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良坐在元濟院的柴房裏麵,完全看不到憤怒,悲傷,甚至是害怕。他隻是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裏,什麽也沒做。直到那人走了進來。


    那人一如既往的邪邪笑著,手裏拿著一把果仁,放進嘴裏細細嚼著。“三少,這裏可好?”


    “哼。”朱墨良冷哼一聲,抬起陰冷的目光看著那人。“不如你也來試試。”


    那人抬頭看了看四周,抖了抖肩膀。“大可不必。我對死人住過的地方沒興趣。而且還是兩個。”


    “真是可笑。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居然還害怕死人。”朱墨良說的咬牙切齒。對此人是又恨又敢怒不敢言。


    那人聽這話,連忙雙手合十,連連禱告。“哎呦。哎呦。神鬼莫怪。這人沒心。”


    朱墨良白了他一眼,問,“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為何還來找我?”


    “我本不想來的。送頓飯而已。”說著,他把一碗米飯放在朱墨良麵前。


    朱墨良看到這碗飯,雙眼血紅的看著他。一甩手把米飯掃到一邊。“你會這麽好心。當年要不是聽了你的話。如今會成這樣!”朱墨良暴怒的想要起身,但是被封住了穴道的身體,根本就動不了。


    “哼。”那人冷哼一聲,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他,冷冷地說,“你要是有半點大少爺那般堅若磐石的定力,還能被我慫恿。”


    “你!不怕我供出你。”朱墨良終於還是拿出了這點底牌。


    “你有什麽證據呢?”那人眯著眼睛,玩味一般的說。“我倒是有你一大把證據。姚娘本不用死,你非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怪我嗎?要不是我給你收尾,你能讓朱將軍饒了你。我更沒想到如今了你還想故技重施。倒打一耙也要講證據的。你拿著一具溺水的屍體強裝中毒身亡。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嫉妒也要有個限度。”


    “這我能不懂嗎?我娘死了,我娘死了,我娘死了。”朱墨良咬著牙,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始終才十八歲,之前堅強的偽裝掉了一地。“如果不是前一晚她搞這一出。我娘能死嗎?連靜嫻這兩年給我和娘下的毒沒法解。我找誰說理去?”說著,朱墨良感覺到抓心撓肺的疼。全身火辣辣的疼。


    看著毒發難耐的朱墨良漲紅一張臉,像個討不到糖而苦惱的小孩子。他搖了搖頭,說,“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腦子笨的要命。連靜嫻那點小伎倆都能把你們虎的夠夠的。”說著,他拿出一包粉末,抓著朱墨良的嘴灌了進去。“這藥能緩解你的症狀。想徹底解除藥性,就看你的造化。忍過了就過了。”


    朱墨良幹咳幾聲,疑惑地問。“為什麽幫我?”


    “你還有其他價值。也該用上了。”說著,他掏出一個布包,往地上一甩。布包自然地打開,裏麵放著一把染滿鮮血的匕首。刀刃不甚平整,能看到裏麵掛著幹皮的血肉。


    朱墨良看著匕首,不解的問,“這是?”


    “這是那晚賊寇使用的。在黃鸝院主屋的後窗外找到的。”


    “是她丟出來的?”


    “是。”那人斬釘截鐵的說。


    “你是怎麽拿到的?”


    “這個不需要你知道。一會一定會有人來找你問話。你什麽都不要說,直到朱墨宏來你再說。就說因為自己找到了兇器,是想借著鬧事之名,進屋搜查的。我在黃鸝院放了些東西。他們自會去搜。”


    “就這麽簡單?”朱墨良始終皺著眉頭,十分懷疑的問。


    那人終於不再用那種邪邪的笑容看著朱墨良,換成了一本正經的目光。認真的迴答,“就這麽簡單。這次我希望你百分百的聽話。現在沒人護著你了。想要的隻有自己去爭取。”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留下恢複行動能力的朱墨良看著地上的匕首和那碗斷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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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崔府。


    頭人耶坤坐在火光下看著手裏複製的最新布防圖。剛剛得到最新的消息,朱墨宏已經迴府。帶隊剿滅的匪窩,盡數迴收。這次損失慘重,卻怪不了誰。和兩個姓朱的鬥爭也不是一天兩天,兵不厭詐,來日方長而已。


    繼而,他把布防圖放在火上點燃。大火把它燒得刺啦作響。阿熊看到這,有些不解的問,“頭人,這是何意?”


    “已經沒用了。”耶坤說,眼中是深沉的光。一下子看不出來到底在謀劃什麽?


    小屋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阿熊開門,看是熟悉的人,就讓了進來。


    耶坤抬頭看著來人,高興地站起身,和他按照禮節擁抱了一下。讓其坐下,才湊近小聲問,“兄長,如何來了?此時見麵恐怕不妥吧。”


    來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很自信的說,“別擔心。我自有安排。”


    “好。”耶坤微笑著說,很是恭敬。“那是兄長有新的指示?”


    “嗯。”來人點了點頭。“是時候把東西交給南王了。”


    “朱鵬滿攻克了?”


    來人得意的點了點頭。“朱墨良還有最後一次利用價值。”


    “那朱墨然和雲江呢?”


    “這次是有些失算。沒能穩住邊境線的局勢。但是確實給了將軍府一點火焰。我們要的就是把這把火燃的更旺一些。”


    “好。”說完,那人便走了。耶坤招來手下,把一封信送去了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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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七月十二,沒什麽特別的。但是朱鶴昶每個月的這一天都會去澄屏樓聽曲。徐媽媽不管這一天朱鶴昶會不會來,都會把最好的位子留給朱鶴昶。然後安排花魁茗南岸接待。


    一曲花月荷後,茗南岸放下箜篌,坐到了朱鶴昶的身邊。倒了一杯酒,遞給他,彎著月牙的眉眼,清爽中帶著一絲甜的說,“王爺,請~”


    “好。”朱鶴昶接過酒杯,正欲喝。卻聽窗邊傳來兩聲咳嗽。側頭一看,那裏正趴著一個粗布麻衣的漢子。一臉不高興的看著他們兩。小孩子一樣的表情,引得朱鶴昶咧嘴大笑。挑釁的舉著杯子豪飲到底。


    粗布麻衣的漢子麻溜的爬進來。拿過一個新杯子,舉到茗南岸的麵前。“我也要。”


    茗南岸嗤笑,錯身,又給朱鶴昶倒了一杯。“多大的人啦,現在王爺是我的客人。”


    “那我也是。”漢子固執的把杯子放在茗南岸的麵前。


    “就是。肖林塵,你多大的人了?還嫉妒這個。”朱鶴昶也不失時機的揶揄他。


    “哼。在你麵前,我們都還是孩子。”肖林塵一改霸道幫主的架勢,在這兩人麵前就像個孩子。


    “你這沒大沒小的。我看你不要吃飯了吧。”茗南岸說著,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精致的食盒。打開裏麵是一排好看的生熟冷盤。居然有他最喜歡的酸辣魚頭。


    看著好吃的,肖林塵眼睛都直了。一臉哈趴狗的模樣,口水都要拉絲了。連忙抱過食盒,開心的連連點頭。“還是我們家小茗最好。都是我愛吃的。”


    “那你快點攢錢,娶迴家啊~”朱鶴昶拿著折扇狠狠地打了一下肖林塵。


    “別打我頭。”肖林塵生氣的打開朱鶴昶的手。生動懶散的樣子引來朱鶴昶一陣大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扒拉著飯菜,生氣的瞪了朱鶴昶一眼。繼而,又看向茗南岸,一臉傻乎乎的笑著,大口的吃飯,大口的說好吃。引得茗南岸掩嘴兮兮的笑,煞是好看。


    這溫暖的一幕,讓朱鶴昶落寞的一手撐著臉,一手拿著折扇輕輕的搖晃。“唉。每次來都是看你們兩和和美美的。你們考慮考慮我的心情,好嗎?”


    肖林塵風卷殘雲的三兩下就把一個魚頭吃得幹幹淨淨,拿著筷子挑起一塊百合蝦仁放進嘴裏。嘟嘟囔囔的說,“我倒是想啊。但對我兩不公平啊。再說了,這不是你和王妃教的嗎?哎呦,小茗你怎麽也打我?”肖林塵抱著頭,抱怨。真的越來越不像個威震四方的幫派老大。


    “你怎麽能拿王爺王妃開玩笑?我不理你了。”茗南岸生氣的轉過身去,竟然有些泫然欲泣。“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


    看心上人生氣了,肖林塵驚慌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小茗,我說錯了。”


    可是道歉並沒有得到應有的迴應。反而讓茗南岸真的哭了。“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期嗎?是王妃的生辰。我們多久沒給她過過了。”


    說到這,茗南岸哭的更加厲害了。肖林塵連忙跑過去抱住她,輕拍後背。哄著,“哎呦,我怎麽會不記得。每年你都會做好吃的壽包。咱們幾個每年都等著吃這一著的。不是嗎?哎呦,別哭了。哭著就不好看了。你可是澄屏樓的頭牌啊。這樣吧,我一會偷偷把壽包送過去可好。”


    卻不料,空氣中一聲脆響。把兩人拍的都是一抖。機械的側頭看向朱鶴昶。


    朱鶴昶看著這兩人,平靜如水的臉上是不怒自威的氣焰。他拿著折扇尖尖敲擊著桌麵,很大聲的說,“我在這呢。我在這呢。我帶迴去可以了吧。我讓侍衛現在就送。行了吧。”說著,就準備起身。“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我把你們養大。天天欺負我一個老人家。”


    “誒,別,別。我去,我去,怎麽能勞煩你個老人家呢?”看目的達到了,肖林塵連忙按下朱鶴昶。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他的麵前。掏出一個盒子,說,“這是墨然讓我找的禮物。你讓侍衛一起帶迴去吧。”說完,打開盒子正麵放在朱鶴昶麵前。


    看到盒子裏麵的東西,朱鶴昶露出了老父親一般的笑容。連忙拿起來細細看著,那是一對黑珍珠耳環。色澤奇特,偏深紫。做工簡單,卻大氣高貴。“這小子總是這麽有心。難怪椒伊最喜歡他。不能讓侍衛給她,我自己給。當做是我送的。”


    看著這個六歲孩子爹像個充滿壞心眼的少年。肖林塵扶額,感覺十分糟心。堂堂一個王爺,除了嫖賭不在行,吃喝玩鬧沒少。要不是在他身邊長大,根本就無法想象他能把南王府經營好。不,要不是王妃付椒伊管著,那還是有可能是個敗家子的。


    肖林塵正胡思亂想著,門扉被輕輕的敲了兩下,接著又有節奏的敲了三下。這個信號,讓三人一下子正襟危坐起來。然後,沒人說話,一個身著便裝的侍衛便走了進來。快步走到朱鶴昶麵前遞上一紙書信,以及一個中等大小的盒子。


    朱鶴昶接過書信,信紙上並無任何字,卻透漏出一種不友好的氣息。他沒有直接打開,而是前後看了看,又用鼻子嗅了嗅。確認沒什麽問題,才打開。看了兩眼內容,不禁發出一聲嗤笑。反手就把書信遞給了肖林塵。


    然後毫不猶豫的就把那個盒子打開來。看到裏麵的東西,朱鶴昶凝起了眼神,渾身散發出咧咧的殺氣,說,“看來是我們上場的時候了。你想要,那就給你一劑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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