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一步一步走進大殿,容貌漸漸清晰起來。


    許多年輕的朝臣,看到他這副滄桑容顏,並無多少反應。


    那些曆經兩朝的老臣,一眼看到麵前的臉,驚得倒吸冷氣。


    “周二!”


    一位胡子花白的禦史,顫抖著抬起手,手指直指麵前的人,“你是周二!你不是,不是已經…….你……”


    禦史雙目圓睜,震駭至極!


    容恆眼角一抖,蹙了蹙眉心,打量麵前人一眼。


    “周二?聽聞昔日齊王麾下最為得力的死士有三名,親兄弟,周大,周二,周三,周大妄圖刺殺我父皇,被萬箭穿心,周三妄圖刺殺我父皇,被烈火焚燒,唯有周二,下場好點,隻一杯毒酒送命……”


    不等容恆語落,周二忽的大笑起來。


    雖然一把年紀,可笑聲鏗鏘有力,震得大殿都在顫抖。


    群臣麵色凝重望著他。


    而周二,旁若無人般笑罷,朝著容恆道:“你就是那老東西的九子?聽說病秧子皇子娶了巾幗英雄蘇世子,日日承歡蘇世子身下,老夫看你的麵色,倒是傳言不需。”


    這葷話,刻毒了容恆,也刻毒了蘇清。


    容恆身側,長青立刻便揮劍朝他刺去。


    “放肆!你是什麽東西,敢說殿下與王妃!”


    長青上前,容恆的死士也上前。


    周二卻是不緊不慢的從腰間掏出一張金牌,虛晃晃的抬手一揮。


    “在下不是什麽東西,機緣巧合,當年一杯鶴頂紅,沒要了在下的命,倒是讓在下有機會結實塔塔爾草原的族長,更讓在下有機會,將其取而代之!”


    金牌晃出,那千真萬確是先帝頒發的金牌!


    塔塔爾草原的免死金牌。


    長青長劍一收,迴頭看容恆。


    容恆沉著臉,看著周二,“你是塔塔爾的族長?”


    周二麵上帶著戲虐的笑。


    “你們隻以為,塔塔爾草原的族長,是塔塔爾部落的人,卻想不到,我這個早在數年前就死了的人,才是塔塔爾草原的統治者!”


    刑部尚書大喝一聲。


    “是塔塔爾草原的族長救了中毒未亡的你,你卻恩將仇報,將他殺了,取而代之!”


    這話,帶著猜測。


    然而,周二並不在意。


    嘴角噙著一抹殘忍冷酷的笑,“愚蠢無知的人,不配活著,塔塔爾草原,需要更睿智的領袖!”


    “難怪塔塔爾草原作亂,原來,根本不是草原作亂,是你這頭餓狼在作亂!我就說,塔塔爾草原怎麽會勾結齊王,怎麽會勾結定國公,怎麽會勾結西秦!原來是你!根本不是先帝識人有誤,是你……”


    刑部尚書,怒不可遏。


    周二笑得奸佞。


    “先帝?那一樣是個蠢得!他若不給塔塔爾絕對的自由,他若要求族長每年入朝述職,又怎麽會給了我機會!塔塔爾草原的族長,數年不曾進京,山高皇帝遠,誰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統領者!”


    冷嗤一聲,周二朝大皇子走過去。


    一麵走,一麵用他冷酷的雙眼環顧四下。


    “我明白告訴各位,從塔塔爾草原離開那日,我便帶了全草原最好的勇士,這皇位,是齊王的,齊王不要,便是齊王兒子的,誰想要奪了去,就要看看我的勇士答應不答應!”


    語落,他恰好走到大皇子麵前。


    單膝跪下。


    “吾皇萬歲,罪臣來遲,讓陛下受驚了!”


    虔誠而恭順。


    大皇子都驚呆了!


    這麽說,眼前這個叫周二的,真的是他的人!


    眼前這一幕,不是什麽演戲,是真的。


    老東西用他設圈套,沒想到,塔塔爾草原的族長,是齊王曾經的死士,現在,人從草原來支援他了!


    我靠!


    太勁爆了!


    大皇子心頭,血氣洶湧,下意識轉頭去看身側小內侍。


    而小內侍,不知何時,不在了。


    大皇子……


    人呢?


    周二語落,見大皇子沒有反應,不由提了提聲音,“讓陛下受驚了,罪臣保證,這皇位,隻要有罪臣在一日,陛下便坐的安穩一日!”


    大皇子抽了下眼角,迴神低頭看周二。


    “你真的是父王的人?”


    周二仰頭看大皇子,眼底帶著忠臣,“罪臣是齊王殿下的人,也是陛下您的人!有臣在,無人能欺負了陛下!”


    說著,周二謔的起身,大氅一揮,轉身居高臨下看著眾人。


    “我能來到這裏,足以見得外麵現在是什麽情形,你們最好老實些,否則,莫要怪我將這朝廷大洗牌!能人賢才有的是!朝廷不缺你們!”


    周二說的底氣十足。


    刑部尚書憤怒道:“你知道他要做什麽嗎?他要割地賠款,他要……”


    周二冷聲打斷刑部尚書。


    “他就算是把龍椅讓給西秦的皇帝,隻要他高興,我就願意護著他!”


    頓了一下,周二忽的邪笑。


    “諸位難道不知死士的最基本守則是什麽嗎?惟命是從不問對錯!”


    “你……”


    人群裏,不知誰咆哮一聲。


    周二卻是轉瞬壓下了他的聲音,“來人,將這病秧子,給我拿下!”


    長青立在容恆身側,長劍在手,“我看誰敢!”


    周二冷笑,“把這狗奴才,一並拿下!”


    跟著周二一起進殿的七八個勇士,直撲容恆。


    容恆帶來的那些死士,立刻上前阻擋。


    勇士們雖然驍勇殘忍,可容恆的死士們,功夫也不差,雙方打得不可開交。


    正打著,大殿外,一個小內侍跌跌撞撞奔了進來。


    “不好了,皇宮被人包圍了……”


    話音兒沒落,一看眼前場景,嚇得大腿一軟,跌倒在地。


    群臣麵色更沉。


    有人想要走出去看看外麵是什麽情形,卻是在門口望到外麵黑壓壓一片人。


    全都手持彎刀,一臉殺氣。


    都是周二帶來的。


    塔塔爾草原,從未叛變朝廷,從未失去忠心。


    叛變的,是周二!


    容恆立在殿內,“隻要本王尚有一口氣在,就絕不允許你侵犯我江山分毫!”


    周二冷笑,“很快你就沒氣了,你這死士能有幾個,外麵,我可是有千軍萬馬!”


    周二說的倨傲,絲毫沒有察覺,就在他頭頂上方,有一根極細的透明繩,緩緩垂了下來。


    繩子打了結,係成一個圈。


    大殿上,有眼尖的人,一眼看到房梁上伸出一隻手。


    手背有刀疤。


    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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