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屋二樓的窗戶看出去,能看見巴基爾先生的屋子和卡蓮家的雜貨店。沒有了當初風雨飄搖的晦暗濾鏡之後,礦石鎮的風景再一次沐浴在一片祥和之中。


    達特老板的宿屋盥洗室水溫有點涼,洗發露也讓我有點發癢,但是我果斷地閉上了嘴,老老實實地洗完澡之後再去出言不遜。


    而且頭皮癢水太涼什麽的想想可以,說出來就有點丟人了。


    “馬庫斯,你的衣服我洗幹淨也熨幹了,就放在床頭哦~”


    琳歡快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似乎什麽髒活累活都不會破壞她的好心情,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把我髒兮兮的衣服恢複了整潔。


    “哇,感謝你啊琳!你真的是家務萬能啊!”


    我在盥洗室裏暫時關掉花灑,高聲衝著外麵表示感謝,順便加快速度洗幹淨自己頭上的泡沫,然後向居民們宣布蟲害已經解決的好消息。


    琳似乎在屋子裏繞了一圈,然後靠近了房門輕生抱怨道:“下次要小心點噢,你是不是掉進馬德斯山的水溝裏去了,怎麽會渾身都是汙水和泥漿?”


    我隔著門抱歉地說道:“辛苦你了,下次一定會小心的。”


    琳也沒有多追究,跟我交談了兩句牧場屋子裏的東西擺放技巧,就蹦蹦跳跳地下樓了。


    嗯?為什麽琳會知道我放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屋子裏?


    難不成我失蹤的這段時間,就是琳在幫我打掃屋子?


    糟糕,這個情可就欠大了,不知道我以身相許和下輩子當牛做馬她喜歡哪一個。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焦急的腳步衝出了房間,在一陣咚咚咚地下樓腳步之後,又是鐺鐺鐺上樓梯的聲音,隨後隻聽到年輕的聲音猛然響起。


    “馬庫斯!對不起我睡過頭了!說好的早上籌集物資然後上山,我現在馬上去準備!”


    克裏夫推門而入,估計正在門口慌裏慌張地跟我鞠躬道歉,但這個憨憨肯定忘記了我在裏麵什麽都看不見。


    盥洗室的門打開了一個縫,我從裏麵伸出了一隻手,“別說那些沒用的,把床邊的衣服給我。”


    “哦哦……好的!”


    換好了衣服我又擦了把臉,才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但一看克裏夫的打扮我差點就氣樂了。


    “你這一身睡衣睡褲,是打算去籌集什麽東西?”


    克裏夫尷尬地說:“不好意思警長,昨天晚上我其實是在籌備物資的,結果出了點意外……”


    我坐在了屋裏的椅子上,把手搭在下巴前,“出了什麽意外?”


    克裏夫可憐巴巴地說道:“昨晚我就在酒館,找到老塞巴拉,希望他幫忙打造你說的那些工具。結果他說隻有喝酒贏過他才答應,我就……”


    我的伏羲啊,這個老頭怎麽哪兒出事都有他?


    “塞巴拉是礦石鎮上的攪屎棍,一旦出現非死即傷,以後做正經事的時候務必離他遠一點!”我嚴肅地警告道。


    克裏夫也認真地點頭,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我:“警長……你這個比喻是不是不太恰當?塞巴拉是攪屎棍的話,那鎮上的大家……”


    我勃然大怒:“娘希匹,就你話多!”


    克裏夫趕緊低頭認錯,看我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才繼續說道:“警長,那我接著去收集物資,你等我一下我保證在天黑前完成……”


    “都現在了還完成個基爾啊……你是不是還想去跟塞巴拉拚酒?”


    年輕的克裏夫神情認真地說道:“不,其實我昨天喝酒已經贏過塞巴拉了!”


    “……那你怎麽醉到現在的?”


    克裏夫赧然地說:“輸給我之後,老塞巴拉說要和我決鬥。我被他一棍子打在了頭上,暈過去了……”


    要我說,塞巴拉著行為也太屑了,作為一個老酒鬼喝不贏對方,就運用了酒鬼光榮的鬥毆傳統,把這個淳樸的小夥子放倒。


    喝酒都能光明正大贏過塞巴拉的克裏夫,是人間之鑒。


    喝不過就靠物理擊倒克裏夫的老塞巴拉,是人間之屑。


    這樣的人我作為礦石鎮警長,是不是得出來主持公道,把他抓進去關兩天?


    …………


    “放我出去!馬庫斯,快放我出去啊!”


    被棉被緊緊包裹,還用麻繩捆了個紮實的塞巴拉,被我輕而易舉地控製了起來,扔進了警察局的拘留室裏。


    “放你?你要是不伏法,這個小鎮法律的顏麵何存?”


    “我沒犯法啊!你一定搞錯了!我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


    “哼,隻有你覺得是誤會吧?昨天晚上你犯下的罪行,已經有正義的夥伴舉報給我了,就連你的親人都不願意包庇你,不要再狡辯了!”


    當聽說我是來逮捕犯了罪的塞巴拉時,他的孫子——某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格雷表現得深明大義,主動打開家門提供了繩索,幫助本警官將犯人從臥室繩之以法。


    塞巴拉平時要是喝喝酒、耍耍酒瘋就算了,自然有達特老板這些正義的夥伴出來製裁他。但是這一次竟然用賭鬥的形式對著克裏夫動手,這就很過分了……


    你們來評評理,怎麽能賭博呢!


    必須抓起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塞巴拉,本警官宣布你昨晚在達特老板的酒館裏,犯下無可迴避的罪行,即刻起拘留在警察局,等到門口的雞吃完了米山、狗吃完了麵山,秦缺更新了黑暗劍22,你才能被釋放!”


    我發出了正義宣言,給麵前這個為老不尊的家夥一個教訓。


    聽到這句話,被捆在棉被裏的塞巴拉像是尺蠖一樣蠕動了起來,嘴裏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不要啊!我有糖尿病、高血壓、心髒病、慢性胃炎、支氣管炎、老年癡呆、抑鬱焦慮!我請求保外就醫!保外就醫啊!”


    “……保外就醫?”


    我眼珠子一轉,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這麽說好像也有道理……”


    “沒錯沒錯!快放我出去!”


    塞巴拉大喜過望地喊道。


    我晃了晃手指:“直接釋放肯定不行的。我還是去把多特醫生請過來給你治療,提供二十四小時的實時看護好了。”


    塞巴拉頓時傻了眼,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我貼心地說道:“聽說啊,多特醫生這兩天又開發出了不少的新藥,正缺少實驗對象。我讓他一並帶過來,幫你治療一下這些頑疾!指不定你這裏拘留結束,老毛病也都治好了!”


    話音剛落,剛才還躁動不安的塞巴拉瞬間在地上翻滾了起來,橫滾著鑽進了拘留室的裏麵,麵朝著牆壁一聲不吭。


    我好奇地問道:“老塞巴拉,你怎麽不說話了?”


    塞巴拉的聲音透著精神無比:“不用請醫生了警官,我感覺自己現在很好很健康……我就這裏睡覺,時間到了您記得叫我就好了……”


    …………


    懲治無良酒鬼花了我一點時間,但是總體還是順利的。荒涼已久的礦石鎮警察局再度開張,真是可喜可賀的一件事。


    我有些唏噓地想到,這個拘留室上一次開張的時候,被逮捕的可是我自己啊……


    為了提供牢房利用率,感覺我完全可以把這裏充實起來,經常抓一些人住在這裏麵,緩解鎮子上的住房壓力嘛!


    隻要把鎮上的奸商、酒鬼、非法人體試驗者、神棍、潛逃的基佬、聯邦通緝犯輪流關上一遍,這個警察局就會變成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的旅遊勝地,讓他們徹底愛上這裏。


    ……話說這麽一統計,朗朗乾坤的小鎮上竟然潛藏著這麽多可疑的家夥,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我這個警長是不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仔細想想,為了鎮上的青少年們考慮,我還是不能這麽做。


    這些人身上的毒性太大,打造成這些人的獨家度假區域看似簡單,但要是有個普通犯人因為偷手機被抓進來幾天,出去之後,恐怕就坑蒙拐騙什麽都會了。


    我可不想當阿卡姆療養院的第一任院長。


    “整治礦石鎮治安的使命,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我感歎了一句,掏出鑰匙鎖上了拘禁室的大門剛想要離開,忽然想起樓上新搬來的鄰居。


    巴基爾先生的女兒瑪麗,她可是帶著一大堆的書籍,要將二樓變成小鎮圖書館的。


    一天過去,不知道樓上現在什麽樣了?我幹脆上去看看。


    櫸木護欄樓梯堅固耐用,做工也細致無比,經曆了時間的洗禮又疏於保養,也僅僅是小範圍出現了脫漆的現象。隨著腳步的移動,我輕鬆地就走上了二樓,來到了複式結構的上層空間。


    令我驚訝的是,昨天還混亂無比,滿是圖書散落的二樓,此刻已經煥然一新。


    分門別類整理好的書籍,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了兩個大書架上,將空空如也的一麵牆全部填滿。而另外的地方,則用堆疊組合的方式,利用了房屋裏的其他空間,也放滿了不同類型的書籍。


    綠植、家居扶手、樓梯轉角、露台邊上,都放著書籍,雖然到處都有分布,卻很難得地用精巧的空間設計,做到了散而不亂,讓人看上去賞心悅目,體現出了高超的藝術造詣。


    更有趣的是,房間中央的地板上,竟然用書籍散落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座書山,就像是書堆倒塌在地一般顯眼。


    這場麵看上去像是小孩子推倒書架的玩笑,但巴基爾先生是如假包換的大學教授,瑪麗也是實打實的文學專業學生,怎麽可能玩這種惡作劇般的把戲?所以這麽設計是一定有深意的。


    我作為野生的藝術鑒賞大師,這樣的啞謎根本難不倒我——順帶說一句,謎語人滾出哥譚!


    單單一兩本散落的書,當然什麽也不是,就像在宇宙中單獨的星球,如太陽、月球、地球,還有億萬的恆星。而它們合在了一起,就組成了我們生活的神秘無垠宇宙。


    在這樣重累蛻變的景象,就代表了書籍浩瀚的知識相互聯結,以特殊的象征物指代宇宙的奧秘,進入了一種刻板重複的升華狀態。


    妙啊!真是妙啊!


    此刻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投射在了窗戶邊的書桌上,一盆照料得嬌豔欲滴的花卉植物正擺在上麵,一看就是巴基爾先生的愛物。


    溫暖的陽光照亮了整個空間,讓人心中湧現出一股暖意,在這個熾熱的午後感到了難得的慵懶與愜意,隻想要拿上一本閑書、泡上一杯紅茶,在這個賞心悅目的圖書館裏舒舒服服地消磨一整天,等到太陽下山再醺醺然地迴家。


    我找個地方坐下,背靠著牆壁,麵對著藍天白雲,準備打發一下無聊的午後時間。


    我隨手拿過了身邊一疊的書籍,結果一看書名,隨口就念著。


    “……好家夥,這人稱轉換得也太快了吧,你到底想要怎樣啊!這叢書是跟郭德綱學的起名吧?”


    這一疊書堂而皇之地放在離書桌最近的地方,毫無疑問是瑪麗經常翻閱的書籍,讓我不禁有點懷疑她的品味。


    把這一套疑似郭德綱相聲係列的書籍恭恭敬敬放迴原位後,我從邊上又拿了另一疊的書籍。


    “,,,………”


    臥槽,我還以為是我眼睛出了問題,怎麽看書名都出現重複的現象!


    現在的出版商是怎麽迴事,宇智波出版社出版的作品嗎,怎麽瘋狂地自我複製!


    但出於好奇,我還是打開了書看了一會兒,結果剛看完了第一章,就感覺網抑雲時間提前開啟了,滿腦子都是歲月靜好的四十五度角和唯美憂傷的青春摩天輪……


    我飛快地放下書,將這套叢書放迴了原本的位置,還用桌上的綠植加以封印。我有點


    就沒有那種書名普通一點,內容簡單一點,能給我打發時間的書嗎?!!!


    我不信邪地有找了一遍,發現大多數都是這類的讀物,最後在牆角,終於發現了一本牛皮紙封麵的古舊書籍——。


    嘖,第一人稱怎麽了,第一人稱也是可以出名著的嘛!光這個名字就看得出來曆史悠久了——沒錯,這本書後來再版的名字,就叫做。


    我帶著學習荒野求生的技巧,剛看完書本的第三章時,看到主角流落到荒島上時,忽然發現那座書山晃動了起來,一支纖細的胳膊從裏麵猛然伸了出來。


    “有……有人嗎……請給我加一杯……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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