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斐進了院子後,站在石橋邊上停留了一會。


    他在進到院門裏時往正屋方向匆忙掃了眼,趕緊移開了視線。


    一眼看到了伏水蓮正坐在屋廊下,正是看到了,讓他無法直視。


    他這幾天來,隻要一睡著,自己就會變成伏水蓮,最後會在經曆了小產的痛楚中醒來。


    那感受太清晰了,像是真的在在身上發生過。


    醒來後也會時常恍惚著自己就是伏水蓮。


    剛才便是,進到靜水院後,熟悉的場景讓他再恍惚了下,有迴到自己住所之感。


    看到了伏水蓮,感覺看到的是自己。


    這幾天,他找來了好幾位太醫,都說他身體沒有大恙,讓他少思少慮,開了些靜心方子。


    他還去了趟寺廟,那些高僧也什麽都沒看出來。


    他明明有大恙。


    解鈴還需係鈴人,他隻得來找伏水蓮了。


    還好他當日選了先按兵不動,沒有得罪這位伏水蓮。


    見秦斐好一會沒過來,妉華抬眼看了看。


    秦斐其人長相上沒得說,被人譽為「玉麵」一點不誇大。


    他著一身繡有淡金色團花圖案的月白華服,給他俊逸的身姿更添了份貴氣。


    讓妉華聯想到了程心瑚的不虧理論,單從相貌上來論,嗯,一眾妻妾們的確不虧。


    隻是這……妉華的視線往秦斐的胸以下部位掃了掃,秦斐的身體有點虧啊,要完成程心瑚和柳劍卿的心願稍有些難度。


    秦斐突然感覺身體下方一涼,心頭警鈴大作。有拔腿迴去的衝動。


    可理智讓他沒拔腿走。


    他好不容易下決心過來了,不把問題解決了,他以後豈不是每天都活在了折磨裏。


    秦斐抬了抬手,「你們都別跟著了。」


    「王爺……」任清想說什麽,但被秦斐用眼神製止住了。


    「是,王爺。」任清沒再說下去。


    今天又是孟申當值,他跟任清最有默契,見任清沒退迴院外,他跟著留在了石橋邊。


    任清全身都緊繃著,雙眼不敢眨地盯著石橋那邊。


    自那天從靜水院迴去,王爺是為反常。


    夜間還被魘住了。


    說蓮夫人得了王爺的寵吧,可王爺這些天一次都沒來靜水院看望過蓮夫人。


    要說不得寵吧,王爺對蓮夫人的好的過了,不僅讓蓮夫人的衣食按庶妃的規格置辦,還免了蓮夫人每月兩次向王妃的請安。


    愛馬寶劍都是說送就送。


    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著王爺像是怕蓮夫人似的,王爺昨天就說過來了,可在書房裏轉了幾圈,又說不來了。


    王爺是皇上的嫡親弟弟,怎麽會怕一個侍妾?


    這幾天王爺還有奇怪的地方,王爺總是一個人呆在書房,輕易不讓人近身。


    他無意中發現,王爺竟然哭過。


    王爺一個呆在屋裏,偷偷地哭?要不是他趁著王爺睡著,察看過王爺身上的記號,確認是王爺本人,他會以為王爺被人調換了。


    王爺有時還會做出一兩個女氣的動作,讓他嚇的不輕。


    還好大部分時候的王爺都很正常。


    伏水蓮也有可疑,性子變了不少,以前沒什麽性子,安安分分的,現在有時給他一種未出鞘的刀劍感。


    若是伏水蓮有什麽不妥,王爺豈不是危險。


    王爺要是出了什麽事,他們這些做隨從侍衛的,頭一個要被問責。


    可王爺不讓他們跟著,他幹擔心也沒用。


    隻能睜睜看著秦斐跟


    著伏水蓮進了屋。


    孟申湊到任清耳邊,「老任,門又關上了。」


    任清看到了,王爺一進去,那個叫紅柳的丫環麻利地關了屋門。


    王爺大白天裏去哪個妃妾那裏,沒有過進屋就讓人關門的事。


    「不知怎麽的,我見到蓮夫人總有股毛毛的感覺。」孟申再低聲對任清說道。


    任清現在就有股毛毛的感覺。


    孟申對任清擠了個眼,「莫不是……」說蓮夫人有古怪的傳言靠了點邊?


    任清對他輕搖了下頭,不讓孟申說出來。


    王爺好不容易把傳言壓下去了,不能再由他們傳出什麽來。


    皇家最忌諱神怪之事,要是傳到宮裏去了,王爺也討不了好。


    進到了屋裏,熟悉感更強,秦斐又有一瞬間時分不清他是伏水蓮還是誰了。


    好在隻是一瞬間,他很快迴過神來,「你什麽時候才會放過我?」


    他負在身後的手,握起了拳,不知道會不會觸怒對方,「是我以往過於獨斷了,以為那些女子進了王府是她們最好的歸宿了,並不知道她們並非全出於自願,此事是我之過錯。


    既是過錯,我會改之,擇日我會放她們離開。」


    「可別。」妉華反對。是她用的方法不對,讓秦斐矯枉過正了?還是一種試探?不管是哪樣,妉華都會阻止。


    「她們都已經嫁過你了,你讓她們離開王府去哪?迴娘家再嫁人做侍妾?外人會說她們犯了大錯,被趕出了端親王府,有的可能迴家就被吊死以免家族蒙羞了。」


    秦斐握著的拳頭微鬆了下,「那我該如何?」


    「你認為她們進了王府是最好的歸宿,也不算全錯。那些吵著鬧著要進王府的不用管,她們自己做出了選擇,好的壞的後果她們自己受著。


    其他的那些位,她們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兒,有的還是官員之女,能狠下心來把她們送人當侍妾的,能會對她們多好?不送進王府也是送去其他人家。親王府地位上總好過那些人家。」


    對方這是什麽意思?誇他好?秦斐摸不透對方的想法了。


    「不過……聽說前些年庶妃侍妾在王府過的一點都不好,小病拖成大病病死的就好幾位。別說都是端親王妃幹的,沒有你的聽之任之,端親王妃不敢那樣做。」


    果然啊,對方哪會誇他,是在跟他算前賬。秦斐深唿一口氣,問道,「你想讓我怎樣?給那些侍妾做補償?懲罰王妃?」


    「不是。以前的事跟我沒關係。我要的是,在我呆在王府的期間,不想再有那類的事發生。換句話說,隻要別來找我的麻煩,我不會找任何人的麻煩。希望你能讓王妃那些人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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