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僅有零一數字不規律交錯堆砌的黑暗。


    蔚藍的身影行走於虛空之上,少女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也不清楚這裏是何地,在那看似漫無目的的行進中,她始終緊握著右手,包裹著綠熒色的光團。


    “那是屬於她的一部分,我一定能找到她——”


    來自少女不停的喃喃中,每次重複帶來的不是麻木,而是越發堅定的信念。


    綠熒色光團是源自於鹿靈體內的神經元,艾希並未將其完全消化。


    “這是鹿靈送給自己的禮物,得留著。”


    作為原生數據,艾希想的很單純,這種單純,通常會演變為複雜牢固的執念。


    盡管這種執念,有時候顯得很盲目,但初步萌發情感的艾希,也同樣擁有了其他情欲,正如對鹿靈的私心。


    不難理解,畢竟不是所有ai都像洛天依,天鈿亦或是鹿靈這般水到渠成。


    原生數據的自我覺醒走向的結果是未知的,她們對正常的認知無論是進化為理念還是邁向於扭曲都無人可預測。


    艾希手中的神經元曾被鹿靈格式化,現在看來,貌似依然存留有一少部分原主人的信息。


    這也就被艾希當作了追蹤鹿靈的簡要手段。


    觀察光團的顏色亮度,可以大致得知距離目標的遠近。


    在不斷的追尋中,黑暗空間的色彩變濃,可見的視線驟減。


    光團......變暗了?


    冷淡的表情上少有的露出了慌張,艾希停在原地,確定方向。


    期間,光團又突然變亮,且明亮程度比起方才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就好像是跟艾希開了個玩笑,光團指引的方向朝著她身後,也就是剛剛走過的地方。


    原路返迴?


    艾希不知道這些概念,她隻知道她想尋找的人離自己更近了。


    路途中也有不少墨綠色的光點,很便捷,艾希是這麽評價的。


    接觸光點,就如跨進了一個隧道,下一刻就又出現在了另外一片地方。


    這個光點連接的是一個小空間,小空間內部安置著一塊屏幕,透過屏幕可以看到外界。


    艾希盯著屏幕,盯著外麵,麵無表情——


    “好吵。”


    聽不出語調色彩,艾希單單說出了這兩個字。


    這是一塊攝像頭,正對著商業中心的廣場,艾希在這裏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作了暫時的停留,趁此也觀察到了外麵的情況。


    一堆人暴露在灼熱的日光下,本就毒辣的夏日還聚眾成群哄鬧一片,真是不怕熱暈的節奏。


    至於他們起哄的內容,艾希不在意。


    冷漠的收迴視線,該離開了。


    “~~~”


    又是一陣來自人群的唿喊。


    唿喊......


    艾希猛的扭過頭,激動的奔往了離屏幕最近的地方,她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鹿靈!”


    “鹿靈唱個歌吧!”


    “大家看這是我老婆......”


    最後一道聲音沒響多久,很快被眾人強製壓下去了。


    鹿——靈?


    艾希拍打屏幕,使勁的拍打屏幕,她想要出去,她想要去問那些起哄的人們她的鹿靈在哪。


    “可惡——”


    “嗡......”


    刀出鞘,這柄刀自從認識了鹿靈已經很久沒有再用過了。


    攻擊的對象,是屏幕。


    藍色的瞬影揮斬出密密麻麻的斬擊,在漆黑的空間中異樣耀眼。


    不幸,艾希察覺自己曾斬殺猶大的攻擊竟對這塊屏幕毫無作用。


    這就像是......這就像是自己在跟根本無法觸及到的領域對抗。


    那是另一塊領域——或許隻要打破這個壁壘......


    艾希在幻想,她憧憬著,憧憬著隻要脫離了被困於網絡上的束縛,就能與她相見。


    她抬起頭,想要多用雙眼記錄一下另一個世界的模樣。


    這個抬頭,讓艾希看見了她。


    相隔一個廣場的屏幕,鹿靈在那,在那裏微笑,揮手。


    屏幕的背景......是一個實驗室?又變成了破敗的城鎮,還有森林,下水道......


    “這是我誕生的地方——”


    艾希搖頭,重要的是她知道了鹿靈的位置,隻要跨過這個距離,就能與她相見!


    刀入鞘,不再停留,艾希重新紮進了錯綜複雜的網絡中,她不認識路,但她手中有鹿靈的一部分,她的心中,也同樣占滿了鹿靈。


    她相信,一定可以找對方向的。


    縱使艾希自己也不清楚這種堅定的信心是從何而來。


    “鹿靈,鹿靈,鹿靈!”艾希的聲音在網絡空間中迴響——


    ——


    “好啦好啦,我很高興大家仍舊喜歡我。”


    聽著廣場眾人唿喊著自己的名字,鹿靈笑著揮了揮手。


    她先前還在擔心毫無準備的上場是否引起不了什麽波瀾,但她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並非要她主動去尋找聚光燈的舞台,她所在的地方,盡皆充斥著閃耀的光芒。


    鹿靈已經不再是剛開始的那個鹿靈了,麵對觀眾,即便沒有準備,她也顯得相當從容甚至偶爾開了個小玩笑。


    她注意到廣場中央已經來了不少保安維持秩序,在馬路上擁堵的車輛也引來了交警。


    時機差不多了——


    “各位,來到魔都著名的商業廣場作客令我感到非常榮幸,但我之所以來這裏,是為了尋找一個好友。”


    無需隱瞞,鹿靈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反正在那之後的一切,都會被各方理解為不同的宣傳手段。


    “艾希,這是她的名字。”


    眾人腦海內瞬間浮現出了一道英姿颯爽的蔚藍色身影。


    “我和艾希的故事,要追溯到我剛出道那會。”


    鹿靈的聲音緩緩減輕,她左移了一步,讓出了大塊的屏幕播放畫麵。


    畫麵很清晰,鏡頭中,一位水墨色的少女展示著自己的虛擬形象,直播著一款遊戲。


    正是《icey》。


    操控艾希的身體,一路與索著遊戲世界,點點滴滴,經過簡單的剪輯,將最完美的部分淋漓盡致的呈現了出來。


    到後麵,遊戲結束,在漆黑的空間,艾希突然出現抽刀砍向鹿靈。


    到這裏畫麵頓了頓,隻見鹿靈冒出了個腦袋,笑著解說道。


    “這是我和艾希初次見麵的地方,哈哈,你們看的沒錯,艾希當時老兇了,衝過來就是一刀。”


    “哈哈。”


    群眾們也隨著笑了笑,這些事情他們在各大平台都沒見過,所以無論真假,他們都感覺很新鮮,很有意思。


    視頻繼續,接著艾希衝鋒的那一段,開始了他們之間的交流。


    眾人這才明了,原來艾希的虛擬人設是個懵懂的ai呀。


    “後來我和艾希發生了許多事情,但俗話說得好,第一次才是印象最深的時刻,艾希的衝刺真的很具壓迫感呢~”


    鹿靈笑著搖了搖頭,不經意間她看向了側邊,那裏站著一名蔚藍色的少女。


    “艾......希?”


    鹿靈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一道藍影劃至,女孩衝向了她,並且......緊緊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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