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駿和徐玉甫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用心,蘇星暉也得要想一想,他們會不會是想利用自己身後的背景,借這件事情在清陽市搞一個大動作,他們可以借著這個大動作,能夠進一步。


    這並不是不可能,要不然這件事情,他們為什麽不直接向市裏、省裏進行匯報呢,非要對自己說呢?


    蘇星暉可不是那種能夠被人輕易當槍使的小年輕,這件事情他一定要搞清楚,於是,他便對李駿道:“有這樣的事情?那你們就沒向市裏和省裏反映過?這可是一件大事,萬一發了大水,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李駿歎道:“這件事情當然有人向市裏反映過,不過市裏的主要領導說是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捕風捉影,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性了,我又不是分管水利的副市長,市裏專門開了會定了性的事情,我能怎麽樣?我要是把這沒證據的事情向省裏反映了,說不定還有人說我搞陰謀呢,最少也是一個無組織無紀律。”


    聽了李駿的話,蘇星暉倒也是明白了他的苦處,除非他是想徹底跟市裏決裂了,否則他都不可能不顧市裏主要領導的意思,去反映一件沒有證據的事情。


    李駿有他的苦處,不能這樣做,可是蘇星暉知道了這件事情,卻不能坐視不理,他是知道三年之後會有一場百年難遇的大洪水的,如果這件事情不揭露出來,江堤決口是肯定的。


    當然,這件事情怎麽管,還得有一個策略,至少,要把薑朝陽先救出來,再把證據拿到手。


    蘇星暉便問道:“徐縣長,咱們要先把我師兄給救出來,就真沒什麽辦法了?”


    徐玉甫沉吟起來,良久之後他才說:“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問過了,隻要你師兄保證不再管這件事情,承認自己嫖娼,把罰款給交了,應該就可以放出來了。”


    蘇星暉一聽就大搖其頭,讓薑朝陽做個保證也可以,一個保證又能怎麽樣?可是要讓他承認自己嫖娼,那他肯定不可能答應,如果隻是交錢放人,蘇星暉多少錢都願意交,但是這一條蘇星暉也不可能同意。


    薑朝陽是一個著名記者,他的報道的權威性是建立在他的名聲上的,如果他承認自己嫖娼,那他寫的報道還有人相信嗎?那他就等於是毀了。


    清西縣這一手厲害啊,這是對薑朝陽的汙名化,隻要把薑朝陽嫖娼的違法行為坐實了,那薑朝陽就是一個私德敗壞的小人了,他就算再發表了他采訪到的東西,也不會有人相信他了,別人隻會認為,這是他對清西縣的報複。


    當然,這一手也是很險的,萬一把薑朝陽逼急了,來個魚死網破,不死不休,把事情鬧大了,清西縣的領導們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可是他們也是沒辦法了,沒聽說嗎?他們想要收買薑朝陽,薑朝陽不接受啊,這也是薑朝陽把他們逼急了,才鋌而走險的。


    蘇星暉問道:“徐縣長,就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徐玉甫搖頭道:“除了這個辦法,就隻有在拘留所裏呆半個月了,不過薑記者一直沒有在筆錄上簽字,倒是個硬氣的。”


    章斌問道:“徐縣長,我師兄他沒挨打吧?”


    徐玉甫道:“這可說不定,下麵縣裏的公安不是那麽講規矩的,而且據說,薑記者當時在公安抓他的時候還反抗了。”


    章斌一臉的憤怒,不過他也知道,現在憤怒是沒有用的。


    蘇星暉問道:“徐縣長,你知不知道我師兄他是怎麽知道清西縣的事情,要到這裏來采訪的?”


    徐玉甫道:“應該是原來縣水利局的一個幹部,名叫翁國英的,這幾年,他一直都在上訪,為了這個,他都被縣水利局開除了,還被拘留過幾次,不過他一直沒有放棄上訪。如果說還有一個人會做這種事情的話,那就隻有他了。”


    蘇星暉道:“那你能不能幫我聯係到翁國英?”


    徐玉甫搖頭道:“有點難,他現在不住在家裏,他住在哪裏誰也不知道,他非常警惕,除了幾個人之外,他誰也不相信,而且縣裏對他看管得也很嚴,隻要他出現,就肯定有人跟著他,不許他離開縣城。”


    蘇星暉越發確定,清西縣肯定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要不然他們不會如此迫害一位幹部。


    蘇星暉道:“李市長,徐縣長,對於這件事情,你們心裏是怎麽想的?”


    李駿和徐玉甫的臉色頓時都凝重了起來,他們當然知道蘇星暉問這個的意思,這讓他們的心裏也開始緊張起來。


    他們有沒有把這件事情捅出來的想法,當然有,隻要稍有良知的人,怎麽可能看著這麽一個巨大的隱患,如同一把克利達摩斯之劍懸掛在清陽市六百多萬老百姓頭上而無動於衷呢?


    可是他們怕不怕呢?他們當然也怕,他們隻是普通人,如果他們把這事捅出來,無非兩個後果,那些人死,或者是他們死,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你死我活的勇氣的,這也不能怪他們。


    這一次,蘇星暉來了,因為他的一位當記者的朋友觸及到了這個問題被拘留而來的,這是一個機會,讓他們看到了徹底解決這件事情的一個機會,以蘇星暉的背景,他如果真跟那些人卯上了,是有很大的可能獲勝的。


    李駿和徐玉甫的想法是,讓蘇星暉跟他們鬥,鬥贏了他們的好處當然不會少,如果鬥輸了,他們的損失也不會很大,至少不會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這種心思自然是不足為外人道,可是現在蘇星暉問了出來,他們就不得不麵對了。


    他們當然不會認為蘇星暉這句話是隨便問的,麵對蘇星暉問的這句話,他們就得好好思量該怎麽迴答了,一個迴答不好,弄不好連蘇星暉都得罪了。


    良久之後,李駿道:“蘇鎮長,你是怎麽想的?”


    蘇星暉道:“我怎麽想的不重要,我在清陽市人生地不熟的,我想幹些什麽也幹不了啊,實在不行,我就勸我師兄接受他們的條件,走人得了,以後再也不趟這趟渾水了。”


    蘇星暉這話,李駿相信,這本來就是他們清陽市的事情,跟蘇星暉有什麽關係,說到底,他這一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出他師兄,並不是為了什麽別的,他要是隻想救他師兄,說服他師兄不管這件事情了,憑他的關係,把嫖娼這兩個字從他師兄頭上去掉也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


    可是蘇星暉要是走了,李駿他們的機會可就失去了,下次再想等到這樣的機會,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了。


    而聽蘇星暉話裏話外的意思,如果在清陽市有人幫他,這件事情,他還是想管的,這讓李駿不由得動了心。


    李駿道:“我們當然想要把這件事情查清楚了,這件事情關係到清陽市六百多萬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啊,誰也不能坐視不理,隻不過我們自己還真沒這個能力,我們也沒有什麽渠道向上麵反應。”


    蘇星暉點頭道:“既然是這樣的話,李市長,我想我們可以合作一把。”


    李駿正色道:“你說吧,需要我們怎麽合作?”


    蘇星暉道:“我需要證據。”


    李駿和徐玉甫對視了一眼,證據那個翁國英手上肯定有,這個大家都想得到,可是翁國英誰能找得到呢?


    徐玉甫道:“蘇鎮長,證據那個翁國英手上肯定是有的。”


    蘇星暉道:“那你就幫我找到他,並且讓他相信我,讓他把證據交到我手上。”


    李駿緊盯著徐玉甫,徐玉甫有些緊張,在清西縣,現在想找到翁國英,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而且現在是誰找翁國英,誰就得被縣裏給盯上,成為縣裏公敵的滋味可不好受。


    可以說,現在在清西縣裏找翁國英,不亞於解放前搞地下工作啊。


    不過,徐玉甫也知道,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如果他拒絕了蘇星暉的請求,那他等於就是得罪了蘇星暉,甚至連李駿都得罪了,而且,他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他就等著一個副縣長當到頭吧。


    他現在才三十多歲,就當了副縣長,他還想著前程似錦呢,他可不希望放棄這個機會。


    想到這裏,徐玉甫一咬牙,點頭道:“行,蘇鎮長,我一定想辦法幫你找到翁國英。”


    蘇星暉點頭道:“行,那我明天就去清西縣。”


    徐玉甫道:“蘇鎮長,你們明天去了,不要表露你們的身份,我們也要裝做不認識,你們的行動也得小心著點兒,要不然的話,會有危險的。”


    蘇星暉點頭答應,他當然知道這一次的行動是有危險的,清西縣的人都已經狗急跳牆了,連薑朝陽都被他們拘留起來了,他們還有什麽事情是不敢幹的呢?


    李駿道:“這樣吧,明天我幫你們借輛清陽牌照的車。”


    蘇星暉會意,他點頭道:“行,那就這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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