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富生的臉上帶著求懇的神色,這是蘇星暉和於銳誌從來沒在他臉上看到過的,賀富生是一條硬漢,他從來不會為自己的事情去求人,現在卻為這公事求人,這真的是不容易。


    其實,這不也就是三十多萬嗎?很多地方的幹部,可能聽到這個數字,眼都不眨地就同意了,用這筆錢,既辦了事,又能結好這位熊處長,何樂而不為呢?


    要知道熊處長可是在關鍵部門的關鍵位置上,誰結識了他,都是一件大好事,為公家的錢,結私人的交情,這筆賬怎麽算都劃得來。


    不過,賀富生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蘇星暉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出這筆錢的。


    這個熊處長人品之低劣,也是讓蘇星暉和於銳誌為之歎為觀止,災區的重建項目資金,他都敢卡著不放,雁過撥毛。


    這個熊處長的名字蘇星暉和於銳誌倒是沒聽過,雖然他是個處長,不過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小人物,在他們麵前根本不敢炸刺。


    不過賀富生說的熊處長的那個舅舅,也就是吳部長,兩人倒是認識的,這位吳部長所在的部門正好跟千尋網和pt係那件事情有關,他所在的部門就是相關的監管部門,這一次的事情,他是脫不了幹係的。


    既然牽扯到了他,那這一次蘇星暉和於銳誌剛好可以把他順便給收拾了,當然,還是要等待時機的。


    蘇星暉和於銳誌對視了一眼,蘇星暉對賀富生道:“賀書記,你放心,這事我們肯定會幫你,你們這幾天就不用著急了,該去哪玩就去哪玩,京城的風景還是很值得一看的。”


    賀富生憂心忡忡地搖頭道:“哪有心思去玩哦,市裏的領導也著急啊!”


    於銳誌笑道:“老賀,你這人啊,就是心思太重,你就跟市裏的領導說,已經托關係托好了,隻需要等著就行了。”


    賀富生這才勉強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於銳誌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起了電話,“嗯”了幾聲之後,他掛掉了電話,他對蘇星暉笑道:“看樣子時機確實成熟了。”


    胡德壽“撞”的那個人,直接被送進了當地的一家康寧醫院,這家醫院正是pt係的一家醫院,進了醫院之後,康寧醫院馬上給被“撞”者下達了病危通知書,送進了icu病房。


    這種病房每天的治療費都是好幾千上萬,胡德壽聽說之後,大吃一驚,這是要把他胡家置於死地啊!


    胡德壽無論如何都不肯在事故責任認定書上簽字,他知道,這字要是簽了,他一輩子都完了。


    不過他不簽字也沒用,公安部門直接按照那幾個證人的證詞,以交通肇事逃逸嫌疑將胡德壽刑事拘留了,而那個被“撞”者的家屬也準備向法院提起訴訟,找胡德壽索賠,從目前來看,所有的證據都對胡德壽不利,他敗訴的可能性非常大,很難逃脫坐牢、賠償的命運了。


    呆在看守所裏,胡德壽幾乎已經絕望了,因為他是被刑事拘留,家屬不能探視,所以他在看守所裏也被隔絕了一切外界信息,這讓他心裏沒底,他知道,他是掉到了一張大網裏。


    就在他進了看守所的第二天,他在探視室裏見到了賈成國賈律師。


    按照規定,胡德壽被刑事拘留,家屬是不能探視的,隻有他的辯護律師能夠見他,不過,賈成國雖然是律師,卻不是胡德壽的辯護律師,按道理,賈成國也是不能見他的。


    但是,胡德壽一點兒也不意外,在這裏見到賈成國,不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在探視室裏,胡德壽冷冷地看著賈成國,賈成國倒依然是笑容可掬。


    賈成國坐在了胡德壽的對麵,探視室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賈成國微笑道:“胡先生,咱們又見麵了,不知道你意不意外?”


    胡德壽搖頭道:“我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


    賈成國道:“胡先生,對你的遭遇,我感到很同情。”


    胡德壽道:“我用不著你來貓哭耗子!”


    賈成國哈哈一笑道:“胡先生一定是對我有什麽誤解,我來見你,並不是想要取笑你的,我是來幫助你的。”


    胡德壽到這個時候,反而放下了一切,他用非常輕鬆的語氣道:“那你說說吧,你想怎麽幫助我?”


    賈成國道:“胡先生,不知道你現在對你的處境有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


    胡德壽道:“有一點,不過跟你們律師肯定沒得比。”


    賈成國道:“在這方麵,我還是稱得上專業人士的,你現在涉嫌交通肇事逃逸,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對你不利,最終定罪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如果真的被定了罪,你可能會被判處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並且還將賠償受害者的醫藥費以及所有的經濟損失。”


    賈成國看了看胡德壽的臉色,他希望能夠在胡德壽的臉上看到恐懼,不過胡德壽讓他失望了,胡德壽的臉色很平靜。


    賈成國繼續道:“現在受害者已經進了icu病房,鑒定的結果是顱腦重傷,每天的治療費都在一萬以上,看這架勢,沒一兩個月出不來,你自己想一下,你會賠償多少錢?”


    胡德壽道:“無恥!”


    賈成國又是哈哈大笑道:“我能把你這句話當成是對我的誇獎嗎?”


    胡德壽冷冷地說:“你願意這樣想那我也沒辦法。”


    賈成國道:“胡先生,其實我很同情你,我也不想這樣做,隻不過你這個人太倔了,不知道變通,我們這樣做也是迫於無奈。”


    胡德壽還是冷冷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賈成國道:“其實,胡先生你想一想,我們的要求也並不過分啊,隻不過讓你把那個帖子給撤掉,再發個聲明說令公子的事情跟我們醫院無關就行了,這對你有什麽損失呢?令公子的事情我們也感到非常遺憾,不過既然人已經不在了,你這樣杠著對你有什麽好處呢?”


    “隻要你答應了我們的要求,我們馬上就能夠幫你把這件事情擺平,還能夠給你一筆錢讓你把債還清,你們家裏的境況馬上就能夠有一個比較大的改善,你想一下,這何樂而不為呢?”


    賈成國看著胡德壽,希望能夠在胡德壽的臉上看到軟弱和妥協,不過,胡德壽還是讓他失望了,胡德壽的臉上有悲傷,有憤怒,可就是沒有賈成國希望看到的東西。


    胡德壽一字一句地說:“你迴去告訴你的主子,他的要求,我是永遠不會滿足他的,讓他死了這條心吧,他們做過的事情,將會永遠掛在網上,他們也將會被所有人咒罵!”


    賈成國歎息道:“胡先生,你這又是何苦呢?”


    胡德壽道:“我的兒子是死了,我不希望還有下一個人被你們害了!”


    賈成國知道,今天在胡德壽這裏,他隻怕是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於是,他起身道:“行,那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吧,不過我告訴你,蹲大牢的日子可不是那麽好過的。”


    賈成國離開了看守所,便又打了個電話,這個電話,他打了幾分鍾,一直在點頭,掛了電話之後,他又去跟幾個人見了麵。


    這天晚上,賈成國出現在了胡家的門前,敲了敲門,門很快就開了,是胡德壽的妻子陳小芬開的門,陳小芬的臉上還帶著淚痕,看到門口是賈成國,她馬上就想把門關上,不過,賈成國用手擋住了門道:“陳女士,你想救你丈夫嗎?”


    賈成國的這句話讓陳小芬猶豫了片刻,然後讓賈成國進了門。


    賈成國進門之後,看到屋裏還有兩個人,這兩個人是陳小芬的姐姐和姐夫,他們應該是來胡家給陳小芬出主意的。


    陳小芬沒好氣地說:“賈律師,你有什麽話說,就趕快說吧,說完了就請你走,我們這裏不歡迎你!”


    賈成國道:“陳女士,你不要這個態度好嗎?現在你丈夫在看守所裏,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能夠救他了。”


    陳小芬道:“他進看守所,還不是你們害的!”


    賈成國道:“陳女士,你說這話沒有證據,那我是可以告你誣蔑的!”


    陳小芬激動地說:“你去告啊,你去告啊,反正我家德壽關進去了,我一個人在外麵也沒意思,你把我也關進去吧!”


    賈成國道:“陳女士,你不要激動,我今天來,不是來跟你吵架來了,我是真的想來解決問題的。”


    陳小芬的姐夫道:“小芬,你別激動,他說他能救德壽,那咱們就聽聽他有什麽辦法吧。”


    陳小芬便氣鼓鼓地坐在了椅子上,也不招唿賈成國坐下,更別說替賈成國沏茶了。


    倒是陳小芬的姐姐拉了一把椅子,讓賈成國坐下,又給他沏了一杯茶,賈成國很有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陳小芬和胡德壽的親戚們都是普通人,連當幹部的都沒有兩個,胡德壽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可以說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得了他,所以他們無論如何也得聽聽賈成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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