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果斷揚起大刀,跟在他身後的反叛奴隸們全部停了下來。


    城門樓閣上,一位身穿黑衣長袍的年輕人手持弓箭正獰笑看著衣衫破爛的反叛奴隸們。黑衣男子看見眾人停下也不說話,立刻彎弓搭箭又射出一箭,黑衣男子動作一氣嗬成,速度之快感覺他根本就沒瞄準就射出這一箭。隨著箭離弓弦,隻聽“啊”的一聲,壯漢右邊人中箭倒地。這位黑衣男子出手夠快夠準夠狠,完全有能力一箭射死領頭的壯漢,但黑衣男子卻不這麽做,反倒射殺壯漢身邊的人,衝滿了挑釁意味。


    反叛者們停在原地麵麵相覷,麵對城樓上一人一弓竟然不知道怎麽辦。黑衣男子看著不退不前的反叛者們,嘴角的笑容更盛,他再次彎弓搭箭。他做出動作後,反叛者們立刻心驚,一箭一命!大家不知道這次的倒黴鬼是誰?大家不安的看著城樓上孤零零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這次一點不急於射出這一箭,他一會往左瞄準一會往右瞄準,反叛者們隨著他瞄準的方向下意識的躲閃,眾人的臉上無不露出驚慌之色。


    黑衣男子在戲虐眾人一番後,突然收斂笑容,抬手向天,“嗖”的一聲,他出乎大家意料的把這一箭射向了天空。大家正疑惑不解時,城樓上響起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和鏘鏘的金屬聲。三列黑甲士兵分別從兩處隱蔽地方相對而出,他們步調整齊,如六條溪流筆直的緩緩而行。


    很快,兩邊士兵交匯在城門上。指揮者一聲令下,兩邊士兵整齊劃一轉身麵向城內。這些士兵的盔甲與守城士兵的盔甲截然不同,他們黑色盔甲顏色更深甚至黑的發亮,整個盔甲樣式也更繁瑣大氣,胸甲雕花,肩甲伏獸,護臂塗金,尤其頭盔更為不同,他們盔頂前部豎起形似樹葉的墨色金屬片,金屬片很厚正中是空心的,空心裏有一團黑色物質,似水似火,不時蠕動著仿佛活物一樣。


    城門上的士兵悄無聲息的站立著,隱隱充滿著肅殺氣息,這應該是一群經曆過無數戰場洗禮後戰士,威嚴與殺伐感並存產生著一股懾人的恐怖。


    黑衣男子領頭彎躬搭箭,三排黑甲士兵也跟著的彎躬搭箭,他們動作整齊劃一,連發出的聲音都一樣。


    黑衣男子手一鬆,箭立刻劃過優美的弧線而出,“嗖嗖……”無數聲音也隨之響起,頃刻間箭如密雨,鋪天而下。


    “快跑啊!”


    “救命啊!”


    “天啊!”


    反叛奴隸們立刻炸開了鍋,大家驚恐中亂叫著。奴隸們毫無紀律性此刻暴露無疑,他們中有人憤怒的向前衝,有人害怕拚命往後跑,有人下意識蹲下躲避,有人推搡著別人要擠出人群,總之叛亂奴隸們亂作一團。


    不管奴隸們怎麽亂,密如雨下的箭轉瞬即到,頃刻間上百個反叛者奴隸們中箭到地,箭箭精準奪命。奴隸們這下更亂了,他們拚命往後跑如蝗蟲般退到了廣場上,這裏遠離城門脫離了射箭範圍,反叛者奴隸們長舒一口氣。


    “哢哢哢……”鬥士場響起了大門開啟的聲音,接著一陣“嗒嗒嗒”井然有序的腳步聲響起,與城門上身穿一樣黑甲的士兵們從鬥士場的三扇大門中緩緩走了出來,他們每一排出來後立刻匯成一整長排,就這樣一排接著一排黑甲士兵有秩序踩著節奏向前進,他們速度不快故意跺著腳,發出“嗒嗒塔”的恐怖腳步聲。


    黑甲士兵距離反叛奴隸們十幾米遠站住,黑甲士兵沒發出任何聲音如雕塑般挺直著腰板紋絲不動的站立著,威壓之式如潮水般席卷著整個廣場。片刻,正中間的兩列黑甲士兵左右轉身,讓出一條一人寬的小路,十幾的人沿著這條小路走了出來。


    這十幾人身著的盔甲樣式更華麗氣派,尤其是頭盔,雕圖符紋,鬢翼展翅,而與普通黑甲士兵的頭盔最大的不同,他們盔頂前部形式樹葉狀的金屬片鏤空裏也有一團黑色物質,但是他們的黑色物質中包裹著一枚像是紅色珠子的東西,淡淡紅光不斷閃爍著。


    此時十幾個人正簇擁著一個中年男子,那男子似乎是所有士兵的指揮官,他個子不高,獨立站在最前麵冷漠看著對麵,他的頭盔金屬片鏤空裏居然不是黑色物質,而是一團乳白色物質並包裹著紅珠,這頂特殊頭盔在人群中顯得鶴立雞群,似乎告訴著大家他的身份與眾不同。


    忘名好奇打量著領頭的將軍及他身後的十幾個人,他忽然一怔而後濃眉微皺,因為他一眼便認出了領頭將軍身後有個高大的男子正是在監獄裏要鞭打他的人,雖然當時他腦海一片模糊但對於這個高大的男子還是有些印象。高大的男子緊跟在領頭將軍身旁,應該是嫡係。


    廣場仿佛在這一時刻被靜止一樣,無論是反叛奴隸們還是黑甲士兵以及圍觀者們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的。天色混暗,壓抑緊張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領頭將軍麵無表情掃視了一圈衣衫破爛的反叛奴隸們,然後及其平緩吐出了一個字:“殺”


    “殺”字聲音不大,但現場所有人聽得格外清晰。


    “嘩……”前一秒還安靜的城池,後一秒便整個炸開了鍋。聽到命令的黑甲士兵們紛紛拔出寶劍衝向反叛奴隸們。


    一百多個手持兵器的反叛奴隸勉強抵抗著攻擊,但僅僅幾個迴合就全部被殺,絕大部分手無寸鐵反叛者都四散而逃,誰也不顧不了誰像一群無頭蒼蠅亂闖。黑甲士兵也分散開追擊反叛奴隸們,他們身穿重甲居然比身穿單薄布衣的反叛奴隸們速度更快、動作更靈敏,他們毫無憐憫之情,追上叛變者後不由分說就是一劍,這簡直就是一場赤裸裸的屠殺。


    數十個反叛者奴隸們沿著忘名這邊小巷跑了過來,其中有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路過忘名時腳下磕絆一下,身體不穩向忘名方向傾倒。


    “忘名,千萬別動!”一直沉默不語的喬老突然大聲喊道。


    忘名雖然聽到了喬老的提醒,但是他的雙手已經本能的伸出去攙扶跌倒男子。


    忘名眼前忽然一黑,一道身影如閃電般出現在跌倒男子身後,下一秒,男子後背被劍刺穿直接倒在地上。


    忘名還沒緩過神來便感覺腹部冷風襲來,速度之快根本讓人無法多想。電光火石間,忘名本能躲閃,他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連他都詫異自己反應居然這麽敏捷,這麽迅速。


    沾著鮮血的寶劍擦著忘名的衣服而過,一攻一躲就是眨眼功夫而已,許多人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


    忘名額頭沁出一層汗珠,這攔腰一劍太快太準,他躲慢半秒就會沒命了。他抬眸,一個黑甲士兵站在他麵前,士兵盔頂處紅光閃爍,引入奪目。黑甲武士眼神中略過一絲驚訝,可能沒想到麵前的奴隸居然躲過他的一劍。


    “這位赤冥大人!”圖安趕緊過來,滿臉堆笑解釋道“他……他不是反叛者,他剛被放出來,誤會了,誤會了。”


    黑甲武士沒吱聲,帶著疑惑眼神掃視了忘名一圈,似乎沒看出什麽不同,他不在停留轉身繼續追擊反叛奴隸。


    喬老對於剛才的一幕盡收眼底,他若有所思看著忘名,最後在無人覺察下歎了口氣。


    時間不長,慘叫聲漸漸平息,黑甲士兵們也陸續歸來,無數的奴隸的屍體遍布城市角落,鮮紅血水流滿地麵。


    領頭的將軍表情依舊淡漠,他環視了一圈對著一直觀望的人們大聲喊道:“這都是反叛者的下場,我不希望磐岩城在出現這種事情。你們要時刻清楚,我不介意這裏變為一座空城。”


    領頭將軍狠狠把話說完便帶著部隊迴到鬥士場,與此同時鬥士場內走出一大群奴隸,他們手拿水桶和抹布,低著頭開始清理街道和廣場。城市恢複平靜,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忘名轉身看著喬老,他濃黑的眉毛扭成在一起,疑惑、悲憤和無奈在眉宇間複雜呈現著。


    “剛才這……”


    喬老立刻伸出左手的食指在空中輕輕晃了兩下,他看著廣場上無數忙碌清理屍體的身影,他搖了搖頭並輕聲道:“什麽也不用問,你隻要記住這裏是黑暗之域,是可以讓不正常的成為正常的地方。”


    忘名緘默。


    “忘名,你我也是有緣一場,送你八個字吧。”喬老走到忘名身邊,探身在他耳畔小聲道:“世事無常,福禍難料,生不由己,命非注定。”


    喬老說完拄著拐棍慢慢走開,留下愣在原地的忘名。


    良久,出神的忘名感覺腳下有異動,他低頭發現是腳下的那具屍體正別人拖走,同時留下了長長的血道,猩紅的顏色如此醒目,雖然有人立刻用清水衝刷地麵,但仍隱隱可見痕跡,那是永遠抹不去的,隻能一層又一層被新的所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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