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跪在地上,心寒如冰,肩膀陣陣發抖。


    韓望卿,你忘恩負義!忘了是誰扶你坐上這太子之位?


    她心中怒火中燒,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卻還是忍著沒有說出口。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息怒,”忽然一個身著淡黃衣裙的小宮女端了兩杯熱氣騰騰的酒進來,“喝杯熱酒,暖暖身子吧。”


    韓望卿看了那小宮女一眼,便壓下怒火,“西雅,本王剛才···話說重了,這杯酒,就當向你賠罪。”


    西雅抬起頭,怒氣也漸緩,“臣妾不敢當,西雅敬殿下。”


    二人說完,端起熱酒,一飲而盡。


    韓望卿略等了一等,見西雅有些頭暈,便道,“你也累了,坐下休息一會兒吧。”


    西雅踉踉蹌蹌走到坐榻旁,結果還沒坐下,就猛然栽倒在地。


    韓望卿又等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並沒有倒下,才對著那小宮女,輕聲道,“黃巧,去···去向母後複命吧。就說西雅已死,望卿···多謝她不殺之恩。”


    小宮女翻過地上的人看了一眼,確認她已斷氣,便點了點頭,默默退了出去。


    不久之後,神越軍進入雁京,原禁軍首領賀守,丞相蕭嵐雙雙被斬。


    皇後劉氏出麵,重立韓望真為太子,十一皇子南王韓望修改稱嶺南王,即刻前往封地。


    當雲深得之西雅被皇後劉氏毒死的消息後,不禁一陣後怕。


    她這個婆婆當真是好手段,即使身在軟禁中,還能指使東宮裏的宮女做事。


    當初那個黃巧,在紅黃藍三人裏最不起眼,看似人傻話不多,除了長的好點以外沒啥優點,沒想到是個身懷絕技的冷麵殺手。


    她現在想想,黃巧估計是劉氏當初故意安插在東宮的眼線,目的是防著自己和韓望真的。誰知被那西雅不知死活地以身試法,劉氏不得已才決定先拿她開刀。


    這日雲深和韓海又在書房裏練字,韓海見她走神,便好奇地湊過來,想看看她寫的怎麽樣了。


    “太子妃,你又在寫什麽字?”


    “道法自然,你小孩子不懂!”雲深瞥了他一眼。


    “你這寫的,明明是兩個字啊,哪兒是‘道法自然’?”韓海指著宣紙上那兩個字,他現在剛學會認字,最喜歡到處逞能,“明明是···‘高手’兩個字!”


    “‘高手’就是‘道法自然’,你不懂!”雲深拍了拍他的腦袋,又端起那張宣紙,塞到韓海的手裏,“本宮馬上就要迴雁京去了,這幅字就送給你,裱起來掛在這書房中!”


    韓海無奈地看著紙上那歪歪扭扭的“高手”兩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問道,“你不在許州城生完小寶寶再迴去了?”


    “不了,本宮還有要事,得迴雁京去。”雲深說完,就起身走到門口,迴頭對韓海道,“跟你父王和母妃說,多謝他們這段時間的照顧了。”


    隨著一聲轟鳴的琴聲,一個巨大的烏木琴又出現在了齊王府的花園中。


    雲深披上一件鬥篷,喊上分飛和林征兩人,便鑽進了烏木琴,抱著玉軫坐好。


    齊王和謝婉瑜剛聽韓海說雲深要走,就急忙追到了花園裏。


    “謝雲深!望真說讓你在齊王府生產啊,我連穩婆都給你找好了,怎麽說走就走···”齊王跑得滿頭大汗,對著那黑色的怪物大喊。


    謝婉瑜跟在後麵,也氣喘籲籲地喊,“雲深,怎麽走的這麽急啊?我給小寶寶做的衣服,還沒有帶上呢。”


    “韓望玉,大姐!後會有期了!”雲深從烏木琴的窗口探出頭來。


    林征和分飛也跟著告別了一聲,巨大的烏木琴就消失在花園中,留下一地狼藉的枝葉。


    韓海從書房裏一抬頭,看見天上有一隻巨大的黑色物體。待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卻又看不見了,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東宮,潛心殿。


    太子心不在焉地趴在桌案上處理堆積如山的政務,越想越煩躁,不一會兒就累得腰酸肩痛。


    算著日子,雲深就要生產了。


    韓望真本打算處理完了政事,就趕迴西原道去,誰知雁京裏的事務堆積太多,攪得他心煩意亂。


    “福子!”他煩躁地將筆一丟。


    一個小黃門匆匆跑進來,“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將這些奏折全部打包,搬到中書省去,請郭化和嚴相兩個看著辦吧!”韓望真說著就走下台階來,“叫陳將軍來,陪我走一趟西原道!”


    “啊?殿下才剛迴來,又要走?”福子不舍地道,“這板凳還沒有坐熱呢。”


    “少廢話,快去!”


    烏木琴剛剛飛到雁京西郊,天色驟然變暗,接著就飄起雨來。


    遼遠變化出了雨棚,將三人護在其中,可是雨勢太大,窗口還是有些雨水飛進來。


    “哎喲···”雲深忽然感覺肚子一陣抽痛。


    “太子妃,怎麽了?”林征坐得離她近,見她臉色有些不對勁。


    “好像要生了。”她咬著牙道。


    話音剛落,烏木琴就發出一聲“嗡嗡”。


    遼遠顯然也慌了,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它有生以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青延墳墓裏度過的,一直潛心修煉,還從未經曆過女子生產這種事,雖然以前聽商桐隨口說過幾句,可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既然連雲深都露出害怕的樣子,可見這生產是道坎,再不降落要出大亂子。


    遼遠開始四處尋找降落的地點。


    “啊?那怎麽辦?”分飛急了,連忙從包袱裏取出一件毛氈子,給她蓋上,“太子妃,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遼遠,隨便找一處人家落下吧。”雲深敲敲木板地麵,輕聲道。


    雁京西郊層巒疊嶂,山腳下有些淡黃的燈火,是一處普通的農莊。


    大風大雨,遼遠也來不及選地方,就落在了這處農家最寬敞的院子裏。


    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聽見響聲便好奇地從屋子裏飛奔出來,大喊道:“娘,你看!有怪物!”


    她身後一個農婦跟了出來,女子穿著普通粗布衣裳,麵容卻依然白皙美麗。


    “謝雲深?”農婦看了眼跌落在院中的懷孕婦人,幸災樂禍地皺了皺眉。


    此時遼遠已經恢複了原狀,又躲進了分飛背著的包袱裏。


    小女孩已經取了雨傘,去給那懷孕婦人遮雨。


    “多謝。”林征接過傘,給雲深遮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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