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露營的這個地方,離城門不遠,離大路大約有一百米的距離。除了劉青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後麵有一個土坡和一些雜樹,其他地方都比較空曠,這也是周子冽特意挑選的一個易守難襲的地方。


    而雲朵穿的是一身鮮豔的紫色錦鍛襦裙,在綠草鋪就的空曠野地裏奔跑,甚是顯眼。前方路上的人顯然也看到她了,奔馳的馬在主人的急勒下嘶叫了一聲,前蹄豎起停了下來。馬上下來了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男子,急急地也朝雲朵這邊跑來。


    “過去看看吧,別讓她出危險。”劉青不太放心。萬一雲朵看錯了人怎麽辦?這可是周子冽世伯的女兒,出了事他們難以跟人交待。


    “不用了,那確實是她爹。”周子冽卻站著不動。


    “朵兒,是你嗎?”果然,周子冽話聲剛落,那男子跑到近前,焦急地問道。


    “爹爹。”雲朵撲到她爹懷裏,便什麽話都說不出了,隻一個勁地哭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在雲龍海的安撫下安靜下來,指著周子冽他們所站的方向,將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雲龍海放開女兒,朝這邊走來。遠遠就高聲道:“小冽,是你嗎?多虧你救了朵兒,也命了你雲伯伯的命。”


    周子冽上前迎了幾步,抱了抱拳,朗聲道:“數年不見,雲伯伯一向好?”


    “雲伯伯老了,不中用了。連個家宅後院都管不好,害得朵兒差點著了那惡毒婦人之手。我昨晚不在家。直到今早有丫頭逃出來報信才知道。唉,這次多虧你呀!你也知道。朵兒是雲伯伯的心頭肉,她要是出了事。你雲伯伯也命不久矣。”


    既牽扯到雲龍海內宅之事,周子冽也不好說什麽,隻道:“也是令愛有福,剛好遇上我們,還多虧我這兄弟耳尖,聽到令愛在車裏哭泣,這才上前盤問救下令愛。”說到這裏,他轉過身來向劉青招了招手,“雲伯伯。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劉青劉子衿;劉青,這是雲伯伯,大明有名的藥鬼,與我師父醫鬼並稱醫藥二鬼。”


    “見過雲老爺。”劉青看這雲龍海瘦高身材,長著一付八字胡,雖然上了年紀,但五官甚是俊美,看來年輕時也是一個美男子。藥鬼。聽這名號就知道,想必他在醫藥上頗有建樹。


    “哦?”雲龍海上下打量了劉青一下,眼裏精光一閃:“這位是劉姑娘吧?多謝劉姑娘對小女的救護。”


    劉青一驚,凝眼看向雲龍海。難怪這人會被稱為藥鬼。果然有些門道,連自己是女扮男裝都能一眼看得出來。她拱手笑道:“雲老爺好眼力。”


    雲龍海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轉向周子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撫著胡子對劉青笑道:“劉姑娘不必客氣。跟小冽一樣,叫我雲伯伯就行了。來。跟小冽一起到家裏坐坐,老夫可有好些年沒見他了,怪想念的。再說,也讓伯伯有個機會表達一下對二位的感激之情。”


    “雲伯伯不必客氣。”劉青笑笑,說了這句話便不再作聲了。昨晚她是答應了周子冽要一起拜訪雲家的,現在卻在此巧遇上了,去不去雲家自然由周子冽作主。


    周子冽沒有拒絕,拱了拱手道:“如此就叨擾雲伯伯了。”


    在雲龍海過來時,雲朵跟在她爹後麵也一起走了過來。一直站在旁邊聽他們說話,聽到雲龍海叫劉青“劉姑娘”時,她用手捂著嘴巴“啊”地低唿了一聲,便一直好奇地睜著大眼睛看著劉青,此時聽到周子冽和劉青要到她家裏去,眼裏竟然充滿了驚喜,臉上也綻放了一個迷人的笑容。


    雲龍海打量了一下一白一黑兩匹坐騎,又皺著眉看了一下那輛破舊的騾車,對那邊的隨從喊道:“趕緊進城去雇一輛好車來。”說完,又對雲朵道:“乖女兒,爹爹知道你委曲了。你先坐這輛車進城,等小武雇了車咱們再換車好不好?”


    雲朵向她爹撒嬌地嘟了嘟嘴,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雲龍海轉過頭來對劉青道:“劉姑娘會騎馬吧?”


    這個老人精,知道那兩匹馬中肯定有一匹是她劉青的,還明知故問,他不就是嫌她穿著男裝,不想讓她跟雲朵乘一輛車嗎?明說也沒關係嘛。劉青腹誹了一下,笑道:“會的,那邊那匹白馬就是劉青的坐騎,雲姑娘乘車吧,我騎馬就好。否則劉青穿著男裝,一起乘車損了雲姑娘的聲譽就不好了。”


    雲龍海讚許地看了劉青一眼,點點頭:“如此就委曲劉姑娘了。”又對周子冽道:“小冽,走,上伯伯家去。咱爺倆好好聊聊,再喝他兩盅。”


    說完,他又對雲朵道:“乖女兒,咱們上車吧,走,爹爹陪你坐。”說完,叫了一個隨從過來駕車,自己和雲朵一起上了騾車。


    現在劉青終於知道為什麽雲朵如此膽小如此弱不經風了。單從雲龍海剛才的言行,就可以看得出,他對這個女兒那是捧地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貝。本來按禮節,他應該陪著周子冽和劉青兩人騎馬,以示對客人的尊重的,這會愣是把他們倆晾在了一邊,讓他們跟著隨從仆人走,自己去陪寶貝女兒去了。


    暗地裏搖搖頭,劉青跟著周子冽上了馬,那雲龍海和雲朵坐在騾車裏,由雲家的人駕了車,往梧州城裏去。


    梧州市是一座有著悠久曆史的古城,也是廣西最靠近粵港澳的城市。漢武帝初年,曾於梧州及今廣東封開縣一帶設了廣信縣(屬交州蒼梧郡)。後來,廣信以西稱廣西,廣信以東稱廣東,兩廣因此而得名。


    聽著滿城的白話口音,劉青覺得很是親切。後世因為香港和廣州等地的經濟地位,粵語曾一度成了全國的時髦話。如今來到大明朝,聽到這語言,她的心裏有些微微地震動,沉澱在心裏的許多前世的記憶,因為這一攪動,一齊翻上了心頭,引起了她些許的思鄉之情。


    騎馬進城走了一會兒,便到了雲家堡。雲家堡之所以敢稱“堡”,便是由於它占地頗廣,裏麵屋舍眾多,跟一個小城堡似的。而且從房屋的精美程度看,這雲家頗有財力。


    劉青跟著周子冽,一路進了雲家。雲龍海轉身拱手道:“小冽,劉姑娘,陳管家自會安排你們的住處,安頓下來後先吃些早餐,休息一會兒,有什麽需求直接跟陳管家說便是,不必客氣。老夫要先去將後院的事處理一下,到晚上再給二位接風,先失陪了。”


    “雲伯伯請自便。”周子冽拱了拱手。


    看自家老爺走遠,陳管家指著旁邊的一位婆子道:“這是張婆,內院的管事,劉姑娘請隨她去吧,有什麽事也隻管吩咐她便是。”又對周子冽道:“周公子,這邊請。”


    劉青看了周子冽一眼,便一言不發地跟著張婆往另一條路走去。客隨主便,主人如何安排,她自然不好說什麽。再說,如果她的身份不被戳穿倒還罷了,現在既然大家都知道她是女子身邊,住在外院自然不合適,跟周子冽住在一個院子更是荒謬的事。


    周子冽既要堅持在這裏坐一晚,而且這又是他世伯的家,有什麽問題自然由他來解決。她現在隻需一切行動聽指揮便好。


    這雲龍海果然有錢,一路行來,花木山石、亭台樓閣極盡奢華。隻是這裏的園林風格與江南比起來,少些精細,多些大氣粗曠。大約走了二十分鍾,張婆才領著劉青進了一道垂花門,裏麵的建築裝飾與外麵又有些不同,更多了一絲柔美來——大概這便是內院了。


    裏麵來來往往的丫頭見了張婆,都停下來與她行禮;又極為好奇地偷偷打量劉青,似乎對一個男子進到這內院覺得很是古怪。


    張婆帶劉青到了一處院子,道:“劉姑娘就住在這個院子吧。奴婢來之時,我們家姑娘吩咐了,讓您住這裏,以便於她來看您。”


    “你家姑娘吩咐的?可是雲朵姑娘?”劉青詫異。那姑娘不跟著她爹去抓害她的壞蛋,還有閑心管她住在哪裏?再說,她不是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好人嗎?這會兒知道自己是姑娘了,就這般關心和熱情,還要來看自己?她這是何意?


    “我家老爺隻有一個孩子,自然是雲朵姑娘。”那張婆對劉青的詫異似乎有些不滿。她看丫頭們魚貫著端上了早餐,又指著一位站在一旁的穿紫衣的姑娘對劉青道:“劉姑娘請用餐吧。還有什麽吩咐也盡管說,這位紫葉,是這清風閣的大丫頭,有事您盡管吩咐她就好。”


    劉青點點頭:“有勞張婆。”


    紫葉上前一步對劉青行了一禮,笑道:“我家姑娘擔心劉姑娘出門不便未帶女裝,便拿了幾套自己從未穿過的衣服來給姑娘。劉姑娘要不要先換了衣服再吃早餐?”


    那雲朵的身材倒跟自己差不多,但劉青不太喜歡穿別人的衣服,擺擺手道:“不必了,我自帶有衣服。先吃早餐吧,吃完我想洗個頭洗個澡,麻煩紫葉姑娘備些熱水。”


    “是。”紫葉見劉青自有主張,便也不再多話,跟張婆一齊退下,自去吩咐別人做事,另留下兩個丫頭伺候劉青。


    在這裏也不過住上一晚就走,劉青也懶得跟這些丫頭多打交道,一個人對著滿桌子的早餐,喝了一碗燕窩粥吃了幾個燕肉餃,便放下了筷子。在這陌生的環境裏、在別人的注視下,她覺得這豐盛的早餐不如跟周子冽在野外喝一碗白粥來得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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