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實實在在的天。方知曉都聽傻了,自己手這銀光是這來曆?那片在新疆沙丘發現的圓環,就是月華崅?要不說古代人迷信呢,這瞎話也能相信?自己要是能改變這莫名其妙的天命,日子還能過得這麽淒慘?


    “……直到那一天,三十萬鮮卑步騎將我們一萬多人團團圍住。慕容宙纏鬥天王,那家夥真是有膽!慕容恪和慕容垂將鮮卑騎兵連環圍了來,人被殺死了,就成了天然的屏障將天王團團圍住。天王舉著大火戟殺退了一重又一重的燕軍。然後他們又圍來……最後他對已經殺得滿身是血的我說,祖鍛!今天看來我就要死在這裏了。你一定要投降,鮮卑人還不能完全控製河南之地,還怕我們漢人抵抗到底。你不要忘記我的心願!一定不要忘記!


    ……殺到最後,天王朱龍寶馬失蹄,終於被燕軍擒獲。而我被天王一直保護著,不讓我跟著他衝殺,保留了現在這支速捷軍的力量……我投降了……天王被綁著,帶到了慕容家的大營。慕容恪要他將大火姵交出來,我這輩子也忘記不了那天的景象,天王大笑著,整個身體都燃燒了起來!在火中他對著慕容恪大笑,這是我們漢人的東西,你這輩子也搶不迴去了!我當時就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當時還在和鮮卑宇文部,拓跋部內戰的那些慕容們要我在他們的統治之下維持河南之地的秩序,給他們提供糧草,提供軍食,他們要迴去。那些鮮卑人果然如天王所說,還不能實際控製河南之地!


    我隻有一個目標,拿著天王的大火戟,為他的遺命戰鬥!二弟輔佐著我,我結交河南之地的塢壁豪傑,帶著三千速捷軍拚死苦鬥。終於打出了祖家塢這個基業!速捷軍也就剩了一千餘人。可是胡人的勢力卻越來越大……我這輩子看來是無法完成天王的遺命了……直到發現了你,發現了你手中的銀龍騰躍!”


    說了不知道多久的祖鍛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方知曉。而方知曉就張大嘴傻傻的看著他。祖鍛眼神中是從來沒有過的狂熱,死死的盯著他:“……我是個隻會廝殺的漢子,但是天王的心願,我死也要幫他完成!是,我曾經想除掉你。但是現在不同了!方知曉,你就留在我祖家塢!這一千速捷軍,還有祖家塢那麽多徒屬,那麽多結盟塢壁,都是你用來改變天命的基業!我二弟雖然智謀多端,祖家塢基業大半是靠他謀劃出來,可是他身無勇力,不能服這些冉魏鐵軍之心。鐵兒又是羯人,當年是我從羯人義仆手中接過來養大的。總是外人!而你又能陣衝殺,又能出謀劃策。你可以繼承我的基業!更重要的是你是天王說的承應天命的人!慕容秋又如何了?她是鮮卑貴女。這民族之分,這身份下之別。就算你一直保護著她又如何了?還不是最後和我將來一樣的下場?我將月兒嫁給你。將來你實力強悍了,你承應天命了,將胡人逐出中原了……慕容秋再搶迴來就是!如何?”


    方知曉終於確定了,這老小子的腦袋的確是單行道的。想著什麽事情就不帶轉彎的!冉閔和他說了什麽遺命就死心眼得相信到底!這不都是傻話麽?祖家這麽深的混水,老子才不趟呢……可是現在又人在屋簷下,借著他發傻,自己就來個含含糊糊半推半就……娶祖月?嗯嗯嗯嗯,值得考慮一下,那雙長腿啊……還有,他的確也說得不錯,在這個時代,下的森嚴身份差距,的確是他和慕容秋之間跨不過的鴻溝,一同同生共死的激情淡去之後,隨著時勢轉移,自己還不是他們慕容家的一個家將?可是祖家塢也是燙手的山芋啊……怎麽這些麻煩事情都找老子?


    看著被布條重重包裹的右手,方知曉隻有苦笑。天命天命,什麽破爛玩意兒!老子隻是要活下去!他腦子轉了又轉:“塢主好意,我當然要領。隻是現在慕容宙還大軍壓境,我對秋兒也還負有責任,萬事可以慢慢再說。成不?”說著就偷偷看祖鍛的臉色,等安定下來,老子再想辦法,那邊價錢高,那邊享受好再選不遲,不知道能不能在祖家塢過幾天大少爺的日子?調戲調戲百依百順的丫鬟使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呀……


    祖鍛果然是個爽快人,今天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這些日子來追憶往日的鬱鬱好像也鬆動了許多,他站起來大聲道:“好!現在你就是我中流堡副管軍!你一馬坡和洛口倉的功績也當得起這個位置,我見過你陣廝殺的情景了,你力氣很大,可是卻不會用。一些馬戰步戰的招式也太混蛋了一些。從明天開始,我傳你大火戟和大火勁!”


    速捷軍的出擊隊伍越過了熊耳山一帶的山脈,穿林踏雪迤邐向西,每個人都歸心似箭。祖鍛沒有食言,果然在軍中就宣布了提拔方知曉為中流堡副管軍,直接統領這支親信的速捷軍。陳衍他們第五隊的老弟兄對這個決定是舉雙手支持,其他各隊倒也沒什麽意見。祖鍛是他們的家主,他要提拔誰還不隨便?更何況方知曉的戰功擺在那裏。


    不過方知曉倒沒把這個當一迴事,現在局麵混沌不清,祖家塢是不是就是泰山之靠,還是兩說著呢。唯一幸運的就是,看來祖鍛真的是不打算殺他啦……至於那個什麽天命之類的。他依舊沒當一迴事情,祖鍛自己就隻知道冉閔說的三言兩語,就死心塌地的相信執行。他傻,老子可不傻。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祖鍛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改變所謂的天命,隻是說慢慢想辦法。讓他這個好歹也受過現代教育的家夥更是嗤之以鼻。


    不過祖鍛開始傳授的大火戟法和大火勁卻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在那個時代,以武力為尊。特別是以殺伐立國的五胡各族,都有自己的武功心法。羯人就是一直在流傳他們的大火勁。


    方知曉那個時代的功夫,真正有實戰能力的不過是軍隊的擒拿格鬥一招製敵的手段,他和叔叔學的也是這個。那些還留在世所謂的內家門派,什麽形意太極的,他也了解了一點。不過還是一種用勁的其他辦法,而且動不動就要練那麽長時間。他也就沒了興趣。來到這個時代,自己力氣突然變大,加本來就身手敏捷,幾場激戰下來倒也打出了點威風。可是和慕容宙交手,他那古怪的勁力卻讓他吃了大虧!那種旋轉著,在他體內衝撞的氣力,簡直讓他無從抵抗!和慕容鸚鵡交手,也能感覺到他隱隱有這樣的勁力。看來就是鮮卑慕容氏傳下來的獨門功夫了。


    直到祖鍛親傳,他才知道了門徑。這五胡各自擁有的武功心法,果然是別有洞天的東西!大火戟的那些千錘百煉的馬步下擊刺劈砍的招數不用說它。僅僅是那些千奇百怪的運勁法門就足夠他鑽研的了!關於慕容家破軍劍氣祖鍛也約略解釋了一些,在方知曉理解,就是有些象後世的白蠟杆子的使用方法一樣,那些長而韌的白蠟杆子在內家好手手中一抖,就是圓轉如意,勁力生生不絕,敲在人身勁力旋轉而進,往往就是筋斷骨折。而破軍劍氣他們發力的震顫更加頻密,催發力道的手法更加的千變萬化,讓人感覺到中國古代這些精華技擊之術,實在是失傳了很多。


    即使了解了一些虛實,方知曉還是忍不住懷疑,慕容宙手中破軍劍使出來,也絕對不是人力範圍之內的威力!


    至於大火勁,卻是一種虛實之間的運勁方式,雖然招式一往無前,卻總留有餘力。而且對外力的侵入隨時都能做出反應,極其適合群戰,往往是敵人兵刃遞到,自己還沒反應過來,手中兵刃就自動還擊了!這種以意領氣的法門,的確讓人沉迷其中,怪不得從冉閔到祖鍛,個個都是可以馬踏重圍的好手。


    一路祖鍛毫不容情的鍛煉方知曉,也不顧他身現在傷痕累累,黃河南岸的箭傷,一馬坡的戰傷,這一次又和慕容鸚鵡打了一個兩敗俱傷!不斷的訓練他熟悉大火勁的運勁法門,身體自然的反應,還有大火戟擊刺的招數。每天行軍速度都特意放慢了一些,不斷的將方知曉揍了個鼻青臉腫。又是還讓陳衍他們那些身經百戰的隊正們來和方知曉對練。也虧方知曉也是從小被他叔叔操慣了。拖著身體硬撐了下來,而且熟悉得很快。一開始和祖鍛交手,不幾招就戟飛人倒,後來居然能纏鬥一會兒了。至於陳衍他們——他向來都是可以隨便欺負的。


    亂世當中,武力就是個人立身的資本,方知曉出生入死那麽多次,早就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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