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一動不動的躺在實驗台上,渾身肌肉鬆弛,猶如一坨爛肉。


    隻有眼神中透露出來的痛苦與絕望,在頑強的昭示著他還活著。


    可惜也僅僅是活著。


    他要能看到,能聽到,能感知到,但是卻做不了任何事。


    教授的魔藥,讓他無法調動自己任何的一塊肌肉,偏偏這副活死人的狀態,放大了他所有的感官。


    周圍的唿吸聲,凱爾的手指與工具之間的摩擦聲,甚至是兩人的心跳,彼得都隱約可以聽到。


    但這種感官的放大,並不是好事。


    除了嗅覺與聽覺,他的痛感同樣被放大了無數倍。


    彼得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凱爾匕首劃過他皮膚時的每一刀,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匕首割入了幾分。


    這家夥的鼻涕眼淚不受控製的淌了一臉,但不論是凱爾還是教授,都無視了他的慘相。


    待到凱爾終於宣布魔法陣已經刻畫完成,彼得深深的唿出了一口氣,仿佛是要把肺裏邊的氣體,一下子全部吐出來一般。


    接著,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甚至氣管裏,發出了一種唿吸道重症患者的唿嘯聲,猶如命不久矣之人,留在世界上的最後聲音。


    沒有理會小矮星的反應,凱爾退後了一步,掏出了魔杖,指向那個魔法陣。


    這個角度,他正好能夠看到小矮星努力轉動過來的眼睛。


    幾乎是頃刻間,那眼神裏就透露出了一股濃濃的哀求。


    從進入這間實驗室開始,彼得就隻能聽到凱爾的說話聲,勉強分辨的出,這是一個年輕人。


    直到這一刻,他才見到了剛剛那個在身自己身上,一刀一刀從容不迫的完成了這個邪惡實驗的少年。


    雖然這個少年出乎他意料的年輕,但是彼得認識他。


    斯萊特林的新一代領導者,斯內普的得意門徒,凱爾·沙菲克。


    彼得知道這個少年,他完全是與斯內普穿一條褲子的家夥。


    而且看他剛剛刻畫魔法陣時,那幅毫不手軟的樣子,顯然不是個善茬。


    但是生命的本能,讓他忍不住的哀求起來。


    希望那個少年,能夠湧起一點點的憐憫之心。


    哪怕隻有一點點,也會讓他好過很多。


    但是可惜,凱爾隻是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將頭轉向了斯內普:


    “教授,您給他喝的是什麽魔藥?這麽痛苦的實驗,他竟然還能保持著自己的精神,沒有崩潰。”


    凱爾的話,引來了斯內普的一聲恥笑:


    “這可不是我的魔藥的作用,也不是這個家夥的意誌驚人,相信我,他隻是單純的怕死罷了。”


    “好了,說這麽多沒用做什麽?趕緊看看你的魔法陣效果怎麽樣!”


    聽了斯內普的話,凱爾聳了聳肩,向著彼得做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然後猛的一甩魔杖。


    一道黑色的光線,準確的擊中在了魔法陣上。


    但是這光線並沒有立即消失,而是如蚯蚓一般,沿著彼得身上的魔法陣不斷的遊走。


    原本這個魔法陣,應該是由彼用自行激活的,但是因為教授完全阻礙斷了他對魔力的控製,所以隻能由凱爾代為完成。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別人的身體。


    這感覺與平時完全不一樣。


    阻塞艱難,就是他的魔力帶給他的反饋。


    雖然教授阻斷了彼得對於魔力的控製,但是這些魔力,仍然會自發的抵擋著凱爾的進入。


    原本凱爾是想不顧那些魔力的阻攔,強硬的順著魔法陣的迴路走一遍,這魔法陣隻要啟動了,後續便不再需要魔力的輸入。


    但可惜,他低估了人體自發的防禦能力。


    彼得的魔力因為沒有人控製,所以並不能將凱爾抵擋在外,但卻足以破壞他啟動魔法陣的行為。


    不得已,凱爾隻能加大的魔力的輸入。


    他的魔力,更粗暴的湧入了小矮星的身體裏。


    那些無人控製的魔力,一下子便被衝擊得潰不成軍。


    但是相應的,這也為彼得帶來了更劇烈的痛苦。


    不過好在,凱爾的動作很快。


    僅僅在擊潰了彼得抵抗後的幾秒鍾,他就啟動了魔法陣。


    至此,實驗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接下來需要測試的就是這個魔法陣,將彼得的魔法抗性提高了多少。以及變身後,這個魔法陣是否還會繼續運行。


    “神鋒無影!”


    正當凱爾準備用切割咒測試實驗結果時,教授已經搶先一步出了手。


    一道巨大的傷口,出現在了彼得的腿上。


    這讓凱爾極為無奈。


    “教授,你出手有什麽用,要我親自動手測試,才能知道效果到底怎麽樣啊!”


    說完,凱爾不等教授反駁,就揮手又是一記神鋒無影。


    教授的魔咒打在了彼得的左腿上。


    而凱爾,則是選擇了右腿。


    凱爾前後兩次使用的神鋒無影,全部用了同樣的魔力,甚至選擇的是同一個位置。


    對比了一下記憶中刻畫魔法陣前的那道傷口,凱爾喃喃地說出了結論:


    “對魔咒的抗性大概提高了15%,傷口的長度縮短,深度也明顯變淺,雖然魔法陣的效果有待加強,但是至少說明,將魔法陣刺青到身上的這個思路,是沒有問題的!”


    這讓凱爾的心裏充滿了興奮,這種提高實力的手段,是魔法界從未出現過的!


    即使現在提升的幅度還不高,但是別忘了,這隻是第一次試驗。


    重複刻畫多個魔法陣,是否可以疊加效果?


    刻畫不同的魔法陣,是否可以出現組合效果?


    這些想法還都沒試驗。


    但是身旁的教授,卻給他潑了一頭冷水。


    “凱爾先生,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僅僅經過一次實驗,就如此不嚴謹的得出了結論?”


    “不論是魔法研究還是其他的事情,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可重複性。”


    “你怎麽保證,這次的結果不是一個意外呢?”


    “可重複性?”


    凱爾輕聲的重複了一句。


    不得不承認,教授說的沒錯。


    一時的成功讓凱爾有些忘乎所以了。


    可這又帶來了一個新的煩惱。


    但是目前能夠找到的阿尼馬格斯,或者說實驗對象,就隻有彼得與小天狼星兩個人。


    雖然極其不待見小天狼星,甚至任由凱爾將他丟進了湖水裏,但那是因為畫像們知道這樣做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如果是將小天狼星作為實驗對象,畫像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教授顯然看出了凱爾的想法,所以帶著一絲陰狠的開了口:


    “我說的不是小天狼星,畫像們已經跟我說了那個家夥的事。”


    “恐怕那個家夥,現在巴不得現在有人去琢磨他,來減輕他內心的痛苦,我怎麽又會如了他的意?”


    “還是這個家夥,一次實驗不夠,那就多來幾次!”


    說著,教授再次發出了一記神鋒無影。


    這記魔法顯示出了教授高超的控製能力。


    神鋒無影徑直從小矮星的背部劃過,將那一片刻有魔法陣的皮膚,完整的削了下去。


    隻不過教授下手似乎有點兒狠,這魔咒是直接貼著小矮星的脊柱擦過去的。


    再深一些,可能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凱爾見狀,連忙取出了一瓶魔藥,手忙腳亂的撒到了彼得的身上。


    神鋒無影被分為黑魔法的原因,就是他的不可治療性。


    隻有用了教授發明的解咒後,醫療魔咒或者魔藥才會對傷口起作用。


    但是這瓶魔藥,是教授特製的,完全無視了這個限製。


    直見教授的魔藥撒上去後,小矮星的背部立即開始不斷的蠕動起來,然後一點點的恢複了原狀。


    “唿……”


    見此,凱爾才長長地唿出了一口氣,忍不住埋怨道:


    “教授,你下手輕些,我們可隻有這一個實驗對象!”


    剛剛教授的動作,可是把凱爾嚇得夠嗆。


    萬一不小心弄死了這個家夥,恐怕凱爾那些對於阿尼瑪格斯的設想,就要不知道等多久才能實現了。


    不同於凱爾的小心翼翼,教授卻顯得滿不在乎,隻是隨意的解釋道:


    “沒必要這麽緊張,這個家夥的命硬的很,死不了。”


    看著教授這副樣子,凱爾隱隱有些懷疑,這可能並不是他第一次這麽做了。


    這讓他有些為小矮星感到悲哀。


    但是這種悲哀隻是一閃而過。


    畢竟,彼得已經脫離了那淒慘的境遇。


    不同於在教授手裏的毫無人權。


    在凱爾這裏,彼得是在為一個偉大的魔法實驗所獻身。


    雖然同樣痛苦,但這是值得的。


    凱爾相信彼得一定也是這樣想。


    耽擱了這麽一會,小矮星後背上的肉已經徹底長好了。


    而剛剛刻畫的魔法陣,已經被教授徹底削了下去,不見一絲蹤影。


    這讓凱爾不得不感歎了一句,薑還是老的辣。


    沒有教授,他絕對想不到要這樣做。


    不過第二次實驗,並不是由凱爾動手的。


    因為教授同樣希望,能夠親手嚐試一下的方式,所以凱爾將這次機會讓給了他。


    凱爾原本以為,憑借教授的實力,肯定能一次成功。


    但是他忘了一句至理名言:隔行如隔山。


    也許教授攪拌魔藥時的手穩的可怕,但是當他拿起匕首的時候,同樣顫抖不已。


    因此,教授整整刻畫了五遍,才勉強畫出了一個完成度很低的魔法陣。


    雖然難看,但卻並不影響他的效果。


    不過這樣的結果,並不能讓教授滿意。


    一記神鋒無影飛過,一瓶魔藥到下,實驗台上,就又是一個幹幹淨淨、平均整整的後背。


    就這樣直至持續到十二點,教授才刻畫出了一個完美的魔法陣。


    看著一臉平靜的教授,凱爾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教授這是在公報私仇。


    隻不過他沒有證據。


    終於在最後一次刻畫完後,教授滿意的停下手,凱爾也終於可以嚐試他的下一步猜想。


    先是用魔咒,逼迫小矮星變為了阿尼瑪格斯形態,然後迫不及待的向他發出了一個神鋒無影。


    但是很快,現實就擊破了凱爾臉上的期待。


    因為這記魔法幾乎將小矮星腰斬。


    顯然,魔法陣並沒有起作用。


    這結果讓兩人皺緊了眉頭。


    凱爾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阿尼瑪格斯變形,並不是均勻的縮小巫師的身體。


    所以在變形的過程中,皮膚位置的變化破壞了那個魔法陣。


    難道要在小矮星變為老鼠的時候,重新在他的身上刻畫一個魔法陣?


    這想法讓凱爾有些猶豫。


    因為老鼠的身體實在是太小了,繪製一個魔法陣容易,但是用匕首雕刻,這難度有些大。


    可能直到小矮星疼死,兩人都還沒有製作出合格的魔法陣。


    但是沒有在動物形態刺青的成功案例,凱爾也不敢輕易的在自己身上嚐試。


    萬一刺青魔法陣不影響從人形變為阿尼馬格斯形態,卻會影響從動物形態變為人形,那樣的後果,是凱爾萬萬不能接受的。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凱爾就要以狗的形態生活一輩子,現在做個狗巫師,未來做個狗島主。


    要麽,就學習小矮星,主動挨上一記神鋒無影。


    這想法,光是聽聽,就讓凱爾不寒而栗。


    雖然彼得一聲都沒有叫出來,但是凱爾想想就知道很疼。


    小矮星可能覺得無所謂,因為他已經習慣了,但是凱爾可不想受這種罪。


    這讓他不得不想辦法去研發一種,能夠雕刻縮小後的魔法陣的方式。


    想來想去,凱爾再次將目標看向了麻瓜界。


    既然麻瓜界的機器,已經能在金屬上雕花了。


    那想來,在一隻老鼠身上雕個魔法陣,應該也不難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凱爾暫時結束了第一次的實驗。


    教授走向了地下室。去和畫像們繼續討論複活魔藥的事宜。


    而凱爾則是走向了藏書室。


    一方麵是翻翻老宅的書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解決思路,另一方麵,也是去看看小女巫的情況。


    整整一晚上,凱爾不是看著教授那張冷漠的臉,就是看著小矮星彼得,那副鼻涕眼淚一大把的樣子,這讓他急需一些美好的東西,來改善一下心情。


    而老宅調節心情最好的方式,莫過於逗弄一番小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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