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也差點糊塗了,年紀大,有時候聽風就是雨的,幸好有老醫官提醒,他用他自己那滿肚子的醫學墨水來勸服我,不然啊,老身還真會去湊那熱鬧,遭那罪。”


    老醫官接話道:“哎,就這還哪用得著什麽醫學知識,常識都知道那魚不能買,且不說魚腥味兒那麽濃影響口感,就說什麽腥味濃可祛百病,這不荒唐的嗎?!簡直胡鬧!亂來!草菅人命!……”


    “行了行了,一說到這事,你就火氣大。”


    “那能不火大嗎?要老夫說,巫師這段時間也太反常了,之前莫名其妙的抓著一個姑娘說人家是什麽,哦,嗜血妖魔,活生生將人家姑娘燒成灰;現在呢,又散播這些奇怪的說法,慫恿百姓們去吃這奇怪的臭東西!什麽賜福?簡直造孽啊!”


    少年聽著就納悶了,問:“如此這般胡作非為,就沒人管他嗎?這裏是侗澄縣,臨近帝都,不同那些小鄉小野之地。要是城中出點什麽差池,恐怕會禍及整個帝國的呀!”


    老太太無奈歎氣道:“是啊,正是因為侗澄縣是座大城,算起郊區、山外邊的民眾,總數就將近占有帝國一半的人口;而且,侗澄縣自古風俗就是迷信神意。巫師又已在城中居住百年了,世代的百姓都對他尊敬有加和百般信從,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在侗澄縣的地位形同於帝皇。”


    提到帝皇,老醫官就立馬護主了;


    “老夫人,怎麽能將這廝同我們帝國帝皇相談並論呢?!”


    “打個比方,就打個比方……”,老太太也連忙改口,說:“帝皇可是曆代最愛戴子民好皇帝,誰敢有這份自信與帝皇二字沾邊?!”


    少年繼續追問:“自然如此,那為何帝皇還不采取措施?”


    “帝皇治國崇尚的是和氣生財、國泰民安,隻要不觸犯人倫天理,做出禍國殃民之舉,帝皇是不會插手管的,一般都先是由城中的統官處理,若處理不了,便上交給帝都的國師處理,幾乎國師接手的都能解決,所以,這些事情很少會傳到帝皇的耳邊。”


    “況且,巫師有全程百姓撐腰,若沒有證據確鑿之下要動他,確有些困難。”


    “…………”


    少年不再接著這個話題,而是沉思了一會兒,問:“老夫人,您可知如今城中有多少百姓已經采購了這些魚?”


    “哎喲,這肯定有過半了,將近有八成了吧。”


    “能否迴收?哪怕是高價迴收?!”


    “難!而且高價迴收不管用,他們都是不缺錢的主,再說,他們已經打從心裏認定這臭魚能治百病,怎麽可能會輕易的讓出呢?”


    老醫官無奈搖頭之時,再次看到少年臉上現出凝重的神情,問:“素醫,這魚是有什麽問題嗎?在少爺院裏就發現你的臉色不好,難道少爺高燒不退是因為這魚?”


    少年點頭,說:“這魚之所以這麽臭,就是因為它體內含有熱毒!這熱毒或許已經進化到另一種我們尚不可知的毒種!”


    老醫官很是震驚,“熱毒?!”


    “我與熱毒打過交道,熟悉它發病的症狀;在曦城縣的時候,它是通過傷口的血液傳染,一般人接觸到隻會是尋常所見的體表上火症狀。所以,金府少爺的高燒不退就是因為沾上的魚腥味;所幸,他身上沒有傷口,亦沒有食用這魚,才沒有染上。”


    “素醫既是從曦城縣過來的,那定有解決的方子?”


    少年搖頭,道:“那方子怕是已經不適用了,你們是隻聞到魚的腥臭味,但其實不止,腥臭味之下還有一股令人惡心反胃的屍臭味。”


    “還有屍臭味?那……那魚難道是已經死了?可我們瞧著那魚雖是臭了點,但還活蹦亂跳的呀!”


    “是啊,老身有幾位朋友,他們說吃起來跟尋常的魚沒什麽不同。”


    少年搖頭,說:“實際上,那些魚裏麵的內髒已經腐壞了,它之所以還能在水裏遊活一段時間,是熱毒刺激到它的神經,多活一段時間罷了。”


    “…………”


    老醫官結合少年剛才說的,又迴味起了那股味道,腦中聯想到一畫麵,一時沒忍住,引起了幹嘔;


    “哎,老醫官,沒事吧?!”


    “沒事,沒事,隻是怎麽都沒法想象那些人怎麽能吃得下去?!”


    少年無奈扯了抹笑,說:“不知實情的人自然能吃得下去,何況,一般在炎熱的夏季,海鮮類的食材作法一般都會偏向於紅燒,這臭不臭一旦紅燒了,哪還能聞得出?”


    “天呐!這簡直不敢相信!”老醫官抖了顫,問:“那他們吃下去了,會怎樣?拉肚子?還是像熱毒症那樣……”


    “我目前尚不敢下定論,但不可能像熱毒那麽簡單了!”


    老醫官恐慌道:“若真是如此,這可是件極其嚴重的大事啊!”


    老太太聽著,也控製不住怒意,說:“巫師啊巫師,仗著百姓的尊仰竟如此膽大包天的幹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老身為國將之母,這一次絕對不能坐視不理!素醫,你有什麽需要我金府做的,盡管說!”


    “當下,務必將售出去的魚集中迴收特殊處理,盡可能的減少百姓食用;若府中人手足夠,且派他們暗中跟蹤那些已食用過的人,監察他們是否有異樣!”


    “好,此事老身吩咐管家立馬去辦。”


    “老太太可知那巫師所在何處?”


    “福佑寺,素醫要去找他?”


    “要想阻止這場病疫,唯有找出源頭!”


    “可你去見他,他未必會見你!”老太太琢磨了下,繼續說:“這樣,老身現在再派人到帝都將此事稟告給國將,讓他們出手或許有效。你隻是一介醫者,無權無勢,這些侗澄縣的百姓又個個都是高官貴族的家族親戚,恐怕他們會為難你。”


    “好,多謝老夫人。”


    “素醫客氣了,夜色已晚,素醫不妨先留在府中歇歇,明日再商議此事。”


    “嗯。”


    煞無心在房頂上聽到了所有,第一反應是想起了白日裏,那小崽子反咬了魚販一口,不知有沒有事,左想右想的,她決定還是去看一眼;


    在夜幕之下,那抹玄藍色的身影像是從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消失在邊際。


    煞無心來到那片樹林的時候,恰巧又遇見了那魚販,隻不過,這一次他拖家帶口的,瞧著這輕裝急行的樣子,想必是要逃跑了;


    看來,還真被那白衣小子說中了,他真做了那些喪盡天良的事!


    煞無心正想上前攔住他,好好詢問一番,卻來了一群人!情況不明,隻好先藏身在樹上看看是什麽情況。


    林中太黑,魚販著急趕路,並沒有發現前麵正有一群人在等著他;等他發現時,想跑已經晚了。


    刀疤老將大刀插進土裏,手撐著劍柄,問:“喲,這麽晚了,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借著大刀反射月亮的光芒,魚販看清那五人,立馬腿軟跪下,求饒道:“爺,幾位爺,您交代我的那些魚已經賣完了,求求各位爺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放了你?之前確實是打算放過你的,可是你偏偏斷了自己的生路,那可怨不得我們了。”


    “爺,冤枉啊,小的,小的一直本本分分的賣魚,沒有做什麽呀?”


    “哼,沒做什麽?”


    刀疤老向獠牙男使了個顏色,隨後,獠牙男的鐵鏈向那對老夫婦拋去,一眨眼的功夫,二老被鐵鏈吊在樹上,不過雙腳還踏踏實實的在地上;


    老夫婦怕極了,立馬向魚販哭嚎著求救,“兒呀,兒呀,救救我們啊!救救我們……”


    “老爹,老娘!”


    魚販正想向他們爬去,不曾想那鐵鏈猛的收了一寸,老婦矮小,率先被吊起來了,沒一會兒,便咽氣了;


    “老婆娘啊,老婆娘……”


    “老娘,老娘……”


    “啊…啊…”


    小孩子怕得直嚷嚷,吵得肥膘壯不耐煩了,突然將兩把重錘對敲,刺耳的聲音如同幹雷一般響遍整個樹林;


    “吵死了,再吵,先宰了你這小娃娃!”


    比起老爹,兒子和媳婦最重要,魚販立馬轉過身,擋在媳婦和二字麵前,哆哆嗦嗦的繼續求饒,“爺,爺,求您放了他們,要殺要剮,衝我來,隻求您別殺他們,求您了……”


    刀疤老啐了口痰,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陰陽人扇著扇子,說話的聲音柔得可讓人起雞皮疙瘩,“白天就警告過你,誰知你仍是不開竅,怪誰呢?”


    “爺,我到底哪做錯了呀?!”


    “好,那就讓你死得明白些。”陰陽人收迴扇子,看著魚販的眼中帶著殺意,問:“你是否帶了一個人到金府?”


    魚販虛了,恐懼的點點頭;


    “那人可是白衣、衣帽遮麵的少年?!”


    “是,是,他,他不過是素醫,我幫他進金府隻是想讓金府少爺早日痊愈,這樣,這樣,我才能放心金府的人不會找我的麻煩。”


    “可惜了,你就是因為找的那人叫素醫,所以才導致你今晚的遭遇!”


    陰陽人向獠牙男看去,接著,獠牙男又一收力,在鐵鏈收迴到手中時,老爺子也一命嗚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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