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準備出遊之際,又一件令葉澤高興的事發生了——小白蘇醒了。


    趁著阿爾文外出采購,葉澤在家把它放了出來,卻驚訝地發現,小白的身體有了變化!


    雪白的皮毛變得更加光鮮亮麗,他們心意相連,契約獸的一切變化都足以讓主人感知,那副小小的軀體下,分明湧動著比之前更加強大的力量!


    雖然體型大小和過去沒什麽差別,但小白給人的感覺好像長大了!不,確切地說,這個小家夥進化了!


    當這個想法閃過的瞬間,小白居然衝葉澤一揚腦袋,十分自豪地點了點頭,仿佛知道他要問什麽。


    心靈感應似乎也跟著變強了?葉澤伸手揉了揉小白的腦袋。


    經過反複檢查,他終於欣慰地確定,自己的契約獸的確從一星進化到了兩星,傳聞碧羅果有幫助契約獸升級的功效,果然不假。


    小白多日不見主人,這會兒小腦袋正可勁兒地往葉澤身上蹭,就在這時,卻突然感受到旁邊另一道目光。


    窩在牆角的幼狼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轉過頭來,默默地審視著小白。


    小白見它瞧自己,立馬擺出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樣,抖了抖身上雪白的毛發,仿佛在炫耀自己進化後更加光亮的皮毛。


    可幼狼卻沒什麽反應,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它,小白不甘心,吧嗒吧嗒跑上前去耀武揚威,不料被幼狼懶洋洋的一爪子拍了迴來。


    小白頓時傻了眼,一副“你居然敢打我”的表情,委屈巴拉地夾著尾巴迴來去找主人求安慰。


    葉澤這迴卻不厚道地笑了,他在這邊看得清楚,幼狼根本也沒怎麽打著它,估計隻是嫌小白煩,想揮爪把它拍開而已。


    他有些好笑地戳了戳小白的鼻尖:“讓你跑人跟前去得瑟,吃虧了吧。”


    雖然這麽說,葉澤還是抱起小白仔細地瞅了瞅。


    “好啦,沒什麽事的,別委屈了。你當時一聲不吭地就開始休眠了,嚇了我一跳,現在感覺怎麽樣?”


    小白一聽開始解釋起來,它雖然進化了,可還是無法做到與葉澤進行直接溝通,好歹心意相連,再加上一係列表情動作,終於把事情大概解釋清楚了——


    “所以你是知道那果子不能亂吃的,但還是因為貪心想以蛇吞象,沒想到差點兒把命都丟了?”


    小白鬱悶地在地上打了個滾,耷拉著腦袋點了點頭。


    “算了,你沒事就好,不過話說迴來,那為什麽那家夥沒有事?”葉澤伸手指了指牆角的幼狼,卻發現它正盯著自己看。


    小白鼓著腮幫子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感覺它和一般的動物不一樣,它比劃著小爪子解釋道。


    “怎麽個不一樣法?”


    小白又迴頭看了眼幼狼,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不管了,明天我和阿爾文就要動身去雪濱城了,正商量著把這家夥送去寵物看護所呢。”


    葉澤抱起小白跟它大致講了講自己的旅程計劃,沒有注意到縮在牆角的幼狼耳朵動了動。


    夜晚的銀光灑在維納城的白石街道上,葉澤此刻正十分愜意地泡在浴池中,水珠順著他的碎發滴落下來。


    好久沒有這麽舒舒服服地泡過澡了,他舒展放鬆了身體,享受著夜晚的寧靜時光。


    一切似乎都在往更好的方向發展,葉澤長長地舒了口氣,對於接下來的旅行,他其實並沒有太大擔憂,仔細想來碰見族人的概率也不高吧,況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重活一世,他隻想悠閑自在地度過餘生,隻要對方不惹事,他也就無所謂了。


    水溫漸涼,葉澤起身穿上浴袍,隨意搭了塊毛巾在頭上,走出浴室。


    阿爾文已經早早睡下,客廳裏寂靜無聲,隻有皎皎月光照進室內,順著窗欞投下潔白的熒光。他正要迴自己屋裏休息,腳步卻突然一頓。


    窗邊忽而閃過一道暗影,暗影被投到地上,隱約映出一個熟悉的輪廓。


    葉澤迴頭,漆黑色的瞳仁望向窗外,對上了另一雙灰褐色泛著幽光的眼睛——是牙!它的傷好了?怎麽跑出去了?


    就在葉澤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幼狼已經跳下窗台,調頭奔向身後無邊的黑夜。


    他的第一反應是出去追,但當房門被打開,晚風吹了進來,葉澤停下了腳步。


    嗯,這狼崽子跑了,沒人拐它擼它,是它自己跑掉了。


    葉澤冷靜下來,這可不是什麽小寵物離家出走,還需要主人去追迴,它原本就是森林中的野獸,原本就不屬於這裏,自己將它撿迴來療傷,現在估計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它要走,實在無可厚非。


    葉澤關上了門。


    說起來剛剛四目相對的瞬間,他似乎在牙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清明,一種近乎人性化的清明,又是錯覺嗎?


    他若無其事地擦著頭進了屋,突然覺得有些諷刺,自己才給它取好了名字,牙,這是前世與他關係最好的警犬的名字,結果都還沒怎麽叫過呢,這小狼崽子就自己跑了,也好,省得操心,天天還得給它準備吃喝。


    葉澤躺迴沙發上,對著天花板眨了眨眼,幼狼的逃跑毫無預兆,可又在情理之中,它大概一早就想走了吧,隻是之前傷還沒有好利落,而他昨天檢查的時候發現它的傷已經幾乎痊愈了,那又有什麽理由繼續留下來呢?


    葉澤望著窗外的皎潔月光,漸漸睡去。


    “阿澤,小牙呢?我這麽沒見它?”第二天一早,阿爾文就起床開始收拾東西:“你說我們這一走至少一周吧,小牙是按計劃送到寵物看護所?”


    “不用了。”葉澤將烘焙得兩麵脆脆的吐司放到盤子上,擠上沙拉醬,神色如常道:“它走了,不會迴來了。”


    “誒!?”阿爾文一愣,“什麽意思……走了?”


    葉澤將煎得金黃的太陽蛋和香氣四溢的培根夾入吐司麵包,感歎有錢就是好,不用再去森林裏大海撈針地找自然食,而可以直接買迴原材料來自己做。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那家夥昨晚跑走了,吃飯吧。”


    對於幼狼的離去,葉澤表現得比阿爾文淡定得多。


    他其實也不是一點感觸都沒有,連牙的名字都給他了,或許隻是因為初見時的驚豔與共鳴,或許是因為初來異世,真的想有個家夥在身邊作伴,不過那都不重要了,反正,牙也已經走了。


    在一片明媚日光中,兩人背著大包小包上路了。


    他們搭乘空軌來到了奧斯頓車站,一出站,雄偉壯麗的景象就出現在二人眼前。


    天空中重重疊疊的軌道之上,成百上千趟從這裏出發駛向遠方的列車,如同流星般劃過維納城的上空,隻一眼,就讓人心生讚歎。


    奧斯頓車站每天的人流量極大,周邊的娛樂休閑場所自然也少不了,阿爾文訂的是下午的票,之所以這麽早來,就是想走前再在附近逛逛。


    “阿澤,我聽說這附近有家出名的甜品店,這時間還早,一起去嚐嚐怎麽樣?”


    站內人流攢動,二人好不容易擠到了中央廣場,正找著甜品店呢,卻忽然被一旁人群的喧囂聲吸引過去——


    “哪來的狼崽子!還敢咬人!”


    “快快快!打死這小畜生!”


    狼崽子?葉澤的腳步一頓,轉身觀望。


    撥開看熱鬧的觀眾,人群中央,赫然是昨夜出走的幼狼!


    一夜未見,它似乎又恢複了初見時遍體鱗傷的慘樣,血汙遍布全身,倒在地上瑟瑟發抖。


    它麵前站著一個兇神惡煞的中年男子,正拎著一根長長的木棍窮追猛打。幼狼拖著身子躲了兩步,終於沒力氣了,於是結結實實的一棍子敲到骨頭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血花濺了一地。


    幼狼一仰脖子,張嘴發出無聲的哀嚎,灰不溜秋的小身子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不動了。


    人群中有人心生不忍,開始出聲製止,反被中年男子吼了迴去,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奄奄一息的幼狼,舉起棍子,準備給這個小畜生最後一擊。


    木棍夾風落下,卻在馬上要砸中幼狼的瞬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製住!


    握住它的是一隻有力的手,中年男人一愣,順著手臂往上望去,看到了一雙冷到不行的純黑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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