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烈再次有記憶的時候,那已經是在十裏之外的前線了。


    第二天一早,霍巴隊長便出動,將一隻隻還躺在地麵發夢的小狼用運兵車拖到了前線。當他將烈拽下車之前,這個已算老資格的男人嘖嘖了一句。


    “居然玩得連頭都被打破了。你們昨天晚上到底玩了什麽?”


    那時候,烈昏昏扶著腦袋,耳畔都是同伴大笑,此起彼伏的沒完沒了。


    “哈哈,弱雞烈肯定是趴下喊媽媽了!”


    “哭著喊著求人家給他生兒子!”


    “不對!他一定是被罰跪腰帶了!不把腰帶跪出天狼神就絕對不許碰人家!”


    ……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肅殺得隻剩下地平線的戰地上,忽而被新人的大笑打破了平靜。尚不知死為何懼的新人群體立刻招到了空前的注視對待。


    一名滿身甲胄的軍官走了上來,粗著嗓子命令霍巴將隊伍帶過來!


    “今天下午族裏會發動一次進攻。需要些敢死隊隊員。你把新人家世都說一說,我好給他們分配隊伍!”


    於是,剛剛還在嘲笑烈不光彩的天狼族新人就被迫排著隊自我介紹起來。


    “赫克托.特倫,17歲……”


    “勞埃德.吉爾伯特,16歲……”


    軍官麵無表情地聽著,銳利到可以剖腸刮肚的視線隻不過飛速一瞥,便向右一偏。


    立刻,站在右邊的後勤員就會把新人名字記錄在羊皮卷上,再從身邊武器堆裏挑出把不算鋒利的武器丟過去。於此一起丟到人手上的,還有一個杉木小木牌。木牌正麵寫著新人名字,背後標注著番號——敢死隊1隊/2隊……


    如此這樣整整八個人。


    烈站在最後,就這樣看著本來還算熟悉的族人一個個站到了敢死隊隊列裏。仿佛被點上了導火索的炸藥包一樣開始了倒計時。


    但是族人沒有一個害怕,甚至在不知天高地厚地討論著。


    “剛才小隊長說了,我們是最先上場的!砍死一個前鋒算一個人頭,砍癱一台戰車算三個人頭……”


    他立刻就覺得額頭更痛了。


    不僅是被鈴那一下敲的,更可能來自這群連命都不要的白癡族人隊友。整個人精神看起來就更加萎縮,跟脫了水的青菜似地蔫噠噠。


    但是就是這個時候,霍巴隊長喊了一聲等下。


    於是流程化的入職敢死隊儀式被迫停下,接受新人的軍官用眼神瞪著霍巴,仿佛要弄明白什麽。


    霍巴卻將手往人腰帶裏摸,刷拉一下扯出來條方格腰帶。紅黑交織,簡潔又美觀。


    頓時,軍官漠然的眼神變了。屏住唿吸盯著新人問。


    “你叫什麽名字?”


    “亞曆山大.哈考特!”


    壯實得像牛犢的哈考特挺著胸迴答了。束在頭頂的辮子根根分明地朝天散射。同樣是初生牛犢的年紀,卻用著超齡的蔑視宣布著。


    “我的爺爺是天狼族的亞曆山大.格裏!天狼族的狼神侍衛之首!”


    軍官露出了然之色。


    頭一次將身後相扣的手抽出,指著左邊想要說著什麽。


    哈考特又是一手入腰,刷拉拉地又翻出三條方格腰帶。白藍交織的、綠藍交織的、甚至是白黑交織的,似驕傲的鳳凰抖開的尾羽,無比炫耀地刺著人眼。


    軍官了然的神色終於崩潰了,啪地將一手拍在了哈考特肩膀,鄭重宣布。


    “小夥子,你是個可造之材!去送死太可惜了。不如給我做信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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