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那隻鬼這麽快就被宰掉了嗎?”


    山下,看著剛剛還席卷整座桃山的大火突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不死川實彌忍不住驚訝地喊出聲來。


    這才過了幾分鍾而已,弦一郎到底是做了什麽才會這麽快殺死一個堪比上弦的家夥?


    還有剛剛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又是怎麽迴事?連坐在山腳下的他們都感覺到了震動。


    “恐怕沒那麽簡單。”


    粂野匡近卻微微搖頭,“如果那隻鬼死了,火焰隻會憑空消失不見,但剛剛那些火焰反而像是收到了某種召喚,然後才飄走的……”


    “你是說?”


    不死川細長的眼睛逐漸睜大。


    “恐怕是鳴柱先生變成的鬼,在召迴自己之前無法控製的力量。”


    粂野匡近嚴肅地說道,“也許,他還能變得更強。”


    ……


    山上。


    弦一郎看著如同小規模龍卷風一般的爆炸中心有些不解,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巴之雷做到這種效果,居然能直接穿透鬼的身體,還造成了如此恐怖的爆炸。


    他站在高處的台階上,瞄了一眼右手中的日輪鐵流雲。


    【難道說,由日輪鐵和金剛鐵合金打造的刀,使用巴之雷對鬼還有額外的特別效果?】


    說著,他便有接二兩三射出幾道金色雷霆,轟向那團卷起大量灰燼的風暴之中,但卻沒有收到任何反饋。


    沒有慘叫、沒有哀鳴、甚至連雷電遇到其他東西時的接觸聲都沒有,反而直接被嗚咽的旋風給吞沒了。


    【如果連巴之雷都沒效果,恐怕子彈和手裏劍也不會有什麽用處……】


    既然如此,弦一郎便隻能等到風暴平息再做行動。


    然而沒等多久,那些從桃山四麵八方升起的綠色火焰便如同歸巢的黃蜂一般朝這裏湧來。


    那團風暴像是打算接應他們一般,攜著漆黑的灰塵旋轉著越長越高,伸出一隻向上延伸的觸角與浮在上空的綠焰對接。


    二者甫一接觸,那遮雲避月的綠焰便被風眼吞噬其中,一條綠色的火龍卷就此形成,不斷壯大成長,發出嗚嗚厲嘯的同時還像四周噴吐著熱浪,仿佛要將四周的一切吞噬殆盡。


    弦一郎站在十幾米外都能感覺到炙熱的空氣,發燒傳來的焦糊味讓他不得不再退一步。


    【這隻鬼,是把自己的力量集中起來了嗎?】


    顯然,他也發現了問題所在。


    正當弦一郎以為那條火龍卷積累了足夠的力量,要向自己席卷而來之時,空氣中的滾燙卻陡然消失,綠色的龍卷無聲地消散,露出了其中真正的內容。


    那是一圖黏糊糊的,看起來像是被燒焦的血肉,此時正在瘋狂蠕動者。


    弦一郎猜測,那應該是剛剛惡鬼被巴之雷炸毀時重新凝聚在一起的肉塊。


    【不過這團肉的體積,看起來是不是有些小……好像不足以恢複期原本的體型。】


    【還有剛剛被他吸收的火焰為什麽會消失,究竟有什麽意義?】


    因為殺鬼必須砍頭,所以弦一郎並沒有輕舉妄動,想等對方至少長出脖子來再說。


    但出乎意料地是,那肉團沒有長出四肢和手腳,而是像一個被打碎的卵一樣慢慢裂開。


    最先出現的,是一隻與人類相似的腳,而不是之前那種野獸的足部。


    接著是兩隻青黑色的手掌從縫隙中探出,抓住裂痕的兩邊使勁一掰。


    隻聽哢的一聲,那團血肉之卵徹底裂開,從裏麵走出一個……與之間那家夥大不太相同的鬼來。


    甚至他還穿著衣服,保持著最基本的人形,不過從他胳膊底下的兩條蛇肢來看,仍然是之前那隻鬼沒錯了。


    隻是變換了一個形態。


    “這是怎麽迴事?”


    弦一郎先是喃喃自語片刻,隨後便直接執刀上前,想盡快解決對方,省得過一會兒蝴蝶香奈惠到了後帶人上來攪局。


    眼下對方沒有了之前的利爪,體型也遠沒有那麽龐大,而且看起來還有些懵懂的樣子。


    是個絕好的機會。


    “風之唿吸·一之型·削斬!”


    已經熟練掌握風之唿吸所有劍型的弦一郎極速迫近對方,須臾間便帶著唿嘯狂風來到這鬼的麵前,瞄向了對方起碼細了一圈的脖子。


    “風之唿吸嗎?”


    誰知,那鬼居然說出了完整的句子,不僅如此,他還熟稔地用矮下身子躲開弦一郎的攻擊,錯到他身後探出手掌朝弦一郎的背心抓去。


    一旦讓他抓到,必定是透心涼的結果。


    “風之唿吸·三之型·晴嵐風樹。”


    三道風刃螺旋射出並,弦一郎及時迴身彈反,一人一鬼迅速拉開距離。


    “出色的反應,可卻是沒有見過的後輩。”


    那鬼突然讚歎道。


    “可是,我應該沒有見過你吧。”


    “等等,”弦一郎皺起眉頭,“你恢複記憶了嗎?”


    怎麽搞的,這家夥被巴之雷砸了一下,重塑了身體,結果還變得更聰明了?


    剛剛接觸之下,弦一郎能明顯察覺到,對方的力量雖然不如之前那個形態,但具備了智慧以後,其可利用的戰鬥經驗卻不可同日而語。


    至少不會站在那硬吃傷害。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多虧了那道金色的雷霆,似乎解決了我的消化不良。”


    這隻鬼甚至還對弦一郎微笑了一下,隨即朝自己身後指了指。


    【消化不良,這是什麽意思?】


    順著他的指示,弦一郎立刻把視線轉移到了那顆血肉之卵上,這才發現那顆已經廢棄的卵已經被融化成一灘紅白相間的粘稠液體。


    不過其上有一團顯眼的玫紅色液體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看起來如同夢幻一般。


    弦一郎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顏色了。


    上次他從累手上得到的原版鬼王血,便是這個色澤質感,絕不會有錯。


    弦一郎突然明白了過來。


    【所以,他是被灌入了過量的血,才會變成之前那副純粹野獸一般的樣子。】


    【當他被巴之雷摧毀身體並重新凝聚時,反而將多餘的、沒法吸收利用的那部分血液給排了出來?】


    沒有想到,自己反倒幫了這鬼一個小忙。


    弦一郎臉色不由難看了下來。


    失去了這些血,對方的身體素質雖然下降,但卻有了智慧和身為鳴柱時的記憶力。


    老實講,現在的他才更難對付。


    “看來你也知道那東西是什麽。”


    鳴柱之鬼立刻從弦一郎的表情中讀到了一些內容,“真是搞不明白,為什麽我還是人的時候,會這麽抗拒成為鬼這種生物。”


    他把拳頭捏的咯吱咯吱作響,渾身上下的骨骼像是唿應一般發出鏗鏘碰撞之音。


    “如今,我感覺不到疲勞、感覺不到舊傷帶來的陣痛,不再擔憂手下會在任務中殺死,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腿會像師父那樣斷掉……”


    說到此處,他有些陶醉地仰頭感歎。


    “沒有一點點的煩惱,這是多麽美妙的感受啊。而且還輕而易舉地,就站在了曆任鳴柱的最頂端。”


    說著,他伸手向前一指,一道雷蛇以匪夷所思地速度擊碎了一級樓梯。


    “是嗎?”


    弦一郎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但你的雷電對我沒用,無論你吐出多少來,我都能原封不動、甚至加倍奉還。”


    【這個家夥雖然曾經身為鳴柱,但成為鬼後,他的思維方式已經被鬼舞辻無慘的血液給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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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鬼為榮,似乎是鬼舞辻無慘置入在血液中的一種信念。


    無論這些鬼為人時有多麽痛恨、害怕鬼,一旦成為其中的一員,就會變得像鬼舞辻無慘一樣自高自大起來,並自詡為高等生物。


    雖然這隻鬼現在有了智慧,但的確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鳴柱了。


    “我注意到了,那的確是一種非遺所思的反擊手段。”


    鳴柱沒有露出任何覺得麻煩的表情,反而有些輕鬆地說道:“但它也不需要對你有用。”


    “什麽意思?”弦一郎有些不解。


    “你看,我們根本沒必要戰鬥,在這裏耗下去。”


    鳴柱之鬼攤了攤手提議道,“我的運氣不錯,陰差陽錯地變成了鬼,因此本身並不怎麽抗拒,甚至還保留著相當多的記憶。此外,我還很念舊情,也不打算與鬼殺隊為敵。”


    “而且你是個不錯的後輩,沒有必要就這樣犧牲在這裏。”


    “離開這兒吧,我不會為難你。隻是請你給我的老師桑島慈悟郎帶一句話,就說,以前是我錯了,根本不明白成為鬼的感覺是這樣的強大。”


    “你替我告訴他,成為鬼以後我終於理解了,鬼殺隊是沒有希望翻盤的,因為像我這樣的存在會越來越多,他就算找到了優秀的傳人,最後也隻會悲劇收場,所以還是放棄吧。”


    “……”


    弦一郎也是第一見到如此強烈的轉變。


    一個幾小時前還把斬除惡鬼當做終身事業的人,轉眼便會對自己的培育師說出誅心之語,還自以為是一種好意和恩賜。


    估計那老頭聽了這番話,搞不好會當場吐血身亡也不一定。


    “不好意思,我並非鬼殺隊的隊員,所以我跟你沒什麽交情。”


    弦一郎還等著獎池優化呢,再說殺了這隻鬼,雷之唿吸多半也就到手了,怎麽可能放他離開。


    他舉起日輪鐵流雲,暗金色的刀刃高貴而低調。


    “雖然不能明說,但幹掉你對我很重要。


    “……”


    鳴柱之鬼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我知道你在等鬼殺隊的援兵,想要靠人數取勝。”


    “但你可能對使用雷之唿吸的劍士不太理解。”


    鳴柱腳尖閃爍起電火花激起一絲浮塵,“雷之唿吸·一之型·霹靂一閃是所有劍型中移動速度最快的一招,而如今身為鬼的我可以連續使用它,不需要考慮任何副作用。如果我想離開,根本沒有人攔得住我。”


    “你說的沒錯,我對雷之唿吸不是很了解。”


    弦一郎嘴角掀起一絲冷笑,接著突然將刀刃貼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但我卻很了解鬼,知道無論你們表現的有多聰明……”


    刀刃輕輕劃過,一絲殷紅的血液順著棱角分明的肌肉滑下。


    “都無法對抗自己的本能。”


    隨著他話音落下,升級兩次的稀血氣息立刻散發了出去。


    然而正如弦一郎所說,鬼一般會絕對服從於兩種本能。


    一種是對食物的渴望;另一種則是對生存的極度渴望。


    前者是他們自身的缺陷,後者則是從鬼舞辻無慘那裏繼承而來的一種執念。


    然而,稀血則可以同時滿足兩種需求——根據係統介紹,稀血中包含了人類從祖先處繼承的、可以抵抗各種惡劣環境的基因,對鬼而言,差不多就像是一道大補的湯藥。


    鬼舞辻無慘也也熱衷於將血脈獨特之人變成鬼,測試他們之中是否有人能抵抗陽光。


    因此,同時滿足鬼的兩種基本渴望的稀血,對絕大多數鬼而言都是無法抗拒的。


    這也是不死川實彌無往不利的原因。


    隻要割開自己的皮膚,那些鬼連逃跑都做不到。


    更何況鳴柱之鬼才剛剛成為鬼幾個小時而已。


    果然,當弦一郎血液的氣味分子鑽進他的鼻孔時,鳴柱之鬼的眼睛裏立刻充滿了無法掩飾的強烈渴望。


    兩次強化過的稀血,其特殊程度早已不輸於不死川,甚至還沒有那股令鬼升起警惕的醉意。


    “現在你還打算離開嗎?”


    弦一郎諷刺地問道。


    “這是你自找的。”


    鳴柱之鬼青黑色的皮膚上泛起一絲紫意,顯然已經無法壓製自己對飽飲鮮血的強烈渴望。


    “你不會以為能用那兩把劍吸收我製造的雷電,就高枕無憂了吧。”


    他肋下的兩條蛇肢突然作幹嘔狀,突然各自吐出一把墨綠近乎黑色的刀刃來,但看起來並不像是金屬製成。


    當他左右手分別握住兩把刀時,右手中的劍刃突然纏上了一團幽綠色的火焰,顏色比席卷整個桃山的火焰還要更加深邃,看起來也更加危險。


    至於左手中的劍刃,則理所應當地纏上意思雷霆,但卻很快就被熄滅,顯然他並不希望雷電反被弦一郎吸收利用。


    他依靠舔舐嘴唇來壓製自己的食欲,眼神倨傲地對弦一郎說道。


    “就算隻憑借我的身體條件和劍術造詣,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你。”


    弦一郎立刻擺出了阿攻架勢,身上的紅字一閃而逝,兩把長刀交叉在胸前(沒有吃佛糖,是阿攻·禦靈降身,不算消耗品)。


    “廢話少說。”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人一鬼相對衝去,四把劍刃激烈地撞擊在一起,爆發出一陣陣雷鳴般的巨響,不斷地朝山下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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