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風過,懸掛的風鈴輕響,叮鈴中,一暗紫衣衫的男子走下樓梯,行動間如雪山鬆枝簌簌不可攀。


    “可是王公子?”花解語走到王公子跟前停下。


    “是,不知閣下……閣下可是拾荒小店的店主?”


    花解語輕笑點頭,絕美的容顏,加上禮儀得體,給人光風霽月之感。


    王公子又是激動,又是遲疑,麵帶尷尬地看向靳菟苧,“這……這……”


    “原來公子就是小店的店主,實在是幸會!”靳菟苧率先開口,與花解語打招唿。


    “姑娘是?”


    “本姓靳,實不相瞞,我是小店對麵古玩店的店主,慕名前來拜訪。”


    “當不得靳姑娘如此誇讚,鄙姓…韓,有失遠迎,多擔待。”


    “韓公子過謙了。不知韓公子可有閑暇,去往山水酒樓,我來請客。”


    “哈哈哈,靳姑娘好意心領了,不若到我這兒暢飲一番?”


    “哦?小店可真是給人驚喜不斷,卻之不恭。”


    “靳姑娘,請。”花解語給靳菟苧稍稍讓路,停頓下,又對著一旁的王公子笑著道,“王公子,請。”


    王公子已經被靳菟苧先發製人的一通操作弄懵了,聽她邀請韓公子去往山水酒樓,便明白她也在打韓公子的主意,頓時將之前被她抓到叛變的尷尬拋之腦後。


    他對韓公子自詡風雅地一笑,“那就多謝韓公子款待了。”


    花解語微微頷首,抬腳跟上二人。


    頂樓,采用四麵珠簾遮掩的樣式,日光被珠子分成細碎的流光,別有一番格調。


    堂倌領著靳菟苧和王公子在貴客區落座,花解語進來之後,三麵珠簾落下,形成一個別致的空間,因是貴客區,每一區離得有一定距離,並不會被鄰桌影響。


    典雅木桌上,擺放著幾碟尋常點心,但是形狀更為精巧,成色也更加讓人有食欲。


    靳菟苧喜愛甜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點心,花解語不自覺帶笑開口,“靳姑娘不妨嚐一嚐,這些都是小店特意加工改進過後的成品。”


    “韓公子真是獨具匠心,怨不得我的店鋪被你比下去。”靳菟苧說的坦坦蕩蕩,絲毫沒有一點異樣情緒。這樣磊落的靳菟苧,是花解語不曾見過,也不曾料想到的,他朗聲輕笑:


    “聽聞靳姑娘此言,便知靳姑娘也是性情中人,韓某願交你這個朋友!”


    “榮幸之至!”


    麵上笑著,靳菟苧不動聲色地麵前的點心推遠了些,她正欲開口詢問韓公子的詳細身份,一旁插不上話吃了好幾塊點心的王公子突然大聲道,“美酒來了!”


    素手掀開珠簾,堂倌端著一朱紅壇子進來,酒壇放在木桌上,燦碎日光中,壇麵流光溢彩。


    壇子都是上品,酒自然更是極品。果然,噸地一悶沉聲響,酒壇才打開,一股濃鬱的香味沁人肺腑。


    王公子迫不及待地詢問花解語,“韓公子,此等桂酒椒漿,可有名字?”


    輕輕點頭,花解語不著痕跡地瞥一眼靳菟苧,見她也殷切地看向酒壇,笑意更深了,這位原也是酒鬼,不枉他拿出世間僅有的存品來招待她。


    堂倌給三人斟酒的時候,花解語緩緩講述美酒的由來,“此酒名為忘塵雲袖。”


    “忘塵雲袖?”靳菟苧和王公子異口同聲道,酒香四溢,當是烈酒,卻有如此儒雅脫俗的名字。


    斟完酒,堂倌自覺退下,花解語繼續道,“此酒製作繁雜,須得曆經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再封存於極寒冰窖中至少十年。據說從前,天上的星子都是整齊排列,千千萬萬方陣,恢弘壯大,一位嗜酒的仙人喝了自己釀造的酒,忘卻塵世三千,擾亂漫天星辰,遭遇天譴下凡曆劫。”


    “仙人在凡間依舊釀造美酒,因太過專注,衣袖泡在了酒水之中,沾染了仙氣的酒水不似之前那麽猛烈,入喉迴味如被綿軟雲霧包裹,仙人大喜,凡人也喜愛,自此命名為忘塵雲袖。”


    “還有這樣的傳說。”王公子咕咚一口,牛飲了滿滿一杯,大歎,“確是佳釀,在下從未喝過如此香醇,迴味無窮的美酒!”


    花解語見王公子喝的盡心,便言敞開了喝便是。他將目光轉向旁邊的靳菟苧,“靳姑娘,怎的不試一試?”


    “韓公子剛剛的故事太過精彩,我還沉浸其中……”靳菟苧素白的指尖與澄澈酒水映照,撲鼻酒香中,靳菟苧正要抬頭飲酒,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酒水差點灑落。


    “靳姑娘,你端好,這酒浪費一點都是暴殄天物!”王公子痛心疾首,他甚至極其珍貴地用指尖去擦拭靳菟苧濺出來的一點酒嘖。


    靳菟苧卻是打噴嚏不停,外間候著的堂倌貼心地進來,遞給靳菟苧一方幹淨的軟帕,她正要接過,花解語也遞過來一方帕子。


    一方潔白細膩,沒有任何點綴花紋的素帕。


    她抬頭看向花解語,花解語將帕子往她麵前又遞了些,“用我的吧。”


    一笑百媚生,一語化千川,靳菟苧反應過來時,帕子已經在她的手中,微微紅著臉頰,她用帕子捂住口鼻又打了個噴嚏。


    “怪我,竟然讓靳姑娘嗆到打了這麽多噴嚏。”


    “不不,韓公子多慮。”靳菟苧急忙迴道,雖然對方的話中滿是愧疚,她卻聽出了一絲玩味?


    怎麽可能呢,一定是酒杯中的忘塵雲袖太過濃烈,隻是聞聞味道,她便醉了。


    “不知韓公子是哪方人士?”


    “在下家在西邊小鎮,家鄉生存不下,我就變賣了所有家當,孤注一擲,來京城謀一出路。”


    “啊,韓公子好膽識。”


    “見笑,此處小店是我的所有家當投擲,為了開業,披星戴月,寢食難安。”


    “好在韓公子的付出得到了迴報,如今小店紅火。來,我敬你一杯,祝願韓公子的拾荒小店越來越紅火!”靳菟苧毫不客氣地又開了一壇,給自己和花解語滿上,“來,韓公子,我先幹為敬!”


    用帕子稍微遮掩,靳菟苧將空杯反過來給花解語看,王公子見靳菟苧如此豪爽,大聲喝好!


    隔著酒壇,花解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同樣的空杯示人,“來,靳姑娘,咱們不醉不歸。”


    整整一壇酒,完全被靳菟苧和花解語兩個人幹完。


    貼心地喚人端上來醒酒湯,靳菟苧和王公子都喝下去後,兩人才在堂倌的相送下離開拾荒小店。


    頂樓處,花解語低頭看著從樓下走出去的靳菟苧,她的小臉燒紅一片,腳步也不穩,儼然是喝醉了。


    大手一個動作,暗中的十一現身,“小主子。”


    望著在街道上走走停停的靳菟苧,花解語吩咐道,“找人拖住她,先不要她迴將軍府。”


    “是。”


    話音落地的時候,人影已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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