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會不會任何在村子裏待久的人都會變成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巫馬浩銘越想越後怕。


    此刻楊逍突然想到在佛堂院牆外的那顆歪脖樹,外表看枝繁葉茂的,可整棵樹裏麵早已枯死,“恐怕是這樣,如果我們不能及時離開,即便杜家人不殺我們,我們也會變得和它們一樣。”


    眾人心中深以為然,畢竟外麵那個頗有道行的道士也落得如此下場,更別說他們了。


    與此同時程茶迴憶起一件事,那個在祖宅閨房困住眾多冤魂厲鬼的屏風法陣,不出意外的話也是外麵那道士布下的。


    “別囉嗦了,辦正事要緊。”


    眾人聚在一起,借著僅有的一點點幽光,開始在院中尋找酒窖入口,雖然時間緊,可誰也沒提分頭行動,畢竟分開後誰也不敢保證下次再遇見的還是自己的隊友。


    原本大家以為要廢好一番周折,可誰也沒想到,就在短短十幾分鍾後,他們就在後院的一間屋子裏有了發現,這間屋子並沒鎖門,門虛掩著,一推就開,而映入眼簾的就是牆上貼著的一張紙,紙上筆走龍蛇,大大方方寫著酒窖兩個字。


    驚喜來的太突然了,楊逍幾人第一反應就是有詐,眾人第一時間沒敢進去,選擇先將屋子裏的門窗全都打開,這樣稀薄的月色透進來,能看的稍微清楚一些。


    屋子裏沒有想的那樣陳舊,地上也沒有多少灰塵,仿佛還時不時的有人打掃,更奇怪的是,那張貼在牆上的紙特別新,沒有一點受潮,或是泛黃發脆的跡象,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剛貼上去不久。


    楊逍心中有種很古怪的預感,貌似這張紙就是為了他們所準備的。


    米抒試探性的走進屋子,湊近那張紙細細打量,很快就發現了問題,“這上麵的字與外麵的那張鬼畫符是出自同一人。”


    童寒眉頭一挑,“你能確定?”


    “能。”米抒很肯定的點頭,“我書法功底尚可,這兩個字無論是運筆還是最後收尾,都和外麵那張符咒一樣。”


    換句話說,這張寫有酒窖二字的紙也是出自外麵那道士之手,可事情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了,那說明杜家族長說了假話,這間酒窖分明一直存在,根本不曾消失。


    事到如今他們也無人可以求證,雖然還不清楚杜家族長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有一點,今夜需要那壇酒應該是真的,畢竟根據佛門五戒的順序,今夜要破的就是飲酒戒。


    “米抒,你跟我進去,剩下的人在外麵等。”楊逍開口,“我們先進去探探路,如果半小時還沒出來,你們你們就自行決定吧。”


    帶上米抒不是因為她能力強於童寒程茶,而是看重她曾經從嫁衣鬼手中得到了一半同心鎖,真要遇到危險,或許鬼和尚,或是邙家村的鬼村民能看在嫁衣鬼的麵子上放他們一馬,雖然這種可能性極低。


    但這個提議剛說出來就被否了,童寒程茶都強烈要求一起進去,畢竟取酒這關是避不開的,否則他們想跑都沒機會,那邪門道士就守在門外。


    要是楊逍他們出事了,他們再進去,那不就打成了添油戰術,況且沒了楊逍,他們也少了一大助力。


    商量完畢後,由米抒帶著完整的同心鎖上前,用力掀開了鑲嵌在地上的一扇暗門,暗門雖然是木頭的,但非常重,米抒兩隻手並用,廢了好大力氣才勉強抬起。


    隨著暗門打開,一股陰風瞬間衝出,將在場之人凍了一個哆嗦,隨後沿著門窗衝出屋子,竟然帶起一股恐怖的嗚咽聲。


    暗門後是一排石頭階梯,看得出來已經很老久了,階梯表麵略有些濕滑,一行人手扶著一側牆壁,很小心的朝下走。


    下麵很黑,但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那樣黑,走在最前麵的米抒越走越害怕,因為她注意到前麵居然有光。


    不是燭火那種暖光,而是幽幽的冷光,冰冰涼涼的,這讓她瞬間聯想起曾經的一次任務,黝黑的湖水中突然浮出一具屍體,差點將毫無準備的她嚇死,屍體的臉上就覆蓋著一層這樣冰冷的幽光。


    那具屍體就是任務中的鬼,而如今那件怨眼也已經落到了她的手中。


    可在看到光源後,所有人都不由得鬆了口氣,那是兩顆彈珠大小的夜明珠,被鑲嵌在右側的牆上,牆上插著幾根白色的舊蠟燭,還有用鏤空匣子裝著的火折子。


    取出蠟燭點燃,隨著幾道燭光亮起,此刻展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座頗具規模的酒窖,裏麵有許多一人高的木架子,上下分為幾層,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酒壇,深吸一口氣,鼻腔裏彌漫的都是酒香。


    巫馬浩銘深吸一口氣,忍不住感慨:“真是好酒啊!”


    “你懂酒?”楊逍頗為驚訝,沒想到巫馬浩銘還有這方麵的認識,如果能確認酒的年份等具體信息,對於他們接下來的任務或許有幫助。


    可下一秒,楊逍就繃起了臉,因為巫馬浩銘說他不懂,他就是聞到了酒香感慨一句而已。


    一行人保持隊形,在各個酒架前穿梭,尋找那壇特殊的“酒”,酒窖裏陰寒氣很重,米抒忍不住抱緊自己的手臂。


    “等等下!”


    走在最後的巫馬浩銘叫停了眾人,楊逍幾人迴過頭,隻見巫馬浩銘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唿吸急促,模樣驚恐,好像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景象。


    “你怎麽了?”童寒小聲詢問。


    “我我好像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就就在我身後。”巫馬浩銘緊張到話都說不利索。


    楊逍幾人舉起蠟燭查看,可巫馬浩銘身後什麽都沒有,這也可能是蠟燭照明範圍受限,畢竟再遠的位置就被黑暗所籠罩,一個個酒壇藏在陰影中,影影綽綽的,好像一顆顆碩大的人頭。


    巫馬浩銘還算機警,聽到有人叫名字沒有第一時間迴頭,而是唿喚隊友代為查看。


    雖然沒找出問題的根源,可這也給大家提了個醒,這間酒窖絕不像是看起來這樣平靜。


    酒窖裏的酒壇足有上千,而且模樣都差不多,就是一個灰突突的酒壇子,上麵再扣上一層裹了紅粗布的酒封。


    但一路看去,大家也算找到些規律,這些酒分年份,越是外麵的年份越久,酒壇子上積灰越多越陳舊,而越往裏走,裏麵的酒壇就越新,上麵的灰塵也越少。


    “楚曦。”


    就在楊逍扭頭看向右側的酒架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陰惻惻的叫聲,這聲音給他的第一感覺非常熟悉,應該是個與自己很親近的人,像是身邊的隊友,可楊逍一動也不敢動,因為他壓根不認識這個人。


    在收到楊逍告警後,眾人再次看向楊逍身後,除了一排塞滿酒壇的大酒架,他們什麽都沒發現。


    這已經是第4次他們聽到被喊名字了,而且頻率越來越快,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事到如今大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看向一個個酒壇的眼神也變得古怪起來,最後甚至出現一絲恐懼。


    程茶吞了口吐沫,他知道大家都想到了,還是由他點破好了,“伱們說會不會會不會這些酒壇裏裝的都是那些東西?”


    他聲音越說越小,似乎是擔心被什麽東西聽到一樣,與此同時身體有意識的遠離這些酒壇。


    楊逍他們也懷疑,這些酒壇裏麵裝的是一顆顆人頭,準確說是將人頭泡在了酒裏,目的是為了防腐,畢竟失去身子的杜家村人並不會死,而宗祠後的窩棚裏的牲畜數量畢竟有限,無法為所有人頭續命,剩下那些不那麽重要的杜家村人的人頭就被統一保存在這裏。


    等將來一旦有機會,就會為他們尋找合適的身體,從酒窖取出人頭,讓他們“起死迴生”。


    楊逍越想越覺得靠譜,畢竟村中他所見充其量不過百人,能將邙家村幾百上千口人全部屠戮,杜家村的人數也絕不會少,可剩下那些被奪走身體的不死人頭他並未看到,即便算上牲畜窩棚裏數量也遠遠不夠。


    “繼續往後找。”楊逍有點明白這次任務的危機在何處了,要是他們搬走了錯誤的酒壇,一旦出了酒窖的門,裏麵的人頭恐怕就會纏上他們。


    他們要找的應該是幹淨的酒壇,裏麵隻有酒,沒有人頭。


    這種幹淨的酒壇應該會放在酒窖最裏麵,畢竟這樣製作一壇新“酒”會更加方便順手,很快,他們就在酒窖最裏麵的一排酒架上找到了排在末尾的幾壇酒。


    一共6壇,上麵幾乎沒有任何灰塵,肉眼可見的新鮮,看來重頭戲到了,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從這6壇酒中選出唯一幹淨的那壇,然後帶走。


    “接下來怎麽做?”巫馬浩銘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6選1,一旦選錯就要被鬼纏上。


    “把這幾個壇子全都搬下來,搬到空曠的地方,分開排列,我們一個一個試。”楊逍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每人一次,背對站在其中一壇酒前麵,要是聽到背後有人喊名字,就證明裏麵有人頭。”


    “排除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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