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上前,給五皇子和雲霞行了個禮,轉而朝定國公府老夫人客氣的一笑。


    杜大人,杜庸,名庸才不庸,是本朝出名的鑒寶高手。


    為人清冷,一身傲骨。


    這樣的人來給宋兮的鐲子定價,定國公府老夫人很放心。


    朝杜庸客氣笑道:“家中一點瑣事,都要勞煩杜大人辛苦一趟。”


    杜庸笑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陛下的命令,我不過執行而已。”


    言外之意也很明確。


    他來,隻是因為皇上吩咐,與任何一方都沒有關係。


    定國公老夫人笑著朝宋兮道:“宋姑娘,拿出你的鐲子吧。”


    宋兮麻溜從包裏取出鐲子,皙白的手,手指纖長,將一串手鐲遞上。


    杜庸接過手鐲的一瞬,立刻眼底就是一亮。


    拿著手鐲,麵上漸漸湧動起一種激動的躁動。


    一顆一顆摩挲著珠子,心潮澎湃,“這是幾天年難得一見的日月姣珠,更難得的是,每一顆,都是一般大小,圓潤晶瑩。”


    杜庸張口就是這話,令定國公夫人心口倏地一緊。


    目不轉睛盯著那主子,忍不住問道:“這樣的手鐲,很是貴重?”


    杜庸點頭,“一顆珠子,至少價值萬兩,更不要說,這裏整整齊齊串著這麽多一模一樣的十幾顆。”


    一頓,杜庸眼底帶著熱光,看向宋兮,“姑娘,你這珠子,會亮嗎?”


    宋兮依舊是一臉的平淡,帶著盈盈笑意,點頭。


    杜庸瞳仁微撐,忍不住哆嗦著吸了口氣,立刻用手捂了那鐲子,捧到眼前看。


    雙手構造出的微暗環境中,珠子散發著幽幽綠光。


    杜庸是鑒寶天才,更是愛寶狂魔。


    這種幾千年都得不到一件的珍寶,他卻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遇到,激動地整個人都在微顫。


    眼底閃著晶瑩的淚花,雙手虔誠的將鐲子還給宋兮,“姑娘好福氣,敢問姑娘,這鐲子,是從哪得來的?”


    這話,問的就冒昧了。


    可杜庸愛寶,人人皆知,他會這麽問,倒也不奇怪。


    眾人看向宋兮。


    宋兮笑道:“定國公府上也有一串一模一樣的呢,許是我們出處相同。”


    這話一出,杜庸一張臉,頓時震愕,謔的轉頭,看向定國公老夫人。


    “貴府,也有一串一模一樣的?”語氣裏的匪夷所思令他聲音不由的拔高。


    定國公老夫人饒是一把年紀見過世麵,此時麵上也有些掛不住。


    承認?


    若是陛下想要看一看,讓她拿出來,她上哪去拿!


    若是宋兮這鐲子沒有刻了名字到好說,她完全可以將宋兮的據為己有。


    偏宋兮這鐲子,上麵赫赫刻著宋兮二字。


    可要是否認……


    剛剛她和定國公夫人當著這麽些人的麵,直言府上有,現在又否認…..


    要麽,人家根本不相信她的否認。


    要麽,她就是惡意撒謊……


    老夫人心頭猶豫,狠狠瞪了定國公夫人一眼。


    定國公夫人……


    我也沒想到,這是個價值連城的珍寶啊。


    福星幽幽看著定國公老夫人,“這樣好的東西,怎麽不上貢給陛下?”


    定國公老夫人……


    福星又道:“我家主子,但凡得了什麽了不起的寶貝,都是要第一時間進貢的,陛下喜歡,陛下留下,陛下說賞了我們,我家主子才自己拿著的。”


    話音一落,慢悠悠又道:“不像你們。”


    定國公老夫人……


    誰家還沒有個珍寶什麽的。


    也並非誰得了珍寶都要獻給皇上。


    可福星這話說的……


    定國公老夫人深吸一口氣,道:“原來這是個寶貝,隻怪我們眼拙,當時得了,隻以為是尋常手鐲罷了,就拿給府裏的孩子們戴著玩兒去了,他們也不知珍惜,這眼下,都不知混放到哪裏去了。”


    杜庸瞪大眼睛看著老夫人。


    這麽昂貴的寶貝,您隨便拿給孩子們玩兒去!


    “不知老夫人,是從哪得了這個?”杜庸問道。


    老夫人搖頭,“這都好多年前的事了,當時隻以為物件尋常,也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竟是一點記不起。”


    杜庸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轉而目光灼灼看向宋兮,等她給一個答案。


    宋兮到也不瞞著,大大方方道:“我是從南梁一個行商那裏得來的,我救了他一命,他送了我這個。”


    杜庸皺了下眉,狐疑朝定國公老夫人看了一眼,


    定國公老夫人一聽到南梁二字,胸口狠狠一顫。


    再迎上杜庸那道充滿狐疑的目光,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南梁……


    定國公近日屢屢提起,陛下不知為何,對南梁的敵意格外的大。


    而且,原本戰場凱旋的平陽軍,不知為何,都要開拔迴京了,卻又大部隊駐紮在邊境不走了。


    很明顯,陛下對南梁,打算繼續下手。


    這……


    現在她改口否認這鐲子,還來得及嗎?


    宋兮說的是行商,杜庸再大的好奇,也無法再繼續問下去。


    便惋惜的歎了幾口氣。


    轉而,神色一斂,看向定國公老夫人,“來意,來的路上,府中小廝已經和我說清楚,府上是希望我給這鐲子定個價來賠償這位姑娘。”


    定國公夫人頓時一顆心懸起。


    杜庸看了一眼那鐲子,道:“單個一顆珠子,最少價值萬兩,這手串,一共有二十八顆珠子,價值翻倍,那便是一顆珠子價值兩萬,二十八顆,一共五十六萬。”


    定國公夫人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五十六萬兩!


    當時,長公主府被抄家,都沒抄出這麽多銀子!


    宋兮一個手串,就值兩個長公主府?!


    “不過,這手串上,刻了字,價值便沒有那麽高,不過,五十萬兩,總還是有的。”杜庸補充道。


    定國公府老夫人瞠目結舌看著宋兮。


    難怪最初定國公答應五千兩,她不同意。


    五十萬兩!


    把定國公府賣了,也不值五十萬兩!


    熙兒那個孽障!


    偷什麽不好,怎麽就偷了這個!


    不對……


    好好地孩子,怎麽就去偷東西!


    定國公老夫人和定國公夫人心頭猶如萬馬奔騰。


    宋兮依舊溫軟的笑道:“我也不是一定要銀子,隻要府上將另外一串找出來,我瞧一瞧,這銀子,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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