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年,一個女高中生在下晚自習的時候,遇到一個攔路歹徒,就在她被拖進樹林的時候,她大聲唿救,正好有幾個行人路過,行人們衝進了樹林,把歹徒嚇走了,女高中生得救了。


    當時這起案件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也並沒有跟那幾起連環兇殺案並案處理,這是因為當時寶州市的治安並不好,攔路搶劫和攔路強暴案件層出不窮。


    而且這起案件跟那些連環兇殺案的特征有所不同,首先受害者不是女青工,其次這一次兇手似乎沒那麽利落,第一下沒有控製住女高中生,讓她來得及唿救,然後也沒出人命,所以這起案件也被忽略了。


    但是任衛東敏銳的發現了這起案件與那幾起連環兇殺案之間的共同點,比如都是在晚上在樹林邊發生的,再比如女高中生說歹徒也帶著頭罩,並且恐嚇她不許喊叫,要不然一刀捅死她。


    這起案件同樣沒有破,也是一起懸案,由於與連環兇殺案之間還是有不少不同點,所以任衛東也不能貿然將這起案件與那幾起連環兇殺案並案處理,但是他把這起案子也拿了出來作為重點偵破對象。


    任衛東總有種感覺,這起看似普通的攔路強暴未遂案,歹徒很可能跟那個連環殺手是一個人。


    他找到了當年那個女高中生,她現在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為人妻也為人母了,她在寶州區農機局工作,是一位普通幹部,任衛東剛剛找到她的時候,她不是很配合,甚至有一些抵觸情緒。


    蘇星暉能夠明白她的想法,她現在有了正常的生活,不希望再被當年的事情所打擾,那件事情,對她來說是個惡夢,她不願意再迴憶也很正常。


    而且她對公安部門有怨氣也是很正常的,過了這麽些年,這案子也沒偵破嘛。,這一切,造成了她的抵觸情緒。


    任衛東給她做了不少工作,並且答應她是秘密詢問,並不公開,她這才勉強答應了。


    她迴憶起了當年的事情,一些細節是當年的案卷上所沒有的,最有價值的是,她提供了一些歹徒的體貌特征,並且從歹徒的一些行為上可以確定,歹徒是一個左撇子,並且右腳有一些殘疾的可能性。


    之所以說有一些殘疾的可能性,是因為歹徒在挾持她進樹林的時候就有一些一瘸一拐的,逃跑的時候就更明顯了,但是不能確定是他新受了傷還是本來就殘疾,所以當時她並沒有說出來,而當時公安人員也沒有問得太仔細,這些細節就這樣被忽略了。


    這也是因為當時寶州市治安太差,惡性案件發生太多,這起案子犯罪未遂,當事人又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所以並沒有作為破案的重點,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警力嚴重不足,這也是說得過去的。


    可是現在任衛東詢問到了這些細節,卻是如獲至寶,這些細節讓他的偵破範圍大大縮小。


    他當即就下令,重點關注年齡四十歲至五十歲,身高一米六至一米六五,身體強壯,左撇子,右腳可能殘疾的退伍軍人。


    這樣明確的線索,讓專案組很快鎖定了目標,這個人就是原市保溫瓶廠的一名工人,名叫張二牛,他今年四十八歲,出身農村,當過兵,在一次訓練時受過傷,右腳有輕微殘疾,於七十年代末退伍,進了保溫瓶廠當了一名工人。


    他身體強壯,習過武,在部隊裏又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軍事素質很高,他的各種特征都符合標準。


    不過,保溫瓶廠現在已經改製,成立了寶州市日用品廠,據日用品廠的領導稱,張二牛平時沉默寡言,但是表現非常好,技術學得不錯,平時也願意幫助別人,人人稱讚,不像是個犯罪分子。


    任衛東還是讓日用品廠的領導把張二牛叫到廠辦來,對他進行訊問。


    張二牛接到通知,來到廠辦的時候,他明顯沒有心理準備,當他看到廠辦裏麵坐著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的時候,他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戒備的神情,但是這戒備的神情隻持續了一秒鍾就消失了。


    不過,這個細節沒有逃過任衛東的眼睛,任衛東心裏一下子有了數,他對張二牛道:“你就是張二牛吧?”


    張二牛道:“對,我是張二牛。”


    任衛東道:“坐吧。”


    張二牛在任衛東對麵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的臉色沒有一點兒局促不安,非常坦然。


    任衛東道:“張二牛,你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嗎?”


    張二牛道:“你們應該是警察吧?”


    任衛東道:“那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次來是為了什麽事情的吧?”


    張二牛搖頭道:“不知道。”


    張二牛的神態很鎮定,不過正是這種鎮定才更讓人起疑,通常來說,被公安人員找上門來,不管有沒有犯事,都不應該這麽鎮定。


    任衛東道:“張二牛,你犯了什麽事情你應該心裏清楚,希望你能認清形勢,我們的政策你應該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張二牛道:“可是我什麽事都沒犯,你讓我說什麽?”


    張二牛的表現讓任衛東知道,這是個難纏的對手,雖然他感覺兇手應該就是張二牛了,可是張二牛的心理素質太好了,而且他作案多次,都沒留下什麽足以證明他的身份的線索,這就給審訊帶來了巨大的難度。


    哪怕明知道是他,可是沒有證據,沒有口供,這案子就不能說破了,到了羈押期限之後,不放也得放了。


    任衛東道:“張二牛,一九八七年的五月,你當時在做什麽?”


    一提到這個日期,張二牛的表情有一些變化了,任衛東看得出來,他似乎有一些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這是任衛東預料之中的事情,他故意隻提這個日期,就是為了讓張二牛產生一種僥幸心理。


    因為,這個日期就是那個女高中生被攔路強暴未遂的日期,張二牛估計在想,警方隻掌握了這起案件的話,那問題不會太大,就算最終認定是他所為,那也隻不過是一起未遂案件,判不了太重的刑。


    無論張二牛心理素質多好,但是這種僥幸心理是每個人都有的,他無論如何都會有一些鬆懈。


    張二牛皺眉道:“八七年啊,我在保溫瓶廠當工人啊,我能做什麽?不就是每天上班下班唄。”


    任衛東道:“五月十三號那天晚上,你在做什麽?”


    這一天正是那起攔路強暴未遂案發生的日期,不過張二牛不假思索的搖頭道:“這麽遠的事情了,都過了十五年了,誰還記得?”


    這樣的迴答不出任衛東所料,不過本來也是,都十幾年的事情了,誰還記得那麽清楚。


    任衛東也不急,他不緊不慢的問著問題,然後宣布對張二牛采取傳喚措施,帶迴公安局進行審訊。


    在審訊的同時,任衛東派人對張二牛的住處進行了搜查。


    張二牛的住處在保溫瓶廠的職工宿舍,他獨自居住,他在十三年前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姻,當時他跟一個寡婦結了婚,可是那個寡婦很快就因為和他生活習慣不同,而離了婚。


    在張二牛的住處,並沒有搜查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他一個人獨居,把住處收拾得很幹淨,任何跟案件相關的線索都沒有找到。


    而審訊工作也陷入了僵局,張二牛對任何問題都是否認,或者說不記得了,總之,從對他的審訊中,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就在這時,任衛東得知,張二牛還有一個住處,那就是他的老家,他的老家在寶州市西郊的一個農村裏,有三間磚瓦房和一個院子,跟其他農民的房子格局都是差不多的。


    張二牛的父母在十二年前先後去世,他隻有兩個姐姐,都出嫁了,他是家裏唯一的男丁,所以,這處房產也就成了張二牛的了。


    一般來說,張二牛在城裏有住處,留著這處老家的房產也沒什麽用,一般都會賣了,不過張二牛還是留著這處房產,有時候還會迴去住幾天。


    這讓任衛東敏銳的感覺到有問題,他立刻帶上人手直奔張二牛的老家,對他在那裏的房產進行了搜查。


    搜查的結果既讓人振奮,也讓人震驚,在這處房產裏,搜查到了一把軍用匕首,這把匕首的長度和寬度與那幾起連環兇殺案的受害者身上的傷口完全一致。


    而更加重要的發現是一塊女式手表和兩個金戒指,正是當年受害者丟失的遺物,這讓任衛東喜出望外,他下令繼續對張二牛這個家進行搜查。


    結果,在一張床下,警察發現床下的土有些異常,他們對這裏進行了挖掘,居然從裏麵挖出了一具白骨。


    這個發現讓人震驚,他們對整個院子和屋子挖地三尺,最終發現了總共五具腐爛程度各不相同的屍骨,全部都是女屍。


    到這個地步,已經無需多言了,任衛東當即下令,對張二牛進行了逮捕,加大審訊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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