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裏斜斜的透射下來,或細或粗,形成一條條金色的光線。溫暖的光芒裏,微細的灰塵上下飛揚。


    緩緩醒來的玉麒麟背靠著樹幹,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金元寶,眸光越來越溫柔。


    娘親見到他一定會很高興吧?分開了那麽多年,能夠親眼見到長大的兒子,一定會開心得不得了吧?


    想到這裏,玉麒麟心中泛起隱隱的溫暖,甘之如飴。


    “看什麽看?又想綁我?”金元寶扔掉手中把玩的雜草,眼眉間帶著一絲冷嘲。


    玉麒麟的心冷了幾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問道:“真的是誰都綁不住你嗎?”


    金元寶微微笑了一下,“你還不死心?”


    “你怎麽學會這一手的?”


    金元寶扶著樹站起來,慢慢踱到玉麒麟麵前,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身為捕快,要是沒這點絕活,那還怎麽跟賊玩?”


    “教教我。”玉麒麟睜大雙眼。


    金元寶揚眉,“你學這個幹什麽?”


    “行走江湖……”玉麒麟剛說完,便發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捂住嘴巴。


    “什麽?”金元寶驚訝。


    玉麒麟慌忙辯解:“我是說,以後遇到賊人就可以自救啊。”


    金元寶好笑的看著她:“你好好待在家裏,怎會遇到賊人?”


    “那個……”玉麒麟想了想,當即理直氣壯的迴道:“我嫁給你不就是想好好迴個門嘛,結果變成了現在這樣!”


    金元寶細細端詳著她的神情,終究還是自覺理屈了,“好吧,看你這麽誠心想學,我就教你。其實不難,隻要你會解繩扣就行。”


    玉麒麟點頭:“這個我會。”


    金元寶撇嘴:“我看不見得。”


    “我真的會,不信我解給你看看。”玉麒麟說罷,便在四周尋了一圈,找來了根很長的麻布條。


    金元寶試了試布條的結實程度,看向她:“抬腳。”


    玉麒麟乖乖抬起右腳。


    金元寶蹲下身子,動作麻利地在她腳腕上繞了好幾道,打了好幾個結,然後將布條另一頭栓在樹上,“行了,你試試。”


    “就這個?哼!”玉麒麟很有自信地去解結,卻怎麽也解不開,半晌,累得滿頭大汗,“你這打的是什麽結?”


    “專門對付犯人的結。”金元寶一笑,站起身,“自己慢慢練習吧!”


    玉麒麟一怔:“什麽?”


    金元寶俯身看著她,笑眯眯的道:“你要學解繩扣,不拴著你怎麽學?”


    玉麒麟恍然大悟,“你這是報複!”


    “哼,捆著我的手、拉著我走了那麽久,還險些害的咱們兩個人都沉江,我不過拴你一會,夠仁慈了。”金元寶說罷,一甩袖子,邁步走開。


    “金元寶!”玉麒麟憤然,繼續去解繩扣,卻發現發現那繩扣結實無比,“你這是小心眼!你給我解開!”


    金元寶迴眸一笑:“知道是小心眼就對了。”


    見玉麒麟瞪他,便又學著她的模樣反瞪過去,幸災樂禍的道:“瞪什麽瞪?再瞪也不給你解!自己慢慢學!”


    “你!”玉麒麟氣結,將所有的怒氣都撒在繩扣上。


    金元寶晃悠了一會兒,便幹脆一屁股坐到旁邊,一臉悠閑看戲的模樣。看了半晌,還指手畫腳的點評:“你這樣不加思考急於下手是不對的。我早說過,做什麽事都要用腦子,你不好好看看這繩扣怎麽打的就貿然下手,結果隻能是越解越緊。”


    金元寶說罷,還作勢悲歎,“唉,女人!”,隻把玉麒麟氣得想撲過去扁他。


    玉麒麟緊咬牙關和繩結搏鬥,烈日漸熱,她額頭上開始沁出細密汗珠。


    金元寶抬頭看看太陽,拍拍屁股站起來。


    玉麒麟見狀,慌忙問道:“你幹嗎去?”


    金元寶伸了個懶腰:“太陽曬得人又熱又渴——乖乖的別亂跑,我去弄點水迴來。”


    “跑?”玉麒麟憤然:“你綁著我,我怎麽跑??”


    金元寶立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點點頭:“對啊,忘了你還被拴著呢。”說罷,他走到玉麒麟麵前,像摸小寵物一樣,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眯眯的道:“乖乖等我迴來,放心,我馬上就迴來!”


    玉麒麟仰頭去咬他,卻被他輕巧躲開。


    “嘖嘖嘖,真是隻不聽話的小狗!”金元寶又摸了兩三下,這才心滿意足轉身離開。


    “金元寶!!!!”玉麒麟怒火攻心,幾乎一口血吐出來了,可是自己被牢牢捆著,拿他沒辦法,隻好繼續和繩扣搏鬥。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好不容易解開一個,可還有好幾個死結等著她。玉麒麟忍不住咒罵:“金元寶,你等著,看我怎麽收拾你!”


    “哈……金元寶,你等著!”,玉麒麟眼尖的看到一塊邊緣尖銳的石頭,當即便扭過去將石頭一把攥過來,用力在繩子磨劃,一個繩扣漸漸鬆開……


    樹林外,金元寶拎著一袋水快步往迴走著。


    突然一個路人迎上前去,“這位小哥,打聽一下,去京城怎麽走啊?”


    金元寶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本地人,你找別人問問吧。”


    那路人滿臉堆笑,親熱的問道:“那您去哪裏啊?”


    金元寶瞥了瞥他髒兮兮的衣服,皺了皺眉,冷淡的迴道:“不關你事。”說罷便自顧自往前走了兩步。


    這時,那路人冷不丁喊了一嗓子:“金元寶!”


    金元寶下意識的一迴頭。


    “哈哈,總算讓老子給逮著了!”那路人得意一笑,將手指放進口中,一聲響亮的唿哨傳出,隨即,從兩旁的灌木叢中,一連衝出來十幾個大漢,各個手拿兵刃,看起來像是山賊的打扮。


    “你們是什麽人?”金元寶大驚。


    “拿你換錢的人!”那路人說罷一揮手,一眾山賊便衝上去,將金元寶按倒,迅速捆綁起來。


    而這一幕,正落入了剛剛掙脫了綁繩遠遠趕來的玉麒麟眼中。


    玉麒麟震驚不已,可是對方人多,她又不好立即衝上去,便機敏的躲在一塊巨石後,靜觀其變。


    山賊用麻袋罩住了金元寶,將他整個人套在裏麵,還用繩子紮緊袋子後,便上來兩人將麻袋扛在肩上,眾人一起快步離去。


    玉麒麟見狀,不動聲色的悄悄跟蹤。


    這夥山賊穿過樹林後,才行至位於山穀深處的山寨中。


    要說來,這山寨也是寒酸,就兩間破茅屋,連個寨門都沒有,看起來並沒成什麽氣候,別說官府來剿了,就算是村子裏集結的壯漢們,估計也能將他們的老窩端了。


    玉麒麟嫌棄的撇撇嘴,怪不得穿得這麽寒酸,很不專業啊!


    玉麒麟繞過巡邏的山賊,悄悄貓到關押金元寶的茅屋外麵,伸手捅開窗戶紙,小心朝裏麵窺視過去。


    金元寶被綁得跟個粽子似的,坐在牆角,神情卻很鎮定。


    兩個賊人站在他麵前,打量貨物一般的看著他。其中一個,玉麒麟倒是認得的,就是剛才在山路上,指揮眾人捆綁金元寶的那個人,看來是個小頭目。


    那小頭目巴結的問向旁邊的胖漢子,“大哥,是他不?”


    胖漢子走到金元寶麵前,抓起他的下巴,仔細看了看,又舉起一張金元寶畫像對照了半天,點點頭:“樣子挺像,口音也是京城的,錯不了。”


    那小頭目立即興奮的道:“大哥,那咱們弟兄幾個可立了頭功了!”


    “嗯!”胖漢子頷首:“你看著他,我去通知老板!”


    “中!”


    胖漢子走了幾步,又迴過頭來交代:“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動他。”


    “中!”


    玉麒麟見他出來,連忙一個輕跳,躍到房屋後麵的茅草堆後。


    胖漢子關好門,背著手快步離去了。


    隻是,他胳膊上,露出一條熟悉的刺青……


    玉麒麟皺了皺眉,那個蠍子刺青,似乎見到了很多次……她猛的一怔,客棧裏,對了,還有那對艄公兄弟!難道,他們是一夥兒的?


    怪不得了,怪不得這山寨會這麽寒酸,原來不過是個臨時的窩點。


    這時的郊外路邊,柳文昭背負雙手,站在路邊等待。


    阿貴從遠處快步走來:“公子,得手了。”


    柳文昭一驚,“死的活的?”


    “活的。”


    柳文昭聽言,長長出了口氣,隨即問道:“兩個?”


    阿貴搖頭:“就金元寶。”


    “嗯……”柳文昭緩緩將目光投向遠處,問道:“你都吩咐下去了?”


    阿貴頷首:“公子盡請放心,我都關照過,在你到達之前,誰也不能動金元寶一根毫毛。”


    “很好。”


    柳文昭說罷,瞟了遠處的涼亭一眼,曾彪等四人正在裏麵飲酒。


    柳文昭朝阿貴走近了幾步,在他耳邊低聲道:“阿貴,你去應付他們幾個。”


    阿貴也隨之看了一眼那四人,點頭會意:“是。”,隨即便轉身朝涼亭走去。


    眯著眼又看了那四人一眼,柳文昭微微一笑,隨即翻身上馬,策馬疾馳,卷起煙塵而去。


    茅屋外,玉麒麟等了半晌,卻是一直沒有機會,她正煩悶著急時,一個山賊解著褲腰帶從另一間茅草屋中走了過來,站在玉麒麟所在的茅草堆旁,便開始很不講文明的隨地小便。


    玉麒麟尷尬的將頭別開不去看他,心中早將這山賊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無數遍。


    就在那山賊解決完畢準備離開時,玉麒麟心生一計,待他離開的時候,悄悄的從草垛子後麵站出來,一掌擊在那山賊的後頸上,山賊不備,應聲而倒。


    玉麒麟隨即將他拖入後麵的草垛子中……


    片刻後,玉麒麟再出來時,已經蒙上了臉,換上了山賊衣服,手拿著那山賊的刀。


    她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便又貓到那茅屋的窗下,看了一眼裏麵。


    此時,茅屋裏賊人飲酒作樂劃拳聲隱約傳來,似乎沒有察覺有人失蹤了。


    對麵茅屋中,那看守金元寶的小毛賊顯然是很想去加入,可惜有任務在身,隻急得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金元寶看著小山賊笑。


    小山賊被他笑得心裏發毛,迴頭看向他,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你笑啥?”


    金元寶冷嗤:“你一定是這裏最沒用的。”


    “胡說,老子的本事最最大!”小山賊瞪大了雙眼。


    “別扯了~”金元寶一副不信任的模樣,“你們頭兒最看不上的就是你。”


    “放屁!”


    “你要真有本事,怎麽別人都在喝酒吃肉,就讓你在這裏喝西北風?”


    小山賊想了想,一挺胸道:“老子是看守!”


    “看守?”金元寶很是蔑視的看著他,“你知道什麽人才當看守?”


    “什麽人?”


    金元寶張開嘴,一字一頓的吐出兩個字:“廢人。”


    小山賊當即便惱了,“你放屁!”


    “你發什麽火呀!”金元寶笑道:“你跟我有什麽區別?一樣挨餓,看著別人吃香的喝辣的自己隻能流口水,就因為你最沒用,所以才把你丟在這裏。”


    “呸!老子想喝就能喝,想吃就能吃。”


    金元寶翻了個白眼:“你就吹吧,空著肚子咽著唾沫隻管吹。”


    小山賊起身,想了想:“你以為老子傻啊,想把老子支開?老子才不會上你當!”


    金元寶冷笑:“你是不傻,你是蠢。”


    “你!”小山賊衝上前來,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惡狠狠的教訓道:“你再胡說,看老子不揍扁你!”


    金元寶卻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被綁成這樣,動都不能動,就算把你支開又有什麽用?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頭兒知道,別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作為對你看守的獎賞,待會可能會給你根骨頭啃啃。”


    “你當老子是狗啊!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不知道老子是幾斤幾兩!”小山賊憤然的衝著他揮動拳頭。


    金元寶卻眼睛眨都不眨:“來啊!”


    “你以為老子不敢?”


    “你們頭兒都沒敢動我一根汗毛,就你能?你打啊,打完以後就不是你吃骨頭的事了,那就是你們頭兒來收拾你的骨頭。”


    小山賊氣極:“你還來勁了!”


    “連頭兒的心思都不會揣摩,難怪你混了那麽多年還隻是個最低等的雜兵,難怪你隻有啃骨頭的份,而且還是別人啃過的骨頭。”


    金元寶說罷,極其不屑地閉上眼睛,再也不理睬他了。


    小山賊被他氣得跳將起來:“你等著瞧,老子不但能吃肉,還能喝酒!”


    金元寶卻是根本不理他。


    “老子這就去拿酒和肉,吃給你看,氣死你!”小山賊說著,檢查了一下金元寶的綁繩,往門口走去。


    他走到門邊又猛的一迴頭,見金元寶依然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這才放心的跨出門去。


    聽著小山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金元寶忽然睜開眼睛,手從背後抽出——他的掙脫絕技再次發揮作用了。


    他小心的貼著牆走到門口,觀察了一下門外的動靜。


    山路另一邊的屋裏燈火通明,窗口隱約可見賊人的身影,眾賊正在飲酒,並沒有人注意到他這邊。


    金元寶躡手躡腳地走出茅屋,見附近無人,快步逃走。


    猛然間,他撞上了一個山賊。


    金元寶嚇了一跳,連忙爬起就逃,卻被那山賊一把抓住。


    金元寶一咬牙橫下一條心:“來吧!”


    那山賊揭開麵罩,卻露出一張俏麗的臉,“是我!”


    金元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心頭安然,隨即緊緊跟上她。


    倆人摸黑手拉手向外慢慢挪動。


    金元寶低聲,笑道:“繩扣解開了?”


    本來已經不氣了,可這會兒他還提這事兒,玉麒麟又有些怒意了,可現在情形不對,當即便低聲嗬斥:“閉嘴!”


    金元寶低笑:“看來一定是拿石頭之類劃開的。”


    玉麒麟黑暗中迴頭瞪了金元寶一眼,一雙眸子黑白分明,熠熠生光。


    金元寶連連擺手,安慰道:“惱羞成怒可不好。”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裏胡扯……”玉麒麟氣結。


    兩人剛藏走不遠,便聽見山賊們鼓噪起來,“人跑了,快追啊!”


    兩人聽言,連忙拔腿開逃。


    可是,沒走多遠,便被幾個山賊圍住了。


    “人在這裏!!”


    金元寶看看玉麒麟,無奈的聳聳肩:“瞧瞧,本來逃都逃掉了,遇到個笨蛋,這下好了,誰都別想跑。”


    玉麒麟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怒道:“你說誰是笨蛋?”


    “除你之外還有第二個?”


    眾山賊見多出一個女人,又見倆人爭吵,一時不明所以。


    金元寶見機,一邊說著,手卻猛然往後一揮,正正的砸在他身後的山賊的鼻子上。


    山賊當即捂著鼻子痛叫。


    玉麒麟會意一笑:“不知好歹的倒是有一個!”隨即反手一肘,擊中背後一個山賊小腹。


    那山賊捂腹痛得蹲下。


    玉麒麟一個連環腿踢倒身邊圍著的山賊,往前逃去。


    金元寶趁勢低頭一撞,撞開一個山賊,快步追趕她:“躲我身後!”說罷便伸手想去扯她,想要保護她。


    玉麒麟腰一擰,掙脫開來:“別婆婆媽媽的,趕緊跑”


    金元寶見她又要衝進人群,當即毫不猶豫的一把抓住她,便扯著她朝外狂奔。


    可人再跑,也跑不過馬。


    胖山賊騎著馬帶著一群山賊聞聲趕了過來,領著眾人將二人團團圍住。


    兩人無奈,隻得背靠背的停步、


    “帶著女人跑路就是麻煩。”金元寶歎息。


    “你……”玉麒麟怒目橫視。


    卻不料,就在此時,金元寶輕輕一伸腿,正好將衝向她的一個山賊絆了個狗吃屎。


    “還怨我?都是你逃錯方向!”玉麒麟說罷,揮刀而上,迫退衝向金元寶的山賊。


    你來我往間,二人竟然配合默契,一一抵擋下了山賊們的進攻。


    那胖漢子當即便急了,大吼一聲,揮刀撲向玉麒麟:“給我一起上!”


    玉麒麟見他是頭目,本著擒賊先擒王的想法,直直的迎了上去,順手將旁邊山賊的刀奪了下來。


    刀光劍影中,兩人已經過了數招。


    而金元寶則像泥鰍一樣,在人群中鑽來鑽去,其他的山賊也沒討到一點好處。


    玉麒麟見他險險的在刀光下躲閃,心中越發著急,與胖山賊也越戰越勇,幾下便占了上風,當即虛晃一刀,衝向金元寶那邊,幫他解圍。


    金元寶的情勢鬆了一些,這才一邊逃一邊打量著四周,忽然一眼瞟見了旁邊的馬。


    趁著玉麒麟與眾人纏鬥時,金元寶慢慢退出圈子。


    那胖山賊見狀,譏誚道:“小娘皮,你男人不要你了!”


    玉麒麟皺眉,卻依舊咬牙苦鬥。


    金元寶瞅空一個翻身上馬,馬立起長嘶,眾人一見,連忙驚慌喊叫起來:“攔住他!”


    卻不料,金元寶騎馬工夫竟然熟練異常,策馬左突右衝躲過眾人,忽然冷不防又一個調轉馬頭,眾人猝不及防,看著高高揚起的馬蹄,驚慌讓開。


    這時,玉麒麟正陷入眾山賊包圍,左支右拙,處於下風,已漸漸難以抵擋。


    正在危機關頭,金元寶策馬趕到,他朝玉麒麟伸出一隻手:“上來!”


    玉麒麟伸手借力,輕巧翻身上馬,坐在他身後,緊貼著他。


    金元寶用力一拍馬,馬一聲長嘶,疾奔而去。


    “快追!”胖山賊連忙帶著一眾傷兵,跌跌撞撞的追上去。


    日落西山時,柳文昭趕到,卻發現一眾山賊站在茅屋前,個個垂頭喪氣。


    柳文昭心頭一沉,飛身下馬,問道:“人呢?”


    胖山賊墨跡了半天,才嘟囔道:“報告老板,剛跑了……”


    柳文昭大驚:“跑了?怎麽跑的?”


    小頭目撇嘴:“好像有人接應救走,倆人一起跑的!”


    “接應……”柳文昭皺眉略微思索,“難道是她?”


    此時幾匹馬疾馳了過來,正是曾彪幾個人。


    曾彪陰陽怪氣的向柳文昭:“柳公子怎麽自己先來了?是怕我們哥幾個礙事嗎?”


    柳文昭連忙朝他一拱手:“曾大人來的正好!剛才金元寶被人救走了。”


    “那現在咱們怎麽辦?”


    柳文昭眯了眯眸子,看向遠處,眸中寒光瘮人:“追!”


    玉麒麟和金元寶兩人騎在一匹馬上,馬體力不支越跑越慢,終於在一個分岔路口前,停了下來。


    金元寶翻身下馬:“馬跑不動了,趕緊走!”隨即伸手去牽玉麒麟。


    “等會!”玉麒麟鬆開被他拽著的手,用力打了一下馬屁股,馬又勉力支撐著向左邊跑去。


    玉麒麟二話不說,拉著金元寶就朝著另一邊跑。


    金元寶笑道:“學得倒還挺快。”


    “難道全天下就你聰明?”


    “那怎麽一個繩扣都解不開?”金元寶譏笑。


    “還敢說!要不是你綁著我——”


    金元寶好心糾正:“那是拴著你。”


    “你閉嘴!這麽多人追殺你,你還扔下我一個人亂跑,你當你神捕了不起啊?腦子好又怎麽樣?什麽小賊都能一刀砍死你!”


    玉麒麟氣急敗壞的一番發作,瞪著眼等著金元寶迴嘴,卻沒想到這迴金元寶沒有針鋒相對,而是用她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了倆字。


    “謝謝。”


    玉麒麟一愣:“什麽?”


    金元寶笑得沒心沒肺的:“我是說——快跑!”說罷,他便拉著玉麒麟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不知道怎的,玉麒麟看了看兩人攥得緊緊的手,倒是頗有一拳打了個空的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沒多會兒,柳文昭一夥追到了這個分岔路口,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馬蹄印。


    柳文昭蹲下身,用手輕輕擦去浮土。他眯著眼注視著馬蹄印,馬蹄印很新,又抬眼順著馬蹄印往前看,馬蹄印一直朝著道路的遠方延續。


    “金元寶往東邊去了,追!”


    “慢!”曾彪攔道。


    柳文昭吃驚的看向他。


    曾彪看了看馬蹄印:“馬蹄痕跡雖然由此向東而去,但痕跡從這裏開始變淺,想來是二人已經棄馬步行,放走了馬迷惑我們。我們應該往這邊追!”


    “我看未必。”柳文昭略一沉吟,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大人請看,這裏地質變硬,馬蹄痕跡不足為憑,繼續沿著東邊追!”


    曾彪陰沉著臉:“柳公子這麽肯定?要是東邊追不著怎麽辦?”


    柳文昭聽言,淡然一笑:“那聽曾大人的往這邊追追不上又如何?你來跟主上謝罪?”


    “這個……”曾彪沉吟。


    柳文昭加重語氣:“主上授權我全權掌握捉拿金元寶事宜,多說無益,往東邊追!”


    “往東邊追!”曾彪一咬牙翻身上馬。


    眾人疾馳往東而去,柳文昭深深地往另一邊看了一眼,喃喃道:“看在你的麵子上,暫且放金元寶一馬!”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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