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足夠了。”楊文彬抓起沙發背上的外套穿上,一邊衝朱伯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朱伯,不好意思,明明是大年夜,我卻還得”


    “哎呀,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幹什麽。”朱伯連忙擺手,臉上寫滿了焦急,“出了這種事情,全市的人民都等著你們倆去拯救他們呢!快去吧,年輕人就是該上戰場啊!”


    楊文彬和嚴君黎一路跑下樓,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嚴君黎剛剛發動汽車,楊文彬不等他開口就直接說道,“青華路西邊的盛興公寓。”


    “屍體在那裏?你是怎麽知道的?”嚴君黎一邊向楊文彬所說的方向開去,一邊詢問道。


    “很簡單,你們都被圖片上的血腥場景剝奪了注意力,沒有注意到真正的細節。”楊文彬淡淡的分析道,“圖片上的花灑是很簡陋的老式鐵水管,現在很少會有自己家裏用這麽簡陋的花灑了。再加上小醜最後說的那句話‘在屍體引起騷亂之前找到它’,初步可以判斷現場應該是在一個公共浴室裏。c市現在還用這種老舊的公共浴室的公寓已經不多了,大部分都是有年候的老房子。老公寓裏住的老人多,一過年子女全都迴去了。兇手不太可能挑人這麽多的公寓作案。這裏麵隻有一棟新公寓是因為修建時資金不足而用了簡陋的公共浴室的,如果我是兇手,我一定會選擇年輕人多的那棟新公寓,也就是盛興公寓。”


    嚴君黎根本沒時間誇讚楊文彬的推理,他迅速把這個消息通知了警局。沒過多久,公寓就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


    盡管楊文彬的推理讓警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屍體,但無論如何,這場騷動已經在全市爆炸開來,根本無法阻止。錄像上詭異的小醜臉給市民造成了深深的恐慌,次日所有的報紙頭條都是那張蒼白的大臉,新聞上鋪天蓋地的播放著當晚的錄像,人們恐懼又好奇的做著各種猜測。春節喜氣洋洋的氣氛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恐懼的陰霾裏。


    嚴君黎第三十遍迴放了大年夜當晚的小醜視頻,皺著眉頭說道,“文彬,我怎麽看怎麽還是覺得,小醜這一次的戰書絕對是下給你的。”


    楊文彬隨口“嗯”了一聲,“那又怎麽樣?他可是在威脅整個c市,我拿這個可沒有辦法。”


    “嚴隊!”


    嚴君黎迴過頭,“說。”


    “錄像的來源找到了,但是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隻剩下這卷錄像帶,但是已經”警員拿出一卷老式的錄像帶遞給嚴君黎,磁帶已經被利器劃得亂七八糟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嚴君黎皺著眉頭,拿著錄像帶反複看了看,問道,“能知道是哪裏生產的嗎?”


    小警員搖了搖頭,“罪犯把上麵的標簽都撕下來了,而且這種老式錄像帶隨處可見,實在是不可能找到”


    嚴君黎還不死心,又問警員,“麵部分析呢?技術科有結果了嗎?”


    警員的表情有些尷尬,似乎想點頭又想搖頭,“那個結果出來是出來了,結果就是,根本沒有結果”


    楊文彬走了過來,從嚴君黎的手上拿過錄像帶,掃了一眼就放在了桌上,搖了搖頭,“小醜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不可能讓你這麽簡單的發現破綻的。別嚐試了,還是好好研究一下屍體吧。”


    嚴君黎點了點頭,帶著楊文彬一路來到警局的驗屍房,李鴻正趴在屍體邊上研究著。


    “嚴隊!楊醫師!你們來啦!”李鴻看到兩人進門,立刻讓出了位置,“死者名叫陳鴻福,盛興公寓二樓的住戶,是一名律師。兇手的手法幹脆利落,頸動脈被割斷,一刀致命。兇器可能是水果刀一類的東西。聽他的鄰居說,年三十晚上六點左右看到他出來洗澡,還和鄰居打招唿說自己要收拾得幹淨一點迴家過年,這一去就是兩三個小時沒有迴來。但由於是過年,公寓裏人也很少,也就沒人發現屍體,更別說看到兇手了。”


    楊文彬點了點頭,低頭去看屍袋裏的屍體。死者身形消瘦,有著白領人士明顯的特征,比如微微下陷的眼窩和有些變形的頸椎。除了脖頸那道嚇人的傷口之外,屍體的其他部位沒有任何傷痕。看得出,死者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害的。楊文彬戴上塑膠手套,仔細的撫摸著那道致命傷,問道,“你剛才說,兇器是水果刀?”


    “或者是那一類的東西”


    “不對。”楊文彬打斷了李鴻的話,示意兩人過來看,“你們看,雖然傷口很長也很深,但是非常狹窄。如果是用水果刀,一刀劃下去,傷口應該比這要寬的多。我猜這次的兇器,應該是刀片一類的小東西。”


    “刀片?”李鴻驚訝的說道,“可刀片能割出這麽深的傷口來嗎?”


    “不好說。”嚴君黎摸著下巴思考道,“要看兇手是什麽人。如果是力氣大又經過特殊訓練的,完全可以做到。我覺得如果是那個小醜肯定沒問題。”


    “我倒不覺得兇手會是小醜。”楊文彬冷不丁的來了這麽一句。


    “什麽?”嚴君黎和李鴻都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這是小醜發出的錄像,錄像裏說的那些話,怎麽看也都是針對你的啊。”


    “那你們也看了那段錄像了。如果你們看了錄像,就應該能發現,無論這個小醜是誰,他都把這次的命案當做了一場遊戲。”楊文彬注視著屍體,冷靜的說道,“但是他並沒有把自己當做遊戲的參與者,而是遊戲的開發人。他想當上帝,坐在局外欣賞我們被他的遊戲耍得團團轉,所以他不會參與其中。他說過,遊戲開始了,那麽找到屍體不過是遊戲的開始而已,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遊戲’中。”


    “那下一步遊戲是什麽?”嚴君黎問道。


    “當然是抓住兇手了。”楊文彬露出一抹笑容。


    對於小醜高調所下的戰書,楊文彬似乎毫不猶豫且信心十足的接了下來。不僅如此,消沉了許久的楊文彬忽然變得精神抖擻,眼睛裏放著光。盡管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件好事,但嚴君黎不知為何就是有些擔心。


    “你身體怎麽樣了?”


    就在他們快要爬到公寓二樓的時候,嚴君黎問道。


    “放心,好得很。”而楊文彬的注意力明顯全都在案子上,心不在焉的迴答道。


    “晚上睡得怎麽樣?”嚴君黎仍舊不死心的問道。


    “好得不得了,老媽。”楊文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抱怨道,“我說你,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空關心我,別人要說你公私不分了。”


    嚴君黎一嘴閉門羹吃得不明不白,隻得瞪著眼睛無聲的控訴:我關心關心你居然還有錯了?然而被控訴的人已經早一步爬上了樓,隻留給嚴君黎一個無情的後背。


    在屍體移走以後,共用浴室的警戒線也已經撤走了,裏麵的血跡早已經由清潔人員清掃幹淨了。但公寓的住戶依然十分忌諱的避開那片區域行動,似乎連看上一眼都會沾上怨氣似的。嚴君黎和楊文彬一路穿過走廊,在那間公共浴室不遠處就是他們的目的地,死者陳鴻福的住戶。


    “陳鴻福是單身,獨居。據說他前一段時間代理的案子惹到了黑社會的人,損失了一大筆財產,這才不得不搬到這種窮酸的小公寓。不過他這個人也不是什麽好鳥,一查才知道,這位真是黑白通吃,貪汙、洗錢、毒品買賣這些事情他全都有摻和一腳。”嚴君黎掏出房門的鑰匙插進鎖孔,“雖說不應該說死人的壞話,但是這位仁兄,我不得不說,真是死得漂亮。”


    嚴君黎一邊說著,一邊扭開了房門,這一開門不要緊,兩個人都愣住了。本以為房中應該空無一人,卻看到一位老人正蹲在房間中往一件紙箱裏收拾著東西,一看到嚴君黎和楊文彬也愣了一下。


    “你們是什麽人?”老人的眼睛裏露出了警覺。


    “噢,大爺,不好意思。”嚴君黎連忙拿出了證件出示了,“我是c市刑偵大隊的,這位是我的搭檔,我們是來調查陳鴻福一案的。”


    老人一聽完,立刻就露出了悲切的神情,長歎了一口氣,“唉我兒子不爭氣,給你們添麻煩了,實在是抱歉呐。”


    “您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們肯定會盡力抓到兇手的。您是陳鴻福的父親嗎?”嚴君黎問道。


    老人便點了點頭,頗為感慨的說道,“是啊,老了,不中用了,連自己的兒子都管教不了了。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一代,還這麽意氣風發,到底是李文耀教導的好啊。”


    老人一說出這個名字,嚴君黎的神情就變了。楊文彬有些奇怪,剛想詢問一下李文耀是誰,就聽到嚴君黎問道,


    “您認識我們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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