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暉道:“也許魯副省長會覺得,現在還有人背入黨誓詞,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但是我不覺得可笑,既然我入黨的時候背過這一段誓詞,那我就準備一生都履行,我要為黨,為國家,為人民而工作,所以,任何觸犯到他們利益的行為,我都要反對!”


    魯克仁和魯國俊覺得自己很想笑,可是他們又發現,他們為什麽笑不出來?蘇星暉的話似乎是陳詞濫調,似乎是不合時宜,又好像是電視劇裏的橋段,讓人發噱,可是此時出自蘇星暉之口,卻又那麽正氣凜然,讓人畏懼。


    他們感到了他們靈魂上的渺小,這種渺小平時看不出來,但是跟蘇星暉一比較,他們就本能的覺得他們的靈魂實在是太渺小了。


    於銳誌和於若秋都欣賞的看著蘇星暉,特別是於若秋,她喜歡的就是蘇星暉這種正氣啊,蘇星暉一直以來都是身體力行的踐行著他的入黨誓詞,從來沒有過違背。


    這種言行如一,才是蘇星暉身上最大的魅力。


    男兒當如是!


    於若秋在自己心中說道,跟蘇星暉一比,無論看上去多麽優秀的男人,都不能在於若秋的心裏泛起絲毫的漣漪了。


    魯克仁還是最先反應過來了,他知道,此時可能就是他們的生死存亡之刻了,他不能失神,他的眼神轉冷道:“這麽說,蘇組長你是完全沒有通融的餘地了?”


    蘇星暉不再理他,他施施然的靠在了椅背上,眼神毫不畏懼的跟魯克仁對視著。


    兩人對視良久,倒是魯克仁這個位高權重的常務副省長先頂不住了,他覺得蘇星暉的眼神能夠直擊人的內心,將他心中的卑汙醜陋毫不留情的照射出來。


    魯克仁將眼神轉向了於銳誌,他還想做一下最後的努力,如果於銳誌答應他們的條件,那他們還不算是滿盤皆輸,他問於銳誌道:“銳誌賢侄怎麽說?我們的條件你覺得滿意嗎?”


    於銳誌哈哈一笑,起身道:“蘇星暉說的話,就等於是我說的話,你們開出這樣的條件,是太小看我們了。”


    隨著於銳誌站起來,於若秋和蘇星暉一起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齊滄海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他把手抬起來,喊道:“於少……”


    於銳誌迴頭看了齊滄海一眼道:“滄海,你跟不跟我們一起走?”


    齊滄海道:“於少,你沒必要這麽決絕嘛,有什麽事情,跟魯副省長好好商量……”


    沒等他說完,於銳誌便轉過身去,跟於若秋和蘇星暉一起,頭也不迴的轉身出了套房,直接從電梯下了樓,離開了燕中大酒店。


    三人就這麽瀟灑的走了,留下這間套房裏的三個人在那裏淩亂著,他們就這麽走了?以如此決絕的姿態?


    魯克仁和魯國俊倒還好一些,他們畢竟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本來就是對手嘛,可是齊滄海就有些坐蠟了,他應該也算是於家的勢力範圍裏的一員,也就是說,他的背景全都來自於於家,沒有於家,他什麽都不是。


    可是他怎麽也想不通,剛才雙方還談笑風生的,怎麽於銳誌就這麽突然的就起身走了?把他留在了這裏,這算什麽?這算是於銳誌拋棄了他嗎?沒有了於家的庇護,他以後怎麽辦?


    齊滄海惶然的想著。


    出了燕中大酒店,於銳誌道:“這樣走了,瀟灑倒是瀟灑了,不過咱們剛才幹嘛不多吃點兒?弄得現在肚子也沒吃飽。”


    蘇星暉哈哈一笑道:“行了,咱們就在大街上隨便吃點兒吧。”


    於若秋指著前麵的一家燒烤攤道:“要不咱們去吃燒烤去?好久沒吃了。”


    於若秋其實跟很多年輕的女孩子一樣,也喜歡吃一些街頭小吃,不過她確實很久沒有吃過了,看到那熱熱鬧鬧的燒烤攤,她不由得勾起了食欲。


    於銳誌和蘇星暉對視一眼,一起點頭道:“行,咱們就去吃燒烤吧。”


    三人走到了那家燒烤攤,燒烤攤也是有一間門店的,不過門店麵積非常小,隻擺得下三張桌子,現在都已經坐滿了,他們就幹脆坐在了門外人行道上的一張桌子旁邊。


    燕中市這些天都在下雪,現在人行道上都有積雪,那小風一吹,涼颼颼的,不過人行道上的這些桌子旁邊都坐滿了人,蘇星暉他們坐的這張桌子,還是剛剛有人吃完了讓出來的呢。


    燕中市非常流行吃燒烤,燕中市民對吃燒烤的熱情是常人無法理解的,所以哪怕再冷,出來吃燒烤的人也很多,寧可坐在路邊吹風也要吃。


    這裏的環境跟燕中大酒店頂樓的環境可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在燕中大酒店頂層的套間裏,透過落地玻璃,可以看到整個燕中市的夜景,屋子裏暖氣充足,溫暖如春,那張酒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


    可是在這裏,隻有一張小桌子,旁邊的地麵上,到處扔的都是垃圾,還吹著冷風,等著老板送上燒烤,可就在這樣的環境裏,三人都感覺到非常快樂。


    於若秋從服務員手裏接過燒烤單,點了一大堆燒烤,蘇星暉問道:“若秋,你吃得了這麽多啊?”


    於若秋笑道:“今天心情好嘛,就要多吃點兒,再說了,我吃不了,這不還有你嗎?我知道你能吃!”


    於銳誌也道:“對,今天高興,多吃點兒,星暉你也多吃點兒。”


    蘇星暉搖了搖頭,不過也不再發表意見,今天他也挺高興的。


    雖然人多,不過燒烤攤的老板手腳挺麻利的,他嫻熟的把那些烤串在炭爐上翻動著,那麽多烤串在他的手裏翻動著,神奇的有著一種奇妙的律動感。


    不一會兒,他們的烤串就送上來一部分,服務員又給他們送上來一箱啤酒,雖然氣溫都是零下幾度,不過在這裏,啤酒還是銷得最好的。


    燒烤配啤酒,這是多麽協調的一副畫麵啊。


    蘇星暉開了三瓶啤酒,給於銳誌和於若秋一人遞了一瓶,他自己拿起一瓶啤酒道:“來,咱們喝一口!”


    三人一起喝了一口,頓時一股涼氣從嘴裏一直躥到肚子裏,讓他們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不過他們一起喊了聲—“爽”。


    這樣的感覺,確實挺爽的,不過他們放下酒瓶,拿起一串烤羊肉大嚼起來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更爽了。


    三人一頓大嚼,轉瞬間便是幾串烤串下肚,蘇星暉又喝了一口啤酒,放下酒瓶道:“於哥,若秋,剛才我在那裏背誦誓詞的時候,是不是挺傻的?”


    於銳誌笑道:“你是挺傻啊,你居然對著他們背誦誓詞,他們現在還聽得懂嗎?”


    於若秋正色道:“星暉,你才不傻呢,你剛才背誦誓詞的樣子,帥呆了!”


    蘇星暉搖頭道:“唉,也不知道怎麽了,我入黨都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可是在剛才,我不由得就想起了這段誓詞,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印在了我的腦海裏,讓我不由自主的就背誦出了這段誓詞。”


    於銳誌道:“我入黨的時間比你更早,你現在讓我背出這段誓詞,我是背不出來了,不過,這麽多年來,我可以說,我沒有違背過這段誓詞,這一點還是比魯副省長強吧。”


    蘇星暉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違背過這段誓詞,但是,我敢說,我還是問心無愧的,我不敢做什麽,最終還都是為了黨,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利益!”


    於若秋道:“我倒是沒入過黨,但是,我敢說,我這輩子沒有做過一件壞事!”


    於銳誌哈哈一笑,舉起酒瓶道:“那咱們為咱們沒做過壞事來幹一杯!”


    三人一起舉起酒瓶道:“好,幹一杯!”


    隨著服務員的來來迴迴,三人的桌子上漸漸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烤串,琳琅滿目,這家燒烤攤攤主的手藝還是相當不錯的,他烤的串味道很好,讓三人吃得非常開心,他們一邊吃著烤串,一邊喝著啤酒,十分愜意。


    雖然風還是那樣冷,但是三人的心都是熱唿唿的。


    不一會兒,桌上的烤串就被掃蕩了一大半,而那箱啤酒也下去了一大半,三人旁若無人的大笑著,吃著喝著,令路人為之側目,不過他們一點兒也不在乎。


    在這一刻,他們拋開了自己的身份,他們就是普普通通的三個人,三個燒烤攤的顧客,僅此而已。


    而他們的舉動也一點兒都不突兀,這個燒烤攤上的顧客,大部分都跟他們一樣,大聲談笑著,一點兒形象都不顧的吃喝著。


    就在這時,突然,遠處響起了救火車的聲音,嗚嗚嗚嗚的聲音非常刺耳,由遠及近,開向了離這條街不遠的街區。


    許多人都放下了酒瓶,放下了烤串,將頭轉向了救火車的聲音傳來的方向,側耳傾聽著,他們的臉上有一些愕然,在這樣大雪的天氣,怎麽會失火呢?


    救火車的聲音如此急促,蘇星暉也看向了那個方向,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突然有了一些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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