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那邊這麽快就已經聽說我的事了嗎?】


    弦一郎顯然沒有料想到,鬼就在他家的店門裏邊。


    他僅僅是以為,可能是斬殺春田造己的事情暴露了,畢竟當晚執勤的另一個警察和那個叫平山的犯人還活著。


    畢竟在他想來,如果換他是鬼王,一定會在人類中布下消息網——


    警察局失蹤的犯人、丟失的日輪刀等信息很容易查到,交叉比對後知道有他這麽一個人,似乎也不奇怪。


    但也有另一種可能。


    【總不會是……村田在鬼殺隊工作的時候,被這個什麽上弦之六給抓住了,隨口提起我的事之類的?】


    突然被一隻上弦鬼盯上,弦一郎自己和手上又沒有可以匹敵的戰力,弄得他有些煩躁起來,幹脆停止了練習叩拜連擊拳。


    【算了,如果被鬼找上門來,就把九郎送到外國去好了,雖說他根本無法受到傷害。】


    【現在最緊要的,是要確定村田沒事。】


    畢竟,那可是他的錦鯉啊,比葦名那種隻會掉鱗片的可有用多了。


    弦一郎打算盡快跟村田寫信聯係上,確定他的位置。


    等到佐瀨信一他們那邊的動物園計劃完成,收割一大筆聲望值以後,他就去找村田,把這個花10w才能抽一次的高級抽獎給抽出來!


    隻有他的日輪刀在邊上,根本沒有那種好運當頭的感覺啊!


    想到此處,弦一郎用棉布將身上的汗水擦幹,穿好衣服,看了看天色,口中喃喃道:“已經天黑了,差不多是吉原該熱鬧起來的時候了吧。”


    【前麵應該來了很多客人,我去給九郎幫幫忙吧!】


    然而等他邁進門麵房,卻看見招待客人的大廳裏,十張矮桌有九張是空的。


    與吵吵嚷嚷滿街都是男男女女的街道成為鮮明的對比。


    【人也太少了啊。】


    他定睛看去,唯一有客人的矮桌旁,則跪坐著一個背影曼妙的少女,兩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則坐在她對麵低頭不語,有些戰戰兢兢的樣子。


    墮姬,或者說京極屋的“新人”蕨姬現在很不高興。


    這算是她來到吉原後,第一次塗抹脂粉、穿著正式地,以藝伎的麵目,出現在京極屋以外的地方。


    因此對於這一次外出,墮姬真的是非常重視。幾經挑選後,她才決定先來這家點心店轉轉,接著再到街麵上拋頭露臉,讓別人知道,一顆新星正在吉原大道上冉冉升起。


    如此一來,幫那位大人打探消息的同時,還能順便到這來收獲一些來自男人的讚美,女人的嫉妒。


    雖然她看不起這些麵貌醜陋的肮髒人類,但崇拜和仰慕確是無辜的!


    而她墮姬要是沒有這些東西,就根本不能活!


    但她沒想到的是,這店裏空蕩蕩的不說,還隻有兩個男人。


    一個是小鬼,看起來就像是個天潢貴胄般的大人物。


    見到那小鬼的第一眼,墮姬背後就起了反應,一股殺意正在其中醞釀。


    她的哥哥妓夫太郎就寄居在她的背後,平生最恨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而九郎的姿態,在貴族孩子中,也稱得上是典範。那正是妓夫太郎求而不得,便因此憎恨的東西。


    不過至少妓夫太郎知道不能壞了大人的事,憤怒很快就平息下去。


    但墮姬平息不下去。


    因為另一個男人更絕,居然是個和尚!


    在吉原的三家花魁店之間,花大價錢開一家點心店已經夠奇怪了!


    更奇怪地是,點心店裏做點心的,居然還有個和尚。


    而且這和尚似乎向佛之心非常堅固,看了她一眼便低下頭念念有詞,再不看她第二眼。


    墮姬在那一瞬間就覺得心情非常不美好,對招牌上的“葦名”二字便生出些怨念來,也就是之前給弦一郎貢獻聲望值的真相。


    “九郎,到現在為止,就隻有三位客人嗎?”


    這時,弦一郎的聲音響起,自然也引起了墮姬的注意,耳朵頓時微微一抖。


    這個男孩,才是鬼王大人讓她盯著的那個,擁有鬼殺隊日輪刀,且味道奇怪的小鬼。


    墮姬微微側目,發現兩個小鬼正聚在一起說話。


    仔細打量了一下弦一郎,墮姬挑起了眉頭。


    看年齡差不多十一二歲(弦一郎吃了太郎柿,身體長高了十公分,現在一米三)的樣子,也該是對女孩子感興趣的時候了吧。


    哼哼,像這樣的小鬼,就算是鬼殺隊的人,又怎麽可能夠抵擋我墮姬大人的魅力呢?


    要知道,她現在扮演的,可是一個十四五歲的新晉藝伎啊!


    無論是年齡還是身份,都會讓這種年紀的小鬼想入非非吧。


    看見我吧、崇拜我吧、像一隻求偶的孔雀一樣,開始嚐試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後把我想知道的一切都求著告訴我吧!


    完成了那位大人的工作,我就再也不到這裏來了!


    被忽視的墮姬心中激動了起來,迅速化解開自己如同冰霜的麵部表情,露出了業務精湛的微笑,等待著弦一郎主動湊過來。


    畢竟對這個年紀的男孩來說,要如何抵抗神秘又優雅的異性呢?


    而那邊,九郎也非常配合地端出一個木盒放在櫃台上,“弦一郎兄長,你來得正好。”


    “這是那位客人的三個牡丹餅和三個櫻花餅。”


    【六個啊。還挺能吃的。】


    弦一郎看了看還剩下有一百多個的各色點心,終究還是沒有將心中的話說出口。


    九郎伸手指了指背朝這邊的墮姬,隨後聲音小了點說道:“麻煩你給她送過去吧,這幾個都是現成新做的。其餘兩個,是贈送給那兩個站著的女孩子的。”


    看著手中精致的木盒,和裏麵閃閃發光的彩色點心,弦一郎陷入了沉默。


    沒想到他堂堂葦名猛將,居然有一天會“淪落”到給人端茶送水的地步。


    不過,這也是一種幸福吧。


    在葦名,就算想做這樣的事情,也沒有時間和機會。


    他不自覺地扯出一絲笑容,被九郎看在眼裏。


    九郎低聲說道:“弦一郎兄長,難得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開心一些,以小孩子的身份活一次吧。”


    “這樣的事”當然就是指弦一郎變成小孩的事情。


    那邊的墮姬身為上弦,自然是聽在耳朵裏,但對其潛在的意思一無所知。


    隻當是弦一郎大概也和那些鬼殺隊的可憐蟲類似,有著從小就被鬼去奪去了家人的無聊過去。


    快過來吧、快過來吧,我會扮演一個好心的大姐姐,去了解你的一切。


    然後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大人!


    隨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墮姬也坐直了身子,調整自己的衣領,不經意露出頸後雪白的肌膚,打算給這個叫弦一郎的小鬼一記“下馬威”。


    然而。


    “哢噠。”


    盒子被穩穩地放在桌子上。


    “您的點心。”


    弦一郎隨意地說道,然後按照九郎的吩咐微微彎下身子,“多餘的兩個點心是贈送給這兩個小姑娘的,請慢用。”


    然後轉身就走。


    根本就沒有看墮姬的正臉!


    氣、抖、冷!


    我這個上弦之六,居然在人類世界,也不被放在眼裏了嗎?


    墮姬隻感覺一陣怒火直衝腦門(她本來就沒腦子),任憑背後的妓夫太郎怎麽攔都攔不住。


    高亢的聲音瞬間在大廳中響起:“你給我等一下啊!”


    轉過來啊!看到我的臉!沉醉吧!迷戀吧!


    崇拜我啊!


    弦一郎和九郎都朝她看過去,明顯是還沒有習慣一個女孩子可以大喊大叫的時代,下意識以為對方是吃到了蟲子還是什麽東西。


    九郎有些擔心是弦一郎之前可能不夠禮貌,趕緊從櫃台出來,和弦一郎站在一起,溫和地問道:“這位客人,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而弦一郎也如同墮姬預料一般,終於看到了她的正臉。


    隻是想象中,那害羞、緊張的懵懂少年麵目並未出現,反之,是滿臉的淡漠,那兩隻細長的眼睛被眉毛緊緊壓在眉頭之下,深沉的目光中似乎醞釀著某種瘋狂,讓墮姬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是弦一郎對女孩子不感興趣。


    隻是他心常常中以亡國之君自居,怎麽會沒聽過關於另一位亡國之君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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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因此,弦一郎對於任何形式的歡愉,都充滿了戒心。


    而這才是穴山把店開到這裏,引起他怒火的最主要原因。


    但這幾天的聲望值的確是很不錯,所以他也就沒有追究。


    “這是怎麽迴事啊!”


    “為什麽我的魅力沒有用!”


    “還有他這是什麽眼神啊!”


    墮姬在心裏瘋狂地大喊大叫,弄得妓夫太郎根本睡不好,就借著她的眼睛看過去,隨後立刻提醒墮姬。


    “大人說得沒錯,這個小鬼有問題。妹妹啊,你一定要小心些,別引起他的懷疑。”


    “有問題?什麽問題?”


    墮姬疑惑道,難道這才是自己魅力失效的原因?


    “他不可能是鬼殺隊的人。”


    妓夫太郎說得斬釘截鐵,“看眼神就知道,他和我們一樣,沒把人命放在心上,沒準殺過不少人。”


    墮姬在心中不屑地說道:“難道我們殺的就少了?”


    “他才幾歲?”


    妓夫太郎可能是嫌棄妹妹的腦殼不太好,說完就又潛伏起來,不再做聲。


    而一旁的九郎則再一次出聲問道:“客人?請問您有什麽問題嗎?”


    九郎也沒有開過店,但這些天他們都是在外邊吃的,那些服務員的姿態用語,也被他學得七七八八。


    而墮姬這才迴過神來,隻是麵上還是一團氣憤,但又不能實話實說,隻能順著脾氣指著弦一郎說道:“這個家夥到底懂不懂怎麽招待客人啊,不知道要等客人嚐一口食品以後,做了初步的評價才能離開嗎?真是不懂禮數,怪不得店裏一個客人也沒有。”


    九郎轉頭,看向弦一郎的表情寫滿了“我就知道是你”。


    弦一郎則瞬間不知所措起來。


    【這個女人看著文文靜靜,怎麽一開口居然這麽粗暴?】


    “實在是太抱歉了這位客人,我哥哥他不懂這些,讓您不愉快了。”


    墮姬眉頭一挑,開始搜集起情報來:“你們是兄弟?”


    九郎和弦一郎在外形上有些許接近,但氣質的差異實在太大了。


    尤其是九郎身上有一股連鬼都感受得到的尊貴之感。


    而弦一郎則是有一種很強的壓迫感和進攻性。


    “是的。”


    “可是你叫九郎,他叫弦一郎。”


    墮姬還是發現了漏洞,她也沒笨到那種地步。除非是他們的母親生了弦一郎以後,在一年內又生了九個孩子,否則絕不會這樣起名。


    不過對於九郎的“身份”,弦一郎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就如同當時他告訴村田的那樣。


    “我的養父有八個孩子,我排第九。而弦一郎兄長,是我親生父母的長子。”


    其實九郎的親生父母是誰,他自己也不清楚,從記事以來,就是平田家將他養大。


    而他的八個兄長和姐姐,有三個夭折,兩個戰死,剩餘的全部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如今別人問起,也隻能照著弦一郎教他的說。


    在日本,問起身世倒也不是什麽非常冒犯的事情,而養子過繼一類也很稀鬆平常,因此兩邊都沒有覺得太過突兀。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兩人是兄弟,但九郎卻有一股子貴族氣質,還弦一郎則像是出身草莽。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姑且原諒他吧!”


    墮姬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即轉移話題,“不過,你們這點心究竟是怎麽做出來的?”


    她捏起一塊櫻餅嗅了嗅,“不會是加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吧?”


    就算她是鬼,也從沒有見過能夠發光的點心。到了晚上,這些晶瑩的米粒的光暈非常明顯,絕不可能是被人工上色的。


    “點心是用米和花瓣做成的,隻不過製成點心的米非常特殊,隻有在我們葦名才有,是一種會發光的大米。”


    似乎是擔心墮姬不相信,九郎從櫃台後邊拿出一個布袋,打開一個小口,數十粒米如同螢火蟲一樣閃耀著淡淡綠光,像是在輕微地唿吸一般。


    別說那兩個小姑娘,連墮姬都驚訝地深吸一口氣。


    這時,弦一郎開口了。


    “這種米,可不是靠地裏種出來的。而是經過了我們葦名神子的加持後,才開始發光的。每一種米,據說都可以治不同的病。”


    九郎和墮姬同時朝他看了過去。


    其中九郎的表情非常好理解。


    “你在胡說些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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