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不是給了你一萬二了嘛。”


    陳逸城開始耍賴,可冷卉不吃那一套。


    “那是你的生活費,和我的房租沒半毛錢的關係。”


    “好吧,迴家還你。”想要在冷卉身上占到便宜,一個字,難。更何況陳逸城也沒想占她便宜,假如他不收她房租,那她還會上鉤?


    陳逸城手下的動作並未停下,繼續按捏,“你調職到北京的申請,醫院已經批準了。”


    冷卉擱下手裏筷子,迴頭,直視陳逸城的雙眼。前幾天龐軍還說我的調職的申請要等幾個月才能批準,可現卻批準的這麽快。我調職的事,其實一直被你左右著。“你和龐院長……應該很‘熟’。”說到那個熟字時,她刻意拖長了語氣。


    陳逸城也不否認,“你還真聰明,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你打算怎樣介入唐睿的生活。”


    “首先,得讓他相信,我在恨他的同時,依然愛他。”既然她和陳逸城已經統一了戰線,那就得相互了解對方的計劃,無須隱瞞。


    愛?


    陳逸城按捏著的動作一頓,低頭,湊近冷卉的耳畔,語氣裏透著幾分刺探,“你確定你不會再次愛上他。”


    讓冷卉再次愛上唐睿,他不允許。


    “愛?笑話。”愛這個詞,冷卉比任何事都要抗拒。那種痛至骨髓,疼的連唿吸都困難的感覺她不想再嚐試。有些東西,一次就夠了,真的夠了。


    直視冷卉那淡漠的雙眼,見她眼底並無一絲波瀾,陳逸城那青春的臉上漾起滿意的笑意,這才繼續手下的動作,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動身去北京?”


    “國慶節後。”


    “待會兒我上樓去訂a城飛往雲南昆明的機票。”


    冷卉看著陳逸城,目光停留了許久,他居然能洞察她的心思,這樣的男人很危險,好在她和他在一條船上。“我隻需要火車票。”乘飛機?抱歉,她很窮,乘不起。


    知道冷卉在想什麽,陳逸城勸說,“坐火車太累,機票錢我出。”


    冷卉皺眉,一絲不悅於眼眶內暈染開來,“請你記住,我,並沒被你包養。”這是冷卉的底線,她需要陳逸城的支持,但她不需要他的錢。


    “行行行,火車票,我訂火車票行了吧。”


    不論任何事,都得拿捏好尺度。為了避免兩人之間產生任何的不愉快,陳逸城讓步。男人,得能屈能伸。


    “我的車票錢從那一萬二的房租裏扣,剩下的還我。”


    見她不願和自己扯上任何的金錢關係,陳逸城無奈音聲,“是是是。”


    看著陳逸城順從的摸樣,冷卉眼裏閃過一抹娛諷,抽了張紙巾,擦去嘴角的油漬,“陳逸城,你可以繼續裝,假如你不累的話。”


    他的本性如何,冷卉昨晚看的分明。


    “哎,我還真不喜歡裝,那樣很累,可裝著裝著就習慣了。長這麽大,我就伺候過你。”伸手,扣著冷卉的手,微微一用力,冷卉的身子被帶起。陳逸城坐到了椅子上,再一扯,冷卉便坐到了陳逸城的腿上。


    “我這麽盡心盡力的伺候你,你該給點獎勵。”掩藏在眼底的桀驁,一點點的顯露。不是討要,而是索取。


    避開陳逸城帶著侵略的目光,冷卉趕人,“你可以走了。”


    走,陳逸城是要走,不過等他吻過她之後。


    看著不斷逼近的唇,冷卉蹙眉,其實,陳逸城無賴的摸樣,讓她有些頭疼。


    就在陳逸城快要吻上的那一瞬,門外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冷卉。”


    艾琳!


    冷卉驀地起身,冷靜地將坐在椅子上的陳逸城拉起,接著再按在桌下。等艾琳推門進入辦公室的那一刹那,冷卉神色如常地重新落座,曲起右腿搭在左膝上,腳尖抵著陳逸城的腿,使勁將他往桌角的最裏邊蹬。


    看著冷卉浮腫的眼裏,艾琳驚唿,“呀!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接著趴伏在辦公桌上,雙手捧著冷卉的臉,調侃道:“你昨晚幹嘛了?去偷人了?”


    偷人!


    冷卉的心率微微紊亂,麵色卻依舊淡漠。“別胡說。”眼底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歉疚,艾琳喜歡陳逸城,可如今她卻不得不與陳逸城糾纏不清。


    “對了,你昨天要和我說什麽?”鬆開冷卉的臉,艾琳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到了冷卉的身畔。昨天太忙,沒來得及問。


    昨天,冷卉原本要告知艾琳,她和陳逸城合租的事,可如今叫她怎麽開口。


    見冷卉沉默,艾琳催促,“你倒是快說啊。”


    冷卉搪塞,“我要調職去北京了。”想要捍衛友情,有些事隻能隱瞞。


    聞言,艾琳朱唇一撅,眼底湧現不舍,“不會吧,這樣我們就得分開了。”她好不容易才和冷卉交上朋友,可現在卻要分離,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其實對冷卉而言,離開a城並不是一件壞事。這樣她和艾琳的友情才得以維持,一旦艾琳察覺她與陳逸城的關係,她們之間的友情將被擊潰。這種事,冷卉不願見到。


    可事事存在著變故,有些事是注定的,她無力阻止。


    “既然這樣,你到北京以後,節假日我們要多走動,要麽我來看你,要麽你迴來看我。”


    “恩。”


    “那你什麽時候走。”


    “國慶後。”


    “這麽快!馬上就國慶節了唉,那這周末你得聽我的,我們去唱k,就當給你踐行了。”


    “恩。”


    和艾琳分離,冷卉同樣不舍。


    ……


    艾琳與冷卉閑聊著,卻苦了被冷卉強行壓在桌下的陳逸城。


    陳逸城整個身子盡可能地縮在一起,可他沒練過雜技,不一會兒,四肢酸麻有些吃不消,而使勁蹬著他的冷卉毫無挪開腳的意思。


    一直垂著頭,脖頸酸澀不說,還導致他有些腦充血。伸手,脫下冷卉的鞋子,曲指撓她的腳底,強迫她移開腳。


    腳底瘙|癢難耐,冷卉驀地收腳,“咚”的一聲,膝蓋一不小心撞上了桌角,鈍痛肆虐。冷卉咬牙暗罵:混蛋,胡鬧也不分場合。


    “你沒事吧?”


    艾琳起身,彎腰看冷卉撞傷了沒。蹲下的艾琳隻要微微一偏頭,就能看見躲在桌下的陳逸城。


    唿吸一緊,糟了!


    艾琳的這一舉動,令冷卉和陳逸城麵色一僵。但冷卉迅速扣住艾琳的肩,強行將她蹲下的身子帶起,阻止了她欲幫她檢查的舉動,快速套上被脫下的鞋子,“我的膝蓋可能破皮了。”


    “我去給你拿藥膏。”


    “一起去。”


    她得給陳逸城製造離開的機會。


    聽著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陳逸城這才從桌下爬了出來。活動酸麻的四肢,暗歎:陳逸城,你怎麽這麽命苦,追個女人都得兒偷偷摸摸。


    晚上8點。


    由於陳逸城值夜班,所以冷卉獨自一人迴家。剛進寧謐小區,一眼便看見了停在門口的奧迪。熟悉的車子,熟悉的車牌號,下一瞬,車門打開,走下一個熟悉的男人。


    付一文。


    冷卉站在原地,暗黃的路燈照亮了她清瘦的麵頰。她看著付一文緩步走來,眉眼間帶著幾分疏離。


    見她如此,付一文想,她已經做出了決定,但……她決定偏偏是他不想要的。倘若她願意迴到他身邊,那麽她的神情就不會這般淡漠。


    付一文在距離冷卉不到十公分處定住腳跟,看著她被夜風吹亂的發絲。抬手,欲將她散落的發絲攏到了耳後。


    他想,這是也許是他最後一次為她整理發絲了。指間的發絲一如既往的順滑,那柔軟的感觸令付一文舍不得鬆手。指腹順著冷卉的麵頰緩緩移動,滑過她的耳廓,蹭過她晶瑩的耳垂,最後,戀戀不舍地鬆開。這本是一個極其簡潔的動作,可他卻花了10秒鍾才完成。


    眼前的男人眼裏閃動著落寞,可他要的,冷卉給不了。打開包,冷卉抽出裏邊的資料袋,遞到了付一文的手中,“這東西,我不需要了。”


    嘴角牽強地揚起,付一文掙紮地問:“真的不需要了?”他不甘就這樣放手,三年了,他始終溫暖不了她那顆冰冷的心。


    “對,不需要。付一文,我要離開a城了,假如你真的愛我,那麽請你不要再為我做其他的事,那樣隻會適得其反,令我陷入被動。以後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他是一名律師,一旦冠上律師這一稱號,就該匡扶正義。假如他為了她,與唐睿糾纏在一起,那他所做的事將會違背他作為律師的原則。所以,他離她越遠越好。


    捏著資料袋的手一緊,付一文隻覺心底一陣鈍痛,一點一點的蔓延。當一個女人對愛她的男人說,他所做的一切隻會讓她陷入被動,那這話無疑是對這個男人最大的打擊。收起心底的難堪,眼角彎起,付一文笑的溫和,“好,我知道了。我有個小小的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說。”


    “你能主動抱我一次嗎?”


    在付一文的記憶裏,冷卉從未主動抱過他。此刻,付一文不想要別的,隻要一個簡單的擁抱就夠了。這樣,他可以騙自己,她對他,並不是一直被動。


    一整靜默後,冷卉抬手,輕輕圈住了付一文的腰,側臉輕輕依偎著他的胸膛。她不是瞎子,這幾年付一文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裏。愛情她給不了,一個擁抱她可以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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