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天色微明,東方剛剛出現了一抹柔和的魚肚白時,京城城北,卻突然升起了一道絢麗的紅色焰火!在這仍是深藍色的天空中,顯得格外的刺目。


    而此時,二皇子領著一隊人馬藏在宮門不遠處,一見到這道焰火,他臉上便立即燃起了興奮之色,當即便舉起長劍,大喝一聲:“天道有失,城北嘩變,諸位,潑天富貴看你們敢不敢拿,跟本王肅清奸佞,進宮勤王!”


    眾人立即興奮唿喝起來,跟著二皇子拍馬闖宮。


    宮城守衛見狀大驚,奔忙試圖攔馬。


    二皇子卻是一揮長劍,將守衛砍翻在地,一眾士兵便衝進了皇宮,勢如破竹!


    宮內人丁零落,幾個太監宮女跪地迎接,一道道宮門隨著二皇子馬蹄次第大開,如入無人之境。


    二皇子先是策馬快奔,可是,漸漸的,漸漸的,他也察覺到了什麽不對,狐疑起來,馬蹄聲隨之寥落。


    金鑾殿就在眼前,也是中門大開,依稀可見其內有人端坐。


    二皇子拉住韁繩停住馬,眯眼凝視殿內,片刻,心一橫,催馬直奔上高高台階,直到宮門前才利落下馬,頗有幾分英姿勃發。


    卻不料,這時殿內傳來太子淡淡的聲音:“二弟,你終於還是來了。”


    聽到這聲音,二皇子心頭一凜,卻還是硬著頭皮,冷笑下馬,提劍一步步走進金鑾殿。


    殿內光線昏暗,隻見太後。太子端坐,毫無預料中的驚慌之意。


    二皇子一步步走進,看著微笑看著自己的太子,陰冷出聲:“太子哥哥。還不快把位子讓給我!”


    “這個位子,恐怕你是沒機會坐了。”太子微微一笑。


    “是麽?城北大營已經我控製中,兵器製造局也已經都是我的人,太子哥哥。你很快就要換個名號,稱廢太子了!”二皇子陰狠的道。


    “本宮知道二弟想坐這個位子很久了……”太子微微歎氣,“可惜還是不能如所願。路都是你自己選的,莫怪本宮不念手足之情。”


    “哈哈哈!”二皇子猖狂一笑,“死到臨頭還要惺惺作態!兄長,我告訴你,你——完——了!”


    “是嗎?”一直冷眼旁觀的太後忽然開口,“那怎麽還不見有人來支援你?你的城北大營呢?你那些一待你製住我們祖孫二人,就要上書擁立的滿朝文武呢?”


    二皇子聞言。心頭不由得也多了幾分慌張。正在這時。便聽身後咕咚一聲。他連忙驚慌迴頭,卻是王侍郎被綁著扔在地上!


    而王侍郎身後,那個昂然站立的人。不是金元寶又是誰?


    “金元寶?!”二皇子臉色大變,“你不是在天牢裏?”


    金元寶卻對他毫不理睬。上前叩見太後太子,道:“稟太子,太後,二皇子的附逆都已下獄。城北嘩變的士兵也已全部拿住。這個王侍郎,願戴罪立功。”


    “很好,很好”太子撫掌大笑,“跟著他闖宮的人呢?”


    金元寶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該拿下的拿下,投降的投降。”


    二皇子臉色大變,一把扒拉開金元寶跨出殿門張望。


    殿外幹幹淨淨,再無半點人馬,隻有一隊精兵,見二皇子出現,更不行禮,刀劍半出鞘。


    二皇子氣急敗壞返身奔進殿內,瞪著金元寶怒吼道:“我的人馬呢?城北大營呢?——兵器製造局呢??”


    金元寶微微冷笑道:“你真的以為我們金家的兵器製造局那麽容易被你控製嗎?”


    “什麽……”二皇子如被人當麵打了一耳光,臉色鐵青。


    “二皇子,您以為自己是草灰蛇線精心謀劃,一等拿到兵器製造局就可以立即舉事?您的破綻太多了!”


    二皇子咬牙切齒道:“是不是柳文昭那個小人背後告密?”


    “這世上除了陰謀詭計,還有凜然正氣和這朗朗乾坤!”金元寶臉上掠過一絲輕蔑。


    “你!”二皇子大怒。


    太子聞言卻笑道:“說的好!金元寶,告訴他,讓本宮這個二弟輸也輸個明白! ”


    “遵旨!”金元寶轉身看向二皇子道:“二皇子,千嬌閣是您的第一個破綻。一個紅牌妓女楚楚居然有能量操縱龐大的人口販賣,賣出的女子有半數進入宮闈,我不得不懷疑,這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賺幾兩銀子那麽簡單;第二,我陪我娘子玉麒麟迴門的路上……”


    金元寶神色自若說出這幾個字,太後太子也恍若未聞。


    “……一路遭人追殺,其中頗有些一般人網羅不到的高手。這麽些高手殺我既然不是為財,那隻能是為了我背後的金家,而且,柳文昭的救援,來的也太及時了。他那麽迫不及待的將追殺我的人滅口,恐怕是怕對您不好交代吧?”


    眼見無望,二皇子慢慢收斂了神色,恢複了一貫囂張氣勢:“柳文昭這個小人一向首鼠兩端,本王早就疑心他陽奉陰違。”


    “您能依仗的也隻能是這樣首鼠兩端的小人……”金元寶不屑道,隨即麵色肅然的繼續:“第三個破綻,就是喜兒。”


    “喜兒是誰?”二皇子一臉的茫然。


    “是的,您貴為皇子,心心念念隻有篡位大業,像喜兒這樣的小丫鬟,在您心裏猶如螻蟻,根本記不住。”金元寶注視著二皇子,緩緩道:“在我母親壽宴那晚,您來過之後,我府上的丫鬟喜兒神秘失蹤,後來才發現,她被人扼死之後沉屍河底……”


    二皇子神色變幻,顯然已經想起。


    “柳文昭殺她的時候,如此慌張,連戒指被喜兒揪下都不知道。當時又隻有您和柳文昭進了內院……我猜,喜兒大概是無意間撞見您和柳文昭密謀了罷?”


    “一個賤婢,死不足惜!”


    “她是人!”金元寶臉上第一次現出一絲憤怒,“她和你一樣有爹有娘,死後有人為她傷心落淚!”


    “嗬……”二皇子冷笑一聲,看了一眼太子:“你敢拿一個奴婢跟我堂堂皇子相比?”


    金元寶揚眉正要說話,太子聲音卻響起:“二弟,你對子民不珍惜,難道還指望他們對你擁戴和忠誠?”


    “你跟我講道理?你?”二皇子仰天長笑:“一樣生在皇家,你以為你幹淨?”


    太子聞言,慢慢站起,踱步到二皇子身前,慢慢的在他身邊繞圈打量道:“你隻相信密謀權術,最後,你能依仗的,不過是柳文昭這號見風使舵的小人。對了,今日你‘進宮勤王’,怎麽不見這個柳文昭伴你左右呢?”


    “那就是條狗。太子殿下又有多麽榮耀?不過是仗著一個捕快!”二皇子輕蔑道。


    “捕快又如何?”金元寶揚眉道:“二皇子,我身為捕快,依照我大明律例懲惡揚善,所為之事沒有半點見不得光之處,比起您的蠅營狗苟來,有何可羞恥之處?我知道您一向瞧不起我做捕快,可就是我這個夠不上品級的小捕快,一點一點抓到你的馬腳!”


    “說的好!不愧是我京城第一捕快!金夫人的確教子有方!”太子忍不住鼓掌笑道。


    “你……”二皇子臉色越發鐵青,看著太子繞著自己轉圈,劍尖微顫,立時被身後士兵扣下。


    看到二皇子這落寞的樣子,太子終究還是忍不住歎息道:“二弟,你想要的這個位子,不僅僅意味著權勢,殺戮,更多的是責任和悲憫……這個道理,我看你是死也不會明白了。押下去吧!”


    殿上再無旁人,太子轉向金元寶,尚未開口,金元寶卻突然跪下,目視太後,滿臉懇請希冀:“太後——”


    太後見狀,微微一笑,起身道:“隨我來。”


    ***


    而於此同時,柳文昭一身勁裝鬼鬼祟祟的出現在皇宮門口,他偷偷朝裏看了一眼,見宮門口廣場上躺著幾個守衛,血跡宛然。四周早已無人敢於停留,一片寂靜,猶如死城。


    看到那些屍首,柳文昭立刻策馬上前仔細審視,當即便喜上眉梢:“看來是成了!”


    柳文昭隨即驅馬進宮,及至進去,望了望四周,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麽安靜?”


    他看向城北天空,焰火早已散去,而那邊卻是卻是一片靜悄悄,卻沒有預料中的殺聲呐喊。


    柳文昭麵色驚疑不定,忽然猛的掉轉馬頭,急念一聲:“壞了!”,當即便策馬狂奔而去!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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