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楊逍找到了打碎窗戶的石塊,那依舊是一塊鵝卵石,隻是造型不同,一麵同樣有被打磨過的痕跡。


    “怎麽樣,都沒事吧?這些混蛋!”


    接二連三被襲擊,丁導也是怒不可遏,隻是外麵還在下雨,天黑環境不明,他又不敢貿然追出去,隻能在房間內跳腳怒罵。


    “別以為這樣就能打亂拍攝,他們知道他們曾經做過什麽,這些雜碎,我一定要曝光他們!!”


    罵完一通後,丁導這才想起聶荷香,此刻的她渾身發抖,嘴唇煞白,“聶荷香,你看清是誰了嗎?”


    聶荷香雙目無神,像是被奪了舍,要不是夏秀燕攙扶著她,她能像一攤爛泥似得癱軟在地上。


    見聶荷香一點反應也沒有,丁導怒從心起,“聶荷香,我在問你話?!別以為你是勝男姐找來的我就要慣著你!”


    此刻還是夏秀燕站出來打圓場,“丁導,你別生氣,小聶她是被嚇到了,這樣,我帶她去隔壁冷靜冷靜。”


    被這麽一搞,拍攝是進行不下去了,劇組的人開始收拾房間,演員們也站出來幫忙。


    正在幫忙搬桌子的楊逍被叫住,“楚曦,你跟我過來。”是丁導在擺手召喚他。


    將楊逍帶出房間,兩人走到外麵,去了宿舍外一處水泥屋簷下避雨,天色陰沉沉的,空氣中浮動著不安的味道。


    丁導扭過頭,惡狠狠的盯了眼宿舍房後的土坡,朝地上啐了一口,“膽小的東西,隻敢偷偷摸摸。”


    “丁導,我怎麽感覺這件事怪怪的,為什麽總有人打亂我們拍攝?”楊逍趁機問。


    “楚曦,伱是聰明人,我也不瞞你,我們這次的電影是真實事件改編,而這所學校,就是曾經慘案的發生地。”丁導抽出一根煙,自顧自的點燃,伸手點了點腳下。


    “那這間宿舍”楊逍表現的有些惶恐,看向身側的宿舍。


    丁導冷笑一聲,似乎對楊逍的反應很滿意,“不錯,這裏曾經就是那位禽獸老師住處,在案發地拍電影,這個噱頭夠吸人眼球吧?”


    “嘿嘿,再說了,我們這部電影押中了現代人的痛處,所謂的性別拳益橫行無忌,熱度居高不下,原本兩派就打的水火不容,我們再給添一把火,這樣想不火都不行,話題度肯定拉滿。”


    楊逍大概明白了,這些人是打算吃這波人血饅頭的紅利,繼續挑動男女對立。


    “可勝男姐那麵能同意嗎?”楊逍裝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繼續試探。


    “投資人不點頭我敢這麽拍嗎?”丁導翻了個白眼,“實話告訴你,剛才你那幾句台詞就是勝男姐寫的。”


    丟掉煙頭,用腳踩滅,丁導換了個話題,“楚曦,我個人很看好你,也準備大力培養你,你所扮演的這個角色話題度很高,演技方麵已經大體合格了,現在我和你糾正一些細節。”


    “首先,你扮演的這個山村獸師有一些特殊的習慣,我給你定下的就是角色隻要在思考,思考如何對女學生下手,就會搓手指。”


    “還有,這個山村獸師的左腿有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這是後麵要補拍的戲份,原因是他曾經在泥濘的山路上追擊女學生,不慎失足摔倒,崴傷了腳。”


    聞言楊逍一愣,他忽然想到在第二段監控視頻中看到的那一幕,當時的“駱兆清”一瘸一拐,瘸的正是左腿。


    “對了,再加一點。”丁導掏出煙盒,晃了晃,“他很討厭煙味,至於原因嘛”


    片刻後,思考中的丁導猛地一拍大腿,“有了,和他曾經的家庭環境有關,這樣的畜生一定生長於一個扭曲的家庭中,他有個家暴成癮的父親,他父親就抽煙,在他少年時,母親就逃離了家庭,而他和年幼的妹妹則成了父親的出氣筒。”


    “他和父親的暴虐不同,他性格懦弱,但非常陰險,隻敢虐殺那些無辜的小動物,但最後他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扭曲欲望,淩虐,殺害了自己的親妹妹。”


    “也是從那開始,他享受上了這種感覺,他努力讀書考上師範院校,並強烈要求來到落後的鄉下,也是這個原因!他一直在為這一天做準備!”


    “嗯一定要和男女對立扯上關係嗎?”楊逍覺得丁導,還有他背後的勝男姐瘋了。


    “當然!不搞對立怎麽有話題度,沒話題度怎麽有流量,沒流量怎麽賺錢?”或許是為了寬慰楊逍,丁導的聲音逐漸溫柔下來,“你還年輕,不要想太多,這和我們的想法無關,我們隻是要用它來賺錢。”


    “實話和你說,哪有那麽多閑的沒事的人搞什麽狗屁對立,這是門生意,其實現在我們加入都有些晚了,那些早就開始運營對立人設的網紅們早就賺的盆滿缽滿了。”


    “對了,人家現在不叫網紅了,都叫老師。”丁導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安慰,“想開點,賺錢嘛,不寒磣!”


    還不等楊逍開口,兩人就被一陣爭吵聲吸引,距離他們不遠。


    “你在做什麽?!”


    “你跟著我們做什麽?!”


    丁導和楊逍趕過去,分開人群,隻見夏秀燕叉著腰,怒氣衝衝對著餘宓項筱琳質問。


    “怎麽迴事?”丁導問。


    “她們兩個人跟蹤我們,偷聽我們說話!”夏秀燕首先告狀。


    “沒有,我們沒有!”餘宓都要急哭了,最近的遭遇讓她情緒非常不穩定,她一個勁的看項筱琳,像是有難言之隱。


    “不是偷聽你們跟著我們做什麽?我們來這麽偏僻的地方是要探討劇情,你們來是做什麽?”夏秀燕不依不饒。


    最後還是項筱琳站了出來,輕輕拉起褲腿,隻見上麵用布粗糙包紮著,還有不少血跡。“我受傷了,想著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讓餘宓幫我包紮一下,沒想到你們也在這裏。”


    見到血,丁導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有人失蹤不算,又有人受了傷,這場戲開端太邪門了。


    “沒什麽大事情,就是玻璃被砸碎,碎片割到了腿。”項筱琳雖然滿臉不在乎,可傷口上的血騙不到人,一名劇組人員小心地打開包紮的布,傷口很深,鮮血直流。


    “都這樣了還逞強,快,打給醫院,讓他們派車來!”


    約莫15分鍾後,一輛閃爍著燈光的救護車刺穿雨幕,從校門口方向駛來,駕駛員從車上跳下來,幫助大家一起,將傷員運上車。


    “丁導,我看今天的夜戲就到這裏好了,我陪著項筱琳去醫院,等處理好了傷口,我們一起迴酒店休息。”楊逍裝出一副關心項筱琳傷情的模樣,實則盤算著接近她,打探消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夏秀燕的反應過度強烈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剛才她正在和聶荷香商討事情,這件事很重要,一旦被其他人知道會有麻煩。


    楊逍不相信那麽碰巧的事情,他懷疑項筱琳就是故意接近的,而她現在或許已經聽到了一些關鍵信息。


    “楚曦說得對,我也一起跟著去。”始終是正人君子扮相的宋彥也跳出來,兩人不謀而合。


    “我我也要跟著去,我還能照顧她。”餘宓強調,她和項筱琳是室友,住在一個房間。


    丁導看這場大雨也沒個停的時候,最關鍵的是,他擔心後半夜還會遇到莫名襲擊,於是同意了。


    讓劇組的人給宋彥一部手機,裏麵存了幾個人的號碼,方便隨時聯係,還囑咐隻要傷情穩定,就盡量趕迴來拍戲。


    宋彥和餘宓陪著項筱琳在後車廂,楊逍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安全帶。”穿著白大褂的司機提醒。


    楊逍很聽勸。


    很快,救護車衝進雨夜,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丁導讓人去把那輛白色麵包車開過來,剩下的人開始收拾現場。


    他們在老舊的宿舍內找出一些塑料紙,做了個簡易的擋雨板,這樣雨水就不會順著破碎的窗戶吹進來,畢竟按照丁導的意思,明天他們還要繼續拍攝。


    大概10分鍾過後,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劃破雨夜,由遠及近,大家好奇的走出宿舍,隻見那輛閃爍著燈光的救護車竟然調頭迴來了。


    等車停穩後,後車廂打開,三名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匆匆跳下來。


    “誰打的急救電話,傷者在哪裏?”開車的司機頭發亂糟糟的,手中攥著一個小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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