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詢問了餘殊所看到的夢境,楊逍發現她並沒有關於那口紅棺材的記憶。


    她的記憶比較模糊,而且非常奇怪,她說自己走在一支送葬隊伍中,一直走,漫無目的的走,走了很久很久,可卻無法描述任何有關於這支送葬隊伍的細節。


    楊逍清楚,這恐怕不是餘殊的記憶出了問題,而是被那口大紅血棺所影響。


    那口棺材非常不對勁,無論是迎親隊伍還有送葬隊伍中都有它的存在,在楊逍的認知當中,曆來大紅棺材都是禁忌般的存在。


    逐漸的,從他的心底延伸出濃烈的好奇,他突然有種想打開棺材,一探究竟的衝動。


    可下一秒,他就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竟然想到打開棺材,自己是瘋了嗎?


    燈籠鬼和無頭青鬼都被那口血棺材輕易壓製,要是將裏麵的正主放出來,還不把天捅破了!


    “隊長,你還好嗎?”餘殊在屏幕上打字,一臉擔憂的看向楊逍。


    “唿——”


    楊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最近一段時間經曆的事情太多,他需要時間消化,片刻後他對著餘殊展露出一張令人心安的笑臉,點點頭,安慰道:“我沒事,你放心吧。”


    接著兩人開始核對夢中的見聞,一個說,一個寫,溫暖明亮的病房中氣氛出奇的和諧。


    餘殊非常細心,在交流中隻使用平板電腦,而且打過的字就立刻刪除掉,不使用日常交流用的本夾,這樣也就不會留下證據。


    平板電腦也沒有聯網。


    足足一個小時,楊逍和餘殊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理順了,一些無法解釋,或是不好解釋的東西都推給了無頭青鬼,真有人質疑的話,就讓他們去找無頭青鬼問好了。


    確定一切沒有紕漏後,楊逍終於鬆了口氣,囑咐餘殊好好休息,自己轉身打算離開。


    手臂被碰了一下,楊逍轉身看去,隻見餘殊拿出本夾寫字:你的基礎訓練怎麽樣了?


    “還好吧,朱伊娜教練她嗯很嚴格。”楊逍總不好意思說自己每次從朱伊娜那裏離開腿都在發抖。


    “槍械訓練和特種設備訓練呢?”餘殊追問。


    “這兩項還沒有正式開始,不過黃強說署長已經為我安排好了。”楊逍實話實說。


    “特種設備訓練我成績一般,但槍械這方麵我很強,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教幫助你。”


    楊逍注意到幫助前麵還有個教字,不過被劃掉了,楊逍不禁苦笑,這是在照顧自己的自尊心嗎?


    想多了,楊逍的自尊心不太多,而且一般也不會浪費在這種地方。


    “那多謝你了,等伱養好身體。”


    這天傍晚,省公署的人就來了,比楊逍預料的還要快,分別有人向楊逍和餘殊問話,楊逍不禁感到後怕,還好署長安排得當,要是晚一些,事情就麻煩了。


    兩天後,省公署的人離開,楊逍獲準離開醫院,餘殊因為情況特殊,繼續留院觀察。


    迴到那間屬於自己的辦公室,靠在椅背上,楊逍才終於放鬆下來,得知餘殊楊逍都沒事,大家也就放下了心,調查隊辦公室內又恢複了往日的歡快氣氛,西門秀吵著要團建,慶祝一下。


    “等餘殊出院,我做東。”楊逍笑著說。


    “蕪湖~~”


    “隊長有署級幹部之姿!”


    日子一天天過去,楊逍難得度過了一段閑暇時光,中途他不止一次問貝貝,是不是有任務沒有告訴他,被正在吃薯片刷劇的貝貝一個大白眼頂了迴去。


    “我說隊長,沒任務還不好嗎?你沒來的時候,我們兩個月也未必碰見一次任務,再說了,一個月就2萬塊,咱玩什麽命啊?”


    “額好吧。”主要沒任務楊逍這兩萬塊拿的不踏實,不對,他是2萬3,畢竟是隊長。


    這段時間楊逍也沒閑著,因為身體正在恢複,粗暴地格鬥訓練暫緩,但槍械和特種設備訓練提上了日程。


    一天晴朗天氣的下午,巡防公署地下射擊場。


    “砰!”


    “砰!砰!砰!”


    “砰!砰!”


    一陣槍響後,楊逍清空了彈夾,他下意識的調轉槍口,學著動作片中的男主角對著槍口吹了口氣。


    “停!”


    身後的人上前,將他拿槍的右手壓低,穿著迷彩服的光頭男人皺眉,“不要用槍口側向自己,當心走火!”


    “額知道了。”楊逍放下槍,看向不遠處的人形靶紙,靶紙非常近,隻有5米,上麵的彈孔還算集中,“教練,我能不能挑戰一下中遠距離射擊,20米,或是30米都可以。”


    接過手槍的教練搖搖頭,卸下彈夾,重新裝上一個新彈夾,將槍遞迴給楊逍,“沒必要,手槍隻作應急防身手段,通常作戰狀態下留給你的射擊時間非常短暫,城市複雜地形中,30米距離上想要精準擊中目標,槍法已經不重要了,要靠緣分。”


    “我們主要訓練你的拔槍,瞄準,擊發這一過程的速度,對於你的射擊距離訓練,以5米到10米為主。”


    “記住,一定要先敵開火,第一槍不要瞄頭,頭部目標太小不好命中,要打身子,胸部,腹部,都可以。”


    “第一槍不求斃命,至少要讓對方失去反抗能力,隨後確認周圍安全的情況下,立即靠近,抵近射擊補槍,規矩是兩槍軀幹,一槍頭。”


    “莫桑比克射擊法?”楊逍忽然想到。


    光頭教練笑了,給自己點起一根煙,眯著眼說道:“哎呦,不錯,你還知道這個。”


    “那如果對方人數占優,從遠處突然朝我衝過來怎麽辦?”楊逍詢問,這很難有瞄準的時間。


    “理論上來講我們才是人數占優的一方,不過你說的極端情況我們也有應對辦法。”


    光頭教練將煙平放在桌上,燃燒的那一端露在外麵,熟練地從腰間摸出自己的配槍,卸下彈夾,又抽出一個加長彈夾塞進去,解鎖保險,雙手持槍,對準5米外的三個人形靶,扣下扳機。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楊逍:“!!!”


    隨著密集的彈殼拋出,三個人形靶上留下了分布毫無規則的彈孔,其中一個頭部連中3槍。


    清空彈夾後,光頭教練微微一笑,將槍口側對著自己,瀟灑地吹了口氣,不無炫耀道:“格洛克18型9毫米全自動手槍,標準彈匣容量17發,我剛使用的加長彈匣容量33發,全自動射擊狀態下可在3秒內清空彈匣,足以應對小規模集群衝擊,你所要注意的就是雙手持槍,抵消後坐力,控製角度,防止狹小空間內發生跳彈。”


    “如果你認為還不夠的話我們還有50發容量的彈鼓可以選擇,隻不過署裏暫時沒有,需要申請調配。”


    光頭教練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白牙,“火力即正義,7步外槍快,7步內槍又快又準!”


    結束訓練後,剛走出訓練場,黃強已經在等自己了,通知他去一趟署長辦公室。


    禮貌地敲了敲門,推開門後,納蘭署長已經在等自己了,“署長,你找我。”


    納蘭朔招唿他坐下,也不廢話,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報紙包裹好的立方體,打開後楊逍眼睛都直了。


    “這裏是10萬,上次你救了餘殊,署裏決定給予你獎勵。”納蘭朔開門見山,“因為這件事涉密,所以署裏暫定表彰大會就免了,由我單獨為你嘉獎,你看可以嗎?”


    “可以可以,多謝署長栽培!”楊逍整個人都精神起來,訓練的疲憊一掃而空。


    “與我無關,這是你的個人努力。”納蘭朔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鬼砸人任務中你救了全部隊友,這次你又挽救了餘殊,年輕人,我很看好你,你好好表現,我會為你打晉升報告。”


    “感謝組織栽培!”


    在楊逍激動地將獎勵塞進背包後,納蘭朔開口提醒:“楊隊長,這件事是署內領導層開會決定的,暫時不準備全署通告嘉獎。”


    楊逍一聽就懂了,立刻表示自己會守口如瓶。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省公署對於餘殊的監控已經結束了,駐守在醫院的技術人員已經撤走,明天下午餘殊就能出院了,她迴來後,你要帶領大家盡快恢複工作狀態。”


    “餘殊要迴來了?”楊逍喜上加喜,“太好了!”


    在將這個消息帶迴辦公室後,免不了又是一陣沸騰,夜裏楊逍躺在辦公室的折疊床上,看著桌上一遝遝的現金,覺得日子又有了盼頭。


    現在自己也算是有錢人了,又是巡防公署隊長級幹部,住在這樣簡陋的辦公室裏多少有些不匹配如今的身份。


    楊逍決定明天搬家,先在附近找一間公寓,然後將自己留在出租屋內的東西都搬來。


    算算日子出租屋的房租也快到期了,房東大娘似乎篤定了他交不起下個月房租,已經早早將尋租啟示貼了出去。


    “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日子危險是危險了點,可真賺錢啊,進步空間還很大!”


    楊逍打算多攢一些錢,夠交首付的那種,大學畢業後習慣了飄零的生活,他想安穩下來。


    給貝貝發去了消息,問她有沒有空,貝貝一口答應下來,第二天一早,就開車來了,還拉上了西門秀和大熊做苦力。


    幾人在公署內混了頓早餐,然後就開車去了附近一間高檔公寓,一室一廳一衛,40多平米,每月租金5000,押一付三,美中不足的是水電費用介於民用商用之間。


    說實話,這個價格超出楊逍預期了,可他實在喜歡這裏,這裏的裝修和環境沒得說,和他以前住的老舊小區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樓下還有配套的健身房和閱讀室,這都是免費的,極大的增加生活的幸福感。


    最終在貝貝的一番討價還價下,以一個月4700塊的價格成交,合同租期一年。


    接著一行人就開車來到了楊逍曾經居住的舊小區,路上楊逍下車買了幾包好煙,等車開到小區門口時,楊逍拿著煙下車,走向了保安亭。


    沒一會,三個保安就熱熱鬧鬧的跟楊逍一起走出來,看親熱程度,好像是久違的兄弟。


    等真正走進楊逍的出租屋,貝貝幾人都懵了,西門秀盯著發黴泛黑的牆角,忍不住皺了皺眉,“隊長,你你以前就住這裏啊?”


    楊逍笑了笑,他不好意思說就這種地方他都差點被掃地出門,在貝貝的指揮下,大熊搬有用的大件,比如說行李箱什麽的,西門秀則負責清理衣櫃,將衣服打包帶走。


    楊逍提著在小區水果店買的水果,去找了房東大娘,告訴她今天自己就搬走了,水電費如果有欠的,就告訴自己,自己這就補齊。


    等迴去時,大熊他們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其實原本楊逍的東西也不多,主要是一些書,還有一些曾經留下的手稿,這些東西對於楊逍很有意義,這是多少錢也買不來的。


    見楊逍迴來,累的滿頭大汗的西門秀接過楊逍遞來的冰可樂,灌了一口,“逍哥,你這平時看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書啊,風水秘術,陰陽殘卷,民俗傳說,異常事件見聞錄,正經人誰看這些東西啊?”


    “我靠這些東西吃飯啊。”楊逍心裏嘀咕一聲,笑著岔開了話題。


    幾人開車將東西拉去了新租下的公寓,簡單布置後,新家也就算能住人了,中午楊逍做東,請幾人吃了頓飯,因為下午要去接餘殊出院,幾人又就近找了家洗浴中心洗了個澡,換上了身新衣服。


    “西門秀,這是不是上次掃黃你被抓的那家啊?”貝貝和幾人一樣,趴在床上,在等按摩。


    “胡說!我西門秀從不來這種地方!”西門秀梗著脖子反駁。


    下一秒,門被推開,昏暗的光線下幾位技師走了進來,帶頭的領班看到西門秀,眼睛都亮了,甜膩膩撒嬌:“這不是秀哥嗎?你可好幾天都沒來了,這些都是你朋友吧,是走您的貴賓卡,還是單獨算?”


    “哈哈哈,走他的貴賓卡!”貝貝替西門秀大方了一次。


    休息夠了,下午三點他們接到消息,立刻開車朝醫院趕去,見到餘殊後,貝貝上去就是個擁抱,西門秀有樣學樣,也張開雙臂,還不等靠近,就見貝貝抬起腿。


    “小殊妹子,哥哥我都想死你了!”西門秀距離餘殊2米遠,十分激動。


    餘殊精神狀態不錯,看來恢複的很好,餘殊看向楊逍,笑容燦爛,寫字問好,“隊長。”


    貝貝開車,在得知餘殊最近沒吃到什麽好吃的後,直接將車開到了一間大酒店,當即決定搞團建。


    大熊給留守的諸葛智傑打去了電話,讓他趕緊打車過來,餘殊出院了,隊長請吃飯。


    席間氣氛十分熱烈,因為有規定,不能多飲酒,而且餘殊還要迴家休息,這頓飯吃到晚上8點多就散了。


    都喝了酒,車是不能開了,幾人紛紛打車迴家,楊逍送走了所有人後,一人慢慢朝公寓走。


    公寓距離這裏並不很遠,街上很熱鬧,一陣夜風襲來,稍稍散了酒氣,楊逍很享受這難得的獨處時光。


    路過一家快要打烊的蛋糕店,外麵的卷簾門都已經降下去三分之一,外麵掛著一塊手寫牌子:8點後全部5折。


    楊逍原本想要買一些做早餐,這樣他就不用早起了,可他走近後看到蛋糕房的老板正在訓斥一名女店員。


    一旁的桌上擺著一盒蛋糕,聽了幾句後,楊逍大概聽明白了,這名女店員去給客人送蛋糕,結果路上不小心碰壞了一點,客人就不要了,並退了迴來,這蛋糕不便宜,老板讓女店員賠。


    女店員歲數不大,看起來也就剛成年,早就被社會拷打過的楊逍知道這一份蛋糕或許就是她兩天的工錢。


    “老板,我能看看這個蛋糕嗎?”


    見有人詢問,老板立刻換了份態度,和楊逍介紹起了這個蛋糕,透過蛋糕盒子透明的部分,楊逍看到蛋糕做工精美,上麵還有一隻黑色的天鵝,隻不過鵝頭部分被破壞了。


    “小夥子,這蛋糕用料非常好,就是碰壞了一點點,不影響食用的,你要是喜歡,我給你打個折,5折怎麽樣?”


    看到那個女店員投來的目光,楊逍點了點頭,“老板,能幫我在上麵寫幾個字嗎?”


    “能啊,你想寫什麽?”見到有客戶願意接手,老板眼睛都亮了起來。


    沉默片刻,楊逍說道:“就寫越來越好吧。”


    “就這四個字?”


    “嗯。”


    老板很麻利的拆開蛋糕盒,用刀將蛋糕上麵原本的祝福語抹平,接著填補奶油,順便修複了破損的黑天鵝,最後小心翼翼的用紅色果醬在上麵寫下了越來越好四個字。


    老板的字很漂亮,洋洋灑灑,楊逍很喜歡。


    付過錢後,老板熟練地將蛋糕打包,換了個新盒子裝好,女店員托起蛋糕盒,從店裏麵走出來,遞給楊逍後,靦腆的說了聲謝謝。


    提著蛋糕迴去屬於自己的那間公寓,關上門,洗手,楊逍在桌上拆開蛋糕盒子,插上蠟燭,點燃。


    在關了燈的房間中,幾支蠟燭散發著溫暖柔和的光,光芒映亮了楊逍年輕的臉。


    瞳孔中火光跳動,越來越好幾個字仿佛活了過來。


    楊逍閉上眼睛,在心裏許願,許願生活越來越好,許願調查隊的大家都能平平安安,許願那口血棺中的前輩不要對自己有惡意,許願自己晚一些收到鬼劇本


    一連許了好多個願望,直到最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慢慢睜開眼,楊逍坐直身體,頗有儀式感的拿起餐刀,在蛋糕中間一刀切下。


    “嗯?”


    刀卡住了,隻切進去薄薄一層,下麵迴饋一股堅硬的觸感。


    楊逍疑惑地用餐刀剝開最上麵的奶油,整個人愣住了,下一秒,餐刀不受控製的跌落在地,蛋糕裏麵包裹著一個盒子。


    盒子表麵泛著古怪的灰色,好似經過了無數歲月的沉澱,幾秒鍾後,楊逍深吸一口氣,抓起把叉子,一點點剝開越來越好四個字,就在這四個字下麵,隱藏著另外四個字。


    四個血字突兀異常,割裂了整個畫麵古怪的和諧感,而這也正是劇本的名字——福林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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