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的行為,讓教授的臉色有些難看。


    凱爾同樣眯起了眼睛。


    這個老家夥,絲毫不給教授說話的時間,僅僅是通知了一聲,就直接從壁爐裏退了迴去。


    這位擅長掌控人心的白巫師領袖,憑什麽如此篤定,教授就一定會同意?


    談話顯然已經不再適合繼續下去了。


    凱爾識趣的離開了辦公室,心裏卻一直在琢磨著兩人的關係。


    顯然教授很不滿被老鄧頭如此指使,但是看教授剛剛的樣子,仍然會選擇去鄧布利多的辦公室。


    這就很有意思了,是什麽原因,能讓斯萊特林的蛇王,如此聽從於鄧布利多?


    凱爾信步向著寢室走去,心裏想的卻是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


    如果能更好的了解教授,會不會有助於將教授拉到自己的船上?


    帶著這樣的想法,一進寢室,凱爾就笑嘻嘻的走向了小天狼星。


    自從上次將他在墊子上捆了一宿後,這家夥就對凱爾充滿了怨氣。


    見到凱爾進來,眼皮都不抬一下,甚至一轉身,將屁股衝向了凱爾,自顧自的睡起了教。


    不過這正好方便了凱爾:“魂魄出竅!”


    聽到魔咒的小天狼星已經來不及躲閃,隻能在失去自我之前,心裏隱約閃過了一個想法:


    這個小崽子,不愧是布萊克家的傳人,這是真的狗啊,又是偷襲!


    凱爾當然不知道小天狼星怎麽想的,反正他自己,對如此順利的控製了小天狼星極為滿意。


    現在想起來,當時教授特訓的精華,可能就是最後那道偷襲的除你武器!


    先讓小天狼星變迴了人形,命令他講述當年的點點滴滴。


    然後凱爾將自己扔到了沙發裏,蓋了一條毯子,靜靜地聽著。


    命運就是這麽的不公平。


    當年的故事是教授悲劇的源頭,但卻是這些家夥,最美好的迴憶。


    被控製了的小天狼星臉色麻木,眼神空洞,但是講述那些故事的語氣,竟然意外的柔和。


    嘮了嘮叨的,將當年的一些瑣碎小事,都一一說了出來。


    即使已經過了20年,這個一臉狼狽的家夥,仍然能清晰地描述出,與哈利父親初遇時的場景。


    相遇,分院,嬉戲打鬧。


    一同發現了盧平毛茸茸的小問題,一同與斯萊特林的對抗,合夥欺負教授,幫著自己的好友搶走了莉莉。


    畢業,結婚,奔赴戰場。


    殘酷的戰爭沒能改變幾個人的友誼,他們定期相聚,飲酒狂歡。


    一同慶祝哈利的降生,爭相著做他的教父。


    當說到自己靠著厚臉皮,硬賴在詹姆家客廳不走,才搶來了哈利教父的頭銜,這家夥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僵硬的笑意。


    凱爾沒有理會他的變化,繼續聽著他的故事。


    如果說小天狼星的前半部分故事,是充滿了陽光、歡笑與幸福的童話。


    從哈利降生的那一刻起,這個故事,就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劫掠者們同樣知道了那個著名的預言,為了預防萬一,他們決定將詹姆一家藏起來。


    鄧布利多拒絕了他們當做保密人的請求,所以在幾人商議後,小天狼星成為了保密人。


    那時的戰爭,已經進入了最殘酷的階段。


    每天都有人死去,民眾們過得心驚膽戰的,生怕有一天,黑魔標記就飄蕩在自己房子的上空。


    鳳凰社與食死徒也在不斷的碰撞。


    正麵戰場上,小天狼星,盧平,彼得,永遠是食死徒的第一目標。


    即使離開了戰場,那些瘋狂的家夥,也在不停地搜尋著他們的蹤影。


    但對小天狼星來說,這隻是外部的一些小麻煩罷了。


    真正的問題,來自於劫掠者內部。


    食死徒開始頻繁的搜索到他們的行蹤,這種頻率遠遠超過了正常的情況。


    雖然沒有明說什麽,但是四人之間,已經起了一絲隔閡。


    小天狼星與詹姆波特兩人私下裏,也討論了好幾次。


    雖然不願意懷疑自己的朋友,但是兩人都知道,有人出問題了。


    相比於膽小如鼠,除了出任務,幾乎沒有其他交際的彼得,盧平的情況複雜了太多。


    除了戰鬥,盧平還負責著與狼人們的溝通工作。


    即使不能將狼人們拉攏到鄧布利多的麾下,也要盡量阻止他們,不讓他們加入到食死徒的行列。


    這讓盧平的交際極為複雜,甚至與食死徒們的單獨遭遇,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兩人願意相信盧平的忠誠,但是魔法界有太多控製人的手段,最簡單的,就是奪魂咒。


    剩下的事就是凱爾知道的了。


    秘密的將保密人換成了彼得,然後一向被他們所鄙視的蟲尾巴,告了密。


    一夜過後,詹姆、莉莉戰死,伏地魔失蹤。


    然後是小天狼星的追殺,以及十年冤獄。


    說到最後,小天狼星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痛苦與仇恨。


    似乎故事裏充沛的情感,在幫助小天狼星對抗奪魂咒。


    但是凱爾,選擇了視而不見。


    隻是平淡的吩咐他變迴狗,然後靜靜地思考著那個時代。


    自家教授與劫掠者四人組的悲哀,也許隻是那個時代的一個縮影。


    戰爭摧毀了多少人的幸福,又將多少人逼瘋,逼上了絕路?


    戰爭讓當年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四人組分崩離析,潦草離場。


    尖頭叉子死了。


    蟲尾巴當了十年老鼠。


    大腳板懷著絕望進了阿茲卡班,與凱爾初遇時,已經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至於月亮臉,也許是最淒慘的一個。


    失去了所有的好友,獨自一人在魔法界顛沛流離。


    月圓之夜,不再有人陪伴他度過撕裂一般的痛苦,不再有人關心他毛茸茸的小問題。


    每個難以入眠的夜晚,心裏流淌的,都隻是孤獨與痛苦。


    想一想,如果彼得沒有背叛,事情會是怎樣的?


    盧平現在的身份,應該是哈利的“萊姆斯叔叔”“月亮臉叔叔”“毛茸茸叔叔”。


    每周必然會和小天狼星一起,到波特家吃上一頓餡餅大餐。


    可能給哈利買了第一個掃帚護理箱,因為他肯定買不起飛天掃帚。


    以及作為最好說話,最善解人意的叔叔,盧平大概會第一個察覺到哈利是不是戀愛了,然後他會和小天狼星一起,給哈利出謀劃。


    裏麵的第一條,絕對是別學你爸。


    可憐麽?當然可憐。


    生離死別,絕對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事。


    但這幫家夥,幾乎可以說是咎由自取!


    是他們將教授推向了伏地魔,也是他們始終忽視了彼得,最終釀成了大錯。


    布萊克的畫像們早就告訴過凱爾,當年就是教授,將預言告訴給了伏地魔。


    這就像是宿命給他們的報應一般。


    這幫家夥用他們的年少輕狂,用他們的橫行無忌,親手將教授推到了伏地魔的一邊。


    然後又因為教授的泄密,而淒慘收場。


    但是教授就是贏家嗎?


    並不是。


    徹底了解了當年的恩恩怨怨,凱爾才有些看懂了教授。


    小天狼星的悔恨與絕望,盧平的孤獨與痛苦,全都加倍的出現在了教授身上。


    這些年苦行僧般的生活,也許隻是教授的自我懲罰。


    就像小天狼星將自己關進了阿茲卡班一樣。


    甚至鄧布利多拿捏教授的把柄,凱爾也猜到了一些。


    無外乎是綠眼睛的哈利,以及對伏地魔的複仇。


    凱爾不是一個悲天憫人的聖人,也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爛好人。


    但是這場悲傷的故事,仍然聽得他情緒低落。


    小天狼星他們的悲劇,是他們自己造的孽。


    如果不做校園裏的小霸王,如果他們能多關心一下彼得,也許就能避免這個悲劇。


    但是教授呢?


    教授犯過什麽錯?一句泥巴種?


    但是如果凱爾沒記錯的話,就在那幾個富家子弟,肆無忌憚的羞辱教授的兩天前,教授唯一在乎的親人剛剛去世。


    莉莉覺得教授過分,那幫劫掠者覺得教授無可救藥,是個徹頭徹尾的斯萊特林小崽子。


    但是誰又能了解教授的悲傷?


    可能從始至終,這幫驕傲的格蘭芬多,都認為自己是正義的,是光明的,而被他們排斥、鄙夷的斯萊特林都是些壞胚子,是邪惡種子,是食死徒的候補成員。


    可能小天狼星,從始至終,就隻後悔過換了保密人。


    而其他的所作所為,都是他的驕傲,是他幸福、快樂的源泉。


    從始至終,不曾有過一絲的悔過之心!


    包括當年的橫行霸道,包括當年的離家出走。


    此時的凱爾,已經徹底推翻了教授是內鬼的猜測。


    甚至為教授的選擇感到悲傷。


    自始至終,教授就是這個故事裏最悲哀的那一個。


    沒有做過任何錯事,卻被那個時代裹挾著,衝向了絕望的深淵。


    也許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教授來說都是痛苦的。


    這才是教授心裏,那股自毀傾向的源頭。


    那個時代,伏地魔與鄧布利多的爭鋒,造就了教授一生的悲劇。


    但是眼前這隻蠢狗,也絕不無辜。


    越想越氣的凱爾,看著明明已經掙脫了奪魂咒,卻仍然擺出一副蠢樣的小天狼星,在心裏下了個決心。


    相信克利切,會喜歡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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