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童寒縱身一躍,跳入水中,用最快的速度遊向女人的屍體,在將劉海萍絞殺後,女人身體再次陷入沉寂,詭異的長發一點點退去,屍體也在浪花拍打下不停浮沉。


    程茶勉強將船穩住,扭頭看向童寒,當下大驚失色,周圍的浮屍都在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快速朝童寒靠攏,童寒遊到女人屍體邊,一把抓住女人腳腕,將已經半沉入水中的屍體硬生生拽了出來,接著將屍體翻過來。


    女人精致的妝容已經被水泡爛,臉部腫脹的麵目全非,可童寒像是看不見似的,拉過女人就吻了上去,這一幕將程茶都看傻了,他知道童寒狠,但沒想到狠到這個地步。


    無數長發朝童寒身上纏繞,頸部,四肢,還有腰間,都纏上了一圈又一圈,就和曾經劉海萍的遭遇一樣,可就在童寒吻上女人後,這些長發劇烈掙紮起來,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與之一起的,還有女人臃腫的身形與恐怖的麵容。


    程茶忍不住瞪大眼睛,他看到了,看到女人恢複了原狀,變迴了那個容貌秀麗,身姿婀娜的畫舫頭牌,一雙靈動的眸子在灰暗的湖水襯托下熠熠生輝,仿佛寶石一般。


    大滴大滴的眼淚流下,女人張開雙臂抱緊童寒,眼底的委屈與愛意幾乎要溢出,周圍的屍體不再靠近,一個個沉默著墜入湖水深處,風浪也在這一刻停息。


    丟掉手中的船槳,程茶跌跌撞撞後退,躺倒在船上,胸膛劇烈起伏,他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確切說,在看到女人的那雙眸子後,他就知道這把穩了。


    頭頂的烏雲裂開,月光撒滿湖麵,偌大個湖麵上隻有童寒與女人緊緊相擁,這一刹那的畫麵呈現出一股浪漫主義派係畫家筆下油畫般的質感,美的驚心動魄。


    女人的身體一點點沉入湖水中,直到消失不見,一股輕柔地力量將筋疲力盡的童寒送迴船邊,在程茶的幫助下,終於迴到了船上。


    像是有些懼怕童寒一般,將她拉上船後,程茶下意識的後退,與她保持距離。


    靠在船上,童寒長長吐出一口氣,長時間浸泡在冰冷的湖水中讓她的臉色異常蒼白,“怎麽,怕我也吻你一次?”童寒看著程茶警惕的模樣不由得調侃。


    聞言程茶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立刻擺手做出拒絕的樣子,視線慌亂的朝湖中看,“別,別亂說話!”


    他擔心被水下的美女姐姐誤會,那就不妙了。


    周圍的霧氣一點點散去,此刻他們已經能看到河對岸的情況,對岸不遠處亮著點點火光,杜家村好似出事了。


    與此同時,另一艘船也在湖麵出現,此刻他們才發現,兩艘船相距並不遠,也就幾十米的距離。


    “是童寒他們嗎?”米抒望見了另一艘船出現,踮起腳尖仔細看,想要確認情況。


    “怎麽隻剩下2個人了?”楊逍隋成國的警惕性要高許多,他們沒有貿然靠近,而是選擇徑直朝岸邊劃去。


    童寒二人也是一樣的選擇,為了避免產生誤會,他們準備先將船靠岸,上岸後再匯合。


    上岸後大家重新匯合在一起,這次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一次失去了兩個人,但在兩人的死因上童寒程茶非常有默契的沒有全說實話,畢竟魯友誠是因為察覺到了自身的問題,才化為人頭稻草身的惡鬼,而現在隊伍當中還有一位隋成國,他也是死而複生的存在。


    原本他們還擔心以隋成國的見識會起疑,但隋成國貌似並不是很關心這些,與之相比,他更關心接下來的路。


    這返程的路上幾乎是將他們每人的任務重演,重演的還都與他們身上得來的怨眼有關,楊逍很好奇自己的任務會是什麽,會是封家大宅,還是與戲袍原主人有關。


    他清楚地記得,在破廟昏倒的前一刻,他在那麵簾布後依稀看到了一個穿紅衣的女人,而這個女人絕不是春姐。


    “你你背上的口袋?”趁著楊逍轉身的刹那,程茶忽然注意到這口袋比之前又大了幾倍,裏麵腫脹的好似塞了顆牛頭。


    將之前的發現與童寒程茶講了一遍,二人思考後也同意楊逍的猜測,這裏麵裝的就是鬼和尚的頭,他們今夜最主要的任務是將這顆頭帶迴杜家村。


    越靠近村落,眾人越覺得不對勁,腳下的路很陌生,這不是通往杜家村的路,直到一座牌樓在霧氣中出現。


    “娃娃廟。”楊逍抬頭,牌樓上掛著一塊石匾,上麵三個大字頗為怪異。


    程茶眉頭皺緊,他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來了,這是他曾經經曆過的任務,而那一次整支隊伍幾乎死光了。


    “這是我的任務。”程茶用最快的速度將任務當中的經曆與大家講了一遍,這所謂的娃娃廟其實不是廟,而是一座地處偏遠邊疆的鎮子,鎮上的人來路複雜,大都是撈偏門的,坑蒙拐騙這一類,還有不少朝廷的通緝犯藏身在此。


    之所以起名為娃娃鎮,是因為這鎮子西北方向有連綿的大山,山中盛產珍稀藥草,其中以人參為最,朝廷有明文規定,隻要進貢的人參品相年份達到一定等級,不僅可以換來大筆封賞,還可以拿來抵罪,於是許多撈偏門的,以及江湖中不三不四的人紛紛聚集於此,希望挖到一株好參逆天改命。


    可想要挖到一株好參可不那麽容易,需要經驗老到的參把頭帶領,最重要的還需要一些靈氣。


    達到一定壽命的人參就不叫人參了,它們被認為吸納天地精華,已經產生了靈智,當地人稱為地精,又叫靈娃,據說這樣的天材地寶會嗅到挖參人的氣息,進而躲避逃走。


    想要找到它們需要遮掩挖參人身上的人味,最簡單的做法是尋來類似的天材地寶帶在身上,誤導人參娃娃將挖參人當做同類,從而放鬆警惕。


    但這樣的做法成本太高,遠不是大多數走投無路的挖參人能承擔的起的,所以他們會選擇另一種更直接粗暴的方式,用嬰兒的血塗抹在眉間,肩膀,將他們偽裝成人寶。


    據說嬰兒出生後自帶一口靈氣,先天大補,所以出生不久的嬰兒又被稱之為人寶,初具靈智的人參娃娃非常喜歡嬰兒的氣息,甚至會主動親近,暴露自己。


    嬰血也有品級高下之分,指尖血堪堪可用,眉間血略勝之,為佳品,心尖血被奉為極品,可這樣的行為對於無辜的嬰孩來說就是場劫難,這些挖參人根本不在乎嬰兒的死活,他們隻是需要血來挖參,以當時的醫療條件被取了眉間血指尖血的嬰兒救助及時尚能活命,可被取了心頭血的幾乎無一例外都會死。


    鎮子上哪裏會有如此多的嬰兒供其揮霍,於是這些三教九流之人就將主意打到了附近的城鎮,偷,搶,騙,詐,無所不用其極,一時間初生嬰兒的價格在黑市水漲船高,甚至有人專門做起了販賣的買賣。


    而這些因取血被殘害的嬰兒屍體會被砌在家中的牆裏,或是門前的條石下,為家中繼續積蓄靈氣。


    惡行不斷,久而久之自然天怒人怨,這些枉死的嬰兒怨久生煞,變為怨嬰,一夜之間,這娃娃廟就淪為了一座死城。


    “這一夜發生了什麽變故?”楊逍詢問,即便是怨嬰作祟,也總要有個爆發點,比如說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


    程茶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是深山裏有東西出來了,據說是個修成了道行的人參娃娃,那東西深夜摸進了村,不但將所有怨嬰全都喚醒,還將鎮上的人全吃了。”


    “人參娃娃還能吃人?”這種傳聞米抒還是第一次聽說,當下不由得一愣。


    楊逍敏銳注意到了程茶敘述中的不確定性,“為什麽要用據說,難道你沒見過人參娃娃?”


    這點尤為可疑,畢竟程茶作為任務的親曆者之一,不大可能連任務中的鬼都沒見過,換做是全鬥封這樣的邊緣人或許還有可能,但放在程茶身上楊逍不信。


    “抱歉,我沒見過,我也隻是聽說,那次任務中有許多狠角色,聯合會的,巡防署的,商會的,還有民間調查局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們中還有人帶著線索,我全程聽指揮,中途還昏倒了幾次,沒有與那隻核心鬼麵對麵的機會。”


    程茶話說的誠懇,可奈何這裏的人也沒傻子,隋成國忽然笑了,“程老弟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你沒做出任何貢獻,那這件怨眼是如何落到伱手上的?”


    “別說了,你知道如何從這裏闖出去嗎?”楊逍不關心程茶是怎麽拿到這件怨眼的,他隻關心怎麽活著出去,至於是陰謀算計,還是殺人奪寶,都與自己無關,眼下這種情況千萬不能內訌。


    “是任務的最後出了意外,我的隊友全死了,我是唯一的幸存者。”程茶抬頭看向這塊灰色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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