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樹,在我麵前,忽然發起了明媚的光芒。


    我被那光刺得眼睛睜不開,待眼睛清楚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廣闊的山頭。


    四周一片綠意盎然,有一群皮膚黝黑的人,穿著不屬於這個年代的衣服,正朝著我的方向,跪拜。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我隻清楚,光芒一閃而逝後,我就看到我抱住的那棵樹,化作一縷明亮的碎屑,進入了我的身體。


    我的胸口,頓時一緊,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占據我的身體,全身動彈不得,意識也逐漸的變得模糊起來。


    “你竟然吸收了不死樹的魂力!難道那個人說的是真的?”


    紅蛇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帶著震驚。


    “不死樹魂力,不死樹魂力。”?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抓著紅蛇的手一鬆,眼神呆滯的看著我這邊,“我想起來了,我本是守護不死樹魂力的異獸,可是後來,這裏封印的蛇蘇醒了,它攻擊了我,然後我就陷入了沉睡,再醒來的時候,我竟然沒有想起來。”


    “那是因為蛇毒麻痹了你的記憶。”


    天祇不再猶豫,砍斷相柳的所有蛇頭後,趁它還沒完全細蛇化,便收起細柳,同時右手食指中指並攏,在虛空中畫了幾筆,隨即一陣大火就地躥出,點燃了地上的小蛇。


    那些小蛇和相柳剩下的身軀瞬間被燒焦,化為灰燼。


    天祇退到我的身邊,將欲要摔倒的我,抱在了懷中。


    手中黑柳再現,隻不過這一次,對準的是盤踞在薑依依身上的那條紅蛇。


    “九嬰,接下來該你了。”


    “什麽?”?盯著身邊的紅蛇,大驚,“它是九嬰?不是相柳的分身嗎?”


    天祇沒有說話,冷眼看著那條紅蛇。


    “主體已亡,分身必死。”


    他說的是事實,可?還是覺得奇怪,“可九嬰不也是九頭蛇嗎?這個怎麽看都不像。”


    “九嬰軀體早就滅亡,蛇魂占據而生,也不是不存在的。”


    “就算我是九嬰又如何?”紅蛇並沒有否認,“如今不死樹魂力消失,那麽外頭封住這裏的守護結界也已經消失,你確定你能殺了我?”


    “不試試,誰能知道?”


    天祇眯起眼,右手食指虛空一畫,隨即手中的銳利黑柳直衝而出,直擊九嬰的七寸。


    七寸,乃蛇的死穴。


    九嬰為求保命,開始依附薑依依之身,想要完全融入。


    可就在這個時候,天祇發起了第二輪攻擊。


    另一根紅色的柳枝,朝著九嬰和薑依依的連接處,刺去,所到之處,燃起了熊熊火焰。


    雖然九嬰屬火,但麵對那火,卻露出了退縮。


    它猛地一收,蛇尾從薑依依身體裏出來,然後蛇身迅速縮小,想要借著此地的不明,逃走。


    但天祇不可能給它這個機會。


    第三根黑柳再度出手,直中它的七寸。


    變小的九嬰在地上掙紮了一下,隨後化成了粉末。


    天祇眉頭一蹙。


    “這、這是死了?”


    ?說,天祇垂下眼,雙手將我抱在懷中,“逃了。”


    “啊?”


    “這裏快塌了,帶上她,離開這裏。”


    天祇沒有解釋,彎腰抱起昏沉的我,朝著外頭走去。


    我則在他懷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待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天祇的家裏了。


    在顧夏的告知下,我才知道,從那天起,我整整睡了一個星期。


    我立刻問起我的家人,顧夏說除了大伯母被蛇咬傷,進了監護室還沒醒來外,隻有薑依依受傷了,不過人已經醒了,隻是有些神誌不清,看到細軟的東西,就大叫著有蛇,十分害怕。


    至於其他人,都隻是昏倒在了家裏,並沒有受傷。


    隻是那天晚上,我家的四合院,大廳中央的整塊地都凹陷了下去,雖然不是很嚴重,但短時間內是住不了人了。


    好在天祇大方,將隔壁才收租迴來的一棟小別墅,租給了我家。


    在得知大家都沒事後,我一顆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


    當天晚上,我去找了天祇,卻發現他不在書房裏。


    我原本想走,但是看到他書桌上,放著一個筆記本,本子上字跡端正有力的寫著一段話。


    “九嬰和相柳,雖同為九頭,但九嬰為勝。隻因身份懸殊,而無法成天神之臣。嬰懷恨在心,便以食人,引後羿殺其身。嬰死後身滅,卻留得元神。後潛入人類,以蛇性誘使人針對相柳。相柳者,屬水,食土,善吐液,為毒。土地受損,飛禽走獸無一幸免。故招憤,死於共工之手。但,相柳乃上古兇神,身軀不滅,嬰便趁機占有、躲藏,後尋找不死樹,以待複活。而今,嬰受傷潛逃,為絕後患,待追,而後誅殺。”


    那段話寫到這裏就完了,我撓了撓頭,就看到天祇低頭站在我的身邊。


    “看得懂嗎?”


    “差不多。”


    天祇寫的半白話文,我還是可以大致明白的。


    “可是,為什麽九嬰會被封印在我家地下呢?封印它的人,不會不知道,九嬰一直尋找的魂力,就在那裏的呀?”


    天祇將我抱起,坐在他身上,拿起一旁的筆,在紙張下,寫下了四個字。


    “無法趕走?”我問,“為什麽無法趕走?”


    “許是因為當年它死前曾得到一片不死樹的果核,因此讓它和那棵樹魂產生了一定的關聯,驅趕它的人,無法殺了它,也無法趕走它,最後隻能以封印。一直到你堂姐受到引誘,解開了封印。”


    “那為什麽,我家地下會有不死樹魂力?是誰放在那裏的?為什麽那棵樹我碰了之後,它會進入我的身體裏?還有,我的枯木那時候明明發芽了,現在卻又變迴了以前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天祇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烏黑的眼神裏,藏匿著我看不懂的神色。


    最後他什麽都沒有解釋,隻是捂住我的眼睛,在我耳邊說,“我也想知道答案。怎麽可能是你。”


    我不知道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對這七天的昏迷,我所見的,就是一群人的朝拜,之後便什麽也沒有了。


    天祇似乎知道什麽,但他沒有解釋。


    不過我也從那時候起知道,他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不僅僅是因為他手裏憑空出現的柳枝,以及對付相柳的本事。


    還有,那日我在暈到之前,看到他的手臂上,長出了鱗片。


    那不是人類皮膚,會出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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