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說說笑笑,穿過雷門,走進一條略長被圍的水泄不通的商業街道。


    遇到好看的,好玩的,便會駐留幾分鍾,挑挑選選,恍如逛街一般。


    “老板,這個蒲扇我要了。”


    “糯糯的菓子和糕點也很不錯誒。”


    “木屐木屐,這一雙。”


    熱鬧非凡的街道,充斥著女孩子們的嘰嘰喳喳聲,宛如黃鶯歌詠般,清脆悅耳,引得行人頻頻側目。


    作為一行人中唯二的男生,沒有這種偏執般的購物心思,不遠不近處跟在隊伍的後麵閑逛,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目光時不時撇過身旁經過的人群,如若發現了模樣精致好看的女孩,還會交頭接耳,低聲評頭論足一番。


    當然,大多都是內田雄馬在說,春源朔在聽。


    “哇,春源,你覺得斜後方那個女孩,怎麽樣?”


    春源朔毫無意義“啊”了一聲,咬了口手中內田真理買的柿餅,轉頭,循著目光朝身後的一家小商鋪看去。


    商鋪店麵不大,販賣的東西也比較紛雜,他留有一些印象的是剛剛東山未夕在這裏買了一個和風蒲扇,扇麵畫有金黃色淺草寺的著名建築五重塔。


    粗略掃了一眼,很快便發現了雄馬所說的那個女孩。


    穿的是一身深藍色和服,其上繡著淡白色和淡藍色的花朵,纖腰上束著一條略寬的白花櫻粉色腰帶,最令人矚目的是那一頭如瀑布般飄然青絲上別了一個黃底桃花紅帶的發簪。


    明眸粉唇,略有些圓潤的鵝蛋臉,看上去頗有些風韻。


    “是不是很漂亮?”身旁雄馬附耳低聲問道。


    “嗯,很不錯。”


    春源朔眨了眨眼睛,定神看著那在店鋪旁低身微微蹲著,正挑選蒲扇的女孩,驀然皺了皺眉頭,感覺好似在哪兒見過她一麵。


    在哪兒呢?


    將過往的記憶一並帶出,一幀一幀的篩查,卻依然無法找尋到蹤跡,好似茫茫人海之中匆匆一瞥,隻留下了一道模糊的印象,僅此而已。


    “雄馬,過來幫個忙。”


    前方不遠處傳來內田真理的聲音。


    雄馬楞了一下,迴頭應了一聲,瞥了眼身旁的春源朔,意味不明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動身離開。


    “來了,內桑。”


    “把春源也喊上,東西有點多。”


    “哦。”


    還沒跑幾步,雄馬停下了腳步,返身朝後麵的春源朔喊道:“內桑喊你過去幫忙。”


    “嗯,我知道了。”


    春源朔擺了擺手,收起了投向遠處的目光和四散的思緒,轉身和雄馬一齊向前方的女孩子們走去。


    ......


    “老板,這個扇子怎麽賣?”


    種田梨紗挽手拿起手邊的一個蒲扇,衣袖卷落,露出了裏麵的紅色襯衣袖口和那潔白如玉的皓腕。


    “310日元。”


    “這麽貴啊。”


    剛放到蒲扇上的手又收了迴來,生怕將其弄壞賠償,隻是垂著眼眸看著,精致的麵龐上顯露出一絲猶豫不決。


    她很喜歡這個印有大阪城畫的蒲扇,但是對這個價格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太貴了,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估計也就才100日元出頭。


    “小姑娘,這可是沾染著淺草寺氣息的蒲扇,價格自然會稍貴一點,但與這道福氣相比,卻不值得一提。”


    店老板活生生一副商人外加神棍的嘴臉。


    這套蠱惑的說辭,如果是放在那些無神論者的麵前,自然是起不到一點作用,不過能來淺草寺祈福,多多少少還是會信一點因果玄法。


    特別是像她這種對民俗學乃至神明特別感興趣的人,就算明知有假,但還是會選擇相信。


    “好吧,我買了。”


    種田梨紗咬了咬牙,把心一橫,一把拿起身前掛著貨架上的蒲扇,起身來到前台付賬。


    度過了難熬的十二月,把杯麵吃吐的她還是有一點閑錢的。


    收過錢的店老板,頓時喜笑顏開,看著麵前相貌姣好的女孩,愈發的順眼。


    “這個蒲扇上畫的是大阪城,店裏還有與其想配對的發簪,首飾,小玩具,價格都不貴......”


    “不用了,不用了。”


    告別這個和大阪人一樣熱情似火、大大咧咧的店老板,種田梨紗邁步走出了店。


    街道華燈初上,兩旁的明燈下,一盞盞各種色彩的燈籠亮起,好似天空上漸起的繁星,閃亮耀眼。


    買的蒲扇有些大,放不進隨身攜帶的小囊包裏,她隻好隨手拿著,跟著人群,散步似的向淺草寺深處走去。


    看到好玩的,便會停下腳步,待欣賞夠了,才轉身離開,繼續著散步。


    好吃的自然也不少,四周的空氣中彌漫著一陣陣食物的香氣,有章魚燒、大阪燒,乃至關東煮,和菓子甜品皆在其中混雜。


    種田梨紗聳了聳鼻子,稍稍聞了一下,雖然很香,但卻興不起絲毫的食欲。


    這不是眼光頗高挑食的問題,她連吃一個月的杯麵,都能忍受過來,斷然是不會拒絕這等比杯麵味道還好的食物。


    不過是因為已經是吃過了晚飯,就算是再美味的食物,聞著再香,胃裏的飽腹感迫使著她隻能遠觀,而不能走近品嚐。


    三百米不到的商業街,種田梨紗花了三十分鍾,以散步的姿態欣賞走完,期間又陸續買了幾個很適合作為紀念品和伴手禮的陶瓷娃娃,還有幾雙做工精致的木筷。


    這些都是她準備送給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的新年禮物。


    淺草寺,小時候和爸爸媽媽來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會有一種新奇的體驗,這次單獨前行的新奇感較之以往更勝。


    被褪色木欄杆圍住的淺草不動尊像,曆經風雨衝刷,依然是那麽的虔誠。


    觀音堂前香火旺盛,香爐裏所焚的香傳聞有消災祛病的功效,不少進香的行人把煙往頭上和胸口攬。


    種田梨紗身上沒有病,就沒有照這樣做,隻是圍著香爐轉了一圈,沾染一下熏香福氣,便向著下一處走去。


    從大殿的右邊繞行到左邊,走上一座小橋,往日裏樹木高聳,灌叢匆匆的景象不複存在,僅剩下一片蕭瑟,亭台樓宇掩映在光禿禿的枝丫中,格外幽靜。


    她粗略的掃了一眼,聆聽著流水潺潺,清泉流響,踏上了一座小橋。


    橋下,流水清澈見底,潺潺流淌,發出叮咚清脆的聲音,在喧鬧的人群中格外與眾不同,路過此處的行人,仿佛受到這一番禪意的影響,紛紛放緩了腳步,低聲走過。


    不過數十步,穿過小橋,感到有些累的種田梨紗輕喘著氣,徑直去祈福的地方,扔了5元硬幣,許完願後,又到了最後的一個目的地,抽簽。


    來淺草寺參拜的行人,基本都會抽上一簽,一百日元一次,可以抽多次,不過那是在閑時,新年的第一天,因為人多,隻許一次。


    抽簽的地方,排著一條長長的隊伍,不快不慢的向前行進著。


    種田梨紗來到隊伍的末尾,排在前麵的人很多,她倒也算是得此能夠休息一會兒。


    有抽簽需求的人很多,還沒過一會兒,身後便迎來了前來排隊的行人。


    不過不是一位兩位,而是一群人結伴通行,其中幾個女孩子們嘰嘰喳喳聊著聊那,話題涉及範圍很廣。


    不用多想,彼此之間,應該都是認識的。


    聽著身後清脆悅耳的聊天聲,種田梨紗排著隊,餘光放在了身後的女孩子身上。


    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基本也能觀察的出這幾位的長相非常的精致。


    漂亮的女孩子,在這個世界上,不止男人們喜歡,在女生之中,大多也很受歡迎。


    甚至還有同類相互吸引這麽一條鐵律。


    絕世美女種田梨紗自然也是如此,注意力基本都放在這幾位女孩子中,忽略了最後邊的兩位風格迥異,同樣的吸引著周圍女性目光的帥哥。


    抽一次簽,不過數十秒,就算是排的再長的隊伍,在愉快的欣賞中,很快便輪到了種田梨紗。


    一手拿著蒲扇,一手從包裏拿出一個百元硬幣,投進跟前的木箱子中,便開始搖旁邊的抽簽桶。


    然後根據搖出來的簽字上的號碼,在一排木盒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簽運。


    新年抽簽,在小時候,種田梨紗基本抽到了都是大吉,唯一一次的兇簽,還是在讀小學六年級那年。


    隻記得那年的春假,生了一次大病,花了整整一個暑假來修養,自此以後,以前自認為是世界上特別存在的想法,隨著這場病消散,然後開始在國中麵對現實,慢慢接受自己是個普通人。


    想著這些,種田梨紗抿嘴笑了笑,拿出了自己的簽運,還未來得及查看,便轉身讓出了位置。


    這時,她才完全注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一行人,其中就包括最後麵的那兩個帥哥。


    盯著其中那位麵色淡然,幾乎沒有表情,但卻異常帥氣俊雅的男人,種田梨紗柳眉蹙起,姣好的麵容湧現出一絲不悅。


    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家夥。


    一瞬間,她想起了十一月初明治神宮的時候,也認出正在抽簽的幾女。


    這個渣男。


    暗自瞪了一眼那個叫名叫春源朔的壞男人,種田梨紗拿著簽運,氣唿唿向著殿外走去。


    到了廣場,她這才打開了手中的簽運查看。


    “第二小吉。”


    還好還好,還以為會是兇簽呢。


    要是兇簽的話,今年的遭遇又是如何呢?


    不會又是像小六那年,生得一場大病吧?


    想起剛才遇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種田梨紗輕舒一口氣,沒好氣的翻個白眼。


    淺草寺的兇簽算多的,總體而言,能抽到吉簽,哪怕是小吉,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至少此刻心情應該保持愉悅。


    擺正好心態,種田梨紗把紙攤開。


    “月被浮雲翳,立事主昏迷。幸得陰功佑,何處不開眉。”


    看著這四句話,不知其意的她怔了一下。


    什麽意思?


    算了,不管了,既然是小吉,那必然沒有什麽災禍。


    種田梨紗鬆了個口氣,握著這張第二小吉,心情愉快的踏上了返迴的路上。


    不過在邁步前,轉身又瞪了眼殿中的某個人,才緩步離去。


    ......


    “鈴音,到你了。”


    “看我的,上個月已經抽到過一次兇簽,這迴應該是吉簽吧。”


    佐倉鈴音投入一百元硬幣,搖著簽筒,按著簽字上的號碼,在一排木盒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簽運。


    先前抽過簽的幾女湊了過來,想要看看抽的是什麽。


    應該不至於還是一道兇簽吧?


    佐倉鈴音懷揣著不好的預感,拿出屬於自己的簽運。


    “第六十七兇。”


    說來就來?


    明明最近已經搖過一次兇簽,為什麽緊接著又來,還是在新年參拜的第一天。


    佐倉鈴音心裏慌了一下,下意識迴頭看了一眼身後。


    難道,真的有神明嗎?


    最近的諸多不順,也是神明的安排嗎?


    所以說從年前的那次感冒開始,每天晚上都沒睡好,錄音狀態不行,嗓子不舒服,甚至前些時日的幾個試音會失敗......


    愈發想著,便愈發的慌了神。


    貝齒緊咬著嘴唇,留下的一道淡淡的血痕和痛感,她卻沒有絲毫的察覺。


    那麽今年的大兇,又是怎麽樣的呢?


    佐倉鈴音把紙攤開。


    “寫的什麽?”


    幾人雖有些擔心,但還是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不管手上的大吉簽之類的,全圍了上去。


    “霧罩重樓屋,佳人水上行。白雲歸去路,不見月波澄。”


    幾人看著這四句話,完全不懂是什麽意思。


    “怎麽辦?是兇簽的話,要不找個人問問?”中野愛衣提議道。


    “不用了。”佐倉鈴音抿嘴帶著淡淡的苦澀笑了笑,“既然都是兇簽了,也沒有知道的必要,反正從小到大抽的兇簽不少,幹脆直接把它留在這裏吧。”


    “也對。”


    抽過簽的幾人一致的點了點頭。


    佐倉鈴音拿著兇簽,讓開了身位,接下來輪到了春源朔。


    一百硬幣,抽簽,拿簽運。


    “第三十七吉。”


    把紙攤開。


    “久暗漸分明,登江綠水澄。芝書從遠降,終得異人成。”


    雖不明其意,但既然是吉簽,應該就是一個好的結果。


    待最後一位內田雄馬抽完後,一行人來到一顆樹下,把佐倉鈴音那張兇簽綁上去。


    祈完福,求完簽,眾人離開了淺草寺,接下來按照慣例,便是逛街和吃東西的環節。


    街道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略顯斑白的泊油路上盡是一些被光彩絢爛映照出的人影幢幢。


    直到時間將近九點,一行人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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