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她終於明白與其指望著這虛無縹緲的聖寵,哪裏有手握實權更有安全感。


    於是她生下了孩子,全身心的替他籌謀,鋪路,甚至不惜改變自己,讓自己成為心狠手辣的女人!


    韓非寒見太後久不說話,以為自己的話當真傷了她的心,頓時火焰就降了一半兒,


    “母後恐怕還不知道,當年若不是初柒,兒臣早就已經死在那個女人的手底下了,就此來說,她也算是兒臣的救命恩人,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兒臣就已經喜歡上她了。”


    太後聽罷不免震驚,“你在南安國遭遇的刺殺,是她救了你?哀家記得,你當初說是安妃救得你。”


    韓非寒搖頭,“彼時她還是南安國的小公主,她將兒臣藏了起來,兒臣卻忘了問她的名字,後來遇上顧安蕊,被她給騙了這麽多年,這些都不提了,畢竟她也受到了相應的懲罰,隻是若不是後來陰差陽錯的發生了許多事情,兒臣大概至今還被安妃蒙在鼓裏。”


    太後不免唏噓,“竟是如此…”


    韓非寒見狀對著太後鄭重的行了一個禮,


    “母後,初柒是朕的命中注定,朕與她一起經曆了很多事情,也完全相信她的品行足以坐上王後的位置,兒臣不敢求您像兒臣一樣喜歡她,但求您不要再對她有任何偏見。”


    太後長舒出一口氣,


    “寒兒,璟妃能遇上你這樣全身心對她的人,那是她的福氣,哀家這輩子是不會再有這樣的福氣了,又怎麽忍心傷害她從而離間了咱們母子之間的情分,隻是哀家勸你千萬別讓這福氣成了殺害她的劊子手,這門外跪著的人還有桌上擺著的聯名反對書還不能讓你明白嗎?”


    韓非寒思索片刻,果決的說道,“母後放心,兒臣定會妥善的解決此事!”


    “怎麽解決?”太後看著他,“將那些妃嬪廢掉?將那些官員罷免?”


    韓非寒沉吟著不說話,太後搖頭,“王上要想一勞永逸,還是得找出問題的根源呐!”


    “母後的意思是?”


    太後微眯著眸子,年輕時的那種殺伐決斷仿佛又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咱們大約一直被靜貴妃溫柔嫻靜的表象給欺騙了,自打入宮以來她便不爭不搶,但實則背地裏已經掌握了許多人脈,也織就了屬於她自己的關係網,這些人之中竟也包括了哀家自己,哀家卻還一直不曾看清楚。”


    “靜貴妃?”韓非寒不可置信的看向太後,“您是說這一切都是靜貴妃在背地裏操控?”


    太後點頭,“這隻是哀家的猜測,並無任何實質的證據,她利用每個人對欲望的心理,讓他們心甘情願受她的擺布,簡單來說,也就是那些人同哀家一樣,就算被她利用了也完全被蒙在鼓裏。”


    “她竟有如此本事?兒臣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心思縝密到如此地步。”


    “當然可以。”


    門外突然響起一道略顯疲憊的聲音。


    太後跟韓非寒同時迴頭,卻見一臉蒼白的初柒在紫宛的攙扶下極其緩慢的走了進來。


    韓非寒心中頓時一痛,上前就要扶住初柒,“你怎麽過來了?”


    初柒緊咬著牙齒,忍受著雙膝針紮一般的痛楚,


    “臣妾給太後請安!給王上請安!”


    “都這個樣子了還請什麽安?紫宛,趕緊扶著你家主子坐下來。”


    “不用!臣妾這會兒來自然是有事要說。”


    太後略有不忍的別過頭,“璟妃可是想好了錯在何處?”


    初柒搖頭,“太後娘娘,臣妾沒錯。”


    “你!”太後不想初柒的性子居然這麽倔,


    “沒錯?你居然還是認為你沒有做錯?”


    初柒黑白分明的一雙眸子看向太後,“臣妾一沒主動邀寵,二沒逾矩獻媚,臣妾隻是與王上兩情相悅,是以做不到將自己心愛的男人給推到別人的身邊,如此,臣妾才不認為自己有錯。”


    “簡直一派胡言!”太後陰沉著臉孔,“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是,你的確規行矩步,從未惡意爭寵,但是你任由著王上對你專寵,從而導致妃嬪們心生怨懟,惹得前朝後宮不得安寧,這難道還是沒錯?”


    初柒扶著紫宛的手艱難的跪在地上,膝蓋甫一碰到地麵,那剛剛才有所好轉的疼痛立即又狂卷著襲來。


    “太後娘娘,臣妾眼下過來,並不是為了要跟您爭論錯對這個問題,您若實在覺得臣妾有錯,待臣妾說完之後再迴去接著跪可好?”


    太後冷哼一聲,“除了這個,你另有什麽可說的?”


    初柒垂首,“臣妾要狀告靜貴妃!”


    此話一出,太後跟韓非寒當即對視了一眼,


    “狀告靜貴妃?初柒,你要告她什麽?”


    初柒鄭重的對著韓非寒與太後磕了一個頭,


    “靜貴妃陽奉陰違,借刀殺人,更是意欲行刺王上,坑害臣妾,落在她手上的人命數不勝數,宮中發生的一件件醃臢事兒沒有一樣能與她脫得了幹係,就連此時讓太後與臣妾失和,讓王上為朝廷之事憂心也全都拜她所賜!”


    太後麵上的震驚完全不亞於韓非寒,“這些,你是從何得知?你可知你如今還不是王後?你可知隨意汙蔑貴妃會是一個怎樣的下場?”


    初柒唇角微微一勾,“臣妾當然知道,本來這些話,臣妾是打算迴宮之後再說與王上與太後娘娘聽的,可是眼下,靜貴妃顯然一刻也已經容忍不了臣妾了,她如此急不可耐,臣妾幹脆便助她一臂之力!”


    彼時的靜貴妃正端坐在榻上閉目養神。


    聽見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響動,她忙以手扶額做出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來。


    “娘娘,是奴婢。”


    靜貴妃抬眸,果然見來人是一臉謹慎的文竹。


    “怎麽樣?”


    文竹麵上露出一絲奸笑,“正如娘娘所料,宋嬪娘娘一大早就帶著人到王上門前堵住了。各位大人的信也來的很及時,王上在帳篷內大發脾氣,就連太後娘娘也失了一貫的淡定和從容,奴婢遠遠的就聽見太後娘娘跟王上在帳篷內爭執不斷呢。”


    柳靜琳眼角的笑意不斷擴大,“那璟妃呢?還在那跪著的?”


    文竹搖頭,“大概是跪得有些受不住了,奴婢見她也去了王上那兒,隻是她打錯了算盤,指定沒有料想到太後娘娘也在那兒,是以一進去便被太後訓斥了一番,奴婢迴來的時候她還沒從帳篷內出來呢。”


    “被訓斥了?你親耳聽見的?”


    文竹信誓旦旦的點頭,“奴婢親耳聽見的,雖然具體說了什麽聽不清,但太後的聲音很大,璟妃的聲音又隱約帶著哭腔,奴婢看絕對不會錯!”


    “如此本宮就算放心了。”柳靜琳不禁有些喜不自勝,


    “宋嬪果然一點就透,這次三管齊下,璟妃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改變了現在的局麵了。”


    文竹直點頭,“娘娘這次兵行險招打了璟妃一個措手不及,昨夜她那狼狽的樣子到現在想起來還讓奴婢覺著痛快呢。”


    柳靜琳輕輕舒了一口氣,“現在後位璟妃是不用再想了,就看太後如何說服王上治她一個狐媚惑主的罪吧。對了,有關她是狐仙轉世的傳言這段日子似乎有些少了,文竹,這事交給你去辦,過些日子本宮還有大禮送給璟妃!”


    “是!”主仆倆相視一笑,彼此眼中的得意昭然若揭。


    璟妃徹底被太後軟禁了,由於宋嬪等人不顧抗旨不尊之罪也要抵製她做王妃,再加上朝廷重要官員也紛紛書信過來表示璟妃不配做霽月國的國母,太後與王上經過整整一日的協商,王上終於被迫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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