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承重新迴到公司,又變成往日的工作狂了。黎賀看不下去了,見他在喝咖啡,“別喝了,不然晚上又失眠。”


    “我沒事。”宋懷承沉聲說道,他的眼底青色可見。


    黎賀歎了一口氣,“明天有沒有時間我們去郊外打打球。”現在雨過天晴了,也該散散心了。


    “我有事。”宋懷承迴道。


    “你有什麽事啊?顧念和你都斷了,你現在還能有什麽事呢?別自欺欺人了。聽兄弟的,出去走走,你再不這樣下去,別把自己整出病來。”這才是黎賀的擔心。


    辦公室的內線響起來,“宋總,徐行要見您。”


    “讓他進來。”宋懷承擱下電話,“徐行來了。”


    黎賀懶懶地說道,“還不是為了周好好的事,這家夥也真夠執的。”


    正說話間,徐行走進來。


    “坐吧。”宋懷承開口。


    徐行麵色沉沉的,“懷承,你應該直到我來的目的。你非要這麽對好好嗎?”


    宋懷承眉心一凜,“你不該來找我的。”


    徐行十指交握,“我知道這次的事是她不對,她也是無心的。”


    “無心?”宋懷承的聲音驟然冷了好幾度,“她早就知道顧念懷孕,可她還那麽對她,這是無心的?那麽四年前呢,她讓小混混割斷顧念的手這也是無心?徐行,你的判斷標準真是神奇。”


    徐行深吸一口氣,他抬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睛,這些日子,他為了周好好的事東奔西走,已經幾日沒有合眼了,人早就疲憊不堪。


    “你就不能看在她愛你的份上這迴就算了,兩年的牢獄,你讓她以後怎麽辦?”


    “故意傷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怨不得誰。”宋懷承冷著臉。


    徐行默了一下,“好好讓我轉告你,四年前的事她認了,可是顧念小產的事,她死都不會承認。你知道好好的性格。還有,你想過沒有,以周家的背景,幾家雜誌突然不賣周家的麵子,對好好的報道堅持到底,你就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你想說什麽?”宋懷承眯起了眼。


    “不知道阮遠析這個人你認不認識?我知道顧念認識他。”


    宋懷承動了動指尖,略略轉了轉思緒。


    徐行笑了一下,“你也真夠狠心的,算我來錯了。懷承,我知道我和你的兄弟情分也走進了,抱歉,無論好好變成什麽樣,她都是我喜歡的女孩子。我對她的感情就像她對你一樣。這件事我會努力去爭取,希望你也能看在過去我們的感情能手下留情。”


    徐行走後,黎賀不禁搖搖頭,“這家夥真是瘋了。那麽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他怎麽就入了魔似的。”


    宋懷承沒說話。


    宋懷承和阮遠析聯係上的時候,正是情人節當天。


    阮遠析接到電話,不禁打趣道,“宋懷承,您不會是孤家寡人想找我過情人節吧?”


    “顧念是不是找過你?”宋懷承不想和他兜圈子直接問道。


    阮遠析短暫的沉默,“你這動作也夠滯後的,看來你還是挺相信顧念的,輕易沒有懷疑她。”他清了清嗓子,“我今天沒有約會,一會兒見麵說吧。”


    兩人約在一家咖啡廳,地方是阮遠析訂的,就靠在畫室附近。


    兩個男人都很準時。


    安靜的咖啡廳滿是情侶,玫瑰散發著馥鬱的花香。


    阮遠析挑了挑眉,“真不習慣啊,這樣的日子我竟然和你坐在咖啡廳。”


    宋懷承攪拌著咖啡,又加了三分之一的糖,喝了一口咖啡,他開口說道,“周好好的事是你做的,顧念找你的。”


    阮遠析唔了一聲,右手端著咖啡杯,左右平放在桌麵,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巴黎那晚是我欠了她。”他微微勾著眼睛,“擔心你不忍心下手,我這個外人來做,也不叫你為難了。


    周好好欠了顧念的,也算了結了。不過——”他故意拉長的聲音。


    “你欠她的該怎麽還呢?”


    宋懷承又喝了一口咖啡,嘴巴裏一片苦澀。“阮先生準備怎麽幫她對付我呢?”


    阮遠析連連擺手,“no!no!顧念可沒有提過這事。”他笑起來,“宋先生,你還是有希望的。”


    宋懷承嗤笑,證實了一件事,他越不敢去觸碰另一件事。


    兩人各有所思坐在那兒。這時候有個買花的小姑娘走到這桌,“哥哥,買束花給哥哥吧?”


    宋懷承和阮遠析臉色瞬間一擰,把人小姑娘嚇得縮了一下,“19元一朵,一束199。”小姑娘艱難地把話說完。


    阮遠析見她一臉學生樣,從錢包拿出兩張一百塊,“給我拿一束。”


    小姑娘笑了,“謝謝哥哥。找你的一塊錢,祝哥哥們愛情美滿。”


    阮遠析的眉心跳了跳,“現在的孩子真是想象力豐富。”


    宋懷承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喏,這花你帶著吧。”


    宋懷承腳步一頓,“你留著,我不需要。”


    “你想多了。這裏離她的畫室這麽近,你不去看看她,還是準備讓你哥哥專美於前?”阮遠析將花束塞到他的懷裏。


    周圍一束束迥異的目光望過來。


    宋懷承拿著花立馬趕緊走了。


    宋懷承開車來到畫室前,並沒有立刻下車。


    正直午後,陽光暖暖的掛在天空。宋懷承觀察了好久,終於拿著那束下了車。


    他剛到門口,就看到前台擺著兩束康乃馨,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玫瑰,宋懷承有些卻步了。他拿起卡片一看,就知道是陸葉聲送的。宋懷承撇撇嘴角。


    這時候盼盼跑過來,她手裏拿著一個溜溜球。


    宋懷承站在她的麵前,“盼盼——”


    盼盼眨了眨眼睛,小丫頭念頭把頭發剪了,現在留著齊劉海的bobo頭,看上去和娃娃一般可愛。


    “有沒有想爸爸?”他問。


    盼盼嘟嘟嘴角,沒迴他。


    宋懷承把她抱在懷裏,“媽媽呢?”


    盼盼指了指裏麵,“媽媽在上課。”


    宋懷承攏了攏她的頭發,心裏酸酸的,小丫頭真的不能再開口說話了。“爸爸帶你去外麵玩溜溜球。”


    父女倆來到門外,宋懷承示範了一遍。


    盼盼到底年紀小,力量不夠,繩子收縮不行。


    宋懷承拉著她的手,“爸爸幫你,別怕。”


    盼盼咧著嘴開懷地笑著。


    玩了一會兒,她滿頭大汗。這幾天氣溫逐漸上升,宋懷承脫了外套,顧盼也就穿著一件粉色線衫。


    兩人坐在台階上。


    “這球誰送的?”宋懷承猜想是陸葉聲買的。


    盼盼默了一下,“是栩栩阿姨買給小弟弟的,我偷偷拿出來玩的。”


    宋懷承臉色一白,心中難受。


    盼盼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透著失落,“媽媽說小弟弟沒有了,我看到媽媽哭了。”


    宋懷承攬過盼盼的肩頭,沉吟片刻,“小弟弟變成天使了,他會在天上快樂的活著,所以盼盼不要難過。”


    盼盼點點頭,“我要乖乖的,這樣媽媽就不會難過了。”


    失去那個孩子將是他一輩子的痛。


    顧念上完課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父女倆毫無形象地坐在台階上。“盼盼——”


    顧盼聽見媽媽的聲音立馬爬起來,顧念把杯子遞給她,“又忘了喝水。”


    盼盼吐吐舌頭,抱著杯子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杯。


    宋懷承和顧念四目相對。


    “我今天沒事,過來看看。你最近怎麽樣?”他問。


    “挺好的,帶了兩個藝考的學生,有點忙。”她迴道。


    宋懷承見她臉頰有一抹黑色痕跡,情不自禁地抬手,“你這裏髒了。”說著便幫她擦掉。


    顧念一怔,眸光落在他的袖扣上,真是很多年前她送他的那枚。


    宋懷承收迴手,也注意到她的注視,“這袖扣挺漂亮的。”


    “沒想到你還留著。”她低聲說道。


    “都留著呢,什麽都在。”他扯了扯嘴角。


    兩人走進去,宋懷承帶來的花擱在一旁,他傾身拿過來,“送給你。”


    顧念突然失笑,“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這麽浪漫了。”她接過花擱在一旁,畫室多了幾束話倒也美觀幾分了。


    “人總會變得,隻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他緊緊的看著她。


    顧念卻轉開眸子,“前段時間聽說爺爺病了,他現在的身體怎麽樣了?”


    宋懷承皺了皺眉,知道她是故意避著自己,“醫生讓我們要平時要注意,他的身體機能都在下降。”


    顧念歎息一聲,爺爺那樣好的人。


    “爺爺挺想你和盼盼的,如果有時間,去看看他吧。”他請求著。


    宋懷承無奈地把宋老爺子搬出來。


    “有時間我會去的。”


    宋懷承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對了,周好好的案子開庭審理時,你要出席一下。”


    顧念眉心一蹙,“嗯,我會去的。”


    宋懷承眸子沉了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一直不肯承認醫院的事。”


    顧念抿抿嘴角,長長的睫毛動了動,“我還有課,先去上課了。”


    宋懷承看著她的背影,一顆心越來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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