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寶絡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就是今兒他們一個屁都不敢放,老子今兒就是那天王老子。”


    寶絡左右看看,看小太子不在宮裏,這話更是敢說了,“這皇帝,就是這般當才叫痛快。”


    “啊,今兒大人們可是知趣,沒跟您作對了?”皇後心裏歡喜,這語氣也是不由雀躍了幾分。


    “沒,”寶絡很是坦然,“也不知道誰嘴碎,都知道朕又戴綠帽子嘍。”


    皇後給他拿帕子擦手的玉手僵了。


    “皇後,”寶絡還伸手去拿,跟她道,“你覺著,這是不是宣相給說出去的?要是他,朕迴頭得好好說說他不可!”


    皇後與他夫妻多年,對他和宣相都很了解,這事不太像是看似詭譎,實則為人做事都很正人君子的宣相所為,反倒像……


    皇後娘娘嘴角抽搐,看了不僅栽贓,還要倒打一耙的皇帝,語氣遲疑,“應該……不是罷?”


    是您自己罷?


    “這事,朕事後再跟他算帳。”寶絡也就是說說而已,這廂他拉著皇後的手坐下,與她道:“朕的兩個公主呢?”


    “正在書房習字。”


    “這個好,最近朕忙,你替朕多關心關心她們,朕聽說鈺君都會讀史了。”


    皇後啞然。


    說到侯府,她頓了頓,問:“義兄那邊,是怎麽個意思?”


    “跟朕一個心思,把廣海那邊的毛薅光了再說。”寶絡說到這,不自禁地笑了一下,道:“他心裏,國家至上。”


    “您不就是敬佩他這一點?”


    “嗯。”寶絡也不多說,與她道:“這事說來還得謝謝珍妃了。”


    皇後又是一愣,她沉了沉神,琢磨了下才開口,“這從何說起?”


    “沒她的自以為是,哪有朕收拾廣海的契機?”


    這事確是珍妃的愚蠢,還有外麵的人的推動所為。那奸夫進宮,可是過了宣家人的手的,隻是這事看來宣家當主子的那邊是不知情,但這不知情,也於事無補,宣家這次不脫層皮就想蒙混過關,那是妄想。


    聖上精圖勵治,因此不得不受朝中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掣肘牽製。尤其廣海是姓族的天下,靠海的半州皆被當地各姓氏宗族把控,而幾家以廣海宣家為首,在宣家代他們登上朝廷,成了那根他們與聖上牽線的繩後,宣家在廣海的能耐可說是能支手遮天了,聖上幾次派人過去都是束手無措,兩年來被人架在那當擺設。


    皇後也是受夠了皇帝這幾年在前朝受的氣,她一聽寶絡是這個意思,便淡道:“人算不如天算。”


    有時候,老天也會看不過眼。


    宣家心思太多,想靠著女兒攀上聖上這條大船,豈料搬起石頭砸到腳,他們送進來的那千嬌百媚的女兒,先把自家的大船砸了。


    那珍妃,是再美不過。皇後之前就是知道聖上一心撲在國事與兒女身上,沒有二心,也還是攔了珍妃的不少路,找了人嚴防死守,沒讓珍妃冒到聖上眼前去。


    饒是如此,還是讓珍妃在她的盯視下懷上了孩子,皇後當天知情後,整個人從頭涼到腳,心口冰冷無比。


    她當時真怕這事是真的。


    美人計不是誰都能逃得脫的,尤其宣家還是那般能耐,皇後有時候也想要是寶絡因此半推半就收了珍妃,她也無話可說。


    寶絡看皇後神色淡淡,之前的高興樣子是一點也不見了,他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嘴裏則道:“他們這次死得不冤。”


    皇後點頭,又有了點笑模樣,“這事宣相也是站在您這邊的就好,我也放心了。”


    不枉她就是恨不得現在就把珍妃殺了,以除後患,也還是強忍著讓她暫且活著。


    “等廣海那邊的人進京罷,到時候有得是熱鬧看了。”寶絡說到這,沉吟了一下,忽又道,“也不知道這事會不會牽累到嫂子。”


    廣海要是來了能當家作主的,到時候求到侯府身上,婉姬身為宗婦,要全然避開,那是不可能的,廣海那邊的人肯定也有準備要從她這邊著手,皇後看寶絡擔心的樣子,便溫聲道:“不是說身子已經安穩了下來了嗎?一點小事,依嫂子周旋的能力也是無礙。”


    寶絡點點頭,歎道:“朕也是被宣相那派把她當瓷人待的樣子嚇著了,迴頭等嫂子誕下麟兒,朕一定要到她麵前去說幾句宣相的不是。”


    他說得輕率,皇後卻是上了心,迴頭就派了人去給許雙婉遞消息,隱約間跟她提醒了一下聖上這邊的意思。


    遂許雙婉還沒從宣相那聽出什麽來,就又從皇後那知道了君臣倆要準備大動廣海的事情來。


    她這也算得神通廣大了,宣仲安得知他特意瞞著不告訴她的事情她還是又很快知曉了,很是不快,與她道:“不是跟你說了,不管是府裏還是府外,這幾月用不著你操心?”


    許雙婉隻能笑道:“哪是能說放手就能放手的,就如雲隨風動,蝶隨花舞,也是身不由己。”


    她當了這些年的家,不是她說不當事就能不當事的。


    她當了他的妻子,做了侯府的長公子夫人,她能徹底撒手不管事的那天,除了侯府有了另一個當家作主的夫人,就隻有她與世長辭的那一天了。


    有些位置,上來了就下不去。


    “沒有那般多的不由己,我說行就行。”在笑得溫溫婉婉的妻子麵前,宣相有些惱羞成怒。


    “好。”許雙婉又應了,挽著他的手往外走,“去迎迎咱們郡公主。”


    她也該從小學堂歸園了。


    宣仲安一路都沒說話,等看到活蹦亂跳的閨女朝他們奔來時,他偏頭看她,問她:“可有那麽一刻,你曾怨過我?”


    “沒有,”許雙婉挽緊了他的手臂,笑看著朝他們跑過來的鈺君,“一路皆是妾身心甘情願。”


    她從不相信沒有付出的所得,這一路走來,也就走的心甘情願——她從來不僅僅是因心悅他才心甘情願,她的良人不知道的是,她從一開始就是在為自己而活,為自己在博,她的心裏,沒有怨恨生長的地方。


    第162章


    寶絡皇不介意讓朝臣知道又有妃子給他戴了綠帽子, 這是男人都忍不了的事,他不委屈, 百姓替他委屈,他不憤慨, 百姓替他憤慨。


    自知道給聖上戴綠帽子的人是出自廣海宣家之後,廣海宣家的門府就被不明來曆的各路人馬潑血潑糞, 有那路過宣府的,隔得遠遠的都要往地上“呸”一聲, 狠狠吐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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