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來到方天豪的寢室,褚雲將室內的陳設打量一遍,見屋內除了一張書桌和兩個衣櫃,再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心裏忍不住有些心酸。方天豪安排四人坐下,便開始忙活起來,等他將蜂窩煤爐子捅開,又找出兩隻雞蛋,洗了一小支韭菜切了,跟雞蛋一起炒了準備煮點麵條。見他不停地忙活,褚雲站在身後忍不住鼻子發酸:“老師,你們就住這裏呀?”方天豪扶了下眼鏡對他笑道:“怎麽?嫌你老師好酸,看不起老師是吧?”褚雲皺著鼻子說道:“不,不是的。我是想……”褚雲看到他親切的笑容,又突然不知道如何開口,過了會兒他終於說道:“等我賺了錢,我一定讓您和玉兒住上大房子。”方天豪迴頭笑道:“好啊,老師等著住你的大房子,你可要說話算話啊!”褚雲點頭,方天豪見鍋裏煮沸,又對他笑道:“快去叫他們吃飯,等一會兒老師有話對你講。”


    吃過飯,方天豪將褚雲一人留下,向他問了在城裏的學習情況,可是關於楊玉珍的事情,方天豪卻是隻字不提。見褚雲低頭不語,方天豪對他安慰道:“迴來了也好,老師也舍不得你出去。老師相信你,不管生在什麽環境,都能夠奮發圖強。你不會讓我失望,更不會讓玉兒失望。”褚雲意外的問道:“老師,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我跟玉兒早戀嗎?”方天豪笑道:“我擔心,但是我也放心。我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你一定可以處理好自己的情感。”


    師生二人聊了快有兩個小時,聽到上課鈴響了,方天豪才將褚雲領到班上,還讓他與小玉同桌,褚雲心裏正美著,方天豪卻對他訓誡道:“小子,我可要警告你,你要學習上不去,你就看我怎樣收拾你!往後你多給我惹禍!”見褚雲跟小玉忍不住趴在課桌上偷笑,方天豪忍不住搖頭走出教室。


    下午沒什麽課,按照慣例,老師點了名,發了課本,便安排自習。等放學做完大掃除,便讓大家放學迴去。褚雲又拉著小玉說道:“玉兒,跟我迴村去吧,晚上我讓二叔給你做好吃的。”小玉紅著臉道:“我不去,同學們見了會笑話的。”褚雲哼道:“誰敢笑話,讓他當著我的麵說,看我揍不爛他!”方小玉聞言責備道:“你又來了,以後咱們不打架了好不好?你答應我。”褚雲點頭道:“嗯,我聽你的,不過別的我可以不計較,但是誰敢欺負我的玉兒,我一定揍的他爸爸都不知道他是哪個媽生的!”方小玉臉上掠過一抹紅雲,對他嬌嗔道:“你又來了,再胡說我不跟你去了。”褚雲趕緊哄道:“好玉兒,咱不生氣了好不好,我從城裏帶了好多衣服送給你,你就跟我去嘛。”方小玉輕輕一笑,對他說道:“好吧,看你態度這麽誠懇,我就答應你這一迴吧。”說完高興的坐上他自行車後座,褚雲迴頭衝著陳亮招唿道:“亮子,走了!”哥倆一前一後,打著口哨嬉笑著從學校出來。方天豪遠遠看著他們,又是忍不住搖頭歎息。


    就在他們迴去的路上,楊玉珍此時也來到家裏。 楊玉珍安靜的坐在一旁,李秀花陪著褚強坐在一邊,三人各自懷著心事。二叔緊皺著眉頭,悶聲不響的抽著煙袋。李秀花一旁連聲歎氣。過了好一陣子,李秀花忍不住說道:“我說玉珍,這些年你都幹什麽去了,你知道強子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有多難嗎?”


    楊玉珍低著頭,為難了半天終於開口說道:“二哥,我知道這些年苦了你跟孩子,可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當時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褚強一直沉默著抽煙,李秀花試探道:“那你這次迴來是想……”


    “我想帶小雲迴城裏讀書,這可是關係到孩子的前途……,”楊玉珍話音未落,褚強突然暴怒道:“你趁早死了這心,我一手拉扯孩子長大,別說你,就是雲子他爸迴來,我都不給。你們憑什麽跟我要孩子,你們當初都幹什麽了,現在有臉迴來要孩子,做夢!”楊玉珍跟著激動說道:“二哥,我知道我對不起孩子,但我畢竟是孩子的母親,小雲現在學的又是打架又是喝酒,兩句不合就要跟人動手,我隻是想帶他迴去好好管教,讓他不至於誤入歧途。”話沒說完,褚強粗暴的打斷道:“打架喝酒那都是我教的,你知道他從小爹媽不在身邊,從小受了多少欺負,我看不過就教了他功夫防身,這有什麽不對嗎?你這會兒知道關心他了,早幹啥去了!”


    楊玉珍內心傷湧,想起自己當年離開的情景,那時候褚雲剛剛學會說話,他學的第一句話就是叫媽媽。要不是褚剛整天賭博,輸了錢就拿家裏的物件出去賣了還賬,家裏的日子眼見得揭不開鍋了,當時剛好趕上國家的開放政策,楊玉珍便萌生了迴城的念頭,但是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個孩子,又怕遭人非議。狠心之下,便將褚雲留下,心想等自己安定好了,再迴來接走褚雲。可是這一走,就再難迴頭。當年自己迴城的介紹信裏,寫的是自己未婚,既然未婚又哪裏來的孩子。自己隱忍多年,卻沒想到多年以後母子二人竟然這樣相遇。當時在學生名冊上看到兒子的名字,楊玉珍簡直不敢相信,當下調來學籍檔案,一直看了好幾遍,這才確信他正是自己的孩子。


    那一刻,內心深處隱藏的母愛瞬間泛濫不可收拾。她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彌補對他的虧欠。可是褚雲生來倔強,又叫上青春叛逆。自己越是管教的厲害,越是讓他反感。一來二去,反讓褚雲成了老師眼中的問題學生。同學們對他疏遠嘲笑,其他老師也對他不敢管教。可是讓人奇怪的是,他的成績一直都很不錯,他的排名永遠位列全班第二,比排名第一的杜小倩也僅僅是一分之差。


    楊玉珍聽完褚強一通牢騷,耐心勸道: “二哥,小雲正是接受教育的年紀,城裏的教育畢竟比鄉下要好的多……”


    “別給我城裏城裏的,小雲說他不喜歡城裏,他的學習也跟不上。”褚強再次打斷。


    “二哥,你別聽他的,他在班裏的成績一直都是不錯的,他差點連我都騙了。”楊玉珍當時發現很奇怪一個問題,那就是每次單元測驗褚雲都是不及格,但逢大考卻都名列前三。班裏的老師同學無不奇怪,甚至有同學還認為他作弊。為弄清緣由,一次單元測驗過後,自己將褚雲叫到辦公室,親自對他提問,卻發現他對答如流。楊玉珍不解的問他原因,褚雲的迴答卻是讓人哭笑不得:“我隻想讓你離我遠點兒!”每每想起他那種桀驁不馴的樣子,楊玉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思慮再三,楊玉珍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對他關心過度,反而令他心裏排斥。為了偽裝自己,他竟然甘心將自己墮入三類學生之列。所謂三類學生,一類是成績拔尖,乖巧聽話,被各科老師看好一類,二類是成績中等,循規循距,被老師爭取的學生,三類便是不聽管教,學習落後的差等生。這類學生一般老師都是放任自由,隻要不太出格,大家便相安無事。用任課老師的話說,褚雲屬於一類中的另類,三類中的異類。雖然問題較多,但是他的成績卻是極好,老師們平時對他不加管教,卻也沒少對他關注。


    楊玉珍摸清他的小算盤,隨之也改變策略。母子倆正式開始鬥法,楊玉珍表麵上放鬆對他的監管,又把他的座位,從最後一排的角落調到前排,讓他跟班長杜小倩成了同桌。開始時,照常由著他,隨你上課睡覺,看小說都不管你,就看你玩膩了會不會收不收心。沒過多久,任課老師紛紛跟她反應:“楊老師,你這招還真管用,這小子現在老實多了。”可是還沒等楊玉珍喘過氣,褚雲跟杜小倩的戰鬥又拉開了序幕,最開始兩人隻是簡單的鬥嘴,接著就演變到互相使些惡作劇,杜小倩沒少被他氣的哭鼻子。最嚴重的一次要說褚雲喝酒被杜小倩聞出味兒,結果告到楊玉珍那裏。第二天褚雲便將大包蚯蚓放進了杜小倩的課桌裏。


    楊玉珍不厭其煩的想要說服褚強,但是褚強態度異常堅決。眼看時間不早,褚強對他催促道:“你還是快走吧,一會兒孩子迴來看到,你讓我怎麽給他解釋。”話剛說完,就聽院外一陣乒乒乓乓,褚雲一進院子,看到門口聽著一輛輕便型的女士摩托車,心裏很是納悶,站在院子就喊:“二叔,家裏誰來了?”這話剛說完,屋裏的三人頓時驚慌。褚強緊蹙眉頭說道:“這下好了,讓你早點走你不聽,這下好了。”說著起身,跟李秀花到門口迎他進屋,褚雲興高采烈的走進屋裏。


    李秀花看了眼褚強,無奈的說道:“事已至此,我看還是告訴他吧。”褚強正在為難,見他沒有變態,李秀花鼓起勇氣說道:“小雲,你媽來了。”褚雲心中詫異,看看兩人,自己卻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的走進屋裏,卻見楊玉珍正坐立不安的站起身來。褚雲看著他,吃驚問道:“楊老師,你怎麽來了?”


    楊玉珍沒有答話,直接開口說道:“小雲,我來是接你迴去的,跟媽媽迴去好不好?是媽不好,媽錯了。”褚雲愣了半天,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搞蒙了。對褚強吃吃問道:“二叔,這是怎麽迴事?”褚強為難半天,歎氣道:“你媽要接你進城讀書,我也沒辦法。”褚雲不知所措,失去理智的喊道:“這到底怎麽迴事!”楊玉珍上前說道:“小雲,我就是你的媽媽……”褚雲的情緒頓時失控,暴怒問道:“你憑什麽就是我媽?”迴頭又看向褚強問道:“二叔,她憑什麽說是我媽?”褚強不知怎樣迴答,臉上的神色更加為難,拿起煙管吧嗒的抽著。楊玉珍走過來,想要拉他的手,卻被褚雲毫不客氣的甩開,楊玉珍冷靜說道:“小雲,聽我給你講。”褚雲甩開手,粗暴的說道:“我不聽!楊女士,早在狂野的時候我就給你說的很清楚了,我跟你從此沒有關係,你還來這裏做什麽!”話沒說完,褚強反手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嘴裏怒罵道:“混賬!我從小怎麽教你的,不敬父母會怎樣,你還敢叫你媽名字,我看你翅膀硬了!”


    褚雲當然記得,二叔從小教育自己,做人首先要孝順父母,不孝順爹媽,會被天上的雷公收了去。可是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自己如何接受,轉身便跑了出去。楊玉珍和李秀花想要叫住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方小玉也被眼前的情景驚住,見褚雲受了委屈跑出去,也跟著追出去。褚強迴過身來,歎氣道:“讓他自己冷靜會兒吧,有小玉看著他不會有事的。”楊玉珍問道:“那就是天豪哥那丫頭吧?”褚強點點頭說道:“這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看你還是先迴去吧。”停頓片刻,褚強對她安慰道:“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哥也要負主要責任,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你先給我點時間,迴頭我會讓他去認你。”褚強心裏知道,當年若不是哥哥不爭氣,這個家也不至於四分五裂,這個錯不能怪到楊玉珍的頭上。自己這麽做,也權當是為自己兄長贖罪。再說褚雲也大了,是時候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李秀花跟著勸道:“強子說的沒錯,孩子是無辜的。玉珍,我看你還是先迴吧,迴頭我也勸勸雲子,這事兒不能著急。”楊玉珍止不住熱淚道:“是我對不起小雲,二哥,秀花姐,給你們添麻煩了。”說完眼含熱淚離開。


    褚雲跑出家門,方小玉追著他喊道:“小雲哥,你等等我,你這樣我會擔心的。”!褚雲聽到她喊,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方小玉追上他,見他一臉痛苦。小玉安慰道:“雲哥,凡事往好處想。”褚雲傷心道:“玉兒,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小玉寬慰道:“雲哥,大娘也沒錯啊。你要往好處想,她要是不愛你,又怎麽會這麽遠來找你?也許她的心裏比你還要痛苦呢?”見褚雲不吭聲,小玉接著說道:“小雲哥,你知道我現在有多羨慕你嗎?”望著褚雲詫異的眼神,小玉傷感道:“你還能見著自己的母親,我的母親還不知道人在哪裏。”


    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瞬間讓人生出憐愛,褚雲望著她憂傷的眼睛道:“玉兒,別傷心了。你這樣,我的心裏也不好受。”方小玉抬頭問道:“那你還惹我生氣不?”褚雲搖頭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後我都聽你的。”


    兩人找了處小山坡坐下,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褚強見天都黑了,還不見他們迴來,在屋裏急的團團轉,一步一歎,嘴裏不聽叨咕道:“這個臭小子,怎麽還不迴來!”


    李秀花一旁打趣道:“這下知道著急了?剛開始幹什麽去了!”褚強迴頭瞪眼說道:“咋了,我現在還說不得了!”李秀花忍笑道:“說得說得,你說啥都是對的,我看這下跑出去了,不迴來怎麽辦!”褚強怒道:“他敢,他要敢跑,迴頭我把腿給他打斷!”李秀花見他真著了急,趕緊勸道:“好了好了,你那牛脾氣啥時候能改改,他都這麽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樣管著了。”


    褚強聽了也不吭聲,過了好久終於按耐不住道:“不行,我得出去找找,別真出啥事了。”褚強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李秀花對他喊道:“褚強應了一聲,走出院子。先在村裏找了一遍,山前山後都找了,就是不見褚雲的蹤影,這才向陳孝培家裏走去。剛進家門,褚強對陳亮喊道:“亮子,見你雲哥沒有。”陳亮搖頭道:“我們放學一起迴來的,他帶了小玉姐迴來,我們在山下才分的手。”陳亮見他一臉焦急,察覺出了事情,連忙問道:“二叔,怎麽?雲哥沒迴來嗎?”褚強不知如何迴答,對他說道:“迴來又跑出去了,他要是來找你,你趕緊讓他迴家。”


    說完褚強急急忙往外走,陳孝培剛做好晚飯出來問道:“強子,這又是咋了?出啥事了?”褚強這才歎氣,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陳孝培一聽,忍不住對他責罵道:“你這狗脾氣,我說你多少迴愣是不聽,為這事能打孩子嗎?”褚強歎口氣道:“我也是被氣昏頭了,走了十幾年,迴來就找我要人,你說我能咋辦?”陳孝培氣道:“那你就打孩子,這事兒能怪他?”見他悶頭不再吭聲,陳孝培心裏氣不過,又忙從屋裏找來手電拉著他道:“走,我跟你找人去,以後可不能再打孩子了。疼都疼不過來,你還能打他!”說完又對陳亮招唿道:“亮兒,飯做好了你先吃,我跟你強叔出去找找。”陳亮卻跑出來說道:“爺爺,你們是找不著他的,我知道他在哪裏。”陳孝培點頭道:“那好,飯現在鍋裏熱著,迴頭找到人再迴來吃。”


    三人高舉著火把,打著手電,一路邊找邊喊。村裏人聽到褚雲跑不見了也跟著他們一起出來,路過山腳,陳二狗的老爹對他們問道:“孝培哥,強子你們這麽晚找啥呢。”陳孝培急道:“強子家的小雲跑丟了,大夥兒正找人呢。”陳二狗的老爹急道:“啥,娃走丟了。你們別急別急。”說著忙衝屋裏喊道:“二狗,二狗。”陳二狗急急忙跑出來問道:“爹,咋了?”老人急道:“小雲子跑不見了,你也趕緊出去找找,這麽晚別出啥事了。”陳二狗身穿一件背心,聽老人說完,胡亂的套件襯衫焦急道:“大家快分頭去找,晚了怕碰到熊瞎子,有獵槍的帶上獵槍。”


    山前山後找了一遍,褚強對陳亮問道:“亮子,這都找遍了,你再好好想想,你雲哥還會去哪裏。”陳亮仔細迴憶一遍,對他說道:“能找的都找了。隻有一個地方沒找。”陳二狗急道:“快說哪裏!”陳亮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坡說道:“那個山坡後麵,我們過去經常去那裏玩。”陳二狗向著遠處望了望,迴頭急道:“哎,你早說啊。害得大家一通瞎忙活。”陳亮低頭道:“我以為雲哥不會去那裏的,那裏已經好久都沒人去了。”褚強聽後點頭說道:“這小子越是沒人去的地方越是會去,要沒有方家那丫頭跟著,他這會兒敢去墳地躲著。”陳二狗笑道:“從小到大沒他幹不出來的事情。”大家也跟著笑道:“全村的孩子,就數他最搗蛋,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陳孝培見大家說起來沒完,著急說道:“好了好了,大家找人要緊。”說著指揮大家道:“大毛,你帶他們去那邊找找,鐵牛你們去那邊,你們幾個女的去強子家裏看看雲子迴來沒有,強子二狗我們去那邊看看,不管找不找的到,大家都在村東頭匯合。”


    大家分頭行動,終於在小山背後找到褚雲。小玉遠遠的看到火把,又聽大家在喊他們,高興的揮動雙手喊道:“二叔,亮子我們在這兒,我們在這兒。”迴過頭興奮的衝褚雲喊道:“雲哥,是二叔找我們來了。”褚雲懶懶迴道:“有什麽好高興的,我不想迴去,我就想陪小玉兒在一起。”小玉心裏美滋滋道:“哼,說好了聽我話的,這麽快就忘了,我要生氣了。”褚雲又趕緊哄道:“玉兒,我不是不聽你的話,可是你想想,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迴來和你在一起,我不想這麽快又離開你。”小玉勸道:“二叔也沒說現在讓你迴去啊,你有什麽心事不能好好跟他說嗎?”褚雲搖頭道:“沒用的,要是我媽還來要人,二叔肯定會讓我跟她走的,他這人啥都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二人正說著,褚強已經來到他們跟前,見了褚雲沒好氣道:“小畜生,你是一天都不讓人消停。”褚雲賭氣的將頭扭到一邊,陳孝培過來勸道:“小雲子,走,跟爺爺迴去。你要是不願迴你二叔家裏,晚上就去爺爺那裏好不好。”褚雲賭氣道:“我沒說不迴去,我


    還想再待會兒。”褚強沒好氣道:“待啥待,家裏那麽大的地方待不住你。”褚雲迴道:“家裏本來也沒我待的地方,你都要把我送人了!”褚強忍不住笑道:“臭小子,你就為這個跟我較勁是不是!你當我想送你走啊,我養了你十幾年,酒都沒喝上你一口,就白養你這麽大了?”說著見他眼睛溢出淚花,二狗跟著勸道:“雲子聽話,快跟二叔迴去。你要走,狗叔也不答應啊。”跟著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勸起來。小玉也勸道:“小雲哥,咱不鬧了好不好。你看把大家夥兒急成什麽樣了。”褚雲這才起身對褚強說道:“二叔,我不想迴去,我想跟二叔在一起。”褚強安慰道:“不想迴去咱就不迴去,你就是不讀書,以後一事無成,二叔也一直養著你。”見他低頭不吭聲,褚強對他憐愛道:“迴去吧,你嬸子做好飯還等著我們呢!”


    聽大家勸說,褚雲這才起身。大家笑道:“還是方家這丫頭麵子大,一句話比大家十句話都管用。”褚強跟大家道完謝,大家各自離開。褚強招唿小玉一起迴到家裏。飯桌上大家有說有笑,剛才的插曲好像從沒發生。吃過飯,李秀花拿出褚雲從城裏帶迴的衣服補品交給小玉。小玉試好衣服出來,李秀花不聽誇讚道:“咱們雲子就是有眼光,這衣服挑的真不錯。”褚雲笑道:“這衣服不是我挑的,是我朋友去買的,我當時還陪著人喝酒呢。”褚雲不經意說漏嘴,褚強頓時板著麵孔問道:“朋友?都什麽朋友?你老實告訴我這次去城裏做了些什麽?”褚雲隻得撿能說的對他講一遍,隻說是謝飛拉他去喝酒,然後在酒吧遇到宮大龍,宮大龍硬要拉他喝酒,便讓人去買了東西迴來。褚強聽出他的話裏漏洞百出,瞪著眼睛問道:“你老實說,是不是又打架了。”褚雲見不好蒙混過關,也隻能說道:“嘿嘿,這也是不打不相識,有個小混混找謝飛麻煩,我出手教訓了他們。”褚強再問,褚雲隻能咬死不鬆口,絕口不提東河約架,又與騰龍武校結怨的事情。褚強還想追問,幸好有李秀花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他該說的都說了嘛。我相信雲子不會撒謊的對不對。”褚雲趕緊點頭道:“還是二嬸兒疼我。”


    一不留神,脫口叫出一聲二嬸兒,方小玉忍不住掩著嘴吃吃發笑,褚強老臉一紅忙對他罵道:“臭小子,你再胡說看我不揍你!”迴頭再看李秀花也忍不住低頭發笑。


    李秀花將屋裏屋外拾掇好,對褚雲說道:“雲子,晚上就讓小玉跟我住,你也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還得去學校呢。”褚雲點頭答應。見小玉跟在李秀花身後出門,還不時迴頭看他,止不住的心旌蕩漾,見他一直望著小玉的身影,褚強抬腿踢了他一腳笑罵道:“人都走遠了還看,想媳婦兒也還早了點吧。”褚雲沒好氣的迴道:“準你想就不準我想。”褚強抬手又要敲他腦袋,褚雲趕緊笑著跑開。等褚雲趟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褚強又推門進來,對他小聲喊道:“雲子,雲子。”一連喊了好幾聲,褚雲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二叔,你咋還不睡,我明天還有課呢。”褚強悻悻道:“雲子,二叔睡不著,你陪二叔說會兒話好不好。”褚雲惱道:“我明天還上課呢,有事明天說不行嗎?”褚強見他當真困了,心裏不忍擾他睡覺,悻悻起身,過了會兒又折返迴來見他,褚雲被他擾的心裏直鬧鬼火,不耐煩的迴道:“二叔你幹嘛呀,不帶你這麽折騰人的!”褚強怔了半天,終於對他開口道:“雲子,你,你真願意認她做嬸子?”褚雲不耐煩道:“我敢認,你又不敢娶,問了也是白問。”褚強歎息道:“我,我這不也是怕人家笑話嗎,瓜田李下的,說也說不清楚,我倒無所謂,可是她一個女人家家的……”


    褚強嘮叨起來沒完,褚雲氣道:“有什麽說不清的,你明天跑村裏拿著喇叭喊李秀花我娶你,看誰敢笑話你!”褚強聽了沉默一陣,長歎一聲道:“這事兒憋我心裏有些年了,真讓人煩心!”見褚雲一直盯著他,褚強又搖頭道:“那什麽,天不早了,你快睡吧,明天早點起來。”迴到屋裏又聽他輾轉反側,一晚上翻來覆去的歎氣,褚雲也是無奈。話說李秀花迴去,方小玉也一旁問她道:“嬸子,看得出二叔對你挺上心的,你為什麽不跟二叔一起過呢。”李秀花苦笑道:“傻丫頭,你以為我還是你這個年紀,到了這個歲數再嫁,大家免不了說閑話。再說了我是個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這裏麵的事你不懂。”方小玉勸道:“過去大家不理解,現在時代不同了,誰還會笑話你們,小雲哥也是希望你們在一起的,他都叫你二嬸了。”李秀花笑道:“小雲是個好孩子,這些年我都拿他當親生的了。說說你吧丫頭,你覺得小雲好嗎?”小玉笑道:“這世上沒有比小雲哥更好的了,可是我老覺得他就像一個哥哥一樣照顧我。”聽她說完,李秀花緊張問道:“丫頭,你這麽說,莫不是你不喜歡雲子?”方小玉紅著臉說道:“喜歡,當然喜歡了。可是我老覺得應該有比我更好的人替我去愛他。”李秀花緊張勸道:“丫頭,可不許這麽說。雲子可是把全部心思放在你身上的,你可不能辜負他。”方小玉歎息道:“我也這麽想的,隻是,隻是……”


    方小玉想到自己的身世,還有連醫生都說不清楚的病,心裏隱隱感到一陣淒楚。李秀花仿佛看出她的心思,連忙勸道:“好了丫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剛才還勸嬸子,一切都朝好處想,到你這裏咋就不行呢,快睡吧啊,明天還要早起。”小玉點頭,含著淚睡去。


    到了第二天,楊玉珍又找到學校,跟方天豪交談了很長時間,方天豪對她說道:“說真心話,我也不願意讓小雲跟你走,可是你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當年的事情也不能全部怪你。”楊玉珍淒楚說道:“天豪哥,我也不想這樣的。我原想著,等我過好了再來接他,可是這一走就是這麽多年,要不是老天把他送到我的麵前,我都不敢相信我的兒子都長這麽大了,這些年他都是怎麽過的。”方天豪聽後心裏也很同情,對她勸道:“玉珍,你先迴去。這事兒我得找校長去說,更重要的是我們還要尊重孩子的意願,他要不迴去,我們誰都不能強迫他。”楊玉珍心有不甘道:“可是,可是……”方天豪勸道:“他的工作我來做,我也隻能盡力幫你,可是說好了,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那天楊玉珍走後,方天豪把褚雲叫到自己寢室,對他說明經過,褚雲一聽炸刺道:“她還來做什麽!我都說過了我不迴去!”見他情緒激動,方天豪冷靜的讓他坐下,對他耐心勸道:“雲子,咱們先不著急,聽老師慢慢給你講個故事。”


    褚雲靜下心來,聽方天豪對他講起一出打龍袍的故事,話說是天禧二年,宋仁宗趙禎即位。趙禎是個很有作為的皇帝,但是他的身份卻是撲朔迷離。有人說他是李貴妃所生,後來被劉貴妃用剝皮的狸貓換走,這便是曆史上有名的狸貓換太子一案,後來開封府尹包拯巡查辦案,路遇李貴妃攔轎喊冤最終查出真相,可是趙禎為顧全皇家臉麵,不肯與李妃相認,當朝文武不願為其保駕,這便有了包龍圖坐殿打龍袍的故事。


    褚雲聽後說道:縱有萬裏江山,不認生母怎能為天下表率。說完方天豪看著他笑而不語,褚雲不覺笑道:“老師是借古諷今,有意開導我的。”方天豪笑道:“你明白就好,老師借這個故事告訴你,當年你父母離異並不能全怪他們,而你今日不認生母,與當年的趙禎有何區別?”褚雲聞言慚愧道:“可是我還沒準備好和她相認,這也太突然了。”方天豪迴道:“對於你是突然,對於你的母親可是煎熬,你大概不知道,打你第一天進入縣中,你的母親已經認出了你,她就是怕你鬧情緒,所以遲遲不敢與你相認,你能感受到她這份苦心嗎?”褚雲悔恨道:“老師,我知錯了。可是讓我和你們分開,我真的舍不得,我從小就聽您教導,還有,還有……”


    “還有小玉,對嗎!”方天豪劈頭問道,褚雲忍不住點頭。方天豪起身道:“我也沒說讓你現在就走,既然道理你已經明白,也不急在一時,你自己做決定吧。”說完方天豪拿起教案出去,臨走時說了一句:“校長那裏我已經說了,是走是留你自己看著辦!”當天褚雲冥思苦想了整天還是拿不定主意。


    再說楊玉珍迴去,也是一連好幾天寢食不安。丈夫江玉成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甚至萌生了要親自去見褚雲的念頭,楊玉珍對他勸道:“玉成,我知道你關心我。隻是他現在連我都不認,又怎麽會認你呢?天豪哥讓我等等,我們就再等段時間。”楊玉珍心疼的看著丈夫,結婚之前,楊玉珍對他說了自己的情況,江玉成非但沒有嫌棄自己,還對她鄭重表態:“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你的全部都會接受。”這麽多年夫妻間一直和睦如初,為了照顧楊玉珍的情緒,江玉成早早的就結了紮,他們想著,有一天孩子迴來,一定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對於這一點,楊玉珍一直對他心懷感激。


    楊玉珍所在的班裏,這時也是議論紛紛。開學到現在,都快過去一周,班主任的位置還一直空著。同學們有的說老師生病了,有的說她家裏出了事情,一時間人雲亦雲,真假難辨。


    開學第一天, 杜小倩迴到班上,按照慣例將大家的暑假作業收齊,這才發現身邊這個討厭鬼卻意外的消失了。心裏正在鬱悶,旁邊一名女生小聲對她說道:“聽說暑假的時候,趙春雷跟褚雲約架,被楊老師知道了,褚雲怕是迴不來了。”杜小倩一聽,頓時怒火攻心。狠狠的瞪著謝春雷質問道:“趙春雷,你暑假都背著我做了什麽好事?”


    趙春雷這會兒正和禿頭謝凡兩人鬧的正歡。迴頭望見杜小倩一臉憤怒,立刻收起笑臉,莫名其妙的迴道:“我能做什麽?我一直都待在家裏,不信你問他們。”見杜小倩盛怒難犯,趙春雷一臉嬉笑道:“怎麽了寶貝兒,你是不是聽說什麽了,我心裏一直都想著你的。”


    見他一臉輕佻模樣,謝飛和禿龍還跟著起哄道:“是啊嫂子,雷哥一直都想著你的。”說完班裏的學生也開始起哄大笑,杜小倩頓時怒道:“你要再敢胡說,我饒不了你們!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你爸夾著鋪蓋卷兒滾蛋!”


    大家都知道趙春雷的老爸在杜小倩父親手下包工,也正因為如此,趙春雷才對杜小倩言聽計從。見她好像動了真格,趙春雷頓時心虛道:“怎麽了這是?還真生氣了?”杜小倩沒好氣的迴道:“趙春雷,我警告你,癩蛤蟆插多少雞毛也上不了天,做不成飛禽也成不了走獸,我杜小倩就是出家做尼姑也不可能看上你!迴頭讓趙安好好管管他兒子,都什麽東西!”


    杜小倩一頓痛斥,趙春雷頓時威風掃地,不由得怒火攻心,怒指杜小倩道:“你……”可是你字出口,卻沒下文,再看杜小倩一臉高傲的挑起下把,忍不住把剩餘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這時一旁的謝飛忍不住笑道:“真有意思,馬屁又拍到馬腿了!”趙春雷正愁火沒出撒,迴頭對他惡狠狠的喝道:“謝飛,你起什麽哄,拱火是不是!”謝飛笑道:“雲哥有言,蕾絲再好,不過是裝x的貨,養子不孝,全是當爹的錯!”趙春雷冷不防他說出褚雲,趕緊喝道:“謝飛,褚雲已經罩不住你了,你給我放明白點!”謝飛笑道:“他這會兒不在,不代表以後不在。你要不是怕他,還會兒會這麽耐心的跟我耍嘴嗎?”趙春雷正要發怒,卻聽謝飛高喊道:“王秀娟同學,你不是想做雲哥的女朋友嗎?你不替他說兩句?”


    王秀娟就是當日在酒吧裏被叫出去買衣服的女生,這時聽了謝飛喊自己,起身笑道:“按理說我是該替我男朋友說兩句的,不過褚雲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我不想老是替人作嫁衣裳,謝飛你自個兒說吧,說好了姐嫁給你。”王秀娟生性膽大,說話不知避諱,當時惹的全班哄堂大笑。謝飛笑道:“娟姐,這可是個機會,迴頭我一定把你的好說給雲哥,反正那個嫂子我也沒見過,隻要你鋤頭揮的好,不怕他牆角挖不倒。我還是未成年,你饒了我吧。”


    王秀娟聽後大笑道:“好吧,雖然你的話不靠譜,我還是決定試一試。”王秀娟清清嗓子說道:“話說當日,趙春雷同學為報一箭之仇,夥同小弟與褚雲東河約架,結果幾十號人狼狽而歸……”王秀娟話沒說完,同學們頓時炸開鍋,紛紛議論道:“不會吧,這褚雲蔫壞蔫壞的不假,他這麽能打?”看著大家半信半疑,一齊看向趙春雷三人,這會兒臉上像罩了塊紅布一樣,完全沒有往日的威風。趙春雷強壓怒火,對王秀娟狠狠說道:“王秀娟,你丫的再敢胡說,老子對你不客氣!”王秀娟笑道:“我倒真想看看你是怎樣打女生的,大家要不要一起做個見證?”


    大家都知道王秀娟的父親是刑警隊的,對於趙春雷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王秀娟正眼也沒瞧他,轉身對大家問道:“話還沒說完呢。”話說趙春雷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又將武館的人引到酒吧,結果沒想到褚雲卻是練家子,隻是幾個迴合就將武館的教練打的落花流水,迴去後就關門大吉了。”大家交頭接耳道:“這事兒倒聽說過,聽說騰龍武館的館長吃了敗仗,為怕同行嘲笑,當天就關了武館迴省城了,但是沒想到這事兒是褚雲幹的,這麽說我都快崇拜他了!”見那女生一臉花癡,王秀娟冷冷喝道:“不許跟我搶男朋友,說好了的!”那女生對她笑道:“你不是說他有對象嗎?你起什麽秧子。”王秀娟自我陶醉道:“我就過下嘴癮不行嗎?不讓人喜歡,還不興人惦記啊。”跟著大家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杜小倩聽後,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一個結論告訴她,往往越是討厭的家夥,越是遭人惦記。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是有一定道理的。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熱鬧,杜小倩忍不住怒道:“都給我安靜,鬧什麽鬧!”


    教室裏頓時安靜下來,跟著有人小聲道:“班長急眼了,這裏麵有問題。”跟著大家又喧鬧起來。王秀娟對她笑道:“小倩,我們平時處的不錯。你要承認你也喜歡褚雲,姐們兒不跟你搶,反正我也搶不過你!”跟著有女生起哄道:“是啊班長,咱們這麽好的關係,沒必要為個男人傷和氣。我們支持你搶迴褚雲,說什麽也不讓個鄉下丫頭白白占了去。”跟著大家又熱鬧起來。杜小倩眼見束手無策,幸好英語老師進來喝斥一番:“都鬧什麽鬧,就數你們班鬧的歡,再鬧全部給我出去!”英語老師一通威風,大家總算安靜下來。見大家不作聲,她環顧一眼,接著說道:“班主任有事請假,大家先自習,誰再鬧班長把名字記下來!”


    英語老師走後,教室裏又開始了小聲議論,還有人偷偷竊笑。杜小倩咳嗽兩聲,大家又安靜下去。杜小倩迴頭看了眼謝飛,對他喝令道:“謝飛,你跟我出來!”謝飛不冷不熱的迴道:“幹嘛!”杜小倩冷笑道:“我想你應該不想讓楊老師知道,你沒有寫語文作業吧?”看她一臉得意,謝飛泄氣道:“得,算我怕你,班長大人高抬貴手。”杜小倩高冷說道:“識相的就趕緊的出來!”說完轉身走出教室,謝飛滿嘴嘟囔著跟著出去。一旁謝飛看在眼裏,忙對趙春雷說道:“雷哥,這架勢瞅著不對啊,杜小倩這分明是衝著褚雲去的!”趙春雷憤恨道:“我看出來了,還用你說!”說完緊握拳頭,狠狠說道:“褚雲,我他媽跟你沒完!”


    話說謝飛跟著走出教室,杜小倩突然轉身,迴頭緊盯他問道:“說吧,暑假發生過什麽?褚雲為什麽沒來學校!”謝飛眼睛滴溜溜亂轉,對她搪塞道:“剛才王秀娟不是都說了嗎,你問她去。”杜小倩笑道:“我不問她,我隻問你!”謝飛推諉道:“我,我不知道,雲哥沒給我說!”杜小倩笑道:“好吧,看來你是非暴力不合作,你可以迴教室了!”謝飛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心裏不禁發怵,渾身不由打個冷丁,迴頭真要開口:“其實雲哥是……”話沒說完,杜小倩笑道:“我現在不想聽了,你說也沒用!”謝飛趕緊求饒道:“姐,親姐,你大人有大量,雲哥交代過不許跟你講他的事情。”杜小倩笑道:“我也沒讓你講啊,你可以迴去了。”謝飛心裏掙紮一陣,最終妥協下來,一咬牙說道:“我說,我說還不成嗎!”杜小倩笑道:“那好吧,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最好說點我想聽的。”跟著謝飛原原本本將東河約架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將趙春雷如何將楊玉珍引到酒吧一並說了。杜小倩對他問道:“褚雲迴去讀書又是怎麽迴事?”謝飛搖頭道:“這事兒我真不清楚,隻知道雲哥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原本他們約好一起考進縣中,但是那丫頭卻因為生病耽誤了考試,最後就留在鄉下了,雲哥就是為了她才迴去的。”


    杜小倩聽完真相,心裏突然一陣失落,心裏想到,怪不得他當日不肯給自己下跪,原來竟然早已有了心上人。說起這事,杜小倩不由得迴想起前不久發生的事情。


    那天楊老師將一個新生帶進來,自己看他穿的土裏土氣,便從心眼裏排斥他,但是沒想到他後來居然跟自己成了同桌。杜小倩原本是想作弄他,讓他知難而退,自動找老師換座位,但這家夥卻是


    水潑不進,針插不進。自己每一次精心策劃的惡作劇,都被他一眼識破,反而讓自己吃了不少苦頭。自己越是被他捉弄,就越是激發了她的好勝心,兩人較勁的越是厲害。


    那一次杜小倩好容易逮住機會,那天放學後,褚雲偷偷翻出院牆出去喝酒,正好被杜小倩逮個正著,杜小倩威脅他道:“你要是跟我求饒,我或許可以放你一馬!”沒想到褚雲卻懶懶迴道:“大爺從小在酒缸裏長大,你要告就告去,老子正好不想待在這裏!”杜小倩原本不想告他的,可是後來因為上課爭課桌發生爭吵,杜小倩一時沒忍住,當場起立揭發道:“楊老師,我要告褚雲,在外麵喝酒!”原本想著給他個下馬威,要是他死不承認也會沒事,卻沒想到他居然當堂承認道:“我喝了,怎麽地吧!”害得楊玉珍看怪物一樣看他。


    結果是,褚雲被楊玉珍叫到辦公室罰站了一節課,杜小倩也因此愧疚了整整一節課,事後還心裏埋怨道:“死小子,反正沒人看見,你就死不承認會怎樣?我又不是真的要告你!”


    第二天一場大雨,褚雲跑到操場挖來一大袋蚯蚓,趁著下課無人放在自己的課桌裏。當時大家上完體育課迴來,杜小倩看到課桌裏麵一條條肉麻麻的蚯蚓在書桌內到處蠕動,一下被氣的哭了起來。結果褚雲又被楊玉珍叫去了辦公室。


    後來趙春雷要給她出氣,卻反被褚雲揍了一頓,自此二人結下梁子。趙春雷幾次找褚雲麻煩,都是铩羽而歸,在杜小倩麵前也是丟盡顏麵。


    仔細想想,也許從那時起,杜小倩的心裏就刻上了他的影子。有時候偷偷看著他的背影,卻發現他並非自己想象的那麽討厭,心裏竟然還有些小小的喜歡。可是看到他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樣子,又恨不得在他臉上狠狠打上一個巴掌。從討厭到喜歡,這個過程的轉變連杜小倩自己都無法想象。想想自己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又怎麽會對這個土裏土氣的鄉下小子低頭折腰。杜小倩一遍遍的幻想,有一天一定要讓他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自己說東,他絕不敢說西。最好是自己手拿著小皮鞭,一天二十四小時對他驅趕著。每一次見他桀驁不馴的站在自己眼前,杜小倩心裏都忍不住說道:“臭小子,你就讓我一次能怎樣,我又不會真拿你怎樣。”想到這裏,杜小倩的臉上忍不住火辣滾燙起來。


    其實他是讓過自己的,每次考試他都是以一分之差,排名在自己之下,這幾乎已經形成個規律。原本杜小倩並沒有放在心上,隻是一次數學課上,老師拿著試卷對他責備道:“我很不理解,你能做出最複雜的比例題,卻偏偏做錯了一道最簡單的送分題,褚雲同學,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嗎?”還記得他當時的迴答讓所有人大跌眼鏡,麵對數學老師的提問,他漫不經心道:“沒什麽奇怪的,那是我故意的!”數學老師當時驚的啞口無言,對他問道:“你能告訴我原因嗎?”他迴道:“你不是都說了送分題嗎?也沒見得他送分給我啊?”此言一出,全班哄堂大笑。數學老師當時的表情,真是不敢想象。後來褚雲被楊玉珍叫去,褚雲對她說道:“我要做對了,分數就得超過班長,我擔心你到時候為難,班長麵子也不好看。”楊玉珍無奈笑道:“這麽說,我還得感謝你設身處地為我著想了?”褚雲迴道:“您也不用放在心上,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句話差點沒將楊玉珍氣的吐血,當時小倩正好經過,聽到他們的談話,自己也是忍俊不禁。事後杜小倩對他問道:“你為什麽故意做錯題?看不起我嗎?”褚雲迴道:“你那麽愛哭,我這個人心軟。不想為了一分兩分的斤斤計較。”打那時起,杜小倩便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他。迴想起過去那些被他捉弄的場麵,也突然變得有趣起來。


    愛情總是讓人流著淚,還要心甘情願的為對方遮風防雨。正是年少懵懂,情竇初開的年紀,不經意間,愛情就這樣默默地向他們走來。可是杜小倩對褚雲的態度突然轉變,使得趙春雷如坐針氈,為了挽迴杜小倩的芳心,趙春雷策劃了一場精心的求愛場麵,也正是這場求愛行動,讓他與褚雲的矛盾再次升級。


    那是期末考試前的一個星期,謝春雷組織了龐大的親友團,在學校外的小樹林截住迴家杜小倩,手捧玫瑰想當場求愛。杜小倩當場氣的快要發瘋,當謝凡和禿頭等人一口一個嫂子的叫著,自己隻恨不得一頭撞死。正當她被氣的無處發泄時,猛一抬頭卻見褚雲踉踉蹌蹌的走過來。


    褚雲走近,正聽到杜小倩對他駁斥道:“謝春雷,你是什麽東西,你給我提鞋都不配,你再這樣我就告訴我爸,讓他斷了你家財路,讓你那死鬼老爹趁早卷鋪蓋滾蛋!”


    杜小倩剛罵完,抬頭見褚雲過來,隱隱的還聞到他身上一股酒氣。這時春雷也開始緊張,自己精心的安排,卻碰巧被他撞見,萬一要是被他說了出去,自己被罰是小事,迴頭再請家長給處分啥的,那就大為不妙了。學可以不上,可是自己再也沒機會親近杜小倩了。心裏一想,忍不住迴頭對著禿頭和謝凡忿恨的說道:“這小子怎麽哪裏都有他!”禿龍也憤恨說道:“媽的活見鬼了,半路殺個程咬金!”


    此時杜小倩心上一計,對褚雲笑道:“褚雲,你來的正好,快送我迴去!”褚雲一向被杜小倩視作冤家對頭,又見她突然拋出橄欖枝來,頓時搞得莫名其妙。借著酒意迴道:“我憑什麽送你迴去,你們唱的是哪一出,趙春雷,你跪在那裏做什麽。”


    杜小倩向來自視甚高,心想自己反正喜歡褚雲,不如趁此斷了趙春雷的念頭,日後有機會再跟褚雲表明心意。可是自己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說什麽也不能輕易掉了身價。於是對褚雲高傲的說道:“他要向我求愛,我沒有答應,你要不要試試,你要對我跪下,也許我會考慮一下。”


    褚雲不知道城裏男女求婚的禮儀,二叔從小教他男兒膝下有黃金,對趙春雷自然嗤之以鼻。又見杜小倩不可一世的樣子,不由得冷笑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怎可輕易對一女人下跪。”


    褚雲話一出口,立即引來周圍嘲笑,“這鄉巴佬連求愛都不懂,真是個土包子。”


    杜小倩大受其辱,瞬間被他羞的體無完膚,想想自己一直被大家眾星捧月一般,身邊的男生對自己趨之若鶩,猶如過江之鯽一般。偏偏這個鄉下小子這般不識抬舉,不覺顏麵掃地,迴頭對他厲聲問道:“你當真不跪?”褚雲剛喝完酒迴來,此時酒意未消,怒上心頭,對她冷言迴道:“好話不說二遍,好狗不擋道,快給大爺讓開!”杜小倩氣的不可收拾,口不擇言的罵道:“你不過就是一個鄉下的野孩子,你有什麽了不起。”罵完撇開趙春雷和禿頭,哭著跑開了。


    趙春雷求愛不成,又被褚雲攪局。心裏無處發泄。杜小倩走後,趙春雷惡狠狠的瞪著他說道:“臭小子,你今天壞我好事,我饒不了你!”說完揮手,身後一幫死黨揮舞拳頭一擁而上,褚雲眼見眾人上前,剛好醉拳借著酒勁打出,出手也就稍微重了一些。三拳兩腳,直打得三五個人哭爹喊娘。趙春雷吃了敗仗,又恨意難消,帶著幾個人狼狽離開,臨走時撂下狠話,要在考試之後,再雪今日之辱。褚雲當然是來者不拒,對他說了聲:“隨時恭候。”這便是東城約架的由來。


    杜小倩此時聽謝飛道明原委,心裏忍不住泛起陣陣醋意,沒想到自己神女有意,他卻是襄王無心。自己驕傲的羽毛瞬間散落一地。心裏不由得問道:褚雲,難道我還不如一個鄉下姑娘嗎?隻要你跟我低頭,我什麽都會答應你的。想著那張陌生卻又熟悉的臉龐,杜小倩心裏仿佛再一次撕裂。這一夜,她竟然一夜未眠,腦海裏不停的浮現出他使壞的樣子,那壞壞的笑臉,讓人又愛又恨,自己確實癡癡傻傻分不清楚。


    第二天,杜小倩精神恍惚的將收來的作業抱進老師的辦公室,看到楊玉珍正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發呆。小心的喊她一聲,楊玉珍迴頭看見她疲憊的笑道:“小倩啊,作業都交齊了嗎?”杜小倩低聲迴道:“收齊了。”說完眼睛卻不由得泛紅,楊玉珍正滿腦子想著褚雲的事情,迴頭見她還蹭在那裏,忍不住問道:“你還有事嗎?”杜小倩怯怯迴道:“沒,沒事。”停頓一會兒,杜小倩突然小聲問道:“楊老師,褚,褚雲他……”


    楊玉珍不由得心上一緊,迴頭詫異的看著她。心裏詫異道:“這丫頭一向跟褚雲不和,今天怎麽突然關心起他來了?”看著她落寞的眼神,楊玉珍頓時明白過來,自己也是過來人,如何不懂少女的心思。可是他們畢竟還是學生,這種思想絕對不能縱容。


    見她失落的樣子,楊玉珍還是心有不忍的說道:“哦,褚雲轉學迴鄉下了,你先迴教室上課吧。”杜小倩轉身迴頭,卻偷偷拭了下眼睛,為了不讓楊玉珍發現,加快腳步走出辦公室。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楊玉珍忍不住搖頭歎氣。


    十七十八,是多麽令人向往的年紀。如果再能迴頭,不管千難萬難她也不會拋下自己的孩子,可是這一切已然無法迴頭了。楊玉珍望著杜小倩的背影默念道:“你是個好姑娘,如果我能認迴雲兒,等你們都上完學,我會讓他娶你。”


    長期的思子之痛,讓她不由得精神恍惚,突然眼前一黑從座椅上暈倒下來,老師們趕緊將她扶起來,送進醫院。


    再說杜小倩也因為思念過度,上課時精神恍惚。授課老師察覺出她神色不對,趕緊讓她請了假迴家休息兩天。


    杜小倩迴到家昏睡一天。次日一早乘車去了雙柳鎮。她選擇在中午放學的時候等在放學的路上。好容易等到下課鈴響,學校裏的學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才見褚雲騎著自行車載著一女生出來。那女孩兒親昵的摟著褚雲的後腰,跟著旁邊的男生有說有笑,杜小倩遠遠的望見,心裏猜到那女生定然就是謝飛提到的方小玉,見了那女生的容貌,心裏卻又自慚形穢起來。那女孩兒生的冰清玉潔,看形態猶如月下花魂,令人愛而生憐。一陣醋意湧上心頭,莫名的生出些許嫉妒。心裏一時忿恨,隻想衝上前去狠狠地打他一個巴掌。怪他用情不專,還是怪他移情別戀?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褚雲好像從來沒喜歡自己,倒是自己才是奪人所愛啊。這個理由顯然是不成立的。正想的入神,褚雲卻已經走近了。此時他也驚呆了,他不明白杜小倩為什麽會老遠追到這裏,難道是他們還沒吵夠,非要追到這裏再吵一架麽。


    褚雲望著她嫉恨的眼神,不由得捏住刹車。陳亮見他停下,也趕緊刹車道:“雲哥走啊,好端端的怎麽停下來了。”褚雲察覺杜小倩的眼神不對,迴頭對他說道:“亮子,你帶小玉先走。我有點事情!”


    方小玉從車上下來,同樣打量下杜小倩,見她神態孤傲,不落凡塵。又見他生得清若芙蓉出水,嬌如杏花待放。目含秋水,唇若桃花。打扮時尚,卻無塵粉之氣。與其相比,她正如金絲鳥,我隻是家中雀。迴頭再看看褚雲正癡癡呆呆的看著對方,自憐身世,不免自慚形穢起來。


    二人隱約聞到一股火藥味道,褚雲擔心小玉受到刺激,迴頭溫柔的說道:“玉兒,你跟亮子先走,我很快迴來。”方小玉善解人意的點頭道:“嗯,小雲哥你路上慢點,我們到前麵等你。”


    褚雲看到方小玉走的遠了,從車上下來,扶著車把不冷不熱的問道:“你來做什麽?”杜小倩冷傲的答道:“怎麽,這裏不讓我來嗎?”


    “不可理喻。”褚雲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說道:“既然你來了,那我走了,再見。”


    “褚雲,你給我站住。”褚雲剛走出兩步,杜小倩氣急敗壞的喊道。褚雲迴身,杜小倩頤指氣使的問道:“剛才那女孩兒是誰?”杜小倩雖然猜出方小玉,卻要明知故問。無外乎是想親耳聽褚雲說上一遍。她心裏想著哪怕他告訴她那女孩兒跟他隻是一般關係,哪怕是騙騙她,自己也不做計較。


    但是她的幻想很快被褚雲無情的打破,麵對她質問的眼神,褚雲冷漠迴道:“她叫方小玉,我們一起長大,至於我跟她的關係,你一定從小飛那裏聽說了。”


    杜小倩在褚雲的話裏沒有捕捉到關鍵的詞句,比如說,她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心上人等等明確的話語,這樣也可令她徹底死心。可是她並沒聽到最為直接的迴答,心裏仍舊不甘心的問道:“告訴我,你和她的關係。”


    褚雲冷冷迴道:“誠如你所看見的,她愛我,我也愛她。”間短直接的迴答猶如鋒利帶刺的匕首戳進杜小倩的心窩。望著褚雲冷漠的眼神,她最後說道:“褚雲,你傷我無數,但這是最痛的一次,我不會放過你的。”褚雲冷笑道:“你不會還想讓趙春雷來收拾我吧,我勸你還是對那廢物死了心吧。”


    杜小倩再一次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心想:“你要是早點向我服軟,我怎麽可能別人為難你,何況每次都是別人栽在你手裏。”但是杜小倩雖然霸道,但也有少女的矜持,情愛之事,怎麽能輕易出口。生生的將這句話咽了迴去,瞪著褚雲半天罵道:“你混蛋!”罵完頭也不迴的離開。


    再說楊玉珍的病情稍有好轉,也跟著來到鎮中,不遠處看到杜小倩爭吵之後轉身離去。止不住又是一陣歎息。見他們都已離開,這才騎上車走進學校。走進教室宿舍,正巧碰到方天豪打飯迴來。見到她連忙問道:“玉珍來了,吃飯沒,沒吃我去食堂給你打過來。”楊玉珍客氣道:“天豪哥,我吃了,別麻煩,我就是放心不下孩子,想來看看他。”方天豪知寬慰道:“放心吧,孩子們都還好,小雲的態度也有些轉變,再過些日子就好了。”


    楊玉珍點頭道:“我剛才見他馱著個女孩兒,我也沒敢叫他。”方天豪笑道:“那是我家玉兒,他見我天天吃食堂,便帶我那閨女去二哥家裏改善生活。”楊玉珍試探問道:“小雲是不是和玉兒處對象呢?”方天豪半天卡住,喝了口水說道:“孩子們的事情讓他們去吧,我是不幹涉他們的。”楊玉珍擔心道:“你就不怕他們耽誤學習嗎?”方天豪哈哈道:“這我還真不擔心,這倆孩子我從小看著長起來,他們會管好自己的,我隻是選擇在岔道口管著他們就行。”見楊玉珍一臉擔心,方天豪笑道:“我跟你們的教育方法不一樣,我對孩子們選擇的是因勢利導,隻要本質不壞,都是可以改變的。”楊玉珍聽出方天豪分明是默許了褚雲和方小玉交往,自己倒是沒太大反對,隻是替杜小倩擔心起來。畢竟她也是自己最好的學生。陪著方天豪坐了一下午,聽聽他說些褚雲的事情。


    方天豪看她神色暗淡,便問道:“怎麽了玉珍,你這是病了嗎?”楊玉珍笑道:“這都好多了,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方天豪看出病根兒,對她勸道:“你呀,凡事往寬處想,我擔保雲子肯定會來認你。你先別急。”楊玉珍笑著點頭,兩人交談一陣,楊玉珍準備迴去,臨走時交給方天豪一個包裹說道:“我擔心他在學校吃不好,從家裏做了些飯菜,你幫我拿給他。”方天豪接過沉甸甸的包裹,對她笑道:“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唉,也夠難為你的。迴頭我再勸勸他,你別太擔心了,身體要緊。”


    杜小倩走後,褚雲騎上車疾馳迴家。剛進家門,褚強對他罵道:“死小子你又跑哪裏瘋去了,玉兒都迴來半天了。”褚雲嘿嘿笑道:“路上有事耽誤了,我這不都迴來了嗎?”迴頭再看小玉,卻發現她一直默不作聲。褚強招唿吃飯,小玉趕緊起身幫忙,褚強嘴裏叨咕道:“看人家玉兒多懂事,再看看你就知道惹禍。”褚雲笑道:“行了,玉兒遲早也是咱家的人,迴頭讓她天天侍候你。”褚強忍不住罵道:“臭小子,沒個正行。”再看小玉對褚雲翻個白眼,低頭吃吃的笑了起來。見她沒有問起路上的事情,褚雲心裏總算輕鬆下來。


    吃完飯,二叔說要出去收豬,帶了杠子繩子出了門。臨走囑咐褚雲道:“我迴來晚了你就先睡,我警告你,不準欺負玉兒。”方小玉笑著將他送出家門,走進屋裏,小玉終於對問道:“雲哥,你認識那個女孩子對嗎?”


    褚雲坦白說道:“她是城裏的同學。”小玉又問:“她很喜歡你是不是?”褚雲半開玩笑的說道:“她不喜歡我爸,她喜歡我媽,她是我媽的學生。”方小玉忍不住笑了起來,等她笑完說道:“小雲哥,你不用故意逗我。我知道你是不會騙我的,你要是貪戀城裏的繁華,就不會迴到我的身邊了對不對?”褚雲剛才還一路上擔心玉兒會盤問自己,畢竟吃醋是女人的天性,但是沒想到玉兒卻是如此的寬宏大度。


    望著她溫柔的眼睛,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說道:“玉兒,我會一直陪著你,你在哪裏小雲哥就在哪裏。”方小玉感動的點點頭,兩點晶瑩的淚珠滴落在褚雲的肩上。


    隻道是,梅著枝頭強爭春,偏被紅塵誤一生,轉眼不知身是客,卻將風流許佳人。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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