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的第一縷白絲射向大地的時候,人君楚風騎著戰馬巡視各軍後,馬踏清塵駛到大軍之前,兩旁跟著八方鎮將,楚風抽劍,“進發!”


    大軍緩緩向舉人穀而進,大軍行至穀中央,楚風擺手,停止前進,前方立著一排排黑甲戰士,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楚風歪頭,旁邊一將策馬向前,“爾等何人,竟敢攔吾軍之路?”話音剛落,一飛矢而至,直刺那將喉嚨,應聲倒地。


    黑甲戰士一個個發了狂,抽出腰間戰刀,急速向前,楚風身後大軍見他們如此,亦拔刀迎敵,雙方軍隊廝殺在一處,你來我往刀刀相碰,撞擊似電。


    山穀上方,瀝與焱和戰神一處向下俯看,仿佛在看一群蟲蟻在相互衝撞,黑甲戰士以一頂十,兩方相互滲入,黑甲極少倒地,人君之軍,死傷無數,像秋日之風橫掃過處,落葉飄飛一般。


    瀝:“戰神,您看我這黑甲戰士們還可以吧?”


    朱厭看看麵前的這兩位少年,“延維之軍?嗯,不錯,爾等得其助,可畏呀!”


    瀝:“戰神過獎!”


    終於人君楚風戰馬橫中,發出撤退之令,大軍且戰且退,逐步向穀口退去,退出舉人穀中,掉頭就跑。


    楚風身旁的八方鎮將僅剩三將,楚風將軍隊撤到南山界中的一個竹林裏,軍探來報,“人君,敵方未追!”


    楚風靠在竹子上喘著粗氣,不甘地直盯地麵,眼露狠光,“暫作休息!”


    瀝的黑甲戰士,將人君之軍逼出舉人穀後就被焱攔下不予追擊。


    戰神朱厭疑惑:“為何不追?”


    瀝麵露一笑,“我想決戰君城!”


    朱厭看著瀝,身體前傾,在瀝耳旁輕語,“吾等爾的好消息!”說完離去。


    瀝下令急軍中山君城,接攻君城!


    焱:“瀝大哥,我們剛打完一仗,直奔君城,能吃得消嗎?”


    瀝:“嗬,無妨,隻要你我能吃得消他們就能吃得消,而人君他們就不一樣了,皆凡肉之軀,這次傷亡又重,根本無力再戰,我們就隻專注於破楚風的蠪蚳陣即可。”


    焱表情難為,“那白玉和蓮攸呢?”


    瀝陷入苦思,“她們在丙山多待些時日吧!”


    瀝和焱策馬加速,率軍提高了些速度,焱不解,“瀝大哥,為何剛才不追?”


    瀝:“我想讓他們放鬆警惕,以為戰爭已經結束,咱們在後方突上,出其不意他們定然驚慌!”


    焱:“好辦法!”


    瀝和焱率軍飛速前行。


    丙山,中山界邊緣處的一座普山,現在雖是冬日,可是由於肥遺之因,天氣漸溫,也不傷人,瀝考慮到行軍攻戰,不宜帶著白玉和蓮攸,於是經過丙山時,安排她倆在其處暫住些時日,迴軍時再與她們匯合,丙山地處較偏,相對安全一些,離開時為她倆留下百人護身,外加始鸞劍傍體。


    瀝終究是放心不下呀,畢竟現在戰爭已經打響,直到一方取得勝利方可結束這混沌的時代。


    瀝的大軍悠然駛進中山界緣處的一個竹海,穿過這個竹海可以以最短的距離到達丙山與白玉和蓮攸相聚。


    這兩個海外人與自己莫名的相交,瀝憑自心無論如何都要佑其安全,與瀝並肩前行的焱先行一步,查看下這個竹海之形,處處碧綠盈天,鳥鳴不絕,毫無危險氣息。


    焱縱馬從前奔來,“瀝大哥,此處嫻靜無邪是個聖地!”


    瀝:“哈哈,的確風景怡人。”


    焱:“咱們為何此次返程路經這裏?”


    瀝:“盡早到達丙山匯合,丙山在君城的正西麵,與西門相持而視。”


    焱:“不懂,早匯合我也想呀,可是路返陌地,危險加重呀,瀝大哥。”


    瀝:“無妨,海內主軍已潰散大半,也無其他勢力相抗了。”


    焱:“嗯,好吧!”


    一行人幽幽駛出竹海,隊伍大半剛走出竹海時,一排排翠竹突然躁動起來,緊密相排形成數道竹牆,內外各半隊伍尚未反應過來,竹林中的隊伍兩旁衝上來數百頭猛獸,相對夾擊踩踏,鐵蹄踏地之聲嗡嗡狂響,周邊大地震動不已,其中伴隨著猛獸音號。


    瀝站在竹林前細聽這音號,眉頭蹙到一起,“蠪蚳!”


    這個名字在瀝的腦海中突然出現,瀝瞬間催動黑翼狂擊猛打竹牆,焱與眾甲士皆反應過來,抽劍與刀狂擊竹牆之上,可這竹牆不知為何如此堅硬無比,為裂半分!隻聽得猛獸在竹牆內來迴衝擊踐踏的聲響,音響聲停,竹牆散開,各竹歸原處,瀝,焱衝了進來,眾獸已撤遠,隻見最後一頭猛獸身上站著一個人,身著黑衣,黑紗罩麵,隻露兩個冰涼之眼與他們相對一視,即使相隔百米,仍然感覺到了在那人身上散發出的輕蔑。


    追不上了,瀝和焱迴過神注意到周遭的慘象,黑甲戰士個個被踐踏得血肉模糊,戰士們的淺藍之血汩汩流淌,浸濕了這片大地。


    大半之士呀,就這樣死於暗擊之中。


    “啊……”一聲怒吼,瀝發了瘋似的狂擊身旁之竹,這次所擊之處齊聲應斷,焱插劍於地,眼冒紅光,“卑鄙!”


    其餘存活的黑甲戰士,個個低頭致哀,透著那些猙獰麵具,散發出無數幽怨。


    一陣發泄之後,瀝猛然驚醒,“快,趕往丙山!”說完跨上戰馬就開始狂奔,焱見狀不敢怠慢,騎馬亦追過去,二人領著剩下四萬多黑甲戰士一路狂奔,沒日沒夜地奔襲。


    馬累死了改為運息飛行,瀝張開隱藏周身的黑翼禦風而上,終於在第三天的黎明看到了丙山的巍峨。


    瀝與焱看著近處的丙山,鼻口中奔出粗氣,兩人並肩站了一會,瀝邁出了第一步,似乎山上有一些恐懼的東西讓他們的腳步如此沉重。


    上山到達白玉和蓮攸的潛居處,但見地上有一堆燃盡的篝火,篝火旁邊腳步十分整齊,沒有任何打鬥的跡象。


    焱在正在勘查周遭跡象的瀝身後蹲下,“瀝大哥,怎麽了?”


    瀝:“篝火燃盡,人離去,這裏沒有打鬥的痕跡,就連咱倆留下的百名黑甲也不知所蹤,要是被抓的話,來的肯定是遊神級別的人物,一瞬間,滅掉黑甲,引開始鸞劍,在白玉和蓮攸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其帶走。”


    焱:“那她們也不可能不辭而別吧?”


    瀝:“我們相處了這麽長時間,訂好的迴師團聚,再攻君城,不可能不辭而別的!”


    正說話間,天空飛來始鸞劍,速度緩慢,飛到兩人麵前直插地上。瀝疑惑,“始鸞劍剛才去了哪裏?”


    思緒一段後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海內遊神僅有一個,難不成開戰後他倒戈了?瀝迴頭看了眼焱,“你可知,海內還有其他遊神?”


    焱愣了一下,“之前我都是待在村莊中的,哪知道這海內有幾個遊神呀!”


    瀝沉吟,“也是,你又能上哪知道呢。”看著天邊漸漸升起的太陽,陷入了沉思之中。


    君城,人君楚風帶著剩餘兵士從南城門大踏而進,楚風在歸師時為了不影響整體行軍速度,毫不留情地斬殺了所有重傷之士,一路飛快迴城。


    楚風按著腰間君劍的劍柄徑直步入大殿,坐上殿中君椅,侍衛立於兩旁,楚風坐定,身旁侍衛大喊,“傳!”


    片刻後,步入以為黑衣人,麵部黑紗覆蓋,看她的發飾和曼妙的身姿知是一位女子。


    該女子頭微低走到距離楚風十步遠處,站定行禮。


    楚風:“誰人能想到堂堂海外青丘國的大巫師竟是一女子!”


    女子抬起頭,摘去麵紗露出芙蓉之麵,雖稍遜色於妖姬一些,也可稱得上天上佳人。


    “月奴見過人君!”說著右膝彎曲向楚風再行一禮。


    楚風:“巫師果然神算,吾傾全國之力引出豺狼之人,為神而戰。”


    月奴:“此動向,在那晚朱厭找你之時就已表明。人君,此來者勢頭不小,須加慎心!”


    楚風:“吾知道,下次,就是吾主動出擊,隻是他的黑甲戰士,吾兵卒不敵,隻能出獸相擊,可是吾的蠪蚳現分散各邊,城中僅剩百頭,不到最後決戰時,不可輕易將各邊之獸調迴。”


    月奴:“人君放心,此次我前來還帶來了三百餘隻狏狼,狏狼乃蠪蚳同輩之出,蠪蚳可敵,狏狼亦可!”


    說著將腰間一個透明之瓶奉於楚風,楚風看著手中的瓶子,再看一眼月奴,淺笑一聲,“好!你們青丘國中如何了?”


    月奴:“不日,便可傳來捷報。”


    此時,一侍衛上前稟報,“人君,巫師之妹已將兩名與蕭瀝同行的女子抓來,如何處置?”


    楚風驚異,“這麽快?一人能如此迅速將其二人帶來,了得呀!”


    月奴淺笑,“胞妹,陽隸主修神法,此二人有些氣息,可與胞妹絕不在一個等級之上。”


    楚風:“你姐妹二人,一個修神法,一個修靈召,得者何止得天下!先押縛牢之中。”


    侍衛退下。


    楚風:“這次還得多虧了巫師和胞妹出手相助,你幫我挫了蕭瀝的黑甲之勢,胞妹幫我帶來了那兩位女子。”


    月奴:“人君客氣了!”


    “你也去和舊人會一下麵吧!”說完,楚風起身迴寢殿。


    白玉蓮攸被綁在牢中的木柱之上,一絲動彈都非常吃力。


    兩人掙紮一會便也無了力氣。


    白玉:“蓮攸,這可如何是好,瀝大哥迴去見不到我們,以為我們不辭而別了,不來尋我們怎麽辦?”


    蓮攸:“不會的,玉兒,你與他有桃瞳之連,他定會尋來的!”


    白玉幾乎哭泣的嗯了一聲。


    周遭平靜許久後,白玉和蓮攸聽到一陣鐵鏈碰撞的聲音之後,傳來了逐漸清晰的腳步聲,白玉吃力的抬起眼眸,看到來者是月奴,立刻興奮起來,“大巫師,你來啦,你來救我們的吧?”


    月奴滿臉平靜呆呆的看著她,蓮攸聽到白玉的喊叫也望了過來,總覺得很不對勁。


    白玉臉上寫滿了焦躁,等待著迴音的表情。


    片刻後,月奴桃唇輕動,“公主,我不是來救你們的,我隻是來看看是不是真的你!”說完輕盈離去。


    牢房中傳蕩著白玉的尖叫,“巫師,別走,別走呀!”


    白玉喊叫一陣後,牢房又恢複了平靜,蓮攸沮喪的說道,“難不成青丘國發生了叛亂?”


    白玉:“不會的,不會有叛亂的,我爹一直崇尚和平,不會有人反對的!”


    白玉不敢想象傳說中的叛亂會落到青丘國上,更不敢想象叛亂會給她以及她的父親帶來什麽樣的結果。


    終於,白玉淚水奪出,許是驚嚇,亦或是恐懼,在淚水渲染的黑色瞳孔漸漸變成了桃紅色,最後伴隨著聲嘶力竭的一聲呐喊,“瀝,你快來呀!”瞳孔的桃紅發出閃亮之光。


    丙山中,碩大的月亮照耀著寂靜的山頂,在黑甲戰士的護衛下,輕睡的瀝突然騰身而起,睜開雙眼,仿佛剛剛做了一個噩夢一般。


    瀝的雙眼,桃紅的瞳孔在閃爍,瀝感覺到白玉在牢房中的痛苦束縛和恐懼絕望,他大口大口地吞吐著空氣,他不了解桃紅契約,所以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次和上迴白玉蓮攸在基山中的情況一樣,他也感覺到了,她們已陷入絕望之中,這次來的更加猛烈洶湧,不知不覺額上滲出冷汗,瀝起身走到洞外,看著天上明亮的月亮和披著銀光的腳下的樹木,擔憂了起來。


    焱察覺到瀝的異常,走到瀝的身邊,見他憂心忡忡,開始發問,“瀝大哥,怎麽了?”


    瀝歎了長長的氣,“白玉,蓮攸已在危險之中!”


    瀝轉頭看了下身旁的焱,似是得到了某種安慰,目光又投向遠方,“還好,你沒有出事!”


    瀝說出了心裏話,焱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感動得不輕,“她倆也絕不會有任何事情的!”焱斬釘截鐵的迴應。


    二人靜靜地站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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