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已經看不見它的身影,隻有大片的晚霞肆無忌憚地塗抹著地平線,磅礴的金光恣意渲染著西天,無比的絢爛,如一隻神聖的金烏俯視著大地,證明了它曾經在。


    夕陽雖然西下,但它的餘輝依然在,天空有蒙蒙的白光,天地之間還能看得見,遠山飛鳥夜歸林,猛獸長嘯,夜梟哀鳴,金烏已落、月兔將升,日夜交替,即將來臨。


    天水城西城門,薄暮之中,通往荒原的紅岩大道上走來了一群人,十多個妙齡少女一身雨過天青色道袍,掩不住曼妙的身材,嘻嘻哈哈在晚風中肆無忌憚地宣泄著青春,胸前那一朵紫雲如一朵火焰,在薄暮中不停地跳躍。


    一名白衣勝雪的男子,如一輪明月在群星之間,豐神俊朗,英姿勃發,長發在晚風中飛舞,衣炔飄飄,無比的優雅,超凡脫俗。


    明月自然是夜飛雪,此時又把修為收斂在築基期,惹來蘭蘭大大的一雙白眼,一個勁地念叨:“裝裝裝,還裝上癮了,有什麽好裝的?”


    “嗬嗬,這是習慣,雖然不是個好習慣,可是習慣這玩意兒,很難改的。”夜飛雪無奈地笑笑,向蘭蘭表達了歉意,無比的誠懇。


    在女人麵前,男人一定要勇於承認錯誤,快速又要有誠意,千萬不要為自己找理由,因為在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眼裏,你的各種理由都是蹩腳的借口。


    蘭蘭覺得一頓粉拳打在虛空裏,無處著力,哼了一聲,又扭頭加入青春的嬉笑之中,懶得理會這個長得馬馬虎虎,又有一絲不羈的男人。


    夜飛雪在一裏之外就落在紅岩大道上,走向薄暮籠罩中巍峨而雄偉的城樓,身邊有美相伴,晚風習習,風中有陣陣幽香,如置身百花叢中,賞心悅目、神清氣爽,心情無比的愜意。


    此時此刻處於大戰來臨前的非常時期,天水城有禁令,任何人靠近城牆一裏之地禁止飛行,否則會被當成敵人攻擊,死傷無論。


    高大的門樓上盤踞著一架架弩車,錯落有致,組成縱深攻擊序列,粗大的弓弦上一根根巨箭吞吐著金屬的鋒芒,在薄暮中寒光閃閃。城門口兩側分列著五百軍士,皆軍中精銳,精鐵鍛造的盔甲泛著幽冷的光芒,手中武器同樣精鐵鍛造,眼神亦幽冷,警惕地注視著紅岩大道,似乎每一個來人都是來犯之敵。


    這是大秦帝國的邊軍,精銳中的精銳,每一個人都是在屍山血海中走過來的,渾身散發著濃鬱的殺氣,但是此時此刻他們不是主角,在這場修道者和妖族的大戰中,連炮灰都算不上。


    哪怕來的隻是一個普通妖獸,也能摧枯拉朽,毫不費力地將他們撕成碎片,這是一場屬於“道”的戰爭,俗世間的百戰之士也不過是螻蟻而已。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道如此,與之奈何?


    弱肉強食,強者生存,不僅僅是妖族的生存法則,同樣適用於整個世界,萬古不變。


    門樓上的弩車,城門前的百戰精銳,不過是天水城以前的慣例,在天水城被修道者聯盟接管後,本不必繼續保留,但邊軍將領再三請求保留,不為別的,這是大秦帝國的一種態度,一種麵對外族侵略絕不退縮的態度,雖然身為螻蟻,血依然熱,決心依然在。


    身後是家園,是親人,作為大秦帝國的軍人,血不流幹,誓不後退,精神已銘刻在血脈中,時間長河在流逝,王權有更替,但精神永不滅。


    天水城現在是修道者聯盟的中轉站,城門口當然不會指望這些軍人,哪怕是百戰之士,也不夠看。


    各大宗門派出弟子警戒東西城門和城牆,負責天水城的防禦,而看守西城門就是殘劍門,此時共有五十名殘劍門弟子,守在薄暮之中,清一色的藍色道袍,胸口繡著的那一把短劍泛著清冷的幽光。


    高大而巍峨的城樓如遠古傳說中的巨獸,俯視著西邊的紅岩大道,人族與妖族的大戰還未開始,城門依然洞開,薄暮中的天水城依然寧靜而安詳,炊煙嫋嫋,笑語不斷。


    寬大的門洞中,一顆人頭大的夜明珠高懸,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每一個角落,哪怕是一隻蒼蠅都無法藏匿身形。


    一張桌子擺在一側,桌上一把玉壺,晶瑩通透中綠意盎然,有氤氳繚繞,淡淡的幽香在晚風中彌漫開來,讓人通體舒泰、心曠神怡。


    一把茶壺竟然用靈玉雕成,內含木靈之氣,彌漫著生機,從壺中溢出的氤氳之氣看得出,泉水和茶葉皆不是凡品,有靈氣波動,十分的奢侈。


    旁邊坐著一個年輕人,二十多歲的模樣,皮膚白皙,眉目含情,唇紅齒白,宛若女子十分的妖豔,一手托著香腮,如美人春睡起,無比的慵懶。


    一名瓜子臉女子侍立一旁,眼睛看著年輕人,無比的癡迷,忽然一聲雷鳴響起,驚醒了女子的春夢。


    “來人止步,等待檢查!”粗獷的聲音如驚雷轟鳴,迴聲在門洞裏經久不息,是大秦帝國的百戰之士的吆喝聲,直接又粗暴。


    妖豔的年輕人微微蹙眉,但沒有說什麽,依然一副慵懶模樣,卻讓旁邊的女子心疼不已,又有點憤怒,朝其它弟子說道:“你們幾個去看看是怎麽迴事?一群沒用的粗殺坯,不知道要他們在這兒能起什麽作用?”


    城門前,一百餘名百戰之士在十多米外,逼視著來人,精鐵鑄造的刀槍泛著幽冷的清輝,身影挺拔,沉著而堅定,眼神銳利,並沒有一絲畏懼。


    雖然弱小如螻蟻,但卻不懼修道者,這份勇氣讓夜飛雪讚歎不已。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怎麽想的,蘭蘭就不高興了,小臉一冷,兇巴巴地嗬斥:“我們是紫雲宗弟子,進進出出多少次了,你們不認識嗎?”


    蘭蘭是築基期修為,雖然沒有刻意,但不經意間散發的威壓,也如山嶽般凝重,豈是凡人能夠承受的?


    一群百戰之士瞬間像是一顆顆野草,在狂風暴雨中飄搖不定,挺拔的脊梁被壓彎,周身的骨骼吱吱作響,黝黑的臉色更加黝黑,豆大的汗珠滾落,但沒有屈服和求饒,依然堅毅且不屈。


    “蘭蘭師妹息怒,他們也是職責所在。”夜飛雪一揮手,化解了蘭蘭的威壓。


    威壓散去,汗水已濕透衣甲,沒有人去擦額頭的汗水,彎曲的脊梁瞬間挺直,蒼勁有力的手握緊了兵器,警惕依然在。


    一名身材高大威猛的將領抱拳道:“職責所在,請各位見諒,還需等負責西城門的上仙確認身份。”


    夜飛雪攔住憤憤不平的蘭蘭,笑著對將領說:“沒關係,我們等。”


    從城門走來二十多名殘劍門弟子,皆是一襲藍色道袍,身背長劍,踏著薄暮,隊形隨意又淩亂,神色冷淡而孤傲,還帶著不耐煩,沒有一絲警惕。


    一名三十多歲的倨傲男子皺著眉頭,眼神淩厲,逼視著將領:“鬼叫什麽?不知道我們師兄需要休息,最是不喜歡喧囂嗎?”


    百多名百戰之士握著武器的手青筋畢露,麵有怒色,但不敢言,將領倒是心平氣和地說道:“迴上仙,這群人說是紫雲宗的弟子,吾等不敢放行,還請上仙確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一群螻蟻,還真把自己個當迴事,滾吧,再要大唿小叫的,把你們全都鎮殺。”倨傲男子不耐煩地揮揮手,像驅散一群蒼蠅。


    百戰之士皆鋼牙緊咬,黝黑的臉上轉為紫色,那是屈辱,眼中冒火,皆憤怒不已,一名滿臉胡須的大漢憤然說道:“吾等雖卑微,也是為保衛人族而戰,為何咄咄逼人?”


    “好大的膽子,找死!”倨傲男子不怒反笑,笑聲陰冷,桀桀如夜梟哀鳴,伸手一指點向滿臉胡須大漢的額頭,指尖殺氣繚繞,鋒銳又淩厲。


    修道者一擊,如影隨形,瞬間即至,眼看大漢就要被洞穿腦袋,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白色身影擋在前麵,隨意地一撫衣袖,一股大力撞來,倨傲男子不由得接連後退十步,手臂發麻,沒有一絲力氣,而那根手指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骨頭差點斷裂。


    夜飛雪隨意一揮袖,化解了淩厲的殺著,逼退了倨傲男子,救下了滿臉胡須的大漢。初到天水城,急於找蘭蘭的師父,所以他不想惹事,方才手下留情,要不然倨傲男子這條手臂就算是廢了。


    看著這些因屈辱而憤怒的百戰之士,夜飛雪不由得感慨萬千,但卻無能為力,凡人和修道者之間的差距何其大,就是修道者之間也是強者為尊,天道之下莫不如此,豈能以一人之力而改變?


    淡淡一笑,目光柔和:“各位皆是慷慨赴難、不畏生死的好男兒,不過妖族之強大卻不是你們能夠抗拒的,還是離去吧。”


    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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