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仲文這一夜幾乎沒怎麽睡,其實他酒量不錯,剛剛讓鏡扶迴房間也是故意的,隻是迴房之後鏡就瞧出他是裝醉。


    清晨,鏡起床比他想象得還要早,她洗漱的一會兒功夫他便繼續裝睡。


    鏡洗臉漱口,重新梳了男子的發髻,戴好氈帽,還是那個俊俏的小侍衛。她站在賈仲文床邊輕輕地喚:“仲文,該起床了。”也許聲音過於輕柔了,聽得賈仲文覺得身上一蘇,這場景讓他有種錯覺,仿佛是娘子喚醒夫君一般……


    他坐起來問道:“你睡得還好麽?”


    “我睡得挺好,倒是難為你了。我給你換好了洗漱的熱水,你先洗漱,我去拿早飯。”


    “這種事情怎麽能讓你親自動手,我去吧!”


    “怎麽說你也是少爺,我是侍衛,當然是我服侍你。”說著鏡就離開房門去請早飯,畢竟這是行宮,沒有那麽多人手伺候這些隨行的人,都得靠各位大人自己帶的下人動手照顧。她去廚房,倒是來得最早的一個,廚子是皇宮跟來的禦廚,也是一把年紀的大叔,一眼看出她是個姑娘,心想這賈公子倒也風流,陪皇上打獵也要帶著個姑娘。


    “大叔,你給我點簡單的早飯就好,我家少爺吃得清淡。”說起來鏡第一次見到賈仲文就是在飯桌上,當時他點的菜也都是口味清淡以鮮為主的。


    “好好好,這就給‘你家少爺’備好。”說著大叔叫幫廚給鏡準備了米粥、湯包和素什錦,沒等鏡開口就吩咐備了兩副碗筷,按理說下人和主人不同桌吃飯,不過整個行宮誰都知道賈仲文特意搬了張床讓他的侍衛和他同住,傳的風言風語,這會兒見了真人也就明白了。


    “多謝啦!”鏡剛要端走,大叔喊住了她:“小哥稍等,這個送給你,我們出宮時帶了許多。”說著他拿油紙包了一包桂花糕、棗糕、山藥糕之類的塞給了鏡,鏡連連道謝,急急忙忙迴房了。


    “怎麽去了這麽久?”鏡一迴房,賈仲文就有些擔心地問。


    “廚房給了我這個。”鏡放下早餐,顯擺了一下她的糕點,也放在了桌上。


    “看來你到哪都能吃得開,快坐下吃飯。”說著賈仲文分別盛了兩碗粥,鏡也沒攔著,心想這會兒沒別人,也不用當少爺慣著了。她把糕點推到他麵前,說:“你也吃點兒,昨天那桂花糕我吃了,確實很好吃。”


    “認識你也有一段時間了,也沒見你說什麽不好吃過。”說著他笑了起來,笑得眼睛好似月牙,又接著說:“不急著吃這個,留著等你餓了再吃。你快同我一起把這些湯包吃了,這麽多我可吃不完。”


    “自從認識你都是吃些好的,當然都說好吃!”鏡被他說的有些臉紅了,自己不挑食是真的,不過這賈仲文和自己是越來越隨便了,也不像剛認識那會兒彬彬有禮的樣子。她突然想起山裏那位大爺,要白雪這樣和自己說笑簡直是天方夜譚,雖然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可白雪還是話很少,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怎麽突然發呆了?”


    “沒什麽,包子有點兒燙,畢竟我是頭一個去廚房的……”


    “快吃吧,一會兒該出發了,可別沒力氣騎馬。”賈仲文看著鏡剛剛突然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願去猜她想起了什麽。


    等皇上用了早膳,大部隊又出發了,這次走得是另外一條路線,向深山裏去,難走一些,行進的速度自然慢了下來。南方的冬天不比北方,山間雖然積雪,但也不深,能清晰辨別出動物的足印,鏡看這地上的梅花爪印,同行的人都不傻,加強警惕,看來附近有虎豹一類的猛獸出沒。鏡心中偷笑,這要是獵到了虎,迴頭皇上再把皮毛送給皇後,那可就出了笑話。


    賈仲文湊到鏡身邊說:“我知道你身手好,可萬一見了野獸無論如何都不要逞強,別露了你的身份。”


    “是,少爺。”


    一行人都緊張地向前行,弓箭均已搭在手裏,鏡眼力好,已看見林中一個影子,該是匹豹子,不過自己算是殿後,離得遠,這麽多人實在用不著顯著自己,就沒打算拉弓箭。正在這時,她隻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陰森森地盯著她,迴頭一看,是一隻體態矯健的金錢豹,距離倒是不近,可豹子的速度她是了解的,她急忙搭上了弓箭,瞄準了這隻豹子,周圍的人這才發覺不對,原來豹子是有兩隻!


    眾人分別小心翼翼地瞄準前後兩隻豹子,皇上已經瞄準了之前那隻豹子一點點靠近,賈仲文離皇上近,可是卻惦著鏡這邊頻頻迴頭。


    鏡本來在隊伍後麵,這樣一來倒是離這隻豹子很近,她拉滿了弓,絲毫不敢懈怠,要是射不準也絕不能用法術。隻是她心裏奇怪,這打獵的部隊浩浩蕩蕩,兩隻豹子一前一後像是夾擊一樣,本來是機敏矯捷的動物,這樣一來未免太以卵擊石了!


    正納悶兒的時候,“咻”的一聲,皇上已經射出弓箭,一瞬間鏡這邊的豹子便騰身而起,認準鏡撲了過來,鏡急忙射出弓箭,一箭射中豹子的肩膀,豹子倒在地上翻了個身,惱羞成怒,發瘋一般繼續向鏡撲來,那邊皇上也射中了豹子,一箭沒有射死又補了幾箭,而賈仲文調轉了馬頭打算到鏡身邊來。這隻豹子要壯一些,速度極快,又中了幾箭但沒有傷到要害,眼看就到眼前,鏡已經又拉開了一弓,卻沒想到,她用力過猛,這弓“啪!”的一下竟然斷了!說時遲那時快,賈仲文向豹子射出致命的一箭,正中喉嚨,豹子幾乎要抓到鏡的馬,終於栽倒在地,可鏡騎乘的黑馬儼然已經受了驚嚇,抬腿嘶鳴,想把鏡甩下來,鏡抓緊韁繩沒有落馬,卻也勒不停這馬,馬兒飛奔著向山中跑去。


    賈仲文見狀立刻策馬追了出去,眾人愣了一下,等皇上大喊:“還不快追!”才一起跟著追了出去。


    鏡緊抓韁繩,心中有數,她隨時可以騰空而起逃離危險,但她此刻假扮小侍衛,不想暴露身手引人注目。賈仲文的馬快,不一會兒就和鏡並駕齊驅,後麵的人也要追上來了,他喊道:“快把手給我!”然後伸出一隻手來,鏡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麽,便一手抓住韁繩,另一隻手去抓賈仲文的那隻手,兩馬比肩飛馳,鏡探著身子終於抓住了賈仲文的手。


    “鬆開韁繩,跳!”


    鏡鬆開了韁繩,賈仲文緊握她的手,猛地一拉,鏡順勢跳到了他的馬背上,那匹受了驚的黑馬不一會兒便跑進山中,不見蹤影。


    “你還好麽?”賈仲文關切地問鏡,卻發覺她和沒事兒人一樣安穩地坐在身後。


    “我沒事兒,隻是我奇怪,為什麽這隻豹子認準了我,還有這麽多的馬都沒事兒,偏偏我的馬受驚了?”


    賈仲文心裏也奇怪,畢竟這皇家的馬都是一等一的好馬,也不是沒有見過野獸,方才鏡的坐騎並沒有受傷,卻驚嚇得狂奔出數裏之遠,不合常理。


    “這事兒我們迴去再說。”


    “嗯。”


    皇上帶著大批人馬終於趕到了,追問:“仲文兄,你們傷著沒?”


    “承蒙皇上關心,並無大礙,隻是受驚的馬卻跑遠了。”


    “這種時候還管什麽馬,人沒事兒就好!”


    “皇上,臣下的侍衛驚魂未定,容臣先行告退,送他迴行宮休息壓驚。”


    皇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們,說道:“好,你們先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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