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橋劇烈抖動,整個橋身都翻轉過來,靳菟苧的力氣耗盡,雙手一鬆,就這樣吧……


    去陪阿語也好……


    “靳菟苧!靳菟苧!”


    睜開緊閉的雙眼,好一會兒,靳菟苧才反應過來,真的是霍寅客,眼前抱著她的真的是霍寅客,她沒有從吊橋上摔落下去,霍寅客也不是幻像。


    “你怎麽樣?你別嚇我,小兔子……”霍寅客摟著她肩膀的大手一直抖動,他額間的細汗逐漸將鬢發染濕。


    九死一生,安全落地的靳菟苧還有一種恍然在夢中的感覺,她狠狠地將自己埋進霍寅客的懷抱,鼻息間是她厭惡吐槽了十幾年的熟悉味道,再也控製不住,靳菟苧放聲大哭。


    “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大手一下下輕拍靳菟苧的後背,刻在骨子裏的動作與多年前如出一轍。


    哭夠了,靳菟苧從霍寅客懷抱中出來,霍寅客心疼地幫她擦眼角的淚珠,“別怕,有我在。”


    “霍寅客……掉下去了……阿語掉下去了……”


    像是將世間珍寶捧在手心,霍寅客極盡虔誠地用內衫衣襟擦拭靳菟苧的小臉,語氣溫柔,“沒事的……”


    傷心的靳菟苧根本沒有意識到霍寅客眼中的濃烈愛意,差點失去小兔子,霍寅客的滿腔愛意在也無法掩藏,若此處是孤島,兩人相伴一生結為神仙眷侶,不枉一番佳話。


    可是,靳菟苧口口聲聲念叨著花解語。


    可是,在不遠處,一身鏤金百蝶穿花月裙的郭謹偈就在古樹下靜靜看著兩人,手中握著的經書越來越緊。


    郭謹偈在等,在等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何時才能記起她來,何時才能注意到她。


    何時才能將他的視線從靳菟苧身上拿開,看到不遠處剛剛還和他說笑的自己。


    到底是奢望。


    霍寅客小心的攙扶起靳菟苧,準備帶她去尋花解語,他滿心滿眼全是靳菟苧,就這樣扶著靳菟苧從郭謹偈身邊走過,


    走出好遠,郭謹偈苦澀輕笑,努力平靜地開口,“霍寅客。”


    霍寅客依舊扶著靳菟苧遠去。


    被這一幕深深刺痛眼睛,郭謹偈厲聲衝兩人喊,“霍寅客!”


    轉過頭,霍寅客看向郭謹偈的時候還有些迷茫,似乎很意外郭謹偈怎麽在這裏,後又想起什麽,臉上閃過一抹囧色。


    寂靜中,靳菟苧看看霍寅客,又看看古樹之下的郭謹偈,她微微抿了下唇,“你們一起來的?”


    “小兔子,我們來此是為了……”


    霍寅客話還沒有說完,郭謹偈厲聲打斷,“霍寅客,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


    被人這麽落麵子,霍寅客的臉色都不好了,偏郭謹偈見不得兩人離得近,“霍寅客,我現在要你立刻過來!”


    霍寅客的身子僵硬住。


    氣氛凝滯,靳菟苧不傻,自然猜得到霍寅客和郭謹偈之間有什麽約定,而且,靳菟苧了解霍寅客,以他的暴脾氣和急性子,他若是不在乎郭謹偈的話,這會兒早就拉著她走出去好遠,怎麽可能還會留在原地與郭謹偈對峙。


    看來,是自己讓霍寅客為難了。


    是她橫插一杠子在他們之間,若不是她,霍寅客和郭謹偈這會兒說不得在眾生廟裏麵。


    輕輕拉開與霍寅客的距離,靳菟苧開口道,“你去吧,我自行去尋花解語。”


    “你等等,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搖搖頭,去眾生廟裏求願自有一套特殊的流程,她等不了那麽久,“沒事兒,你不是說那裏很安全嗎?我一個人去可以的。”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眼見靳菟苧往前走,霍寅客抬腳就要跟上,樹下的郭謹偈立刻叫住他,“你站住!”


    身後的腳步聲驟停,靳菟苧知道,霍寅客留下了。


    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感覺,明明很早就知道,霍寅客總有一天會和自己遠去,靳菟苧剛剛竟然還有一絲僥幸。


    離去的腳步加快,崖邊兩人久久對立。還是郭謹偈先敗下陣來,她狠狠地跺腳,轉身往廟堂跑過去,身後的霍寅客歎氣,抬步追上去。


    一次次的抉擇,一次次的相向奔赴與分道揚鑣,都會在時光裏留下痕跡。


    竹影扶風起,布鞋脆葉來。


    順著霍寅客指的方向,靳菟苧一路往下走,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看到了宮殿外厚厚落葉之上躺著的花解語。


    “花解語!”


    靳菟苧跑過去,她小心地將花解語的身子擺正,纖細的手指慢慢靠近花解語的鼻子,還好,有鼻息。


    人沒事兒就好,靳菟苧將花解語落下來時身上帶的竹葉一一摘下來,“還好你命大!要是你真的出了什麽事……”


    要是花解語真的因為陪她來為母親祈福出事,靳菟苧也隻能先把母親安頓好後,再賠花解語一條命。


    本來靳菟苧是想把花解語拖到宮殿內的,但是她小瞧了花解語的重量,任是她怎麽拖拽花解語,花解語紋絲不動,“真不公平,阿語看著纖瘦,怎會這麽重!”


    自然是因為花解語服用了縮骨丸的緣故,花解語為了裝扮好女子,可是煞費苦心,用盡心機,就連大將軍也未能識破他的男兒身。


    林風過,席卷著竹子的清香。靳菟苧不過嚐試了幾下便氣喘籲籲,既然拽不動人,她索性也躺在落葉地上。


    幹枯的落葉很厚,躺在上麵的時候,靳菟苧的心一下就安靜了下來,一片青竹葉悠悠飛旋,最終落在靳菟苧的額頭,小手輕輕拿起竹葉,林間的碎光下,竹葉的紋理清晰,幹淨澄澈。


    透過翠綠,靳菟苧想到很久很久之前,她在馬場惹怒了父親,父親下令當日她若不能射殺林中的猛獸,便不能迴府。


    父親發狠起來,說一不二,一直到晚上,她強忍著心中的不適,獵殺了兩隻小白兔,守在此地的侍衛依舊不讓她離開,不管她怎麽哭求,還是將她扔迴林中。


    黑暗中的密林很可怕,加上小時候的靳菟苧沒有安全感,很是怕鬼,她躲在大樹後麵偷偷哭泣,林中突然響起清脆的響聲,響聲越來越近,直到吹著竹葉的霍寅客走到她的麵前,輕輕擦掉她的淚水,說,“小兔子,別怕,我幫你。”


    那晚,霍寅客在黎明到來之前,獵到了一頭漂亮的小鹿,他們把小鹿帶到大將軍麵前時,大將軍讓霍寅客把小鹿帶走,至於靳菟苧打獵的事情就此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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