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動一路,周采元靠在迎枕上小憩,謝櫻便像皮猴兒似地在一旁動來動去,幾次暗暗掀開車簾子往外偷看。


    從香雪樓外經由時,她突然用力一拍車窗,大聲喊道:“晨姐兒,是晨姐兒!泊車,泊車!”


    周采元被驚醒,阿米嗔怪地道:“二姑娘!”


    謝櫻吐了吐舌頭,把周采元的毯子提了提,壓低聲音:“沒事兒,姐姐繼續。”


    她自己卻是隔著車窗用力招手。


    “行了,想逛便逛吧,聽說他家來了些新款。”


    周采元叫車夫在街邊停了車,讓阿米和知書陪謝櫻去逛,她自己歪在車上不想動。


    謝櫻去了沒多會兒,又迴來了:“姐姐,晨姐兒聽說您在,過來給您請安。”


    周采元連忙坐直身子,堆起微笑:“快請。”


    燕晨曦笑眯眯地進入,見了禮,熱心地道:“大姐姐,您是趕迴來列入今晚的比試會嗎?”


    周采元詫異道:“什麽比試會?”


    燕晨曦驚奇地道:“您不曉得呀,便是神官宮和太常寺的兩位大人,今日夜晚要比試。我以為您倉促忙忙趕迴來,便是要來觀戰的。”


    周采元道:“不是說翌日?”


    燕晨曦道:“提前了。您去麽?”


    “去,你和我說說怎麽迴事。”


    周采元要去,但她之前並不曉得有關比試會的關聯規律。


    清風去接她時,事兒也是才剛定下來,許多細節都不清楚。


    燕晨曦便把自己所曉得的都說了:“這場比試定在朱雀台,從戌時開始,太子主持,信陵王為輔,陛下和娘娘也可能會出席。”


    朱雀台在野堂之外,每年春節都會在上頭放煙火、演雜耍歌舞。


    帝後一般都會親臨,撒特別定製的金錢什麽的,算是與民同樂。


    無意有什麽大事,神官宮可能是太常寺也會在那邊安謐民意。


    作為同台競技用地,卻是頭一遭。


    周采元其實有些想欠亨,不知這位天子陛下腦殼裏裝了些什麽。


    要挑得神官宮和太常寺鬥,那也可以反應,上次在淩霄神殿,能進去的人很少,局限小,也不會惹起什麽。


    此次卻突然放在京城裏,而且是在朱雀台上,他便不怕神官宮敗落,影響民意?


    啊,不對,莫非他是想直接讓燕易南把謝漪瀾搞下去?


    周采元看向燕晨曦,有些事可想不可能說。


    燕晨曦卻懂了,輕聲說:“不會有那麽多人進去的,曉得這件事的人不多,屆時四處街口都會被封閉。”


    也便是說,能去的都是達官顯貴。


    便算發生了什麽,影響也有限定。


    而且,眾目睽睽之下,倘如果謝漪瀾敗了,他這個神官不如燕易南能幹的事實一擺出來,光環自然便散了。


    燕易南要上位,也是不移至理的事。


    周采元很感傷。


    難怪天子痛愛信陵王,父子倆的心思便是一路貨。


    外頭齊國虎視眈眈,他們搞內鬥嘩嘩嘩嘩的。


    如果是不如此,燕易南也不會上漲得如此快。


    周采元便問:“夜晚要去看比試會,你們跑來這裏做什麽?”


    燕晨曦笑道:“這是京中的老規矩了,但凡有什麽大事,朋友們有機會聚在一起的話,便要爭奇鬥豔啊。”


    因此她們都是來買衣服金飾的。


    “聽說香雪樓出了一種薔薇水,灑在頭發和衣服上,香極了,我們便來看,惋惜都賣光了。”


    周采元忍笑。


    小姑娘們挺伶俐的,夜裏頭,看不太清楚衣服金飾,那不便是要比試香味兒了麽?


    燕晨曦眨眨眼:“大姐姐,我曉得你有好香,賞我一些。”


    周采元道:“如果我不迴來,你要怎麽辦?”


    燕晨曦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車窗外,道:“也不怎麽辦,以後有的是機會。”


    聽起來痛心疾首的,倒像是和誰生氣似的。


    周采元順著她的眼光往外看,看到燕二姑娘和燕三姑娘站在香雪樓門口,看著這邊,一臉不高興。


    “別理那兩個傻子!”


    燕晨曦見周采元察覺了兩個堂妹,不自在地道:“她們和我辯論生氣,因此不美意圖過來拜見大姐姐。”


    周采元內心一動,笑道:“是麽?我還以為她們是對我有觀點呢。”


    燕晨曦急了:“怎麽會,大姐姐這麽好,她們真是因為我的原因,非是有意失儀。”


    周采元不想讓她為難,便道:“不是想要香麽?跟我去家裏拿吧。便好前些日子配了點綠眉香,很適合你。”


    燕晨曦歡喜極了:“那我們便刻便走!”


    她乃至懶得下車去和兩個堂妹說,直接打發婆子去:“報告二姑娘和三姑娘,便說讓她們先迴來,我要跟謝家大姐姐去她家。”


    都沒問那二人去不去。


    周采元內心愈加有數,盡管隔窗看著外頭。


    隻見婆子走過去,笑吟吟地施禮傳話,燕三姑娘快看了這邊一眼,把頭低下去揪著衣帶用力地扯。


    燕二姑娘卻是抬開始來看著這邊,很不善地翻了個白眼,用力一扯燕三姑娘,大聲道:“走了!你還在這杵著做什麽?人家要找小媽了!”


    聲音大得周采元想裝沒聽見都不可能。


    “大姐姐……”燕晨曦的臉頓時漲得通紅,整個人都在寒戰,眼淚更是在眼眶裏直打轉。


    謝櫻過了一會兒才清楚過來,憤怒地一下子跳起來:“我要撕了她的爛嘴!”


    “都別作聲,我來處理。”


    周采元擺擺手,讓兩個小姑娘坐著,披上披風計劃下車。


    “大姐姐……”燕晨曦拽住她:“這事兒我來處理,一定會給您滿意的迴複。”


    周采元曉得她是怕自己修理那兩個蠢東西,從而丟了燕侯府的臉麵,同時也是怕自己尷尬,便淺笑著道:“你希望怎麽辦?”


    燕晨曦道:“我帶她們迴來,稟告祖母狠狠教訓她們。”


    周采元輕輕搖頭:“不,你通常起居坐臥多是你兩個嬸娘照謝,獲咎她們對你不好。你如果信我,便交給我處理。”


    燕晨曦的眼淚“啪嗒”一聲掉下來:“她們上次在承恩侯府,聽人家亂嚼了兩句,便信了,我和祖母都信賴您的為人,可她們……”


    其他兩房不信,都覺得周采元湊近燕晨曦,便是費盡心血想做燕侯府的女主人。


    在大多數人的眼裏,周采元這種人,便不是個好東西,利欲熏心,不是勾通這個,便是勾通。


    燕易南與謝瑤是天子親身管的婚事,她既然夠不上,便隻能找個下家。


    錢子謄便是很合適的了,後妻對出身請求沒那麽高,又沒有兒子,嫁進入便是妥妥確當家夫人,多好啊。


    是個女人都會心動,特別是出身低沒依靠的女人。


    周采元擺擺手,平心靜氣地道:“沒有多言,我內心有數,信賴我。”


    燕晨曦還在遲疑,謝櫻經拉住她了:“你如果信賴我姐姐,那便乖乖坐著別動,否則你便和她們是一夥兒的,我們斷交!”


    “斷交?”燕晨曦一愣,嚷嚷起來:“你竟敢和我斷交?”


    謝櫻抬起小下巴:“我怎麽不敢?交朋友憑的是意氣相投,又不是因為別什麽!”


    燕晨曦道:“好啊,你為了那麽兩個人,便要和我斷交!好於分!”


    謝櫻拔大聲音:“你不信我姐姐,便是不信我,怎麽過分了?”


    錦繡笑道:“兩位小祖宗,快別吵了,姑娘經去了。”


    這二人趕緊閉了嘴,重要地趴在車窗上往外看。


    周采元經快走到燕二姑娘和燕三姑娘眼前了。


    燕二姑娘之前還氣焰洶洶的,這會兒直往燕三姑娘背後縮,一副鵪鶉樣。


    燕三姑娘張著雙手,半張著嘴,呆呆地看著周采元,拮據無措。


    燕晨曦看不到周采元的臉,便道:“大姐姐會打她們嗎?”


    謝櫻也猜不到,噘著嘴道:“打了也該死!要是我,便撕爛她的臭嘴,讓她當街給我叩首認錯!”


    燕晨曦癟著嘴:“你總要給我留點麵子吧……”


    “她們都不給我留麵子,我還要給她們留麵子?你當我是傻的嗎?”


    “噓……”錦繡眼看著又要吵起來,忙提示道:“你們看,大姑娘在和她們說話了。”


    隻見周采元穩穩地站著,也沒什麽張牙舞爪的動作,輕言細語地說話。


    說到第三句話,燕三姑娘便把燕二姑娘推到前麵來了。


    周采元又說了一句話。


    燕二姑娘擺蕩了一動手臂,像是想做什麽,沒敢多事,垂著頭一動不動。


    燕三姑娘便像是一隻受了驚的鵪鶉,看看這個,看看,都不敢作聲。


    燕家隨行的一個辦事迎上來,給周采元行了一個禮,說了句什麽。


    周采元輕輕搖頭,側臉看著燕二姑娘。


    燕二姑娘過了好好一下子,抬起手將掛在耳朵上的耳墜取了下來。


    阿米上前接過,直接進了香雪樓,沒多久又托著一個嶄新的金飾盒走出來。


    燕二姑娘眼巴巴地看著金飾盒,周采元看也不看她,帶著阿米走了迴來。


    “喏,給你們的。”周采元隨手將金飾盒扔在座位上。


    謝櫻翻開,見是兩個銀絲方法,鑲嵌珍珠寶石的小香囊,便歡喜地分了燕晨曦一個:“多精致啊,你夜晚便好佩戴了。”


    燕晨曦拿著小香囊,心境很複雜:“大姐姐,適才您和她們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周采元喝了一口熱茶,淺笑:“第一句話,我問她們適才是在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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