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將所有東西收好,憋了一天的劉差迫不及待的走到屋外。


    此刻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留守在家的婦女紛紛開始做飯,等待出海打漁的丈夫迴家,無事可幹的孩童在海邊沙灘上打鬧,一副溫馨的場景。


    海風吹來,雖帶著淡淡的腥味兒,卻不惹人厭惡,甚至讓人聞了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深深的嗅了兩口海風,兩世為人,劉差還是第一次看到大海,不禁為大海的遼闊感到沉醉。


    站在海邊,才能感覺到什麽是真正的海闊天空。


    漁村很小,有什麽風吹草動根本瞞不住,村裏人差不多都王老漢撿迴來個人,所以村民看到劉差的時候也沒多少驚訝,漁民很善良,當他獨自一人走過海灘的時候,時常會有不認識的人對他露出善意的微笑。


    劉差不敢托大,同樣報以微笑迴應,走了一段後,感覺臉都要笑僵了,好在沙灘上沒什麽人,隻有一群嬉鬧的孩童,看到劉差,孩童們躲躲遠遠的,隻是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他。


    劉差覺得自己好像打攪到了孩童們的雅興,便衝他們笑笑,而後獨自一人繼續在海灘漫步。


    又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劉差看著大海,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便入了迷,直到王家老漢家的丫頭來叫他,他才驚醒過來


    “喂,那個誰,我阿爹叫你迴家吃飯!”


    “麻煩你了,謝謝!”


    小丫頭還是不敢正眼看劉差,哪怕靠近點都忍不住臉紅,王小魚今天一天的狀態都不好,自打上午那件事發生後,她今天一整天滿腦子都是那副不堪入目的畫麵,怎麽也揮之不去。


    在這種情況下,王小魚哪裏還敢與劉差做過多接觸,恨不得離他遠遠的才好呢。


    雖然這人長跟泥鰍一樣,黑忽忽的,不過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他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迴去的路上,王小魚低頭跟在劉差後麵,不時悄悄抬頭看幾眼劉差的背影,腦子裏不時閃過一些不靠譜的念頭。


    迴到王老漢的家,為了款待劉差這位貴客,老漢特意張羅一桌好菜,還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半壺好酒,讓劉差直唿擔待不起,尤其是當他得知這酒上一次喝掉半壺還是在王老漢成親之時,他就更不敢喝了,陳年老酒,喝死人都有可能。


    幾人吃了一陣兒,王老漢趁劉差剝螃蟹的功夫,突然問道


    “少年郎,你家住哪裏,為何會落水呢?”


    王老漢這話問得相當有水平,要知道,除了生活在海邊的漁民,一般人可是很少出海的,尤其是劉差這種,他雖然黑,相貌卻長得相當俊俏秀氣,也算儀表堂堂,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農家娃,更不可能是漁民了,一個不是漁民的人居然會昏迷在遠離陸地的大海中,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值得懷疑的事,更何況,劉差昏迷在海水居然還沒被淹死,這就更奇怪了。


    另外,王老漢還有更疑惑的事兒沒問,他當初撿到劉差的時候,這貨頭帶黑套,身著女裝,胸口還塞了兩個饅頭,一堂堂少年,居然作這副打扮,不得不讓人生疑。


    也就是他人心好,要是遇到個心腸硬一點的,警覺性高一點的狠人,直接挖坑埋了他都說不定。


    劉差不知道該怎麽答王老漢的問題,一來是因為他的經曆太過曲折,說不出來怕人不相信,二嘛就是虛榮心作祟,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離開大夏皇朝沒有,離開了多遠,萬一還沒走出大夏皇朝國境,或者才離開沒多遠,要是自己從大夏皇朝跑出來的消息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裏。


    被人恥笑不說,還有可能會惹來麻煩。


    所以,劉差決定隨便搪塞一下


    “那個王老伯,我家住在離此地很遠的地方,至於我為什麽會掉進海裏,那純屬意外,說起來都是淚,還是不說了。”


    這時,一直低頭扒飯的王小魚突然來了句


    “丟人,這麽大人了還哭鼻子。”


    劉差耳尖,當時便愣了一下


    “誰哭鼻子?”


    “當然是你啊,還能是誰!”


    劉差有些哭笑不得的指了指自己,不明白王小魚為何會產生這麽離譜的幻覺,哭鼻子?笑話!從小爺懂事起就沒哭過……


    劉差剛要問個究竟,卻聽王老漢責備道


    “死丫頭,別亂說話,還不快給劉大哥道歉!”責備王小魚後,王老漢衝劉差歉意的笑道


    “少爺郎別生氣,我閨女她娘走的早,平時被我給慣壞了,說話也沒個分寸,還請你別往心裏去。”


    王小魚也就開玩笑那麽一說,劉差沒想到王老漢居然會鄭重其事的向自己道歉,那副認真的模樣讓劉差手足無措。


    “王大爺您言重了,這種小事何須道歉,再說了,我命都是您救的,還不知道怎麽報答您呢,您要再這麽客氣的話,我都沒臉在您家呆下去了。”


    “嗬嗬,是老漢說錯話,老漢自罰一杯!”


    好容易才將飯局拉迴正常狀態,為此,劉差甚至還冒險喝了整整一碗的陳年佳釀,而王小魚卻在一旁嘀咕


    “明明是他自己說都是淚的,怎麽到頭來還怪上我嘍。”


    一句話,兩個世界的代溝體現的淋漓盡致。


    吃完飯,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沙灘上卻開始熱鬧起來,灘頭點滿了火把,老弱婦孺紛紛湧上海灘,眺望著黑漆漆的海麵,出海打漁一天的男人們該迴來了。


    就在海邊的火把亮起來不久,海平麵上開始出現亮光。一個,兩個,三個……


    光點越來越多,每出現一個光點,守候在海灘上的人們便忍不住歡唿一次,王老漢告訴劉差


    “那一個光點便代表著一艘船,在海上討生活,危險重重,稍有不甚便會命喪大海,連屍骨都找不著,每個男人,每一次出海,誰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麽,能不能平安迴來……”


    王慶的聲音很沉重,訴說著別人,同時也是他自己的故事,劉差聽完後什麽都沒說,隻是輕聲歎了口氣,人活一世,都不容易,尤其是對修士而言,他們擁有漫長的生命,強大的力量,然而這些厲害無比的修士所追求的都是什麽呢?


    天道嗎?


    長生?


    亦或是不朽?


    這些是從修士嘴裏最常聽到的字眼,也是每一個修士追求的終極目標,可不朽真的存在嗎?或者真正長生不死後,接下來又該幹嗎呢?


    劉差開始胡思亂想,這時,漁船一艘接一艘的靠岸,灘頭的氣氛愈發熱鬧,時常看到有精壯的漢子從漁船上跑下來與家人相擁歡唿。


    歡唿的人群,嬉戲的孩童,還有在海風中跳動的火焰,多麽生動的場景,看著看著,劉差突然輕聲笑了起來。


    就在剛才,他似乎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標


    活下去是肯定的,另外,如果有可能,他還想迴家看看,哪怕這個時間會很長,哪怕希望很渺茫,他依然將迴家作為此生最大的目標。


    一個連家都沒有的人,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


    從海灘迴來,劉差開始向王慶打聽


    “王大爺,請問這漁村附近有城市嗎?”


    王慶迴道


    “有是有,就是離得太遠了,得有上千裏呢,少說也得走三天。”


    上千裏路,三天,劉差盤算了一下,以他現在的腳程走完一千裏路不是問題,便問道


    “走哪個方向?”


    “怎麽?少年郎你要進城啊?”


    劉差點點頭


    “是啊,從沒來過這兒,想漲漲見識。”


    王慶道


    “如果你不急的話,老漢我勸你再等等,再過七天就到月底了,到時十裏八鄉的漁民都會去天劍城倒騰點東西,購置些物件啥的,我們村也有人去,到時你與他們一起上路,也好有個照應!”


    劉差一想,覺得提議不錯,便答應了下,接下來劉差便安心在老漢家裏住了下來,還別說,適應了之後,劉差覺得漁村的生活還真不錯,天天都有海鮮吃。


    在地球的時候,海鮮老貴了,劉差根本吃不起,到了這兒後,看到滿船滿船的海鮮,可把他樂壞了,敞開了肚皮吃,不過,漁民對海鮮的做法似乎不太地道,讓劉差有些許遺憾。


    不過,這也難不倒他,漁民做不好不要緊,他自己可以來啊,不會沒關係,他可是隨身帶著菜譜的男人,遠古兇獸都能燒,還能被區區幾隻蝦兵蟹將難住不成。


    反正他也無事可幹,白天村裏的男人都出海了,隻剩下女人在家裏,為了避嫌,他一個大男人都不好意思在村裏晃悠,連王老漢家他都不敢多呆,因為王老漢有個半大的閨女,雖然皮膚黝黑黝黑的,五觀卻是相當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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