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下午三點。


    “鞥——”


    如此聲吟自是從老鳥的鷹巢之內傳出,但等循聲探入,卻發現老鳥正在笑嗬嗬地一邊用雙手打字一邊與人講話:“怎麽說。老旅那邊是個什麽意思。”


    “拉倒吧。”這位一身戎裝的軍士同誌容身在平台界麵右上角的視頻框裏,可謂是一臉無奈帽子反著戴,想來應該是處於半休息半加班的工作狀態:“老驢現在為了往上升官兒發財整天跟個沒命鬼一樣大練兵,別說我服了,作戰連的兄弟都特麽的快被練死了,哪一天收隊迴來的時候都翻著白眼兒要升天。”


    “哈哈哈。”老鳥樂為歡懷,一來是因為對方氣急敗壞笑罵般的語氣和德行,二來則是因為那幅突入腦門兒的畫麵感:一群全副武裝的家夥兒在集隊狀態下小跑著迴來,而且還病怏怏地端著專業武器翻白眼兒,而那親自在側帶隊的老驢還在怒凜凜地喊口號。如此之下,一眾官兵自然是如同小羊羔子一般翻著白眼兒敷衍喊。


    話雖如此,但老鳥手頭上的事情或者工作倒是沒有停下來,而觀其內容——正在工作日誌界麵錄入自己每周的個人情況匯報。至於作為主界麵的全景地圖區,則一直處於不斷閃動和慢慢轉動的實時變化當中。因為這幅軍旅地圖每閃爍一次,整個軍旅地圖上的所有建築物全部都會透明一分,隨後再閃爍、再透明,轉而再完全逆轉過來,如此循環不斷。


    “笑個屁——啊。”軍士同誌一聽到老鳥壞笑就禁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隨後便一臉憂愁加鬱悶地吐槽道:“我他哥的當初就不該留下來,就該他娘的迴家娶老婆喝花酒,要不然哪能淪落到現在這幅死樣子?”


    言及此處,這位仁兄頓時便兩眼一瞪地用手指扒拉下了自己的眼袋,而且還把自己這隻血絲密布的右眼頂在了攝像頭上:“你看這!他舅的!我他舅的都快三天沒睡覺了!”


    但聽這句鳥話,老鳥頓時就翻出了一個斜向的大白眼兒,可軍士同誌卻一臉憂愁加七分鬱悶和三分不滿地坐迴去嘟囔了起來:“你倒好。這日子過得賊舒坦不說,這逢年過節的也不知道給哥幾個送點小煙和特產,真是日了狗的一般熊犢子。”


    “你給我滾。”老鳥轉嘴就是一句懟,隨後便一嘴陰陽怪氣地鄙夷了出來:“日他哥……老子賺點錢就容易得很,還得給你們幾個混犢子上點兒供,就特麽的不怕分區紀廉辦給你薅出來公開處刑?”


    “滾!”軍士同誌氣急得原地一蹶,隨後便一臉死乞白賴地斜瞥著老鳥鄙夷道:“紀廉辦紀廉辦,一天到晚就知道紀廉辦……”


    然,這話才剛剛嘀咕到這裏,這位同誌便氣得拍了一頓桌子較大理:“特麽的老紀那邊一天到晚跟個完犢子一樣!就說上次,啊,老馬去邊防輪訓那一趟,這不正好在執勤的時候遇到牧民的羊群發飆了麽?要不是老馬即時帶隊幫著衝過去幫人把羊群攆聚起來,那鐵定得一趟消失好些羊,所以人牧民事後就給執勤隊送了一頭羊過去,結果呢?你猜怎麽著?啊?”


    “你啊個屁啊。”老鳥聽得直咧嘴,但這位同年兄弟卻腦袋一別就嗔怪:“嘖!會不會說話。”


    老鳥禁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隨後便不鹹不淡地撇了撇嘴,事後才一嘴嫌棄加鄙夷地反問道:“怎麽著?被拉過去調查了?”


    “何止是調查啊!?”大兄弟氣得又拍了一頓桌子,隨後便一臉氣急敗壞地指著老鳥笑罵起來:“他舅的,連羊拉的一根兒屎都沒放過,從頭到尾徹查了整整三天,要不是這羊羔子已經進肚裏消化拉飛了,日他哥的鐵定還得要人拉出來化驗化驗。”


    “哈哈哈,有毒?”老鳥實在忍俊不禁,於是便笑哈哈地說道了一句:“拉倒吧。——現在又沒人敢貪事兒,所以老紀那邊已經準備挨削了,所以這一旦遇到沾上邊兒的事情肯定要去盡職能的,不然換誰的頭上也受不了內部編製一直被削減。再說了,這也是一種心理上的警醒和威懾,趁早就把萌芽給踩死在小窩窩裏了。”


    “嘖,用你說。”大兄弟聊表嗔怪,隨後便一臉無奈地悵歎了一聲,乃有氣無力地垂頭揉眼睛:“你最近怎麽樣?——等這個季度過完之後,上麵要給咱們分區更配新一代的信息設備,你到時候要不要過來一趟?看看從新設備上麵能不能檢出一些可以被利用的漏點。”


    老鳥稍微緘聲,隨後先行碼完工作匯報中的最後一行結束語並上傳存檔,這才有氣無力悵然作歎地仰靠在椅子上說道:“看那幹什麽。——新一代軍盾的主要功能是強製建立逆向連接的反侵滅,而且是一套完全套加在老軍盾上麵的二級捍衛係統,單以目前世界上入侵網域計算機的各種方式和手段來說,我暫時還想不到有什麽方法可以巧妙的避開這個共鳴感應點而不被發現。”


    “喲!”大兄弟故作驚詫,正是眉頭一挑說後話:“了解的不少嘛。”


    “嘖。”老鳥淡淡一嘖,隨後便倦然一歎地搖了搖頭:“這個共鳴感應點是誰主設出來的?”


    言及此處,老鳥便一臉平淡地把腦袋仰靠在了椅子上的頭墊上,當是俯視著同年兄弟的眼珠子說道:“怎麽做到指端一形成就能瞬間感應,從而直接鎖死坐標並與之強製建立連接,然後再發出反侵占式的覆滅攻擊的?”


    同年兄弟平平無奇地砸動了兩下嘴,隨後便輕輕地點了點頭:“哦。”


    但鑒於此,老鳥頓時眉頭一挑,隨後便一臉不爽地嘟囔了一句:“你他舅的。”


    “嘿嘿嘿。”同年兄弟嘿嘿一笑,隨後便笑嗬嗬地交叉環抱起了雙臂,想來那個不在鏡頭中的二郎腿也是優哉遊哉地翹了起來:“你管那麽多幹啥?”


    老鳥本來還不願反應,但最後還是砸著嘴巴斜瞥向了其他的地方。


    “嘿嘿。”同年兄弟樂嗬兒一笑,隨後便優哉遊哉地顯擺了起來:“具體是怎麽做到的肯定僅限於研發內部保密,但這個主設……你應該記得。”


    老鳥聞聲而頓,隨後便慢慢挑起左眉頭地看向了對方:“哦?”


    “嘿。”同年兄弟咧嘴一笑,隨後便稍微正經了一些:“袁中秋。”


    “額。”老鳥聽得一愣,但同年兄弟卻悠悠一笑:“記得吧?就是當年那個從新兵連被刷下來的小弟們兒。”


    老鳥在稍一思憶之後輕輕點頭,隨後便悠哉一笑地閉上眼睛小晃蕩了起來:“不假。——體能和戰鬥素質是不行,但是那幅小眼鏡兒記憶尤深。”


    “唪。”同年兄弟微微一笑,隨後便眼角帶笑地感慨了出來:“是吧。——無論怎麽努力都趕不上大隊,考核還得大家一塊兒拉著跑呢……”


    是也,這位同年兄弟曾經就和老鳥與袁中秋同在一個新兵連,隻是最後的歸屬遠遠不同罷了。而他的名字,叫做關孟達。


    “唪。”老鳥煥然一笑,但彼時的煎熬已經在歲月中變成了美好……


    ……


    青島,寶苑小區。


    2院7棟13樓,東戶。


    南燈老禿驢之禪房,電腦桌前。


    嗒,嗒嗒。


    鼠標一點兩點像是敲木魚,項上禿頭飄零或許抹了蠟:“嗬嗬噠,是個什麽鬼啊,一個破遊戲居然要三百九十八?”


    老禿驢的嘴是這麽損,但是唐袁秋的手是正經手,所以這一套購買下載激活安裝和進遊戲建號的流程也就伴隨著不絕於耳的嘀咕或數落了:“喪心病狂到見錢眼開,不堪入目到邀人下載,一個破遊戲還想坑我堂堂解說員的錢,簡直豈有此理,簡直不可理喻。這個什麽東——西驗證激活碼怎麽這麽閑得長?我是服了,9、2、4、7,3325,06,13……舅的,麻煩的一。嗬嗬噠,開場就這麽花裏胡哨,進去之後保不齊有毒。角色,角色……鞥——玩男玩女呢……算了,必須一身戎裝陽剛氣,這個頭發我看看……短發,刺頭,哦?還可以直接剪掉不想要的部分啊?嗬嗬,那就整個古大背……id——id——,嘖,麻煩的要死,南燈和尚。”


    好家夥兒,實在是太囉嗦了,我記得以前不是這樣的……算了,就此帶過吧。


    ……


    彼時,老鳥房間。


    “嗨……”老鳥搖頭一歎,隨後便有氣無力地撐扶著座椅扶手從半仰半坐半躺中坐正了起來,正是雙手一放桌麵上,便開始毫不避諱地用右手揉挫了好一番眼睛和老臉:“怎麽說。——還有事情沒有?”


    此言一出,視頻框裏的同年兄弟頓時就斜了眼,當下便是一臉鄙夷成災地嫌棄了出來:“我他舅的還沒準備斷連呢,你倒開始趕人了。”


    “嗬。”老鳥為之失笑,隨後便仰頭活動了兩下脖子:“拉倒吧。——下周見。”


    這話一撂,老鳥當場就把鬼手伸向了鍵盤的左上角,這下可讓同年兄弟看急了眼:“哎?你他哥的日他哥的。”


    老鳥禁不住翻了個歪頭大白眼兒,隨後便沒好氣地反懟道:“你他舅的一天到晚櫻桃小嘴兒不幹淨。看老子原本多麽文質彬彬和謙謙有禮的一個人?啊?就特麽的在老連子裏麵跟著老驢混了兩年才變成現在這幅死樣子,說個屁話都戒不掉話把子,好家夥兒,我當初迴來的時候差點沒被老東西給按地上打一頓還家教,真他舅的嗶了狗。”


    “哎?注意屏蔽髒話,啊。”同年兄弟一臉找茬式的大義凜然,隨後又是不屑搭理又是小嗔怪地斜著眼睛掃量了老鳥同誌一眼:“都是社會人了還不知道講文明,哪天碰到較真兒的跟你硬碰硬。”


    “嗤!”老鳥當場嗤棄,隨後便一臉鄙夷地嫌棄了出來:“硬碰硬,拚刺刀啊?!”


    “你他舅的……”同年兄弟禁不住翻了個仰天大白眼兒,隨後便有氣無力地低頭悵歎了一聲,乃開始垂頭喪氣地用手幹洗臉:“那個啥。知道吧。”


    “啥,那個啥。”老鳥麵無色彩地反問了兩道子,不過同年兄弟卻對此有些置若罔聞,而是洗完老臉開始按倆眼:“就那個啥。——全球作戰本部那邊,最近好像有個sos還是sis什麽的競戰計劃。”


    此言一出,老鳥頓時為之一怔,但同年兄弟卻稍感煩躁了甩了甩腦袋:“算了,反正你也沒興趣。溜了啊,下周見,還是我值班兒。”


    “哎。”老鳥這才剛剛張開嘴,對方就已經下線了,而且連帶著將整個平台界麵都給捎走了……


    老鳥緘聲一時,隨後便慢慢皺起了眉頭:作戰本部?


    “吧嗒。”三秒之後不鹹不淡砸咂嘴,隨後直接起身走向了外麵:能搞出個什麽幺蛾子,一天到晚閑著瞎鼓搗的聯防基地……


    ……


    全球作戰本部——實稱“地球聯防作戰部”,又稱“地球防禦基地”,始建於2033年九月,坐落在中國東部和太平洋西部之間的一座小型海島上,占地麵積約3.6萬平方千米,是一座領土主權完全隸屬於中國但由聯合國理事會(4+1)負責協理內部運作的聯防軍事島和全球尖兵訓練站,旨在通過聯合全球各方主權國來建立一座“星級指揮所”,以及通過不斷的集訓來自全球各國的特殊兵員來培養能夠獨當一麵的軍事作戰人才、軍事指揮人才和航星探索隊。


    地球聯防總部的存在是為了全麵構築和完成“地球村計劃”以及“地球村防禦計劃”,同時也是為了集中全球的力量向星外探索“第二村”的存在,以便能夠在未來開拓出第二個適宜人類生存的母星,所以地球聯防總部的存在本身高於一切國家,而且在“戰時”擁有對所有成員國的軍事指揮權。但在非戰時,地球聯防總部則是一座集軍事科研基地和軍事訓練基地為一體的星球軍事基地,也沒有對任何成員國的任何指揮權和任何調動權。


    隻不過,雖然聯防作戰部自投建以來就在不斷的完善內部建製,而且在不斷地、大力地、積極地向星外探索進取和開拓,但那可能存在的第二村卻始終不現蹤跡,自然也沒有發生任何“因為探索計劃或發現第二村”而可能引發的戰爭和後患。所以在很多中小型的成員國看來,聯防作戰部隻是在空耗己方連年傾注進入的資金和資源,而它為了防止星外侵戰而構築出來的頂尖防禦和反擊工事也完全成為了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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