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行雲想了想,認出是大長老的親弟弟,二長老。


    大長老撇了他一眼,他頂著大長老的氣壓,環視著整個飯廳的族人繼續道:“政府一定會來’征收‘我們手上的靈石,等到那個時候就一定不是溫和征收了,現在不早做決斷,一個月後隻怕會遭滅族之災。”


    “我建議趁現在跟他們合作,用靈船換一張去外星殖民的船票。如果不這麽做的話,不如把老祖宗叫迴來,大家一起上靈船逃吧。”


    二長老的對麵一妙齡女子也站起身來,太叔行雲這次一眼就認出自己這支的祖宗,是大長老和二長老的四妹,也就是四長老。


    四長老看著二長老朗聲問道:“逃?怎麽逃?五百年前不是沒試過載上全族人驅動靈船飛向太空,可到了太空,化神期尚且不能抗住宇宙能量,更別說化神期以下的根本無法唿吸。那次死了多少族人?二哥不記得了?現在正是該全族人抓緊時間修煉,守住我們一方山門的時候才是。”


    她說得越發激動,二長老剛想迴話,她用手指指著自己的二哥罵道:“二哥好生喪氣,就憑凡人那些勞什子武器,怕是連我們族裏剛出生的嬰兒都打不過。凡人部落和部落之間的戰爭,從石器時代起就沒斷過,哪一次能波及到我們堂堂太叔族!”


    二長老深吸一鼻壓下火氣,他轉身對著四長老辯論道:“是啊,四妹你也知道我們不是沒試過驅動靈船飛上太空,可結果我們不能解決氧氣和輻射問題失敗了,難道今時今日族裏的航天科技有任何的長進嗎?族內有任何人研究過應該怎樣在太空中產氧並保存,封閉艙門技術,續航動力技術、導航技術等等嗎?”


    他頓了頓,繼續道:“既然沒有,是不是要跟別人換?你說你不換?明天別人就來請你換,到時候你還換不換?”


    “你說你不怕凡人武器,你怕不怕仙家法器?幾千年來,國家大事的風口,某幾個家族都要去搭一搭順風車,具體是哪幾個家族還需要我給你點名嗎?等他們一起為了蠅頭小利攻到我們山門口了,到時候就不會讓你喝敬酒,隻會讓你喝罰酒了!”


    “更別說國外政府也對華夏地區靈石儲量虎視眈眈,現在正值內憂外患的時節啊!”


    “而我說的這些事情,必將發生在這兩年之內了,這兩年時間你要怎麽修煉到全家族三百口人人人飛升?這兩年時間哪怕讓你去偷學航天部門技術,你學得完?”


    “那幾個家族每次國家大事都搭上順風車,勢力越發壯大。咱們太叔族是古老不錯,可正是因為人口的缺少,導致領地的缺少,資源也缺少。現如今族裏人口好不容易越來越多,是不是也很該為明天打算了?要麽跟他們換技術,要麽自己有技術走。”


    四長老搖搖頭:“二哥想的倒是美,用靈船換取外星殖民的船票,等你肯拿出靈船的時候,他們又會來討要仙藥仙獸。一旦撕開了一個口子,欲望就會順著這個口子鑽進來。二哥你也活了快一千年了,這人間的糟心事想必你比我清楚。一旦跟別人合作,就容易被人裹挾,人類總打著合作的旗幟,行的是侵占之事。”


    二長老反而有點著急起來了:“你主動合作還能有談價的砝碼抓在手裏,等那幾家上千人的修仙大族過來我們山門前麵喊話的時候,到那時候我們的地位就會不對等了!”


    四長老越聽,神色冷靜了下來,她隻堅定地看著四哥:“那我願意隨全族人共赴黃泉。”


    太叔行雲隻覺得仿佛天空有道光穿過飯堂屋頂,直射到四長老頭頂,她看看四周,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四長老身上,三百多人竟聽不到一下唿吸聲。


    四長老的兒子女兒都坐在一樓,離中心不遠的地方,他們紛紛站起來,然後他們的兒子女兒也站起來,孫子孫女的兒子女兒也站起來,太叔行雲的外公外婆也在其中跟著站了起來。


    他們沒有經過排練,沒有人喊一二三,竟幾十張嘴化為一個聲音:“我們願意隨全族人共赴黃泉。”


    太叔行雲隻覺一股真氣翻江倒海在體內上下流竄,她雙手緊抓欄杆,她的心口處,有一股澎湃的暖流往上洶湧,哏在喉嚨。


    她好想跟那些人站在一起,化為他們中的一份子,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跟他們一樣,或者說她感動狂喜有那麽多人跟她所想一樣,茫茫宇宙中顯得不那麽孤單,自己有那麽多血緣至親跟自己走在同路上。


    “好了!”


    大長老打破三百人的沉默,歎了口氣道:“剛才會議上已經說過了一個月之後進行投票,這一個月內大家有足夠的時間去考察,得出自己的結論,二弟你怎麽又坐不住了?”


    大長老夾了一筷子仙瓊脂,塞進嘴巴,口腔裏瞬間充滿了靈氣,從食道進入肚子裏,摸摸肚子道:“嗯……桌上的長壽麵增加百年壽命,土靈果粉蒸肉用的是蠪蚳肉吧,昆吾之山有獸焉,其狀如彘而有角,其音如號,名曰蠪蚳,食之不眯,大家快動筷呀。”


    見兩人還僵持著,啪地一下放下筷子,真氣隨之往外一散,一道真氣波把眾人都晃了晃,一些自動傀儡甚至被往後推了幾步。


    她用真氣發聲,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家族議會決定一個月後投票,今天是不會朝令夕改的。其實你們兩個說得都對,你們兩個都很聰明,但是具體整個家族要如何抉擇,不是今天一天之內就能吵出個結果的。”


    “這一個月裏,每個有投票權的族人都需要自己去調查,然後得出對這件事的看法。”稍一停頓,神色緩和了些,“明天上學的兩個小家夥別被這些事影響了,你們明天照常上學,族裏有投票權的成年人會帶領大家做決定的,無論那個決定是福是禍。”


    她一邊說話,一邊環視了一遍一樓和二樓的人。


    兩個長老終於點頭,坐下吃飯,隻是不再言語。


    周圍的人紛紛迴座,聊天聲不斷熱鬧起來,旁邊的玉露姐拉著行雲坐迴去吃飯,行雲一邊被拉著坐下,一邊迴味剛才大長老說「你們都很聰明」,是不是在哄兩個弟弟妹妹。


    今夜的家宴,每張桌子都在激烈的辯論。


    直到晚上10點,最後一桌人才離開飯堂,一邊一起迴家一邊接著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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