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源氏重工株式會社


    這裏是一處隱藏於高樓大廈的露天天台,無論是從外還是從內都很難發現這隱藏在大廈一角的古老建築,隻有從內部秘密通道過來,經過隱藏入口,拉開暗門才能找到這裏。


    這裏是醒神寺,是日本平安時代的建築風格,和傳統的佛教寺廟不一樣,這是日本神道教的獨特文化廟宇。


    拉開門後可以看到一座小小的朱紅色“鳥居”,花崗岩牆壁上雕刻著神道教的鬼神,從莊嚴的天照,月讀到威風的須佐之男,這裏還有形狀兇惡的妖鬼,有張著獅子臉,口露獠牙的獅麵鬼,還有大頭寶寶的惡鬼,有獨角的猛鬼和揮舞著刀槍猿鬼。


    風和雲擁簇著這些,仿佛是百鬼夜行。


    露台上還有一道清澈的柳泉,泉水的周圍是白石和青草組成的枯山水,悠悠的涼風帶著禪意,向裏麵走,是一座水台,凡是拜訪寺廟祈福畫繪馬的,都需要經過聖水的洗滌淨身後方能進入此處,這是所謂的“水手禮”。


    今天的天氣陰沉,很快天上就飄起了小雨,源稚生坐在醒神寺的廊下,手上包裹著繃帶,身上許多地方也掛了彩,不過沒有大礙,都是些皮肉傷。


    可正是這些皮肉傷,傷的源稚生特別煩惱。


    昨天的那個“鬼”令他永生難忘,無論是從哪個方麵來說,他和其他的危險混血種不一樣,他的能力強大卻又極其克製,明明有殺戮的本事卻不行殺戮之事。


    這樣人的,其實和他們這種高貴的混血種沒什麽區別。


    可說到底,他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鬼,他和櫻井明一手釀成了神戶山的慘案,家族內部的高層會議已經將兩人定位高危目標,準備出動特殊力量絞殺兩人。


    源稚生從來都不必擔心這兩個人會危害到家族,蛇岐八家是一個相當龐大的組織,他在日本黑道中的地位至高無上,是真正的黑道皇帝。


    和世界其他地方的黑道不一樣,日本的黑道是法律允許的社會組織,他們平常和大多數的社會組織一樣,隻要不牽涉到利益方麵的問題,他們一般都很老實。


    但是如果談判談崩了,那雙方就非常有必要進行一場刀劍的較量。


    當然,談判對於蛇岐八家而言,從來都不算是一件需要費力的事情,和其他的組織交談,他們更像是發布命令,被點名的組織無不唯唯諾諾地點頭賠笑。


    曾經也不是沒有狂妄自大的組織想抗衡蛇岐八家,但最終的結果是領導人消失不見,組織被解散,所有人都變成了無業遊民,渾渾噩噩。


    蛇岐八家在日本黑道中位高權重,可以說蛇岐八家代表黑道,但黑道並不就是蛇岐八家,比如蛇岐八家一直以來的對手猛鬼眾也是黑道組織。


    他們都是從蛇岐八家內部分流出去的,可以說是一個旁支,但是他們和蛇岐八家勢不兩立,因為加入猛鬼眾的人,都是被家族拋棄的“血統殘缺”的人。


    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某一天將蛇岐八家送上絕路,他們自己重新組織領導黑道。


    從昨天的交手情況來看,源稚生可以確定,自己是碰到了猛鬼眾的一位領袖。


    櫻井明的危險程度很高,但他對於那個黑衣人卻言聽計從,對方的身份不言而喻。


    可想是這麽想,源稚生卻依然對自己昨晚沒能成功殺死惡鬼而感到懊惱,他為了身邊屬下的安危,放走了惡鬼,這有違於他心中的道義。


    道義是什麽?


    道義就是要用無數生命和鮮血來詮釋的真理,是世界一種哲學。


    可他為了區區的十幾條性命,放棄了自己一直信奉的真理,這無疑是對於“道義”的否定。


    源稚生一直都認為他做的事情是對的,可就是這件事情,他的確做錯了。


    但是他沒有辦法,他昨晚迴到家,一宿無眠,現在他坐在醒神寺的廊下,看著陰沉的天空,東京都籠罩在壓抑的烏雲下,他的心情也無法晴朗。


    當然,如果隻是一點挫折還不足以讓源稚生一蹶不振,違背的道義可以救贖迴來,但是昨天那個人的話,卻讓源稚生記憶猶新。


    他說話的時候,那副腔調,帶著幽怨憤怒的口氣,源稚生能感覺到他心中是憋了一股氣的,但是對方說話又十分克製,但多少透露著一種責怪。


    這種責怪,就像是親人擔心你誤入歧途,對你的敲打。


    可是源稚生沒有親人,他唯一的親人還在是十多年前就被他親手殺死埋葬在山裏的枯井中。


    這是源稚生一輩子都不願意去迴憶的事情,他為了自己的道義,犧牲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時常自責,如果將那件事情隱瞞下去,然後繼續踏上自己的救贖之路,自己是不是還是正義的夥伴?


    難道他就一定要在正義和親人之間做出一個選擇嗎?


    糾結...


    糾結!


    昨晚那個人說的對,一旦你開始糾結某件事情帶來的得失時,那你做出的每個決定都會讓你未來多少感到後悔。


    一旦你開始糾結,那你就贏不了。


    源稚生抓了抓頭發,廊外下起了雨,雨水隨著風吹到了源稚生的臉上,打濕了源稚生的額發和衣服,他像是一個固執又生悶氣的小孩,坐在廊下不斷地思考,不斷地賭氣。


    門外一個撐著傘的男人踏著嵌在小路上的石板走了過來,男人是個中年人,麵相很慈祥,他穿著黑付羽織,上麵紋著十六瓣菊紋,菊紋從黑付羽織的腰間蔓延到臂肩的位置,金色的菊紋象征了無可動搖的高貴。


    一把米色的紙傘撐在了源稚生的頭頂,被雨水淋濕的源稚生抬起頭,水底順著源稚生潮濕的額發滴落,那男人眼底的寵溺和責怪半分秋色。


    “稚生,下雨了,不迴屋子裏坐著嗎?”


    “老爹,對不起。”


    男人眉毛皺了起來,他將傘收了起來,站在廊外淋雨,雨水打濕了男人的羽織,源稚生驚愕地抬頭。


    “老爹你這是做什麽?”


    “稚生,我教過你,男人是不會受風雨的影響的,我們站在雨裏,雨水能冰冷地拍打在我們臉上,可以把我們的頭發衣服淋濕,但絕對不能消沉我們的鬥誌,雨水隻能洗滌我們的身體,帶去我們臉上的塵灰,失敗也一樣。”


    看著半百的老人站在雨裏,源稚生實在不忍心他這麽做。


    男人名叫橘政宗,源稚生雖然喊他“老爹”,但他並非是源稚生的親生父親,在源稚生的心底,他是一個長輩的存在。


    源稚生叫他“老爹”,一方麵是因為橘政宗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他是家族的少主。


    另一方麵,男人在源稚生成長的路上教育源稚生,給源稚生的人生帶來了不少的啟迪和智慧。


    所以,源稚生尊他一聲“老爹”是有必要的。


    “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而已。”


    源稚生和橘政宗兩人來到醒神寺的大殿後麵,這裏有一個爐灶,兩人在爐灶旁生了個火,脫下外麵潮濕的外套,坐在火堆旁邊烤火。


    “辛苦了。”


    老爹伸手摸了摸源稚生受傷的手,源稚生低著頭。


    橘政宗來到這裏不問他任務失敗的事情,反而將關照給的淋漓盡致,或許他心底壓根就不在乎那個失敗。


    可越是這樣,源稚生心底就越失落,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將自己的失敗打破。


    “稚生,你遇到對手了啊。”橘政宗把雙手放在火堆前,笑嗬嗬的,像是父子間平淡的談心。


    “是的,很強很厲害,如果他執意要殺我,我昨晚可能就迴不來了。”源稚生沒有否認對方的強大,將實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橘政宗輕輕歎氣,他拍拍源稚生的肩膀,“你這個孩子,就是什麽話都瞞不住。”


    “老爹是我的長輩,我在老爹的麵前沒好隱瞞的。”


    “失敗很正常,人家美國總統林肯還各種吃灰,男人嘛,吃點挫折有什麽,振作一點,去想想開心的事情,比如去和繪梨衣玩玩遊戲,去和你那兩個不正經的手下逛逛夜店,年輕人總的有點激情,沒必要把自己逼成一台機器。”


    “老爹,我要變得更強,這樣才能守護我的責任,守護我的道義,這一次失敗是我人生的一課,我不會忘記的。”


    “對,這才是稚生你該有的模樣,你放心好了,一個猛鬼眾的鬼而已,掀不起太大的風浪的,很快家族就要對猛鬼眾全麵開戰,他再厲害,也敵不過蛇岐八家的浩蕩天威,你要相信正義必勝。”


    “我們能擊敗那個人嗎?”源稚生忽然問了一句,這一句話一出,橘政宗臉色立刻難看了,很憤怒地責罵,“稚生,你怎麽了,難道那個人成你的心魔了?”


    “我隻是擔心,擔心他會阻礙我們前進的道路。”


    “沒人能阻礙家族的發展,家族有繪梨衣在,任何阻礙我們的人,都會被正義所‘審判’。”橘政宗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源稚生一愣,打起精神道:“老爹你要動用繪梨衣嗎?”


    “有必要的時候,我們會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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