道:“許天風所使用的是蛇形鏢,而這枚鐵鏢卻是柳葉形狀,據我所知這種飛刀隻有鐵家人才能使用。”


    “鐵家人?難道是鐵連所為?”高明暗自思忖道,這時恰好國際警方對鐵連的調查已經有了結果,報告上說:鐵連早於十年前去世,名籍檔案早已銷戶,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鐵連家屬也自那以後再無消息。這讓辦案人員百思不得其解,原本以為這莊案件可以圓滿畫上句號,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案件卻因關鍵人物死亡再次陷入更深的迷霧之中。


    深夜,軍分區的會議室裏依然燈火通明,在座眾人絲毫沒有勝利後的喜悅,俱都緊皺眉頭,不作一語,會場內一片沉寂。過了許久,高明率先打破沉默,對大家寬和的笑道:“都別垂頭喪氣了,案件進行到這一步,也算是取得階段性勝利,我相信隻要大家不放棄必勝的信念,我們距離真相大白的一天就不會遠了。”見大家依然沉默不語,高明望著金無雙笑道:“金老哥,依你所見,殺死鐵千應該是何人所為?”金無雙冥思苦想道:“說不好,我對鐵家的事情知之甚少,何況我已多年不在江湖走動。”張順突然想到:“如果我們找到柳葉鏢的主人應該就可以查到誰是兇手了。”高明點頭道:“有道理,既然柳葉刀為鐵家人使用,那麽我們現在基本可以鎖定目標,鐵彪、鐵連以及m國的鐵手門。”金無雙搖頭道:“柳葉鏢不可能是鐵連更不會是鐵彪。”高明疑惑的看著他,金無雙對他講道:“據我所知,柳葉鏢和修羅刀乃是鐵門不傳之秘,曆來隻傳嫡親長子,傳至老門主時,為擔心他的兩個兒子為爭奪門主之位而骨肉相殘,於是將兩套功法分別傳授給他的兩個兒子,並告誡他們道,你們兄弟猶如這兩套功夫,合則兩利,分則兩害。也許是鐵森與鐵林領會了父親的意圖,從此後各守地盤互不相擾。加上鐵家人早已厭倦了武林爭鬥,各自息武止戈,轉而經商。


    金無雙接著說道:“老門主共有三個兒子,長子鐵森,次子鐵林,他們的母親便是我師父的姐姐洪千潯,而鐵千之父乃是老門主與小妾所生,在鐵手門內地位低賤,又為長子鐵森不容,老門主過世之後,鐵綰被鐵森趕出家門,鐵綰獨自一人流落街頭,可是鐵森嫌他內心奸詐,依然不肯放過他,想要斬草除根。最後不得已逃至緬甸,鐵林背著哥哥收留了鐵綰,鐵綰從此改名為鐵萬,以下人的身份寄居在鐵林門下。”高明問道:“如果是為了謀奪家產,這個鐵萬顯然對鐵森夠不上威脅,如果僅僅是對其厭惡,隻要掃地出門即可,為何還要對他趕盡殺絕?”金無雙搖頭道:“具體原因無從得知,我隻知道鐵林的善意之舉,卻為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鐵萬並不甘心寄人籬下,恰在此時,中日戰爭爆發。鐵林在洪千秋和李浩然的勸說下,開始投入國家抗戰,秘密為國家籌備錢糧武器。鐵萬得知這一情況後,一方麵向駐華日軍告密,以此獲得日本軍方的支持,另一方麵又傳出謠言,說鐵林籌備大量武器,意在奪迴門主之位,借此挑起兄弟二人矛盾,令其自相殘殺。果然鐵森中計,當即收買江湖殺手來到緬甸,鐵林自知劫數難逃,提前讓管家送走不滿十歲的兒子,然後一把火燒掉莊園,與兩百多號殺手一同葬生火海。


    金無雙講述當年舊事,在座眾人無不汗顏。高明讚歎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鐵林是條漢子。”張順則留意金無雙所說的一個細節,懷著好奇對他問道:“老爺子,您之前好像提及了一個門派?”金無雙笑著讚歎道:“不愧是做刑偵工作的,到底是心細呀。”


    金無雙咽了下口水,接著說道:“說到這個門派,就必須從我二哥身上說起。你們知道,我二哥不是我師父嫡傳弟子,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真實的身份。他原本是靈蛇門中的頭號殺手。”


    說到靈蛇門,最早的曆史可以追溯到明清時期,江湖野史記載,靈蛇門出於苗疆,教眾遍於亞歐地區,慣於淬毒,暗器。以行事詭異,辛辣狠毒著稱。


    金無雙繼續說道:“當年二哥被派往緬甸執行刺殺任務失敗後,帶著幾個人逃出生天。卻於半途之中遇見管家帶著鐵懷義出逃,幾人正愁無法迴去複命,便要捉了他二人迴去交差。二哥見鐵懷義小小年紀便遭此不幸,於是動了惻隱。為阻止殺手們加害他二人,二哥一怒之下將其餘幾人殺死,因擔心門派追殺,便想自己了斷。恰巧這一幕被師父看到,師父為掩蓋他真實身份,便將他收入門下,排行第二。”


    眾人疑惑解開,高明又問道:“既然如此,當年許天風又為何叛出師門,殺害熊老大呢?”金無雙迷惑的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到現在也沒搞明白,所以我必須見到二哥,當麵向他問個清楚。”


    會議一直進行到淩晨兩點,大家依沒有討論出眉目。高明緊皺眉歎息道:“為今之計隻有找到許天風才能為我們解開真相。”張順問道:“隻是現在鐵千已死,許氏父子下落不明,我們該如何尋找呢?”褚雲笑問道:“你敢確定死者就是鐵千嗎?”張順不解道:“難道法醫鑒定的結果有問題?”褚雲笑道:“這也不一定,在這之前我們差點被一個假無雙給騙了?對方既然能造出一個假無雙,難道就不能造出個假鐵千嗎?”高明思忖片刻,讚成了褚雲的觀點,並要求重新對鐵千的屍體進行鑒定。最後法醫再次鑒定的結果,確定死者是鐵千無疑。褚雲細心的發現,鐵千是被人近距離割破喉嚨,根據瞳孔放大的程度,死前一定受到驚嚇。那麽這個人是誰呢?大家當即判斷,這個人必定與鐵千熟悉,於是經過逐個排除,高明認為目前有兩個人的嫌疑最大,一是許天風,因為許天風救子心切,最有可能殺死鐵千。但是這個判斷很快被推翻,因為許天風所用的蛇形鏢與死者傷口不合,第二就是鐵連,因為目前還不能確定鐵連是否真的亡故,極有可能是為自己的行動做掩護,然後假造了身份。可是這個結論很快被褚雲否定了,褚雲給出的原因是,如果兇手是鐵連,斷不會在此時殺死鐵千,因為這樣自己也就暴露無遺,也就等於將自己主動送到了緝毒大隊的麵前。高明眉頭緊皺,對褚雲問道:“現有的兩個嫌疑人都被否定,難道還有第三人嗎?”褚雲冥思苦想一陣,突然眼前一亮,金無雙問道:“小雲,你想起了什麽?”褚雲笑而不答,而是將眾人帶到訓練場,找了兩把匕首演練起來,隻見刀光閃爍,寒光迸裂,眾人紛紛喝彩,最後隻見褚雲一記奪命封喉,刀影在空中閃電劃過,金無雙突然驚愕道:“修羅刀?”見褚雲收起架勢,金無雙心有餘悸的問道:“雲兒,這套修羅刀法你是從何處學的?”褚雲笑道:“三伯,你怎麽忘了十年前的老朋友呢?”金無雙驚悚道:“是他?這怎麽可能?這太不可思議了?”金無雙的表現立刻引起高明的好奇,對金無雙問道:“老爺子,你知道兇手是誰?”金無雙仍然沒緩過神來,嘴裏喃喃說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褚雲笑道:“所以還得勞煩三伯親自走一趟?”張順不解的問道:“小雲,你們爺倆打的什麽啞謎,這麽神神秘秘的!”褚雲笑道:“時機未到,說出來就不靈了。高明對褚雲笑道:“你小子莫不是要背著我們私自行動吧?”褚雲笑道:“說不上私自行動,江湖自有江湖的門路,像這種風雲際會,人多了就會衝掉,所以現在還不能聲張。”說完與高明彼此心領神會的相視一笑。


    迴到防區,褚雲對高明問道:“司令,你有沒有這件案子到現在開始變得有趣了?”高明笑問道:“有趣?如何個有趣法?”褚雲笑道:“現在是我們想要什麽,他就來什麽,這難道不奇怪嗎?”高明細細沉思一下,笑道:“你別說,還真讓你說著了,你是懷疑這裏麵有文章?”褚雲點頭道:“你想想,我們抓了十幾年的逃犯主動被送到了我們麵前,我們試想,當時三伯父子已經逃脫,鐵千的陰謀已經暴露無遺,以他的行事風格,又怎會坐以待斃?”高明點點頭,褚雲停頓片刻,接著說道:“更為奇怪的是,對手既然將他送到我們麵前,卻又甘願承受風險將他殺害,這於常理很難說的通啊!”高明沉思道:“你能說的更準確點嗎?”褚雲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解釋隻有一個,有一人要他生,還有一人要他死。”高明問道:“要他生的是誰,讓他死的又是誰?”褚雲笑道:“讓他生的,無非是想以鐵千吸引我們的視線,鐵千被捕,意味著全案的終止,那麽這個人便可以坐收漁利,而讓他死的人,目的很難說,要麽是求財,要麽是複仇!我們從鐵千的死狀可以得出結論,殺他之人必定與他十分熟悉,這二人都深知鐵千的家底,唯獨後者隻是殺人,並沒有貪取貨物,這說明他不是為了求財而來,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複仇!”高明恍然大悟,對褚雲問道:“所以你讓金老伯暗中打探消息,目的是為了調查此人?”褚雲讚許道:“將軍就是將軍,久經沙場,一說就透!”高明笑罵道:“少拿我開涮啊,說正事要緊,你現在打算怎麽辦?”褚雲醞釀一陣,笑道:“金風未動蟬先曉,暗送無常死不知。人家既然要送貨上門,我們不如照單全收。”接著褚雲對高明建議道:“世間恩怨都逃不過名利二字,所謂君子爭名,小人貪利,這件案子發展到今天,圍繞的主題隻有一個,那就是利,我們隻要找到被藏匿的貨物,便可以拿住對手的七寸!”高明思慮道:“這個問題,我們也曾經考慮過,而且出動了大量的人力查找,卻一無所獲,我想隻要抓住鐵千,便可以真相大白,沒想到棋差一招。”褚雲笑道:“沒關係,貨在那裏丟的,我們還上原處找,我想對手在匆忙之下,一定不會將東西運走。”第二天,褚雲便隨同張順帶人來到當日老鷹死亡的地點,張順對他說道:“當天我們就是在此地發現老鷹的屍體,我們出動警犬將周圍都查找了幾遍,卻沒有查到那批文物。”褚雲問道:“當天天氣如何?”張順迴憶道:“當天天氣晴朗,不過頭天夜裏倒是下過一場大雨。”褚雲一路查找,卻始終查無所獲。冥思苦想一陣,突然眼前一亮,高興道:“我明白了!”等張順趕過來,褚雲指著麵前一條河流說道:“問題出在這條河裏,讓所有人沿著河岸查找!”果然,眾人沿著河兩岸搜尋不過二三裏,突然一個士兵突然絆倒,大家連忙過去將他扶起來,褚雲在他摔倒的地方意外發現一個做了標記的木樁,仔細一看木樁下麵還係著一條鐵絲,周圍雜草叢生,若不細看還真難發現其中玄機。褚雲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完找了一名水性好的士兵,潛如水底。過了半個鍾頭左右,那名士兵從水底冒出頭,興奮的喊道:“政委,找到了,在,在下麵。”張順高興的將他扶上岸,說道:“別著急慢慢講。”士兵抑製不住激動的情緒,將水底的情況又說一遍:“在下麵,我看了,就是我們找的那批文物。”張順剛要向總部報告,褚雲連忙製止他,對他說道:“你把魚餌拿走了,我拿什麽釣魚?”張順不解的問道:釣魚?釣什麽魚?什麽魚需要這麽大的誘餌?”就在兩人說話時,褚雲又將周遭的形勢觀察一遍,見張順迷惑不解,褚雲對他做了個手勢,張順會心一笑,問道:“你打算怎樣引他上鉤。”褚雲當即道:“讓士兵們再漫無目的的尋找一會兒,等到天黑讓士兵撤退,要裝作一無所獲的樣子。”張順當即照辦,隻待天色黃昏,張順下令收隊,讓士兵全都裝作垂頭喪氣的模樣。士兵們撤退至不遠的小山坡設伏,一直等到淩晨兩點,突然見河岸傳來一束亮光,張順笑道:“大魚上鉤了。”當即帶著隊伍悄無聲息的繞到敵後,河岸的歹徒剛將沉水的文物打撈上岸,這裏已是神兵天降,歹徒們來不及反抗,便被擒獲。張順高興的對褚雲說道:“真有你的,我們追查了三年,你一出手就找到了。”經過現場對被捕人員的甄別,刑偵隊員驚奇的發現,為首之人正是失蹤多年的鐵連,其餘幾人都是在逃的重要案犯。刑偵隊長對張順報告道:“政委,咱這一網可是撈著大魚了。”張順笑道:“這次能夠大獲全勝,我兄弟功不可沒。”大家紛紛言道:“對,對,對,若要論功行賞,褚兄弟當居頭功。”


    說著


    話,褚雲和張順來在鐵連跟前。褚雲一臉冷酷的問道:“鐵連,你可知我名?”鐵連不服氣的說道:“無名小卒,黃口小兒,爺爺都懶得搭理你!”褚雲和張順笑道:“喲嗬,這脾氣還蠻大的。”說完兩人哈哈一笑,褚雲又向他問道:“我隻問你兩個問題,第一鐵千是誰所殺,第二,許天風父子現在何處?”鐵連一臉茫然,對褚雲罵道:“老子沒空跟你磨牙,要殺要剮給爺來個痛快的!”


    鐵連態度決絕,褚雲便不再多問。暗地對張順說道:“看來他對此事並不知情。”兩人迴到駐地,褚雲依然心事重重,高明笑道:“小雲,如今全案告破,你怎麽還耷拉著腦袋呢?”褚雲憂慮道:“我們離成功還差一步。”高明看出褚雲的心有所慮,對他開導道:“小子,你知道這件案子我們跟蹤多久了嗎?”褚雲張口就答:“三年。”高明搖頭道:“不對,如果從當年圍剿鐵千算起,迄今為止已經整整三十年了!”褚雲大驚:“三十年,這麽久嗎?”高明歎息道:“不錯,如果從國寶失竊算起確切的說,我們已經堅持了三十一年了。這三十年是我人生最度過最漫長的時光,有過無數次的苦悶和茫然,但是我們始終堅持一個必勝的信念,正義可以遲到,但是絕對不會缺席。我相信這我們離真相已經不遠了,這已經是黎明前的黑暗了。”高明歎息道:“我今年就快六十歲了,也許這是我這一生最後一仗,我時常在想,我該如何去為我軍旅生涯畫上句號,還有順子,說起張順,他的父親跟我同年入伍,我們曾經是最親密的戰友,當年剿匪,張順父親為了救我,他的膝蓋被敵人的子彈打穿,後來他負傷退伍,十年之後,他將自己唯一的兒子送到我手上,讓我好好的磨煉他。”高明迴憶往事,褚雲看到一個身經百戰的鐵血將軍居然落下眼淚,心裏觸動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高伯伯我明白了,中國軍人我向來隻敬一人,那就是漢朝的霍去病,匈奴未滅,何以為家?這才是我們中國軍人的英雄本色。”高明寬慰的笑道:“你明白就好,告訴我,你在擔心什麽?”褚雲沮喪的說道:“我們雖然抓住了鐵連,可是卻不能讓他開口。”高明哈哈笑道:“我當是什麽事,原來你是為這個煩惱啊。”褚雲問道:“高伯伯,你有辦法讓他開口嗎?”高明笑道:“你破案在行,可是麵對這種亡命之徒,光有智慧還遠遠不夠,你要有足夠的震懾力,從心理上擊垮敵人。”


    當天高明親自帶著褚雲和張順提審鐵連。麵對鐵連一副生死不懼的模樣,高明笑道:“鐵連,我們可是老朋友了,彼此都互相了解,我看就沒必要繞彎子了吧?”鐵連冰冷的迴道:“少廢話,我就想知道誰是褚雲?”鐵連的話讓人頗感意外,高明微微笑道:“怎麽?你找他有事嗎?”鐵連說道:“我就想知道抓我的人是誰?要知道我隱藏了二十多年,他是如何知道我是假死?”張順笑道:“這會兒想起來套交情了,你都把人給得罪了不知道嗎?”鐵連吃驚的看著褚雲問道:“莫非你便是褚雲?”褚雲笑道:“莫非你還有什麽指教嗎?”鐵連驚悚道:“我過去早對長空大俠有所耳聞,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年輕?”高明問道:“鐵連,我還是那兩個問題,一你是何時潛迴國內,二鐵千是不是被你所殺?”鐵連一直眼睛不眨的看著褚雲,對高明的問話充耳不聞,鐵連對高明擺手道:“你先別問我,我想問問褚大俠,你是怎樣發現我的?”褚雲笑道:“這說起來不值一提,當時高司令率部剿了鐵千的老巢,卻沒有找到失蹤國寶,以及你們用來交易的毒品,後來經過對王茂國的審訊,我們得知那批文物就藏在他老宅的地窖之下,這幾樣文物乃是王茂國親自藏匿,就是鐵千也毫不知情,案發當日,卻無故失蹤,前去聯絡交易的老鷹也無故被害,更巧的是你們交易的毒品也不見了蹤影,當時我便斷定,鐵千身後還一隻黑手在暗中操作,而此人必然熟悉鐵千所有的底細,斷然是他身邊之人,而我恰巧從金三伯口裏得知鐵千還有個兄弟,我便自然聯想到你。高司令立即對你展開調查,可奇怪的是你的檔案早在二十年前就被銷戶,就連你的家人也一並失去聯係,我當時就想就算你一人身亡,又怎麽會一家人都無故消失呢?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一定不是巧合,而是蓄意安排,在這背後定然有一個驚天的陰謀。你們欲蓋彌彰,恰好加深了我對你的懷疑。於是我便假定你就在國內,既然如此,那麽你的出現目的隻有一個,於是我便與張順定下計謀,利用這批文物誘你上鉤,但是僅僅抓到你這還不夠,因為沒有證據我們無法將你定罪,如果當時我將文物取走,此時你早已遠走高飛,所以我讓刑偵隊無功而返,你擔心我們遲早會將文物找到,反而引起你的恐慌,當你帶人來到河岸打撈時,我們就埋伏在不遠的叢林之中,隻等文物上岸,我們便人贓並獲。”


    褚雲說完,鐵連倒吸一口涼氣,搖頭歎息道:“早聽聞長空大俠文武雙全,斷案入神。起初我還不信,心想一個黃口小兒能有多大能耐。今日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罷了,我認栽了。能敗在一個少年英雄麵前,也算沒有白活。”高明趁機問道:“鐵連,我們已經迴答了你的問題?那麽我的問題呢?”鐵連笑道:“剛才褚英雄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還有何話講?”高明問道:“你何時迴國,目的何在?你總該交代清楚吧?”鐵連笑道:“說起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迴國原是為了避難,你們知道的,我與我的哥哥一直不合,他擔心我覬覦他門主之位,便以監視m國鐵家為名,將我派至海外,為求自保,我在國外開始組建了自己的勢力,這個消息很快傳到我哥哥的耳朵裏,於是他派了鐵彪來到我的身邊,明麵上是說讓鐵彪在我身邊曆練,其實就是為了監視我的舉動。恰在此時,我接到一筆生意,華榮集團董事長李夢玲女士迴國祭祖,讓我派人截殺。於是我將計就計,委派鐵彪打入華榮內部,倘若成功,我坐地分錢,事後就算李傳承查到,我也隻將責任推給鐵彪,如果鐵彪失敗,我正好以門規處置了他。”褚雲冷笑道:“真是一筆隻賺不賠的買賣,你可知李女士是我的義母,當年若不是幹娘車子出現故障,此時早喪命於宵小之手,你們實在可惡!”褚雲憤怒的拍了下桌子,寒目似劍掠過,鐵連不覺膽寒的打個冷顫。高明勸道:“小雲,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先讓他說完。”鐵連怔了一笑,接著說道:“江湖之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江湖之道,我既然收了別人錢財,當然得忠人之事,不能因為苦主的身份,便心存仁慈。”褚雲冷怒道:“江湖上還有一句話,叫做盜亦有道,這句話你可聽過!”鐵連笑道:“褚大俠,我要是凡事都要過問自己的良知,我可能活不到今天。你知道什麽叫江湖嗎?江湖之道本就是詭詐之道,江湖之中隻有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接著在高明的追問下,鐵連最終坦白交代了所有罪行。當年鐵彪刺殺李夢玲失敗,擔心受到門規處置,當夜逃出騰龍武館後,曆經周轉這才迴到緬甸。鐵連擔心鐵彪逃走,鐵千一定會來興師問罪,這才偽造了身份,偷偷潛迴國內,用他的話說,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當他了解到鐵千的交易計劃,便帶人將聯絡交易的人員全部殺害,自己則將貨物藏匿起來,隻等風聲過後,便立即脫手獲取暴利。為了不引起警方注意,鐵連將毒品分散帶進市場銷售,所得利潤都是通過黑市進行資金轉移,這就是為什麽警方查不到毒品來源的緣故。


    鐵連交代完作案經過,大家頓時豁然開朗,這時高明又問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如何殺害鐵千,你目的何在?”鐵連搖頭道:“鐵千不是我殺的,我不至於那麽傻,殺死鐵千我自己也就暴露在你們麵前了。”高明又問道:“鐵千遇害時你在做什麽?”鐵連迴道:“我當時正忙著將毒品交易的資金轉移國外,根本無暇顧及他的生死。鐵千死的第二天,手下人才向我報告,我擔心你們會查找到我藏匿的文物,於是親自帶人前去打撈,沒想到晚了一步,你們已經找到占領了河岸,我當時本想著見好就收,反正我已經將資金安全轉移,至於那批文物嘛,原本也不屬於我,丟了就丟了。可沒想到你們並沒有找到失竊的文物,我沾沾自喜,又抱著僥幸帶人迴來打撈,沒想到中了你們的圈套。”鐵連說完,高明笑道:“哈哈,這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們機關算盡,到頭來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我來問你,你做歹徒時,一天會能殺幾人?”鐵連迴道:“這不好說,這得看生意大小。”高明憤怒道:“你想過沒有,這批毒品一旦流入市場,有多少家庭會因此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麵對高明靈魂拷問,鐵連終於低下了頭,短暫的懺悔之後,鐵連毅然說道:“高司令,我知道今日我難免一死,我做的是黑幫交易,黑幫要是不殺人,我不如改做慈善好了。”高明還想辯駁,鐵連說道:“你們想知道的我都說了,死對我來說隻是個時間問題,請帶我迴監獄吧,那裏才是我該去的地方。”被獄警帶走時,鐵連迴頭對褚雲說道:“褚兄弟,我鐵連若不是生在黑幫,我真想交你這個朋友。”


    看著鐵連被獄警帶走,高明不住的搖頭歎息。案情真相大白,可是大家卻高興不起來,每個人的心頭仿佛壓了一座大山一般。會議室裏,高明對發問道:“現在案情已經完全明了,大家說說看,我們是否可以結案了?”高明的話大家仿佛都沒聽進去,俱都沉悶著不發一語。沉默一陣,高明對褚雲問道:“小雲,說說你的看法?”褚雲深思一陣,對高明說道:“高伯伯,這本是你們公家事務,我原本不該插手,但是你既然問起,我隻能說案可結,但是線不能收?”高明問道:“說說你的理由?”褚雲冷靜的分析道:“目前贓物追迴,兇犯伏法,以案件本身而論,已經取得圓滿。況且本案曠日持久,倍受民眾關注,早日結案一來可以安定民心,二來可以瓦解殘餘勢力的鬥誌,對黑惡勢力起到震懾的作用。”高明笑道:“我來為你補充第三點,第三,我們隻有結案,那隻背後的黑手才會浮出水麵,我說的對嗎?”高明笑著對褚雲問道。褚雲笑著讚道:“薑還是老的辣,將軍英明。”說完大家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案情總算告一段落,大家都算鬆了一口氣。褚雲也隨同張順迴到省城。張順對他問道:“小雲,你現在最想做什麽?”褚雲迴道:“我最想的事情就是讓我大睡三天,誰也不要來打擾我。”張順笑道:“你現在可是大名鼎鼎的大英雄了,難道就不想點別的嗎?”褚雲搖頭道:“我隻願天下無事,寧可不做英雄。我太累了!”張順理解的點點頭,對他說道:“累了就好好休息,我敢保證不會有人打擾你睡覺。”當晚褚雲獨自迴到出租屋裏,此時已經是晚上8點,若在平時小鈴鐺已經做好飯菜等他迴來,而今天家裏卻是空無一人,褚雲立馬困意全無,接連打了幾個電話都說沒有見到小鈴鐺,小鈴鐺的班主任卻說小鈴鐺每天按時上學,從來沒有遲到早退。估計是去同學家了。褚雲正在焦急時刻,卻聽門鎖被轉動的聲音,門剛被打開,隻聽小鈴鐺興奮的說道:“是爸爸迴來了。”小鈴鐺原本以為父親會像往常一樣高高的將自己抱起來,沒想到剛進屋就被褚雲怒吼道:“你跑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小鈴鐺委屈道:“是周阿姨說帶我去玩的,爸爸不在家都是周阿姨陪我的。”小鈴鐺剛說完,周婭娟跟著走進屋來,看著褚雲正在發火,笑嘻嘻的說道:“褚雲你迴來了?沒事跟孩子撒什麽氣啊?”褚雲看著她順手取出一支女士香煙點燃,心裏頓時有些厭惡,對她沒好氣的說道:“我警告你,以後離我女兒遠一點!”周亞娟不怒反笑道:“你這也太霸道了吧?小鈴鐺已經快成年了,她應該有自己選擇生活的權利。”褚雲聽完生氣的對褚思芸問道:“小鈴鐺,你是不是不要爸爸了?”小鈴鐺哭道:“我要爸爸,爸爸我永遠都是你的女兒,求你別趕我走。”說完小鈴鐺又對周婭娟哭道:“婭娟阿姨,你快走吧,我不想爸爸生氣。”見此情景,周婭娟氣憤的將半截香煙扔在地上,對褚雲憤怒道:“褚雲你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小鈴鐺是我……”話未說完,褚雲怒問道:“是你什麽?”周婭娟努力控製下情緒,改口道:“沒什麽,女兒我給你送迴來了,我該走了。”看著周婭娟負氣離去,小鈴鐺癡癡的看著褚雲問道:“爸爸,周阿姨是不是生氣了?”褚雲想起自己剛才的粗暴之態,摸著她的腦袋說道:“周阿姨沒事,剛才爸爸態度不好,別怪爸爸好嗎?”小鈴鐺搖頭道:“不怪爸爸,我知道爸爸是愛我的。”褚雲忍著熱淚在她額頭親吻一下,點頭道:“爸爸當然愛你了,爸爸現在隻有小鈴鐺了。”小鈴鐺安慰道:“爸爸,我知道薇兒媽媽和小倩媽媽都是愛你的,而且……”小鈴鐺咬咬嘴唇說道:“其實周阿姨好像也很喜歡你,你不在的時候,她每天都問我你什麽時候迴來。”褚雲問道:“爸爸不在的時候,周阿姨每天都來嗎?”小鈴鐺點頭道:“開始是每天都來,有時間還在這裏過夜,她還陪我寫作業,給我做飯,還帶我買可很多衣服,還有薇兒媽媽和小倩媽媽她們都經常來看我,她們起初都要接我迴去,可是我不願意,我想留下來等爸爸迴來。”小鈴鐺說完,褚雲不禁皺了周眉頭,周婭娟對小鈴鐺過分的關心,


    突然讓他感到不安,於是決定找她問個清楚。


    帶著疑問,當夜褚雲便找到周婭娟工作的夜總會。剛要進門,兩名保安攔住他,褚雲剛要解釋,卻見薛城走過來對他招唿到:“褚大哥,你怎麽來了?”褚雲問道:“薛城,你怎麽在這裏?”薛城笑道:“總這麽打打殺殺的也不是長久之計,這家酒吧是我朋友開的,我帶人過來給他看看場子。”說完又對褚雲問道:“褚大哥,你來這裏有事嗎?”褚雲迴道:“我來找人,你的兩位兄弟不讓我進。”薛城聞言對兩名手下罵道:“瞎了你們的狗眼,你們有幾個膽子褚哥也敢攔?”說完又對褚雲陪笑道:“手下人不懂事,大哥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褚雲笑道:“無妨,二位兄弟也是職責所係,我不會放在心上。”等褚雲走後,兩名保安麵麵相覷說道:“我的媽呀,他就是褚雲褚大俠,我可聽說當年他砸報館,就是因為保安攔了他。”另一名保安吐著舌頭說道:“那可不,他可是出了名的活閻王,今天算咱命大。”


    薛城帶著褚雲來到貴賓休息區,叫來一瓶紅酒,替褚雲滿上一杯。褚雲對他說道:“我今天沒空跟你喝酒,咱們改天吧。”薛城這才想起褚雲是來找人,忙問道:“看我這腦子,隻顧跟褚哥敘舊,忘了正事。不知褚大哥要找何人?”褚雲迴道:“你們這裏有個叫周婭娟的女人嗎?”薛城想了一下迴道:“有,她可是我們這裏的頭牌,怎麽褚大哥你是找她……”望著薛城有些邪惡的目光,褚雲怒道:“收起你肮髒的想法,我找她是有事問她,快叫她出來。”薛城聞言起身笑道:“哥你別生氣,我這幾就去給您叫人來,您先吃著喝著。”薛城說完徑直朝著公主休息室走去。公關經理對他說道:“娟兒正在接客呢,一時半會兒恐怕還出來不了,能不能讓你那位朋友等一會兒?”薛城瞪她一眼道:“你知道來的人是誰嗎?再不叫人出來,出了事我可不給你兜著。”兩人正說著,突然薛城的對講機裏喊道:“8號貴賓廳打架。”公關經理一聽,臉色陡然一變,慌亂道:“我的小祖宗,真是怕什麽來什麽,8號就是娟兒的台啊,可別出什麽亂子啊。”公關經理剛說完,薛城神色大變,怒喝道:“還不快走。”說完急忙又用對講機唿叫道:“所有人立即到8號貴賓廳支援!”邊說便火急火燎的趕往包房,到了那裏才知道,原來包台的客人看中了周婭娟,要帶她出去過夜,卻被周亞娟一口拒絕,8號台的客人老羞成怒,當場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打去,打完對她罵道:“媽的,老子看上你是你的造化,還給你臉了。”薛城和公關經理趕緊對客人賠禮道:“我們娟兒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您別生氣。”說完又對周婭娟連使眼色道:“還不給趙哥道歉。”周亞娟麵無表情道:“為什麽我要道歉,我早說過從今以後我不出外活兒。”公關經理不解的問道:“這是為什麽呀娟兒,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啊?”周婭娟微微一笑,說道:“我愛上了一個人,我想嫁人,這算不算理由?”周婭娟話音剛落,姓趙的客人劈頭蓋臉的罵道:“媽的,你就一婊子,給老子裝什麽純潔,一天是婊子,一輩子都是婊子,大爺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話音剛落,卻聽大廳這邊傳來一個厚重的聲音:“多大的老子,多大的福氣?過來我們聊聊如何?”


    大家循聲看去,褚雲不知何時站在後麵。趙安此時仿佛見鬼一般,結結巴巴道:“褚,褚雲,你怎麽在這裏?”褚雲笑道:“趙總好大的排麵,這生意大了,脾氣也是見長啊?”趙安心虛的問道:“你不是去雲南辦案了嗎?你怎麽在這裏?”褚雲笑道:“這就不勞趙大爺費心了,你現在隻需要做一件事就可以了?”趙安緊張的問道:“什,什麽事,還請褚大俠示下!”褚雲麵無表情的說道:“”滾”,滾字出口,趙安已經嚇得是六魂出竅,趕緊陪笑道:“好,我滾,我這就滾。”話音剛落,趙安身後的小弟早已看不下去,對著褚雲怒道:“媽的,老子看你活膩歪了!”說完就是一拳朝褚雲打來,眾人倒吸涼氣,卻見褚雲神色自若,一抬手接住對方拳風,再一抬腳,順勢一記窩心腳將人踢飛,這時趙安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隻有在心裏埋怨,這小子也太沒眼力見兒了。褚雲怒目圓睜的說道:“就配你也敢跟我叫字號,找死!”說完又對周婭娟說道:“想要見你一麵還真不容易,我有事找你,跟我出去一趟。”說完不由分說的拽住周婭娟的手腕走出會所。


    來到街上,兩人找了一個燒烤攤坐下。周亞娟剛才喝了不少酒,褚雲又從對麵藥店買來解酒靈給她,周亞娟嚐盡人情冷暖,突然有人對自己關心,心內湧起一股暖流,笑道:“沒想到你挺會關心人嘛!”褚雲麵無表情的說道:“不用客氣,我來找你是有事問你。”周婭娟淡淡一笑,說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麽,我坦白告訴你,小鈴鐺就是我的女兒。”周亞娟說完,從手提包裏取出一串同樣的鈴鐺,對褚雲說道:“你應該還記得,當年你救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有孕在身。”褚雲仔細看了看那串鈴鐺,與思芸從小佩戴的那一串一模一樣。於是對周婭娟問道:“那他的父親就是……”周亞娟冷冷笑道:“這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你早該想到了,他的父親正是你的冤家對頭——王子聰!”


    周亞娟對褚雲說道:“褚雲,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覺得我下賤,可是我曾經也純情過。當年我和我對象一起考進省大,本想著畢業後一起打拚,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背著我跟了別的女人,那女人還有家庭,論年紀都可以給他當媽了,就因為她家裏有些家產。從那時起,我便發誓我一定要過上有錢人的生活。後來通過朋友介紹,我認識了王子聰,我們很快便在一起同居。王子聰開始對我可以說是百般嗬護,但是好景不長,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先後兩次墮胎,而這時王子聰卻對我厭倦,後來又看上了你的妹妹花傾城,對花傾城展開追求,而我卻第三次懷上他的孩子,我拿著醫院的檢驗單找到他,他連看都沒看就給我扔了迴來,隨手甩給我兩萬塊錢,依然是讓我把孩子做掉。”說到這裏周婭娟哽咽道:“可是他不知道,我已經不能再流產了。我隻想做一個正常的女人,有自己的孩子和丈夫。”褚雲聽出周婭娟內心深處的咆哮。不禁動情的安慰道:“那後來呢?”周婭娟仰仰脖子,一杯冷酒下肚,兩行熱淚斷腸。周婭娟好容易冷靜下來,對褚雲笑了笑,說道:“後來我就遇到你了。我迴到學校後,受盡大家的奚落和嘲諷,我當時萬念俱灰,隻想帶著我的孩子離開這個世界,沒想到卻被你救了。”周亞娟破涕為笑道:“說實話,時至今日我還時常懷念當時你抱著我的感覺,那種溫暖,那種鋼鐵一樣的堅實,讓人至今難忘。”褚雲剛想打住話題,周亞娟笑道:“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怎樣。”褚雲問道:“這些年,你都是這樣過的嗎?”周婭娟笑道:“不然呢?我得生活呀,有什麽比生存更重要的嗎?”褚雲茫然無語,隻說道:“你為什麽不嚐試換一種生活呢?”周婭娟盯著他的眼睛笑道:“你到底還是在嫌棄我,你知道嗎?我已經決定今後不再出 台了。你不想知道原因嗎?”褚雲明白周亞娟想說什麽,故意扯開話題道:“所以你今晚會跟趙安吵起來?”周亞娟點頭道:“是,我隻想在你的眼中,我還是幹淨的,這些年我一直都在關注你,我知道你已經離婚了。”褚雲搖頭道:“你說的不對,直到現在我仍然還是薇兒的丈夫。”周婭娟大笑道:“行了褚雲,你別自欺欺人了,你跟薇兒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我有耐心等你!”褚雲搖頭道:“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我不想成為第三個讓你受傷的男人。”褚雲說完剛要起身,卻見杜小倩站在身後,頓時不知所措道:“小倩,你怎麽來了?”杜小倩麵色冰冷道:“是我來的不是時候嗎?那太抱歉了,是我打擾你們了,再見。”說完杜小倩憤然轉身,褚雲急忙追上去捉住她的手臂,急切說道:“小倩,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杜小倩憤怒的將手甩開,口不擇言的對他喊道:“有什麽好解釋的,我要再晚來一會兒,你們可能床都上了吧!”褚雲頓時怒道:“你能不能說的更難聽點,什麽不是時候,什麽床都上了?你別胡攪蠻纏好不好!”杜小倩沒好氣的說道:“嫌我說的難聽啊,難道你們做的就好看嗎?”褚雲無語道:“我們做什麽了就被你看見,我怎麽就難看了?”杜小倩一時語塞,忍不住哭道:“這就是你說的你想休息,讓這個別來打擾你,讓那個別來打擾你,你倒好,跑這裏跟人幽會來了,你是怕我們打擾了你的好事吧!”褚雲被她氣的半天說不上話,順勢往街沿上一坐,賭氣的點燃一支煙,悶著頭抽起來。這時周婭娟早已悄然離去,剛還熱鬧的大街,頓時間變得冷清下來。杜小倩見褚雲半天不發一語,忍不住說道:“你不是要解釋嗎?怎麽又不說了?”褚雲哭笑不得的說道:“我的小姑奶奶,我解釋你又不聽,我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杜小倩噘嘴道:“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要說什麽?”褚雲氣的幾乎崩潰。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起身要走。卻被杜小倩扯住衣袖道:“你要去哪裏?”褚雲翻著白眼道:“我能去哪裏,這麽晚還不迴家嗎?”杜小倩糾纏道:“你不許走,你都還沒給我解釋呢!”褚雲沒好氣的問道:“你到底想聽什麽呀?”杜小倩問道:“你為什麽迴來不去找我?”褚雲冷冰冰的說道:“我找你幹嘛呀,我都跟人到大街上床來了。”杜小倩嬌嗔的在他手臂上揪道:“我讓你說我,讓你說我。”褚雲被她揪的招架不住,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裏哄道:“好了,別鬧了。小鈴鐺一個人在家呢!”杜小倩笑問道:“那以後你還氣我不?”褚雲彎腰拱手道:“女王陛下,小的再也不敢了。”杜小倩噗哧笑道:“這還差不多,我們擺駕迴宮吧。”褚雲驚慌道:“你不會是想跟我迴去吧?”話未說完,杜小倩霸氣說道:“不許給我說不,不然要你好看。”褚雲無奈,隻好欠身打拱說道:“嗻!”


    迴到家裏,小鈴鐺還在客廳等著褚雲。見小倩跟褚雲一起迴來,小丫頭鬼精靈一樣拉著杜小倩親熱的喊道:“小倩媽媽。”杜小倩笑問道:“小鈴鐺,你怎麽還不睡呢?”小鈴鐺迴道:“我想等爸爸迴來再睡。”杜小倩逗她道:“小鈴鐺,你說爸爸好還是小倩媽媽好?”小鈴鐺毫不猶豫的迴道:“當然是爸爸好了。”杜小倩故作生氣的樣子說道:“小孩子不許說謊,那你說是小倩媽媽好還是薇兒媽媽好呢?”小鈴鐺認真的思考片刻,又看看褚雲,對杜小倩迴道:“你們都好。”杜小倩忍不住笑道:“小鬼頭,你倒是不得罪人,小倩媽媽生氣了。”小鈴鐺想了想,接著說道:“我覺得小倩媽媽更好一點。”杜小倩笑問道:“為什麽小倩媽媽更好呢?”小鈴鐺迴答道:“因為小倩媽媽對爸爸好。”小鈴鐺說完,褚雲笑著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溺愛的罵道:“你呀,現在都學的像個馬屁精了,還不快睡覺去。”小鈴鐺朝著杜小倩做了個鬼臉,轉頭跑迴自己的房間,褚雲還來不及跟她囑咐,便聽房門被她反鎖了。褚雲對杜小倩笑問道:“你什麽時候把她給收買了,她從來睡覺不鎖門的。”杜小倩笑道:“這鬼丫頭,真是人小鬼大。”說完羞澀的看了看褚雲,褚雲欣慰的笑道:“小鈴鐺長大了。”說完看了看杜小倩一副嬌羞的模樣,禁錮多年的情感瞬時如同冰雪融化,俯身抱起杜小倩朝著臥室走去。再看小倩,粉麵含羞如同桃李初開,星眸如露恰似秋波微漾。


    常言道:由來好夢最易醒,情深最怕留不住。半夜,褚雲夢中醒來,杜小倩依偎在他懷裏,睡的格外香甜,聽著她均勻的鼻息聲,聞著她頭發散出的香氣,心裏卻憑添無數的憂慮。長舒一口氣,褚雲將另一隻手枕著頭,望著天花板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杜小倩一隻手撫摸在他臉上,溫柔的喊道:“老公?”褚雲嗯了一聲。杜小倩接著問道:“你在擔心薇兒嗎?”褚雲長籲道:“有一點點。”杜小倩說道:“薇兒那裏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褚雲長歎一聲說道:“我不全是為她擔心,我也為我們擔心。”杜小倩笑道:“我們不是好好的嗎?有什麽好擔心的?”褚雲思量半天,長歎道:“我這次迴來可能待不了兩天就得走。”杜小倩驚異的問道:“為什麽?案子不是已經結束了嗎?”褚雲便將這次辦案經過對杜小倩詳細講述了一遍,又將小鈴鐺的身世對她全盤托出。杜小倩難舍的問道:“你一定要去嗎?”褚雲點頭道:“必須得去。”杜小倩皺了皺鼻子,最終說道:“我知道你做好的決定,輕易不會改變。我杜小倩要做英雄的女人,就必須學會犧牲。你就放心的去吧,家裏的有我在,你不用擔心。”褚雲擔憂道:“我走之後,你帶著大閨女去我媽那裏,在我迴來之前不要讓她跟周婭娟見麵,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杜小倩忍痛道:“我會處理好的,我知道這次任務非比尋常,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記著我們在等你迴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此後不久,省公安廳突然發布了一張對褚雲的通緝令,這在省城上下頓時炸了鍋。人們紛紛議論,這個昔日的少年英雄,怎會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懸賞通緝的殺人要犯,有人歎息,有人猜疑,有人幸災樂禍,一時眾說紛紜,真假難辨。究竟真相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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