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笑麵上哭笑不得:“我請醫生來,他也不敢查看傷處,隻能開少少消腫化瘀的藥,苦苦熬著吧。”


    聽她如此說,獨孤慧清瑩的眼底一片同情之色:“這蛇堂而皇之鑽進你的房子,那麽多丫環媽媽都是瞎的不可能,居然半點沒有瞧見!”


    獨孤笑咬緊了貝齒,忍住心頭惱恨:“千防暗防,誰能防得住冷箭!這都要怪父親不好,真真引狼入室!”


    獨孤慧黛眉微蹙,並未接獨孤笑的話茬,反而伸出手替她掩了掩被角。獨孤笑眼光一凝,倏地抓住了她的本領,沉聲道:“慧兒,莫非你聽不懂我的話?”


    獨孤慧膽小地道:“大姐,我送來的藥膏是岷州所產,本地的農人被蛇咬了,把這種藥膏塗在患處,不出三五日便好,你可萬萬記得一日三次。我有些事,先行引去了。”說完,她便站站起要往外走。


    獨孤笑冷哼一聲,不陰不陽地道:“你以為周采元能饒了你?”


    獨孤慧迴頭望著獨孤笑,麵上掠過一絲驚奇:“大姐,你這是在說什麽,我美意來看你,怎麽連我都怨怪上了。”


    獨孤笑麵上的笑容愈加淡漠,她盯著獨孤慧的眼睛,一字字道:“如果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程程的死,你脫得了幹係麽?”


    獨孤慧麵色安穩,笑意如初:“大姐,你真是懵懂了,瑤雪郡主的死與我又有什麽幹係。她是因為順姨娘密告,才會死在太子妃的手上。”


    “明人跟前不說暗話,我娘的確是內應,惋惜皇後和瑤雪素來預防著她,她又不是千裏眼順風耳,那對母女的行蹤怎會曉得得一覽無餘?因此我猜,這府裏頭一定有我娘的合謀,不,應該說是眼線。”


    獨孤慧雙眸盈盈:“大姐,你可別忘了,我和瑤雪郡主情同姐妹,食宿同業,凡間所有人都有可能害她,我卻全部不會。現在你傷病交集,才會如此捕風捉影,我勸您好好養病主要,萬萬莫要異想天開。”


    獨孤笑神采變了數變:“獨孤慧,你可真是搖鼓舌,難怪皇後如此稀飯你。”


    獨孤慧神采溫婉:“大姐,謬讚了,小妹告別。”


    獨孤笑目送著獨孤慧拜別,不能自露出一絲冷嘲,自言自語道:“薑皇後真是愚笨,竟留下一條毒蛇在自個兒身邊!”她眼光微沉,冷聲道,“彩霞呢,讓她來見我!”


    “小姐,彩霞……彩霞她打碎了薑夫民氣愛的玉器,被……被打斷了腿,銷售出去了!”


    選中彩霞作為證人,便因為她是薑翩翩朋友,僅有如此的人,薑帝才會特別信托。可現在連她也被處分了,介紹薑帝再也不敢窮究那件事,這庸碌庸碌的父親,認真該死!獨孤笑眼皮一跳,刹時清楚過來,臨時怨尤撲天蓋地而來,險些咬碎了牙齒。


    禦書房


    皇帝麵皮一動,流露出如此所思的神態。


    楊閣老眼光筆直望著對方,道:“陛下設想一下,這丹鳳郡主和明月郡主,有什麽差別?”


    皇帝思考一會兒才講話:“丹鳳郡主雖說是庶出,卻是正經郡主,父兄皆最得力,克兒才會應下這門婚事。明月麽……”


    “陛下,此臨時彼臨時,周采元雖說出身不足丹鳳郡主,可她是皇後娘娘親身冊周,深得娘娘情意。比起隻是虛應的丹鳳郡主,選定周采元自然其實得多。如果可以登上皇後娘娘這條船,殿下往後的路不曉得會順暢多少。”


    朝經紀人皆作此心思,卻無一人敢劈麵提出。皇帝表情複雜起來,他並不肯把獨孤克往壞裏想,但楊閣老經把話說到這份上,皇帝便不得不尋思了。皇後沒有子嗣,太子雖說是她親身撫育長大,可兩人之間感情疏遠,特別上迴太子在大殿上幫著獨孤勝,經把皇後給狠狠獲咎了一把。儲君出了疑問,自然會惹起其別人的覬覦。特別皇後代表的不單單是一國之母,她還代表全部安氏。


    皇帝慢慢站起了身,看著楊閣老道:“如果朕將明月郡主嫁給獨孤克,結果會如何?”


    楊閣老微微一笑:“如此一來,三殿下便會領有和太子相對抗的權勢。落空皇後娘娘的支持,太子殿下怕是坐不穩儲君之位了。陛下如此心疼太子,忍心看著兄弟相爭,愈演愈烈嗎?”


    皇帝垂下頭,定定地望著麵前放開的詔書,他計劃今日便下詔書賜婚給獨孤克和周采元,現在看來,此舉太過兇險。他思考一會兒,突然舉起朱筆,鸞翔鳳翥地寫了一通,驀地抬開始來,竟將羊毫丟一丈遠,大聲道:“來人,頒旨!”


    薑帝府當天夜晚便接到了詔書,當薑帝聞聽新娘人選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先是震悚再是驚喜,最後化為滿臉的狐疑。


    來日的三皇子妃,是雲珠郡主獨孤慧。


    薑皇後看了周采元一眼,卻見她角微微含著一絲笑意,內心便突然清楚過來。今日早上,周采元親身去楊閣老貴寓拜見,黃昏便傳來了這道詔書。很顯然,楊閣老在此事裏發揚了重要好處。薑皇後長長地舒了一口,心理安謐下來。摒棄這門婚事,多少有點惋惜,但總比周采元一輩子要鑽在權勢鬥爭要強得多,大不了,往後再慢慢替她尋摸便是了。


    獨孤慧麵上羞紅,承受著大夥的道湯。


    她臉上的笑容無比羞澀,心頭卻是大為疑惑。這三皇子妃的地位她早謀算著,惋惜的是,一來同是庶出,自己品貌比不上丹鳳郡主,素來又不受父親痛愛,這種功德輪不到自己。二來周采元獲得皇後鍾情,乃是換親上上之選。她那日揣摩了殿下心理,料定他不肯容易換人,也了解獨孤笑不會罷手,本待看著那兩人爭個你死我活,待到兩虎相鬥之時,便是她機會來了,現在——


    現在這天大的功德落在了她的頭上,太快了,快得讓人不敢置信!


    獨孤慧感覺一道特別陰冷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眼皮一跳:“父親,女兒身子不適,先行引去。”


    薑帝隻當她是羞澀,大手一揮,朗聲笑道:“去吧!”


    剛剛走出大廳,被丫環牽強扶著的獨孤笑便堵住了她,臉上的神態特別陰沉:“好你個獨孤慧,趁著鷸蚌相爭,你這個漁翁倒是得利了!”


    從前獨孤慧連續冷靜無聞,在府中便像是個影子,獨孤笑斷斷想不到,便在她和周采元私底下明槍冷箭的時候,卻叫此人占了廉價,心頭又是憤懣又是怨尤,臨時險些氣得眼睛都綠了。


    獨孤慧淡淡一笑,神采溫婉:“大姐,你身子未愈,還是好好養傷吧。”說著便超出獨孤笑而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獨孤笑幾喝都喝不住,表情一片青白。


    獨孤慧麵上現出一抹冷冷的笑,經去得遠了。


    迴到院子裏,薑皇後剛剛歎息一聲:“適才可曾瞧見笑兒的眼神,簡直像要吃人一般,我擔憂慧兒她——”


    周采元慢條斯理地笑道:“母親沒有擔憂。如果說獨孤笑是一隻狼,那獨孤慧便是一頭虎,虎狼之爭,自然熱烈得緊。”


    “你這丫環,我都說過量少次,慧兒不是那樣的人,為什麽你從來都不肯信她!”薑皇後輕言細語地叱責道。


    周采元眼光移向空寂的庭院,神采淡然:“不是我不信母親,而是母親不信我啊。”


    她這一招,才是禍水東引。楊閣老為宇宙計,不肯意坐視三皇子權勢伸展,因此同意出山去勸說皇帝。有了他的勸諫,皇帝便立馬改了的情意。獨孤笑對自己最冤仇,歸根結蒂便是為了獨孤克,現在情敵換了人,獨孤笑可便沒心理來對付自己了。如此一來,她才可以真正坐觀成敗。


    獨孤慧,你個如何的人,會水落石出的。


    薑帝府的馬車穿過熱烈的街道,停在了一座氣焰恢宏的宅邸眼前。整座醇親帝府,持重素雅,大氣廣大,亭台樓閣,景致出眾,規格僅次於太子府。一路進入帝府,滿眼皆是銜水環山,曲廊亭榭,景致變更多端,妙不可能言。


    獨孤連城正站在花圃裏,不曉得低著頭在做什麽。周采元可貴見他入迷,便幹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尚未走到對方眼前,卻突然聽見他輕笑道:“你瞧,花兒開得多美。


    滿園種滿了各式百般的菊花,日出海天、雪珠紅梅、芳溪秋雨、綠衣紅裳、兩色鳳凰、國華舟遊、八弘清姿,細看去無奇不有。有的花瓣猶如柳絲,悠然下垂;有的猶如向日葵,舉頭向日;有的婉轉內斂,聚成粉球;有的安然舒展,花葉絢爛。一眼看去,令人目眩神迷。


    她的眼光落在滿園花朵上,不動聲色道:”我聽閣老說,醇親帝很操心我的婚事。“


    獨孤連城微微一挑眉,眼眸深深地望著她:”何故見得?“


    惑人,叫民氣亂。周采元輕輕垂下眼珠:”獨孤連城,你是聰明人,以你的身份不應摻合到這些事兒裏來,如果讓太子還是獨孤克曉得你的所作所為,他們會愈加顧忌你。“


    獨孤連城徐徐點了點頭,畔展開一抹笑意。這笑容猶如穿透雪山的陽光,溫暖而愜意:”我曉得。“


    周采元蹙起眉頭:”曉得你還要如此做?“


    ”我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以及將來要負擔的結果。“獨孤連城神采自在,鳳目狹長卻清楚如水。


    ”既然曉得,你為什麽要如此做?“周采元的聲音有一絲消沉和冷然,差別於適才尋開心的口。不知不覺,她的眉宇間多了一種奇異的探尋,似乎在訴說她心底的疑惑與不安。


    她越是怕虧欠他,他便越是要如此做。欠得越多,越是還不清。


    她雙眉淺蹙,眼睛卻純澈如水,他如此看著,便有一種想要伸出手去撫平那黛眉的感動。


    他忍住了,在環節的時候,一動不動地站著。


    是一個陷阱,一個漂亮的陷阱,上頭鋪著鬆軟的草,底下卻很兇險。他便在底下含笑著等待,等待她一步步走近了、走近了。如果現在伸出手,那麽如此渴望的東西,便會受到驚嚇,轉刹時逃得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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