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木同姬兒便這樣緩緩睡去,到得第二天清晨時分,杉木轉醒過來,發現姬兒不知所蹤。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不再感到疼痛,便坐起身來走下那酥軟的床。


    這時屋內走入兩位頗為標誌,穿著婢女服侍的少女。這兩位少女,見杉木走到床下,連忙走到他跟前,其中一人道:“小少爺,你剛剛大病初愈,還是多多休息吧。”說著便同她站在一起的少女一同要扶杉木迴床。杉木望著她們一時不知如何說話,也不等她們來扶自己,便自己坐到了床上,隻是給兩位少女一直望著他,他便極是扭捏不自在。這兩名婢女見他如此模樣互看一眼,還是剛才說話那少女道:“‘莊主說了,你救了我們莊的兩位少主,讓我們來照顧你的。現在小少爺你先休息吧,‘莊主已經吩咐廚房替你熬了燕窩,很快便會送來的。”


    “我,我沒事了。姬兒呢?”杉木說著,他始終不自在,又從床上走下。“姬小姐陪著盟主在百花殿呢。小少爺你還是多休息吧。”那婢女又道。


    杉木聽到這話,便走出了自己所在的廂房。他出到廂房,向四處望望,見連綿走廊,竟似沒有盡頭一般,如此大的地方,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走好。


    那兩名婢女見他執意要走動也不好阻止,先前那婢女又道:“小少爺是要到百花殿嗎?讓我們帶你去吧。”杉木迴頭看看她們,才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隨著那兩名婢女,杉木穿過了數個迴廊庭院,發現這天南山莊竟是大的出奇,美麗的出奇,在這些廂房外,每個庭院養著的花草各是不同,就連布局也不相同,他雖然認不出那些花草名字,卻也知道能養得了如此多繁種的花草的人家定是富貴極的。


    行了一會,他隨著那兩名婢女才來到一座寬大奢侈的大殿前,大殿外當真養殖著當初他跌落山洞那花海般壯觀的花,各色不同的花絕不止一百的。一名婢女進到殿裏通傳,杉木也不懂欣賞那些花朵,隻是無所事事的看看。


    很快,那婢女便出來示意杉木同她進入。他走到大殿裏,見這寬敞的大殿也不擺放什麽,卻也顯得莊嚴雄偉。而在正中央,此時坐著幾個人,一位鶴發老叟失魂落魄般,一位威武健碩的中年人而龍絕兒則站在他旁邊。主席上分別是一位金發金瞳的俊朗男人,他手中正抱著姬兒,從姬兒的表情看得出她還滿臉惺忪昏昏欲睡,這男人旁則坐著一位同陸花容十分相似的女子,自然也比之陸花容更是成熟美豔,這女子臉上施了淡粉,雖是美麗高貴,卻難掩一副疲倦的神色,而在這兩人身後還站著一個麵容冷峻的十四歲少年,他的眼睛似乎沒有關注過四周的一切,仿佛一尊石像。


    這時,眾人見杉木到了,龍絕兒朝著他招手微笑,而姬兒原本困倦的臉一時變得精神奕奕,向杉木唿了一聲:“杉木哥哥。”


    那四名大人也是把目光對向了杉木,那高貴美麗的女子這才從臉上劃出微笑,向杉木道:“你叫杉木吧?”杉木點點頭,朝姬兒看看,並不說話。


    “我是這座莊園的莊主陸花儀。”這叫陸花儀的女子緩了緩又道:“花白都告訴我了,很感激你救了我弟弟妹妹。從今往後,你都是我們天南山莊的恩人,貴賓。”她向著杉木旁的那婢女望去,道:“貴兒,去叫我弟弟妹妹來吧,我要讓他們當麵向這孩子道聲謝。”說著她又把頭望向杉木,“還有你送我弟弟的那禮物,我們萬分感激。隻要你在天南山莊見到什麽喜愛的,你都可以挑。”


    坐著龍絕兒旁的那中年人站起身來向杉木道:“絕兒,你也向杉木道謝吧。”龍絕兒點點頭,便走到杉木麵前,向杉木道:“謝謝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我。”龍絕兒繞繞頭一時不知如何說話了。


    那中年人拍拍龍絕兒肩膀,向杉木道:“我這女兒自沉迷武學,反倒失了家教。”說著他又道:“中鎮龍沛雲,感激你當時舍命相救我女兒。”他望著杉木,問:“隻是我家中實在送不出什麽能和我這女兒寶貴性命相比的東西,要是你願意,不如隨我學武怎樣?”


    聽到學武,杉木嚇了一跳,想起跟隨馬格爾叔叔練功時的種種艱苦便眉頭緊皺,他生性懶惰實在不願受苦,連連搖頭道:“不用了。”龍沛雲一怔,他身為武學大家,平日裏來向他求學武藝的人多不勝數,但他都沒有答應,連自己子女也還沒受他真傳,此時竟有人拒絕自己,讓他也感覺不可思議。


    龍絕兒聽杉木拒絕父親的提議,也是一愣,連連向他使眼色,卻發現杉木隻是微微低著頭,悄悄注視著在金傲龍懷裏的姬兒。


    眾人沉靜了一會,龍沛雲才又道:“人各有誌,自然不好勉強。隻是我想見見你父母,再向他們當麵道謝,不知你家住何處呢?”


    聽到這話,杉木身子一震,無言以對。而一旁那陸花儀則是想著自己今日是怎麽了,竟連對待自己弟妹的救命恩人,前途無量的人也如此不懂拉攏,歎了口氣,忍不住用餘光瞧著坐在自己身旁,似乎咫尺似乎天涯的男人。


    然而過了許久,眾人都沒聽到這孩子的迴答,皆是疑惑。


    那一直沒開口的鶴發老叟忽然起身,向金傲龍道:“盟主,你當著決定離開嗎?”“我說過的話,什麽時候改變過。”金傲龍道。


    鶴發老叟歎了口氣,道:“盟主說一不二,這是武林中人都佩服的。”龍沛雲同他關係頗好,昨日還見他嬉皮笑臉為老不尊的模樣,然而此刻卻是如此愁眉苦臉,不由問道:“田師叔,今日你到底怎麽迴事了?”


    這鶴發老叟也便是飛仙天上門的前門主田淩,他又歎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緩了許久,最後才道:“我讓池兒和我徒弟相平送一封信來天南山莊,可是他們到現在也還沒迴來。”


    龍沛雲安慰道:“田池同陸相平師弟二人皆是武林少有的高手,不會有事的,也許當中隻是發生了什麽意外,耽擱了而已。”“問題是,”田淩看了看陸花儀,才道:“這封信十分緊要,池兒做事從來都有交代,不會不知輕重的。而且,”他再次緩了緩,道:“我幾日前就派人去我那逐出師門的弟子問詢。我老了,倒是時常記掛著我這個被我逐出師門的孩子。可是,我派出的人迴來說,我那徒兒的家給人燒了,在,”他說到揪心處心中一疼,緩緩才道:“在屋裏發現了兩具被燒焦的屍體,已經難辨麵容了,而在這兩具屍首旁還有一隻孩兒的手臂。”


    聽到這話,眾人除了金傲龍,皆是一震。杉木望著這鶴發老叟,又迴頭看看姬兒,見她也似乎記起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他一時欲言又止,卻終是不知如何開口。


    田淩緩緩坐下,道:“十幾年前有一人前來我們飛仙天上門挑戰,那人好高的武功,全不用內力,隻用武技就擊敗了我們門中所有高手,我當時已卸去門主之位,在後山閉關,可是當時我若在也是慘敗而已。那人當時挑戰完,就離開了。可是我那女徒弟,追逐那人下山,又向那人挑戰。她的武功不高的,所以當時也沒資格同那人比試,可是要是單論武技,當真是我們門主第一。那人同她比試後,對她大感興趣,便將她擄走。等她一年後,迴來向我謝罪,她已是有了那人骨肉。我問她,是不是那人逼她的,她說她是愛上了那人,所以做出了苟且之事。我當時一怒之下,就將她逐出了師門。現在,我這命苦的徒兒,隻怕,哎。”他一時也不敢往下猜想,隻能不住搖頭。


    “田師叔你說的那人,是不是一個黑色瞳孔,同何人對鬥都不施內力的人。”龍沛雲忽然道。


    “沛雲你也知道?難道,”田池說到這並不說話了。龍沛雲點點頭,道:“十幾年前,他也來過我們中鎮,我們族中沒人能勝他,即使有人以內力加武技同他對鬥,也是慘敗。他當時並非一人來挑戰的,在他身旁總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含情脈脈的看著他,現在想來,那應該便是師叔你的徒弟了。後來這人離開,江湖中


    也沒有任何他的傳言。我們家族為了聲譽著想,便也隱沒了這事了。現在我想,隻怕當初,他就不止是向我們兩家挑戰的。”


    忽然,一陣狂妄的笑聲傳來,眾人看去,見是金傲龍坐在椅子上笑得前俯後仰,而姬兒被他抱著極是難受的捂著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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